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凌虚阁,日夜看管,便飞出去一只苍蝇,我都要你们的脑袋!” “是!” 教众被早被今夜这一出岔子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关键时刻,教首听闻情况后立刻识破谢危计谋,才免使人逃脱。 此刻他们早将精神绷紧,唯恐落罪,战战兢兢齐声回应。 这一来对谢危、姜雪宁二人更没什么好脸色。 很快,他们就被押出了跨院,关进了庄内中心一座小楼的二层。 上下左右前后,看守之人密不透风。 姜雪宁被人推搡着入内,从上往下一望,心里不由一叹:这回可算是插翅难逃了! 楼上这屋也不大。 但比起之前关押她的地方,倒是精致了几分。 有桌椅床榻浴桶屏风…… 押他们进来的人狠狠训斥了他们几句,这才关上门退出去。 门外再次重重上锁。 姜雪宁可没把那训斥当一回事儿,只看了这屋里唯一的床榻一眼,没忍住又暗暗问候起万休子他八辈祖宗。 谢危却镇定得很。 方才一番逃脱计划的失败,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沾了血的外袍被他脱下。 于是便露出了那用革带束紧的腰,挺直的脊背到脖颈,比起穿着宽松外袍时的俊逸淡泊,更显出几分挺拔清冷。 姜雪宁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了:“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谢危淡淡道:“万休子是多疑的性情。我若规矩不生事,他才起疑。” 姜雪宁道:“可打消他的疑惑,又待如何?” 谢危看她一眼:“我自有计划。” 姜雪宁:“……” 这人上辈子真是没挨过打吧?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多问了,总归用得着她的时候谢居安不会不开口,只道:“那……那什么修炼,又为什么?” 谢危搭着眼帘,想起万休子此人来,慢慢道:“让他相信你对我来说非同一般,很重要。只不过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本来就相信的东西,对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却会保持怀疑。你若笃信凡是人活在世上没有一个不怕死,又怎么会相信一个人会舍命救人?万休子便是如此。” 他相信利,不相信义; 他相信欲,不相信情。 倘若要取信于人,自然要投其所信。 姜雪宁总算明白了,然而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特别对劲,可仔细琢磨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妥。 天色已晚,先前一番折腾之后,更是夜深。 屋内仅一张床榻。 姜雪宁不得已与谢危同榻而眠。 两人和衣平躺在床上,挨得极近,肩靠着肩,手挨着手,脑袋各搁在枕头一端。 屋里漆黑一片。 谁也没有乱动,谁也没有说话。 姜雪宁能听到谢危细微平缓的呼吸,一时竟觉得很奇异:同榻而眠这样本该很亲密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好像都不算什么了。毕竟以前不是没有挨在一起睡过,只不在这般床榻上罢了。 两逢生死,话尽说破。 是湍流归于深静,沧海不起波澜。 有那么一刹,竟给人一种平淡悠远的错觉。 姜雪宁本以为经历了先才那样一场见血的风波,自己该要平复许久才能入睡,却不想躺下后,心内竟一片安定,仿佛生死也不是那么大不了。 她很快睡着了。 只是酣眠到半夜,迷迷糊糊之中,竟然被人推醒了。 姜雪宁几乎忘了自己如今身陷囹圄了。 困倦地睁开眼来,只看见谢危支着半边身子,坐在她身侧,手还搭在她肩臂处。 显然,就是他将她推醒。 她尚未睡够,刚醒脑袋里简直一团浆糊,有点烦,梦呓似不耐地嗔道:“你又干嘛?” 谢危问:“你会叫吗?” 姜雪宁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叫什么?” 