第29章
用我一会马上转给你,真的抱歉。” “没事儿。”傅承灿揉了揉疲惫的鼻梁:“开,麻溜。” 黎嘉树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拧动钥匙踩下油门,平稳但速度不慢地开了出去。 乡镇土路颠簸不平,这缺那漏,加上雨水坑坑洼洼,车子剧烈晃荡得恨不得让人把晚饭吐出来,豆大的雨滴不断捶打在玻璃上,雨刮器连续运作,却依旧阻挡不住视野的模糊。 好在黎嘉树车技非常好,一路下来没磕没碰,车经过桥洞驶入一座小山村,他捞起方向盘侧方位停车,流畅而一气呵成。 开车门之前先脱了外套递给傅承灿,让他拿去挡雨,然后才急切地下车冲进四合院里。 车里还开着暖气,源源不断的暖风吹出来,很闷,头晕,傅承灿忍着不适也打开车门下来透气,他躲进四合院房檐下边,有点想吐的冲动,又点了根烟缓解。 背后是扇年岁古老的木门,不隔音,黎嘉树进去之后就跟突然被人捂了嘴似的,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傅承灿觉得奇怪,推开门走进去看了看。 黎嘉树背对着他而站,对面由石砖垒砌的暖炕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微笑着冲黎嘉树比划手语。 老人注意到走进来的傅承灿,动作一顿,不安地伸手拽了拽黎嘉树的小拇指。 黎嘉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对老人无声道:这是我同事,是他送我来的。 老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脸上又恢复笑意,冲傅承灿指了指床头放着的一个碎花塑料碟,里面盛着瓜子糖果和橘子,像是怕傅承灿不好意思似的,她又俯身爬过去拿了其中最大的一个橘子,向傅承灿摊开手心。 傅承灿脊背几不可见地僵了一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脸上神情古怪,黎嘉树察觉到了,以为他抗拒与聋哑人接触或者瞧不上这样的生活环境,心里有些淡淡难堪,但没表现出来,笑着摇了摇头。 他用手包住了奶奶布满皱纹的大掌,将她伸出去的手合拢,用口型说:他不喜欢吃橘子。 奶奶怔愣片刻,迟钝地点了下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傅承灿去看身后。 墙角处有一箱红富士苹果,应该是小辈拜年时候送的礼物,一直没舍得吃。 傅承灿回头看了眼,转过身看向奶奶时却不敢直视,只是抬起手,用自己曾经学过的手语回答:谢谢,不用了。 奶奶浑浊无光的瞳孔一瞬间亮起来,激动地握住黎嘉树的手。 黎嘉树点了点头,看着奶奶说:嗯,他在拍戏,会一点手语。 奶奶还想再说点什么,傅承灿却毅然决然地突然转身出去了。 黎嘉树看着他的背影,原本欣喜的内心渐渐涌上一股自卑,嘴唇嗫嚅了下,什么都没说出口。 傅承灿又站回屋檐下,指间夹着的烟不知何时熄灭了,他抬手拢了下火,又点上,低头吸了一口。 想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他掏出手机,给陈青颂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无人接听。 应该是在忙。 思绪被迫安静下来,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开始回忆起一些久远往事,无论平常作风如何,傅承灿对待同龄人和老人向来是两幅面孔,倒不是因为他多尊长敬老有礼貌,而是心里一直有根拔不掉的刺。 他没见过自己父亲,母亲也早早去世,父亲的所有丰功伟绩都是从奶奶口中一字一句听闻的,从小也是由奶奶带大,因为缺少父母管教的缘故,自小就不干正经事儿,打架逃学抽烟泡妞,每次闯祸了都是奶奶在后面擦屁股。 高中时候因为长相惹眼做事还嚣张,被挺多混子当成眼中钉,后来忘了是因为什么彻底惹怒了他们,那天,他被一群人拖进厕所。 剧痛刺穿皮肤、血液狂涌、密密麻麻的窟窿、低吼、抽搐——无数根医用针孔往他身上扎,他们一边借此嘲讽他父亲的死亡,一边逼他脱掉裤子当众去上了个站街的老鸭子。微博:心意在换牙o 从那以后傅承灿性向就变了,这种程度的侮辱对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是种极难消化的灾难,很长一段时间,他走不出来,也许是性格原因,最终选择了自毁。 私生活越来越乱,他毫不避讳地放纵自己,试图靠一遍又一遍自揭伤疤的行为来让心结释然。 起初他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对曾经受过的伤痛满不在乎,让别人误会他不在意,就不会拿旧伤第二次伤害他,这种自虐式的愈疗方式最终深入骨髓,渐渐让他习惯了靠性发泄情绪。 每一次在床上的暴力都有迹可循,他不对任何人温柔,因为也从未对自己温柔。 心里乱成一团麻,傅承灿沉默着抽完一根烟,又下意识地给陈青颂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终于接了,只是听筒里传来他颇为粗重又刻意压抑的呼吸声,似乎很痛苦。 “你怎么了。” “没事儿,铁签子划破手了,”陈青颂低声说:“什么事?” “没什么,”傅承灿慢慢蹲在地上,把烟头对准地面按下去:“有点想回家。” 他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很陌生,陈青颂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也不追问原因,只说:“等着,我去接你。” 傅承灿声音很轻微:“太远了,这边还在下雨。” “我去了雨就停了。”陈青颂不容置喙道:“坐标发过来,等我。” 第46章 奶奶家住得太偏,山路不好走,傅承灿先一个人开车回了剧组,坐在车里等陈青颂过来。 老天爷真的很听陈青颂的话,半小时后,雨真的停了。 一辆熟悉的机车稳稳停靠在对面,隔着车窗玻璃,傅承灿看到一条长腿落地支撑,车主人摘下头盔和黑色手套,然后利索地翻身下车,大步朝自己走来。 