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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 府里上上下下都道二姑娘闯祸了。 可她回来听说老爷夫人那边等她去,竟是淡淡两个字:“不去。” 姜伯游自然是气了个倒仰,孟氏更在屋里大发脾气,指责姜雪宁在擢选临淄王妃的关键当口上添乱, 是存了心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姐好。 姜雪宁回了屋,只拿出一锭十两银子来。 然后交给莲儿,让莲儿拿去给姜伯游和孟氏, 话只留了一句:“是我打了尤月不错, 这点银子赏了她去治治脸吧。让若不服气,尽可一纸诉状递到衙门拉我去见官, 届时官府怎么判我就怎么赔。只要他伯府丢得起这脸。” 一整晚几乎就说了这点话。 接着便照常用饭,洗漱,甚至比往日还早半个时辰躺到床上去睡觉。 看似寻常极了。 可棠儿莲儿伺候她已有一段时间, 敏锐察觉出她是心里有事, 都暗自提了一口气,越发小心翼翼,也不敢让人去搅扰了她。 次日一早清远伯府就传来消息, 说是尤月昨日在蜀香客栈里被姜雪宁打了一巴掌回去后, 不知怎的发了疯,气晕过去,一头磕到门槛上, 破了相不说,人还昏迷了好几个时辰。 好不容易请大夫救过来, 醒了却有些疯疯癫癫的。 满嘴里只念叨什么“银股”“涨了”“跌了 ”,大部分时候不认得爹娘,可一旦认了出来便是扔东西、扯头发,破口大骂,又哭又闹。 有人说是这位伯府小姐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买了任氏盐场的银股,好不容易熬过了跌到谷底要涨上来的时候,回家却发现爹娘代她做主刚巧把银股卖了,谁能受得了这刺激?所以磕坏了脑袋疯疯癫癫之后,才会对自己的父母恶语相向。 流言蜚语传得到处都是,整个伯府颜面丢尽。 事涉其中的姜雪宁自然免不了遭受议论,连带着蜀香客栈里尤月编造她与张遮那些真真假假的话也传得满大街都是。 大清早孟氏那边又来了仆妇叫姜雪宁过去,显然是已经怒极了,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姜雪宁正坐在妆镜前梳头。 听完那仆妇的话,她面容平静至极,抄起旁边一只花觚便直接砸了出去,打到那仆妇的头上,淡淡道:“这还只是开始呢,现在就要来找我算账,还太早了些!且等着再看两天吧。” 前两年她嚣张跋扈时,不是没有对丫鬟小厮动过手。 可从没有一次这样叫人害怕。 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面上却是一片冰湖似的静寂,好像心里半分波动都没有,抄起来的家伙却直接打破了人的脑袋。 那仆妇知道是姜雪宁闯了祸,来说话时口气自然不大好,可被那花觚砸到脑门上,一摸见了血,便什么胆子都吓没了,一时哭天抢地地叫喊起来。 姜雪宁却跟没听到似的。 她拾起妆台上一枚红珊瑚雕成的月牙儿耳坠,挂到自己的耳垂上,先吩咐了莲儿把自己早上写好的那封信交人送去蜀中给尤芳吟,又吩咐棠儿着人准备马车出门。 临走时,她打开匣子揣了任氏盐场一万银股的契约和凭证,连印信一块儿带上,然后直接出府登上马车,去了幽篁馆。 吕显一早在楼上喝闷茶。 抬起头来瞧见她从门外走入,眼皮都跳了一下,一种隐隐的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起身来迎:“这不是姜二姑娘吗?今日登临敝馆,想必是又要选一张新琴了。” 姜雪宁却道:“不是。” 吕显挑眉:“不买东西?” 姜雪宁径直将那一万银股的契约和凭证搁在了他面前的柜台上,淡淡道:“但卖东西。” 在她拿出这一沓纸的瞬间,吕显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视线几乎黏在了她的手上,跟着一道落在了柜台上,心里简直山崩地裂! 