谢危看她眼皮沉沉,又要闭上,薄唇一抿,索性不跟她解释。他搭在她那瘦削肩膀上的手,便往下移去,在她细软的腰间,微微用力捏了一把。 人的腰际最是敏感。 一股又痒又痛的感觉,从谢危下手处传来,姜雪宁被他一把捏得蜷了起来,一声猫儿似的娇吟带着点朦胧的鼻音,便从喉咙深处溢出,慵懒缠绵。 他听得呼吸都滞涩了片刻。 但这下她总算又把眼睛睁开了。 谢危向着紧锁的房门看了一眼,才转回头来凝视她,重复了一遍:“你会叫吗?” 若说先才还有迷惑,这一瞬间,姜雪宁想起他捏过来时自己不由自主叫唤的那一声,又听他这意有所指的一问,便终于彻彻底底吓清醒了! 叫—— 谢居安是想让她怎么个叫法?! 第228章 地老天荒 她近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时候, 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了—— 要在万休子面前做戏,让人觉得他俩有点什么, 半夜里孤男寡女关一块儿, 又是“修炼”过的有情人, 小别胜新婚,就算是在这种险地里, 也毕竟躺在一张床上。如果不发生点什么, 那还叫“有点什么”吗? 所以这戏还要演得逼真! 那“叫”, 自然是叫…… 姜雪宁躺在榻上,被子盖了一半, 想到这里浑身都僵硬了。 谢危被她这样看着, 难免也有几分不自在, 只是黑暗里看得不甚清楚,单听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 好像只是说了什么寻常话似的, 仍旧低低道:“你叫一会儿。” 姜雪宁莫名紧张。 她两手抬起来抓住锦被边缘,喉咙都干涩了几分,声音发紧:“要、要演到这么真的程度吗?而且都快下半夜了, 会不会不太好……” 谢居安的手还搭在她腰际,并未移开,闻言只淡淡道:“听话,不要逼我。” 姜雪宁心里顿时大骂。 两情相悦, 祍席之好时叫上两声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也不是不会。可明明什么也没发生, 还要当着别人的面叫,这样羞耻的事情, 便是前世她都没做过!别说是做,光想想都有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冲动,浑身都跟煮熟的虾似的发红。 她感觉出谢危态度的强硬来,可无论如何拉不下脸,微微咬紧唇瓣,显出几分抗拒。 谢危虽是冷静自持,可到底活了许多年,从市井到朝堂,这种事即便不曾亲历,也多少知道个大概,有过一些听闻。 想也知道要她配合不容易。 他凝视她片刻,只问:“真不叫?” 姜雪宁听见这句,顿觉不妙。 但等想躲已经迟了。 床榻上一共也就这么点地方,何况谢居安的手一直搭在她腰间,根本不待她反应过来,那只手便重新用上一点力道捏她。 腰间这处当真是又软又痒。 她给他捏得受不住,一叠声“别、别弄了”,中间还夹杂着根本控制不住的惊喘,断断续续,想笑还想逃,一条鱼似的在他手里挣扎,又偏偏避不开。 一通闹下来,额头上都汗津津的。 姜雪宁终于知道犯在谢危手里不听话是什么下场,好不容易得了喘息之机,忙捉住了他那只作乱的手,气喘吁吁地服软道:“好了,好了,我叫还不行吗?” 这声音实在委屈十足。 她一双眼湿漉漉的,眸子里含着点朦胧的雾气。 谢居安只觉她整个人在自己手底下仿佛化作了一滩水,软软柔柔,让人想起枝头那艳艳的杏花。 听她答应,他顿了片刻,才将自己搭在她腰间的手收回去。 姜雪宁也想明白了。 谢居安说一不二,说是要演戏就是要演戏,与其被他按在这床榻之间弄上半晌,搞得半死不活,气喘吁吁,浑身乏力,倒不如自己识相点,痛痛快快大大方方地叫了。 只是临到要开口时,到底还是有几分难为情的尴尬,她咬唇,朝他道:“你能转过身去吗?” 谢危看她一眼,侧转身去。 姜雪宁这才觉得好了些,放松了身体,打喉咙里发出了一道模糊而暧昧的声音,像是难受又像是享受,仿佛浮在水面上,已经不大吃得住。 谢危看不见身后的情景,只能听见她声音,身体几乎瞬间绷得紧了。 明知事情不是那么回事,可若只听这声音,将眼睛闭上,浮现在脑海中的便完全是另外一副不可言说的画面,只让人血脉贲张,心浮气躁。 