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的祝福。” 收银台旁的老太忽然哭出声来。保尔向她赶过去。 “这是这么回事?”我问昂热拉。 “哎,什么事也没有。”她说,“您来吧,咱们再去看看别人赌。” “不,我想知道这老太为什么哭。保尔!”他走过来,一边怯怯地望着昂热拉。“保尔,你们的出纳怎么了?她怎么了?” “请您别讲。”昂热拉说。 “请您讲出来,保尔。”我说。 “那我就走开。”昂热拉说。 “我马上就来。”我说。她果然走了。 “说吧,保尔!” “先生,”那位调酒师讲得很低,好像除了我谁也不能听到似的,“罗朗夫人,我们的出纳,已经很老了。您认为她有多大年纪?” 我望向柜台,罗朗仍一直在哭,但是她含泪冲着我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超过六十了吗?” “她八十岁了。” “不可能!”我说。 “我告诉您,先生,她仍一直在这儿工作。当我们下个月关门,‘棕榈海滩’开门时,我们全套人马都去多维尔,跟每年一样。罗朗夫人也一起去。她虽然八十高龄,但每天都在柜台后面一直坐到凌晨三点。赌场仍旧让她一直干下去。这家赌场的社会福利就是这样。因为如果她再干一年,她就能得到最高的退休金。她在戛纳这儿有一座房子。可那是一座非常寒碜的房子,我认识。比如说没有暖气。冬天我们这儿有时候还是很冷的。罗朗夫人可惜得挨冻。现在,黛尔菲娅夫人给了老太太钱。这一下可以装暖气了。那钱是给她装暖气的。您别将这事讲出去,先生,您不会讲吧?” “不会,当然不会。”我说,“您也给罗朗夫人端一杯去。” “她喜欢喝啤酒。”保尔说。 “那就啤酒吧。”我说。 我瞅瞅昂热拉。她在远远地观察我。现在,她生气地用一只鞋重重地一跺地板,转身走了。我马上向她赶过去。 “昂热拉……” 她把背转向我。 “我坚决要求过您别问保尔!” “您太了不起了,昂热拉。” “我没一点儿了不起,”她说,“您也不可爱,一点不可爱。我搞错了。” “那咱们俩就都搞错了。”我说。她转过身来,莞尔一笑,当我们的目光彼此相遇再也不分开时,我感觉我的血流得更快了。 我抓起她的手,吻它。 “因为我赢了这么多……”昂热拉说,紧接着退回去。她的声音听起来吓坏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望着地面。我也望着地面。基尔伍德正跪在昂热拉面前,烂醉如泥,把她的衣服往嘴里塞,同时口齿不清地说:“最了不起的女人,我的公主,让我吻您的衣角吧。只吻衣角……只吻一下……我是个酒鬼,一个罪犯……您美丽如画,我的公主……” “请您滚开。”我说。 “高贵的先生,请您同情一条癞皮狗吧……”他将衣服的布料按在唇上。我给了他轻轻的一脚。他往后倒去。他眼睛流着泪,阴险地望着我。 “您滚吧,”我说,“马上滚。滚,滚,滚!不然有您好受的。” 他醉醺醺地站起来。 “多了不起的绅士啊,”他狞笑着说,“多么勇敢的骑士啊……”他摇摇摆摆地向一张赌台走去。 “他失去理智了。”昂热拉扫兴地说。 “您来吧,”我说,“我要看看听听,这家伙现在又要干什么。” 我们跟在基尔伍德身后,我手里捧着我的一包钱。 13基尔伍德这时已经走到了托威尔身后,抚摸他的肩。我听到他讲:“向您表示我的敬意,国王陛下。噢,伟大的君主啊,您真是人类的朋友。如此高尚,如此谦虚。有您做朋友,我是多么幸运啊。” “您快滚开吧。”托威尔抱怨道。 基尔伍德已经继续趑趄向特拉博了,他就在附近,站在坐着的赌客身后。现在他跟特拉博讲道:“您也是一位绅士,一位雅人,我的最好的朋友……”他想吻特拉博的脸。特拉博把他推开了。基尔伍德脚步踉跄,来到邻桌的比安卡?法比安身边。他抱住她,吻她的脖子。她发出一声惊叫。基尔伍德抓向她的胸,话音清晰得令人吃惊:“最最漂亮的美人儿啊,我崇拜的人儿,人类之子的奇迹。能自称是您的朋友,我是多么幸福啊!” “请您快快滚开!”比安卡努气冲冲地叫道。然后,她声音更大了,呼喊她丈夫。他正坐在第三张赌台上赌,连忙赶过来。加柯摩?法比安抓住基尔伍德的燕尾服的领子,赌客中引起了骚乱。 “这家伙干什么?” “噢,别这样,别这样,我的主宰。”基尔伍德的声音满含讥讽,他的眼睛闪动着邪恶,他的微笑卑鄙下流,“我啥也不做。我尊敬这位尊贵的人儿,您总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吧?您也是个尊贵的人。你们全都是高贵的人。人中之凤……”他得体地住口了,随即又恶意地讲下去,“全是可敬的人。”阿塔纳西奥夫妇和梅丽娜?泰奈多斯走过来。