这几页东西…… 天知道他看着有多眼熟?不正是前几天从他手里低价卖出去的那一批吗?! 怎么会…… 到了姜雪宁的手中? 吕显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只觉一股血气直往脑门上窜,让他嘴唇颤抖了一下,不得不抬手压住额头,才能忍住咆哮的冲动:“暗地里买下银股的竟然是你?!” 换做是姜雪宁自己处在吕显的位置上,只怕也无法冷静,是以对对方难得的失礼,她显得十分大度,毫不在意,和善道:“是我。” 吕显差点气疯:“你现在转手又想卖回给我?!” 姜雪宁笑笑:“手里正好有点缺钱,吕老板若能买回去,再好不过。” 吕显:“……” 你他妈四百文从老子手里把银股买了又要叫老子高价买回去,岂不是老子一出一进买的是自己卖的也是自己还要白白亏出去新的一笔大银子吗? 当老子是傻缺,你做梦! 姜雪宁打量打量他铁青的面色,会意了,便要将那些凭证与契约拿走:“看来吕老板并无兴趣,我找别人问问。” “啪!” 吕显一把按住了那几页纸,僵硬道:“开个价。” 姜雪宁:“……” 作者有话要说: * 尝试着换一种更新方法。 长字数章节,心里压力大,知道一时半会儿写不完,根本不想动;一个小情节点更一章也没几个字,有点闲暇都会写,不畏难。 阅读体验可能没有长章节好。 大家可以攒两天看一回。 第159章 兄弟 “二千五百文。” “姜二姑娘, 我脑袋像豆腐做的吗?” “任氏盐场值得。” “你不值得。” “还个价?” “二千文不能更多。” “二千二百文。” “狮子大开口,您可已经赚了吕某人不少钱了,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不买拉倒。” “……哎你真走啊!行, 二千二百文不改了!” …… 吕显到底是个生意人, 纵然他心里恨不能锤爆眼前这漂亮姑娘的狗头,可面上还是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让馆内的小童去取足额的银票出来,各自订立新的契约, 然后盖上自己的印信。 四百卖,二千二百文买。 四百卖的时候比起当初五百文一股的买入价,已经亏了一千两;如今二千二百文买入, 每一股又在四百文的基础上亏了一千八百文, 一万股就是一万八千两! 他觉得自己心里已经不是滴血那么简单了,而是血流成了瀑布! 二万二千两银票交付姜雪宁时, 吕显手抖个不停。 手指用力地抓着,半天没肯松手。 姜雪宁扯不动,闲闲撩起眼皮来看他一眼:“还买不买了?” 他用力闭上眼:“拿走拿走你拿走!” 这一下才终于松了手, 那模样不像是同姜雪宁做了一场双方都自愿的交易, 而是姜雪宁活生生抢了他的钱,剜了他的心,要了他的命! 眼下任氏盐场绝地翻身的事情, 虽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盐场银股的价钱也在往上飙升,可原本四百文要慢慢涨回原来的水平,显然需要花些时间。 可今时又不同往日了。 以卓筒井作为筹码, 拿到蜀中大部分盐场未来五年半成的利润之后,任氏盐场几乎可以说已经立在了不败之地, 至少这五年之内若不出什么天灾人祸,绝对不可能垮下来。 许许多多手里有闲钱的富商巨贾想入任氏盐场的银股还愁没地儿买,二千二百文的价钱比起以前比起目前的市价来说虽然很高,可假以时日绝对会涨到这条线以上,甚至超出去不少,更不用说还有每年一算的得利分红了。 吕显绝对没有亏。 姜雪宁固然急着用钱,可其实并不是非吕显不可。只是一则此人的确算是被自己坑了一把,她心里稍有些过意不去;二则与此人交易不是第一次,奸商虽是奸商,却也讲个信用,去找旁人未必不横生枝节;三则是吕显聪明,绝对能看得清形势,有二千二百文买银股这样的好事他不可能错过。 所以才找了来。 如今双方银货付讫,她也不多留,拿了银票就走。 吕显却是久久看着自己手中“失而复得”的一万银股,想忍想退。