她声音细细柔柔。 故意捏着一点从鼻腔里出来时,有一种说不出的靡艳,像是想挣扎又无力,想逃离又沉沦,隐约少许带哭音的气声,更有种被人欺负的感觉。固然惹人怜惜,然而也更深地激起人心底某一种不可为人道的凌虐欲,既想疼她,也想更深,更深地…… 他搭在膝上的手掌骤然握紧。 姜雪宁初时还不大习惯,叫上几声后,便渐渐熟练起来,无非是发出点声音骗人,那自是怎么好听怎么来,而且还能时不时变换下声调高低,揣摩着声音里所带着的情绪和感受。 只是不经意间,眼角余光一扫,便瞥见了谢危。 人是背对着她盘膝坐在床榻外侧,整个背部却呈现出一种紧绷的挺直,膝头上本该松松搭着的手指更是压得用力,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 眼珠于是一转,姜雪宁忽然就明白了。 可这一刻,她竟然想笑。 叫是他让叫的,如今又是他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兴许是先前被此人作弄,也或许是记恨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还让自己跟这儿叫唤,姜雪宁肚子里那点坏水儿,便渐渐泛了上来。 她非但没收敛,反而叫得更缠绵。 甚至悄悄凑过去,就贴着他的后颈,吹了口气,嗓音里带了一点假假的哭腔:“不、不要……” 谢居安被她这口气吹得浑身都颤了一下,听见这声音时,更是连那苦苦维持的心境都乱了,瞬间回转头去盯着她。却只见姜雪宁跟奸计得逞似的,带着点小得意,在他身后笑。 连随后发出的娇吟,都有了点愉悦的味道。 仿佛得了点趣。 因为是先前才被他从睡梦中推醒,她头发衣襟都带了几分凌乱,此刻眼角眉梢更有一种使人心惊的妩媚,芳唇微启,兰气轻吐,柔颈纤细,实在艳色逼人,撩人火起。 他岂能听不出她是故意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冷静自持,修一颗不动心。 可这一时,实在忍无可忍。 谢危眼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终于伸出手去,一把将她压回了床榻间,捂住了她这张作孽的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道:“够了,不用再叫了!” 可还没叫完呢…… 姜雪宁眨眨眼,想说话。 然而唇瓣略略一动,便碰着谢危掌心。 他只觉掌心传来少许痒意,一时倒跟被烙铁烫了似的,一下把手收回了回去。 姜雪宁一双眼黑白分明,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这就够了?” 谢危没说话。 姜雪宁自然知道谢危是个正常的男人,任谁听了身旁有个女人这样叫唤,只怕也忍得难受,是以听一声便是一声的折磨,可她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可当着谢危又不敢。 姜雪宁咬了一下唇,强忍住,出于良善补问了一句:“就叫这一会儿,时间会不会太短……” 谢危闻言,一张脸几乎瞬间黑沉如锅底! 姜雪宁问完这一句,心里却实在很爽。只是同时,她也察觉到了一点危险,深知只怕再招惹他就要自讨苦吃了,于是硬憋着一肚子的笑,慢慢把被子拉了起来,连自己整张脸整个脑袋都盖住。 然后谢危就听见了模糊的闷笑。 身旁被子里隆起来的那一团压抑不住似的耸动着,还隐约发出点锤床的声音。 谢危忍了又忍,可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恼火的时候。 一副圣人脾气,到底是被她激怒了。 一手伸进去便把人拎出来。 姜雪宁蒙在被子里,差点没笑断气,乍然被人逮出,还不待反应,带着几分热意的嘴唇便已倾覆而来,纠缠着一点难以消解的怒意,兼有几分浑浊的欲想,完完整整地将她这张恼人的小嘴堵上。 初时只是想要惩罚,叫她也知道害怕。 然而才含吮弄了两下,便变了味道。浓烈,炽热,滚烫,想要占有她,征服她,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便像是她刚才哼叫一般,甚至比那更过分。 