“你们,还有你们,我的最亲爱的朋友们,全是了不起的人。”他抚摸泰奈多斯的脸,在梅丽娜面前鞠躬鞠得那么深,险些跌倒。“噢,诸位,可以逗留在你们中间,我是多么幸运啊。”他突然走上前,吻梅丽娜的嘴。“我必须这么做!噢,出色的女人,我们这个集体中最杰出的女人!”这一下在他旁边的那张赌台几乎完全停止了赌博,变安静了。我看到几个男人赶过来,他们肯定是警官。基尔伍德似乎浑然不觉。他突然放声大哭。“你们大家全都这么了不起,这么惹人尊敬,这么没有一丝瑕疵。而我,我是个傻瓜,一个老笨蛋,一头醉猪……”我感觉昂热拉抓紧了我的手。“我是个罪犯!” “您快安静下来吧,您这个傻瓜。”泰奈多斯低声威胁地说。 “安静?在这个养得肥肥胖胖、额头光亮、夜里睡得安稳的男人圈子里,我怎么能安静得下来?我是最肮脏最卑鄙最龌龊的。我……”他停下来喘气,突然像是清醒地叫道,“凶手!” 客人们从赌台旁站起来。这一下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全都盯着约翰?基尔伍德。他眼睛下的眼圈是乌黑的,从眼中流出了眼泪。那鼓突的脸呈现出一种紫色调。他一直在摇摇晃晃,可他仍坚持站着。他的话,法语,在大厅里回响:“凶手!对,凶手!”现在他十分阴险地说,“不光是我!还有我最珍贵的公主,我的了不起的阁下们,我们的整个令人尊敬的社会圈子!我们全都是凶手!” 我看到,这回特拉博和泽贝格也急步赶向他。警官们已经逮住他了。他推开众人。他盯着我。他嚷道:“您看到的这些高贵的人和我这个老傻瓜醉鬼,卢卡斯先生——我们是凶手,我们大家,是的,凶手!” “老天,他怎么了?”昂热拉深为惊骇地说。 “这我倒很想知道。”我说。我看到,现在,他这个社交圈子的所有男人都站在他周围,只有若塞?萨冈塔纳例外。他坐在一旁的一张深靠背椅上,吸着烟,观看着,一动不动。 其他人七嘴八舌。 “请您现在住嘴,约翰!” “酗酒的笨蛋!” “没理由激动,我的先生们,这个人只是喝醉了。” “是的,我是喝醉了,没错!正如我们大家是凶手一样正确。我们大家,大家,大家!”基尔伍德喊道。 我突然惊呆了,虽然这厅里很热,我感到发凉。我看到和听到伊尔德?赫尔曼,在她的床上,在她的幽灵似的家里,挂满首饰,疯了。疯了?她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回响:“您别摆出这么一张脸来!请您别这样!您一清二楚,所有的人一起杀死了他……” 伊尔德?赫尔曼有多疯?约翰?基尔伍德有多醉? 我从包围着他、拉扯着他的男人们的圈子挤过去。 “等等,基尔伍德先生。您听……” 泰东多斯野蛮地将我推到一边。 “走开,你这家伙!” 我跌进一位警官怀里。 “请别闹出丑闻来,先生。”他低声说,“这位醉酒的先生得离开这儿,尽快。” 泰奈多斯和托威尔架起基尔伍德的胳膊。 “来,来,来,您走吧,约翰!” “您醉了!” “那又如何?我讲实话!一切都开始于那位博卡的阿尔及利亚人……。 男人们将基尔伍德又拉又扯,这下他终于失去平衡了。泪流过他的脸,滴落在地毯上。 泰奈多斯和托威尔迅速地拖着基尔伍德穿过大厅,经过那些惊呆的赌客和愕然的守局人身旁。监视器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幕,它是不是被录下来了?我想,我能不能得到那录相?” 警官们在基尔伍德周围手拉手围成了一圈。 守局人们回到了赌台旁。又响起了他们的喊声。 “下大注,夫人和先生!” “下大注!” 现在,那群人已经消失在大厅门口了。那位发疯的造火车头的小个子意大利人,从我身旁穿过去,冲我喊了句什么。 “他说什么?”昂热拉问。 “现在他无论如何得下二十三。” “为什么?” “因为流眼泪了。流眼泪时就得投二十三。” 我问昂热拉:“这一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全是凶手?’” “人就是怪。”昂热拉说。我看到,不远处,特拉博在跟一位警官讲话:“也许真有一大罪孽在折磨着这位基尔伍德。它以这种骇人的方式表达出来。我在加利福尼亚区的肉铺师傅是一位非常虔诚的人。您知道,他做什么吗?他一边挥斧砍碎他杀死的动物;一边唱宗教歌曲。有一回我亲眼看到了。他割下一头羊的头,嘴里却唱着‘祝福这头小羊吧’。真是无奇不有。” “博卡是什么,昂热拉?” “戛纳的一个城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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