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半晌后一拍桌站了起来,揣了契约凭证大步就往门外走。 小童傻眼:“吕先生哪儿去?” 吕显头也不回:“老子找姓谢的问问清楚!” 昨日刚下过一场春雨,街面上湿漉漉的,巷子里有些人聚在一起打叶子牌。 吕显经过时听见,竟大多都在聊和亲的事情。 偶尔有些光着脚从他身边跑过的乞丐,几乎个个拿着竹棒捧着破碗嘴里唱着“萧氏祸国,公主和亲;威逼皇帝,万年报应”之类的话。 这事儿闹得真是越发大了。 吕显心里这样想着,倒生出几分看戏的心思来,只想着萧氏这回也倒霉,不知背后是谁要搞他们,闹出这样大的阵仗来,便是在朝堂上也不好交代,很难善了吧? 毕竟民心是水。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其实未必需要分辨忠奸,可这位置要想坐得稳当,便一定要得民心,顺民意而行,方得大治。 这时候谢危也才下朝,刚换下了朝服,沏上一壶茶在喝。 吕显来得正巧。 他不请自入,走进来便直接坐在了谢危的对面,笑吟吟地看一眼立在旁边的剑书,问:“查得怎么样了?” 剑书不愧跟在谢危身边多年,面不改色地扯谎:“昨日方开始查,还未有什么端倪,不过有泰半的可能是蜀中另外几个盐场的人暗中出手。” 吕显笑面不改:“哦,看来不好查?” 剑书莫名觉得背后汗毛倒竖,顿了顿,才道:“的确不是很好查。” 吕显便呵呵笑了一声,打怀里把那一万银股的凭证摸了出来,搁在桌上,然后清清楚楚地看到剑书面色一变,脑袋立刻埋了下去。 “我当剑书公子瞎了眼不认识呢。” 他给自己倒了盏茶,呷一口,意有所指:“谢居安,你说说你,手底下养个刀琴养个剑书,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一天到晚没眉目。还是人家正主儿今日找上门来,又给我开了个高价叫我把银股买回来,我才知道背后是谁。要不你把这俩都扫地出门吧,这点本事都没有,留着吃白饭不成?” 谢危看向剑书:“听见吕老板说的了?” 剑书:“……是。” 背个锅实在不算什么,习惯了。 谢危又看向吕显,淡淡道:“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往后吕老板跌跤摔坑,折了胳膊断了腿儿,还怎么指望你上去拉一把呢?” 吕显:“……” 奶奶的怎觉姓谢的话里有话暗讽他自己做生意不行还怪别人? 他冷笑一声:“人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你谢居安真个本事人,媳妇儿还没讨着,兄弟先卖个干净!” 谢危也笑,冰消雪融:“这不看吕兄值点钱吗?” 吕显:“……”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拍案而起:“姓谢的,我吕照隐今日——” 谢危淡淡道:“你想过姜雪宁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去吗?” 吕显顿时一怔。 原本他想说割袍断义来着,被这一打岔,忽然忘了个干净,眉头一皱,正色起来:“我方才拿银票给她时也正在想,按理说这姑娘手里的钱可不算少,好几万的银子少不了的,可回回折腾银股这事儿都是手里缺钱。她做什么,你知道?” 谢危道:“你来时可有见到什么,听到什么?” 吕显道:“来时人少,屠沽市井还能听说什么?无非是和亲那……” 话到这里时,眼皮陡地跳了一下。 他心底一惊,无端生出几分骇然:“这事儿是姜雪宁干的?!” 岂止姜雪宁? 还有个萧定非为虎作伥呢。 谢危手指轻点着茶盏杯壁,道:“差不离。” 吕显觉得不对:“她一个待嫁的姑娘家,为什么要牵扯进这些事里来?何况闹得这样大,若一个不慎事情败露,焉知不会引来萧氏报复?但凡想在京城里过安生日子,便不可能去招惹萧氏,此事并不合理。