谢危的吻,渐渐添上一股不能拒绝的强硬。 她张口欲要反抗。 然而也只是被趁势叩开贝齿,唇舌终于相抵,满口香软皆成了由他品尝的珍馐,疾风骤雨里于是交杂入几分难断的缠绵。她舌尖都发麻,几乎成了他的俘虏,昏昏然不知所以,手脚也没了力气。 待得唇分,乌黑的眼珠已满是水雾。 幽暗里,四目相对。 安静中似乎能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和浮动的呼吸。 这一刻,便仿佛天荒地老。 谢居安到底是没有再对她做什么,只将她整个人塞进被子里,一裹,便扔去了靠墙的里面,自己也转过身去,背向她,道:“睡吧。” 第229章 无耻之尤 这一夜, 谁都没睡好。 谢危睡不着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姜雪宁裹着被子面朝里躺,安静下来,竟也有些心绪难平, 兴许是前半夜已经睡过, 后半夜当真不困。睁着眼睛, 天蒙蒙亮了才觉得眼皮发沉,小睡了一会儿。 早上醒来时, 谢危早起了身。 从他面上倒看不出昨夜发生了什么, 平平淡淡并无异样, 连那身染血的道袍都换了干净的。 天教如今待他倒像是待客一般,送来了一应洗漱之用, 规规矩矩。 若非下头还有一干人等日夜不停地看着, 只怕让人以为他还是往日的度钧山人, 而不是如今的阶下囚。 姜雪宁眨了眨眼。 她自知道如今被天教挟持,不得自由, 本不该懒怠。然而后半夜毕竟没睡好, 实在没什么力气,甚至有些头疼发虚。 挣扎着坐起来,没片刻又躺倒回去。 谢危看见, 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个乱糟糟的脑袋来,倒没了昨晚弯酸他的神气, 只问她:“醒了?” 姜雪宁在被窝里点点头。 然后补道:“困。” 虽只一个字,可声音听起来与往日比有些差别, 略带了几分沙哑,倒透出点颓靡的慵懒。才一出口, 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便想起什么,微微咬了牙,有些着恼地看向谢居安。 谢危听见她嗓音也是一怔,随即却移开了目光,手轻凑在唇边挡了一下,道:“那你继续睡?” 姜雪宁冷笑一声:“还用你说?” 她懒得搭理他,气呼呼一扭身,便重新转过头去,把自己裹成只大虫子,闭上眼睛便不去管外头的情况了。 外面天光已亮,透过雪白的略带陈旧的窗纸映照在她身上,如瀑的青丝铺在枕边,谢危看着,只觉流淌的时光都在那柔软的发丝上变得缓慢。 分明是险境,可竟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 他在原地立了有一会儿,才慢慢一笑,走了出去。 万休子一早便派人来请他了。 山庄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看守得比昨夜还严实,一路上由不说话的道童引着,所见到的那些天教教中无一不对他投以忌惮注视的目光。 到得一座临湖水榭方停。 里面不止有万休子,除却他与几名伺候的道童外,另有几名高矮胖瘦不一的分舵主,有的作道士装扮,有的只如寻常江湖武人。 但无一例外,看着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昨日万休子说今日给答复,所以今日才叫他来,见得谢危进来,便把手里端起来的茶盏搁下,道:“昨夜杀了人,睡得可还好?” 谢危一向严谨自持,并非那些早早便纵性胡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无论是以往是以前挑灯学琴夜读书,还是后来入朝为官急议事,偶尔一两夜不睡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从面上自也看不出端倪。 万休子话中带刺他也不理会。 只道:“甚好。” 甚好? 万休子可不是没有耳目。 昨夜他言语试探,那女娃恼羞成怒反驳他,自陈与度钧没什么关系,可夜里关在同一间屋子里睡一张床,却也不见有所反抗。早上送盆端水的人进去时,度钧虽然已经起了身,也看不出他二人是不是睡在一起。