没有像黎嘉树那样小心翼翼的敲车窗,陈青颂直接打开了车门,目光落在他肤色不太对劲的脸上,立刻抬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手心里传来不正常的温热,陈青颂皱起眉:“你淋雨了?” 傅承灿疲惫一笑:“想你想的。” “你晚上在哪睡,附近有医院没。” “住旅馆,”傅承灿顿了下:“不用去医院,我行李里有退烧药。” 言外之意,我不想打针。 陈青颂想起上次在医院他抗拒的模样,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坐副驾驶去。” 傅承灿有点费劲地把自己从座椅里撑起来,弯腰钻出车,绕到副驾驶坐进来。 陈青颂则坐进驾驶位,系上安全带,不用傅承灿亲自动手,他转身俯下身去拉起他那边的安全带,一把扯过来给他安安稳稳地扣在了座位上。 宽厚温热的胸膛趴俯过来时,两人贴得很近,傅承灿听到他心跳沉静有力,身上还有淡淡一丝血腥味。 不出意外,应该是又被他父亲安排的人找茬了。 傅承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车窗外,陈青颂虽然刚拿下驾驶证,但开车技术非常稳,夜间土路加刚下过雨,他依然开得稳当专注,时不时看一眼导航,言简意赅地安抚傅承灿:“你可以睡,到了我叫你。” 不知道是不是大脑昏沉听力下降的原因,陈青颂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格外厚实磁沉,仿佛褪去十八岁的青涩,让人莫名感到心安。 傅承灿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就闭上眼,低下头睡了过去。 到达小旅馆时,时间接近九点,陈青颂停车熄火之后推了推傅承灿肩膀,试图叫醒他,却发现他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热汗,脸颊到脖子那块红了大一片。 他赶紧下车大步走到副驾驶,开门,使劲摇了摇傅承灿:“喂。” 傅承灿半睁不睁地眯起一条眼缝,一笑,一颗汗珠顺着眉心流进眼里:“眼睛疼。” 发烧的时候是会导致眼压增高,四肢也没有力气,傅承灿尝试把自己从车里挪出去,劲儿使一半又如气球泄气,跌坐了回去。 感觉挺丢人的,傅承灿略显尴尬地笑笑,想再尝试一次,腿弯忽然一紧,一只大手自他腿下穿过,将他抱起的同时,另一只有力的手托起他后背,将他整个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傅承灿懵了一瞬,这个姿势一向是他对别人施加,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变成了享受者。 他忘记反应,两条胳膊就这么自然下垂着,陈青颂跟他体重差不多,抱得稍显吃力,怕他掉下去,于是沉声催促:“脖子。” “啊?”傅承灿茫然抬头。 “搂我脖子。” 傅承灿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抬起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旅馆环境稍显破败,但胜在干净,陈青颂把他抱上二楼放下来,说:“房卡。” 傅承灿脑子烧得糊里糊涂,嘶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房卡。” 跟个智障似的。 陈青颂不耐烦了,把他拽过来,手伸向他身后裤兜,不止脸和脖子温度高,他这儿烧得跟着火了似的。 陈青颂当没感觉到,摸进去快速找出房卡,然后打开门率先走进屋子,直奔地上行李箱给他找药。 傅承灿后脚走进来,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指了指洗手间说:“我进去冲一下。” 陈青颂阻止他:“过来。” “不是,我身上很臭很难受,”傅承灿看着他蹲在地上找药的背影:“冲一下,很快。” 说完,他迅速溜进浴室并反锁房门,陈青颂起身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花洒泄出的水噼里啪啦打在地上,他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也不去找药了,就站在门口等傅承灿滚出来。 门推开的时候傅承灿身上就穿了件白色浴袍,头发还在滴水,皮肤哪哪都红,就是唇色透着一股苍白,他现在身上是香了没汗了,就是头晕的更厉害了。 傅承灿拖着步子走到床边,后背一仰躺进床里,用手背挡住自己胀得发疼的眼睛,哑着嗓子问:“药呢。” 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他移开手看过去,陈青颂抱胸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根体温计。 显而易见,他对他顶着发烧洗澡的行为很不满,满脸写着“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看着办”。 傅承灿感觉脑袋烧得嗡嗡作响,没力气爬过去,只好服软道:“我真的很难受。”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过了几秒,他后腰忽然被人一捞,陈青颂俯身把他扶起来,手指摁住他的下巴:“张嘴。” 傅承灿不太想把体温计放进嘴里量,他怕水银中毒,忍着晕眩说:“换个地方。” “换哪。”陈青颂目光沉静,但已经隐有不耐:“后面么。” “什么后...” 傅承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半晌,他开口道:“...也不是不行。” “张嘴,”陈青颂重复:“口腔跟腋下有0.3度偏差,但量得快,吃药不退还有时间去打针,张嘴,现在。” 一听到“打针”这两个字眼,傅承灿头晕得更厉害了,他老老实实地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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