除非……” 说到这里,他忽然瞥了谢危一眼。 谢危望着茶盏中沉浮的细细叶芽,沉默许久,自是知道吕显话中未尽之意—— 除非,姜雪宁已不打算继续留在京城了。 第160章 连环计 和亲之议, 在京中已越闹越大。 自打萧烨一怒之下叫人打了那名叫做翁昂的士子,便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不仅是市井中议论纷纷, 连士林中也多有非议。本来与鞑靼和亲这件事, 朝野之上就有小半的人不同意,这事一出,立刻就有人旧事重提,给了萧氏极大压力。 一时是翁昂状告, 一时是衙门来查。 更不用说家里面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萧定非。 上至萧远萧姝,下至仆人管家,头一回被折腾得这样焦头烂额。 若仅仅是市井中的议论也就罢了, 毕竟萧姝虽然被封为县主, 可本朝还从未有过县主和亲的先例,萧氏虽乱却也不惧惮。 可万万没想, 几天前情况忽然雪上加霜。 萧氏本就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大族,根基深厚,荫蔽甚广, 平日很有嚣张气焰, 明里暗里欺压百姓、卖官鬻爵的事情做过不少,也不是没有苦主状告举发,可都被萧氏大手一挥给压了下来, 许多苦主莫名其妙没了声音, 而萧氏更未受到什么损害。 最近,这些事、这些人却都重新冒了出来。 有的旧事重提,在京中各处张贴告示;有的击鼓鸣冤, 直接状告到了衙门要求官府主持公道;还有的直接请士子联名上书,意图上达天听…… 更可怕的是, 有些萧氏暗中做下、秘而不宣的事,竟也被人刨了出来,传扬到市井之中,引得多方震骇,口诛笔伐! “赣州赈灾粮款的事情从上到下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知道,怎么可能传到外面?”刚听了下属奏报消息的萧远暴跳如雷,一张脸全黑了下来,一掌拍在桌上,震落了昂贵的砚台与笔山,“难道,难道是当初那几个人落井下石……” 赣州侵吞赈灾粮款案,是三年前。 事情查下来时,整个赣州官场被清洗一空,秋后处斩砍六十余人。 然而少有人知道:被处斩的这些人固然不无辜,可真正的黑手——京城萧氏——却安然无恙!赈灾粮款的大部分被层层上缴,最终都是落到了萧氏的口袋里! 当年知情者,要么如今是朝上高官,要么已经成了地府亡魂。 谁就旧事重提? 谁能旧事重提?! 萧氏那些宿敌,曾经结下的仇怨,都萧姝脑海里一一过了一遍,可苦无头绪:“我们暗中这位对手,似乎既不想要乐阳长公主去和亲,又想要针对我萧氏,更重要的是对方仿佛蛰伏已久,暗中收集了我们不少把柄,这一次一股脑地放出来,明摆着是要背水一战,不让我们好过。” 要有这心,还要有这能力? 萧远屏退下属,面色变幻,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总觉得,自打除掉勇毅侯府后,圣上的态度便怪怪的。尤其是那孽子回来之后,圣上的种种,便让人有些看不清了。” 萧定非回来,几乎是处处与萧氏作对,给萧氏难堪。 可圣上竟是一力站在萧定非那边。 此事倒也罢了,毕竟表面上看萧定非乃是皇帝的救命恩人,皇帝不站在他那边站在谁那边? 可这一回市井之上议论了那么久,甚至提出了要让萧姝代替公主去和亲这种荒谬的想法,作为皇帝的沈琅对此却从来未有责斥之言,反而置之不理。 他虽从未支持,可也没说反对。 朝廷里多少墙头草? 一看皇帝不表态,也就不掺和。 另外那些本来就对萧氏有意见的,自然受到鼓舞,趁此机会扩大战场,越发嚣张无礼,一副誓要把萧氏拉下水的架势。 萧姝听了萧远这话,心底越发沉重,只道:“改日我入宫再见一见太后娘娘。只是如今不管暗中的对手是谁,又到底是哪些人,事情都是因和亲而起,推我代替沈芷衣的言论甚嚣尘上,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生来便身份尊贵的女人。 