可今早有昨夜在外头看守的人来禀他,说是前半夜没动静,到得子时,进了后半夜,且听见里面传出点儿声来。 这才是了。 度钧素性稳重能忍,可美色当前,同在一室,要没点动静才是古怪。至于后半夜才有动静,更不难理解,甚至犹为可信。毕竟隔墙有耳,谁也不想做给人看。而后半夜守卫的人未免困乏,精神不济,便趁着这时候做点苟且之事也未必被人发现。 只可惜,度钧哪里知道? 他一早就有过叮嘱,这帮人哪儿敢有什么松懈? 万休子不信什么狗屁情爱,天底下或恐有从一而终的女人,可哪里来什么要死要活的男人?女人于男人而言,无非是泄i欲之用,是一样工具,一件衣裳,只不过有的丑有的美,有的粗鄙有的娇弱罢了。 闭上眼睛,谁都没差。 若不为着那档子苟且之事,哪个男人愿意同女人谈什么情爱? 所以,谢危若不碰姜雪宁,他反倒会生疑,如今却是有些相信谢危是是一时情爱的错觉迷了眼。 只是这话茬儿万休子不会提起,但言道:“昨日你提的条件,本座与几位分舵主已经商讨过了。你毕竟在朝中多年,知道九城布防图没什么稀奇的。我天教局势,自金陵而起,已占有江浙、福建、江西四省,势如破竹,倒正好要向西向北,鲸吞中原腹地。倘若你能献上兵力布防图,有功于大计,区区一个弱质女流,本座自然不会压着不放。” 谢危看向他,却没接话。 果然万休子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话锋一转便道:“只是兵力布防图,教中也无人知道底细,更不能提前勘验正误。即便你随便画一张,拿来糊弄,我等也辨不出真假。真金得要火炼,唯有等到真正交战时,才知道你所言的虚实。若是你有心陷害,而本座依你之图调兵遣将,说不准便全军覆灭,大失其利。这条件,你是本座,你会应允吗?” 这是看上了谢危的兵力布防图,可又不想放人。 诚然,万休子说得不错。 然而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下面,谁能不知道,他留下姜雪宁是想将这姑娘作为一个拿捏制衡谢危的把柄,永远叫谢危乖乖就范。没用了,谢危跑不出去;有用了,还能继续驱使谢危为自己卖命。 谢危道:“教首有话不妨直说。” 万休子却是冷笑:“你岂能不知我想说什么?” 周遭的舵主没一个插话。 万休子面上那点本就虚假的笑意被浮上来的阴沉压了下去,眼底更添上了几分算计的狠毒,只道:“那女娃,本座现在是万万放不得的。九城兵力布防图,事关紧要,出个差错,你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事到如今,你在本座刀俎之下,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将布防图画出来,或恐本座心情好了能饶你们。可布防图要画不出来,又或是画出来之后有假,前线吃了败仗,便叫她先为你殉葬!” 谢危面上瞬间划过了怒意,目光也冷沉下来。 万休子也不催他,只道:“轮到你考虑考虑了。” 可其实只有一种选择。 的确如万休子所言,谢危没有选择。 献上兵力布防图,让自己有利用价值,尚可已换得一线生机;若是负隅顽抗,现在便要掉脑袋,再没有半点翻身的机会。 聪明人都会选前者。 谢居安也的确识相地选了前者。 在听见他给出肯定的回答,可却看见他垂在身侧半拢在袖间的手指紧握时,万休子竟然感觉到了一种空前的快意—— 纵然你有千万般过人的筹谋,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有了弱点,便只配被人拿捏! 而他恰恰抓住了这个弱点,于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天,是正月廿三,谢危先为万休子画了距离金陵最近的徽州的布防图,万休子看都不看一眼,便叫人径直送去前线。 他是从不与大军一道的。 二十余年前与平南王一道举事失败,狼狈从京城退走,远遁江南,这些年来朝廷对他的追查就没有停过,是以也养成了万休子过分谨慎小心的习惯,光是在金陵,就有不知多少住处。 连当年的谢危也只知一二。 到如今这种关键时候,前线是险之又险的地方,一旦有哪一战失败,余者可能被杀,可能被俘,无论哪一种情况于万休子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与天教军队行进路线截然相反。 天教从东往西行军,万休子则从西往东行进,大军在东边拔下一城,他便往东进一城。若不出意外,战事顺利,将在途中某一座城池与大军会合。 这般的狡兔三窟之法,纵然有谁想要对他下手,只怕也摸不着他踪迹。 从洛阳传信到金陵,快马也就两三日。 前线已得了万休子吩咐,先从六万大军中分出两万来,按着兵力布防图所示的薄弱处,进攻徽州。正月底出兵,二月上旬就已经占领其地,在城头上将天教的“大同旗”插遍。 消息传回洛阳,整座山庄都为之振奋。 无疑这也验证了谢危这一张兵力布防图的正确。 忽然间,往日他“天教智囊”“度钧山人”的地位,好像又回来了。连万休子都对他和颜悦色,除却只字不提放了姜雪宁的事之外,倒和以前谢危在天教时候差不多。 二月中旬,众人便启程往东。 离了洛阳,下一城乃是许昌,照旧是在天教的分舵落脚,这一回乃是座并不特别大的道观。 谢危已得了些行动的自由,至少只要在旁人眼皮子底下,可以往周遭走动走动,不必整日闷在房中。 可天教对姜雪宁的限制,却半点没见少。 甚至可以说,到得许昌的道观之后,只要还在山庄之中,去什么地方都没太多人置喙,只要还能看见他在眼皮子底下,都不理会。 只不过,看管姜雪宁非但没松懈,反而比在洛阳市更为小心谨慎,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可大部分时候连房间都不让出一步。 姜雪宁实是跳脱的性子,差点没被这帮人给憋坏。 这段时间对万休子那是日骂夜也骂,晚上同谢危睡觉的时候,便讲:“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日若这老头儿犯在姑奶奶手里,非削得他连自己祖宗十八代也认不得!” 谢危成日在外头算计,步步不敢错,脑袋里一根弦总是绷着,回来听见她这样好笑地生气,总忍不住跟着发笑。 只是也知她心中郁结了一口气,便宽慰她说:“快了。” 姜雪宁只翻他个白眼。 过得一会儿,才犹豫了一下,问:“今晚叫吗?”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俩人可算已经把戏演得真真的了,连沐浴都共用一桶水。虽然万休子似乎已经相信了他们的关系,可谁也不敢放松,以免哪天不小心露出破绽,所以还是隔三差五地叫唤,折腾出点动静来。 谢危静了片刻,说:“叫吧。” 姜雪宁却好半晌没动。 仿佛有些顾忌,迟疑。 这些天来,谢危不止听她叫了一回。 毕竟戏还要往下演。 可约莫是火气并没有得到真正的纾缓,非但没有在一日又一日的折磨下习惯,反而越听反应越强烈,总忍不住对她做些什么,而且下一次总做得比上一次过分。到后面都不用她捏着嗓子装了,而是真真儿地被他欺负到讨饶,不免泪水盈盈,哭声细细。 只是太羞耻她反倒不叫了。 她会咬住自己泛红的嘴唇,或者纤细的手指,不愿发出太多声音。 每当这时候,谢危便会对自己有更清楚的认知。 他会发现那些深埋的坏。 平日为圣人的皮囊所禁锢,这时都从压抑的心深处涌流上来。他非但不放过他,反而偏要吻开她唇瓣,移开她手指,看她被自己催逼地眼角含泪发红,终于委委屈屈瘫在他怀里,将那些声音,以一种更煽情的方式,释放出来。 上一次,是两天前。 她分明已吃足了前些天的教训,叫得很是收敛了。 可他仍难自已。 或许是本来就坏,本就想放纵,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过分。于是凑上前去,用喑哑的嗓音,叫她含住。 她不肯。 他半哄半迫让她张口吃了一点,她便抵着往外吐,眼睛看着她,泪珠子还啪啪掉,到底把他心哭软了,罚她转过身去并紧腿,方才了事。 所以今日姜雪宁自然怂。 她深深觉得自己躺在谢危边上,就像是一只随时会被豺狼吃掉的兔子。甚至有一回做梦梦到当年初遇谢危时,她抱回来的那只兔子,被他拎过去便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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