天底下唯有六宫至高的后位才配得上她。 与鞑靼和亲? 做梦! 萧远一惊:“你有办法了?” * 推举萧姝代替乐阳长公主去和亲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对京中许多有适龄女儿家的高门来说,却完全不关注,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临淄王选妃在即,萧姝还是热门人选之一。 而姜侍郎府的大小姐姜雪蕙的名声,前阵子也因为姜雪宁在蜀香客栈里的那一桩,受了些牵连,不大好听。 谁让姐儿俩同出一府呢? 大户人家娶亲说项都是要看家里情况的,倘若有哪个姐妹名声不好,同府里其他的姐妹都要受到影响,少有不慎便不好嫁人。 众人都说,摊上姜雪宁这么个妹妹,是姜雪蕙倒霉。 孟氏在家里生了好一场闷气。 好在这事儿传一阵也就过去了,没有闹太大,很快又被和亲之议盖了下去。 可没想到,才过去一天,更汹涌的流言蜚语竟如狂风暴雨一般朝着姜府砸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姜府的小姐可不大检点啊。” “我知道,是跟那什么张遮大人的吧?听说众目睽睽之下就追了出去,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还不止呢!” “人家跟国公府那位定非世子才是实打实的有一腿,没听说世子对她言听计从,连皇上赏的东西都送到姜府去讨美人儿欢心了吗?” “这俩怎么能有一腿?”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去年底通州那件事,我兄弟就在通州当兵,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什么姜府的二小姐竟然跟一群逃犯、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哎哟,那定非世子是什么风流鬼你还不知道吗?一来二去,眉来眼去可不就勾搭上了?那时候张大人也在呢,啧啧,了不得哦……” “有伤风化啊!” …… 街头巷尾一时各种说法都有,天教乱党劫狱这事儿在京城闹得本来就大,一个女儿家竟陷到这种局面,更是惹得无数人好奇,添油加醋,传起来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 孟氏出门时偶然听见,怒上心头差点背过气去。 直到这时候她才隐约明白,先前蜀香客栈出事时,姜雪宁那一句“这还只是开始”是什么意思。一回到姜府,她便沉了脸,先把姜伯游请了过来,又叫人去唤姜雪蕙与姜雪宁来。 因知姜雪宁不大服管教,还特意冷着脸加了一句:“带上小厮一块儿去,倘若她不来,绑了都要给我带过来!小小年纪这般败坏自己名声也便罢了,这关键当口还要连累姐姐!也真是有脸!” 可没想到,手段都没用上。 姜雪宁早准备好,人一来传,她面上挂着微笑便去了。 姜雪蕙参选临淄王妃,本是姜府最近的头等大事。 连姜伯游都很上心。 毕竟姜雪蕙似乎颇得沈玠好感,之前御花园里又救了身怀有孕的温昭仪,在宫中算有了贵人赏识,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就差成事儿了。 可这节骨眼上却偏抖落出去年姜雪宁搅和进天教劫狱被掳至通州的事情! 姜雪宁一来,孟氏便把茶盏砸了出去,气到发抖:“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我还当你入宫之后学好了,没料想禀性难移,甚至变本加厉!” 盛怒的人失了准头,姜雪宁轻松避过。 她瞅了旁边拧眉坐着的姜雪蕙一眼,却是好整以暇模样,饶过地上那茶盏的碎片,躬身向姜伯游道了一礼:“见过父亲。” 姜伯游是一个头两个大,叹了口气叫人先把孟氏劝住,又叫姜雪宁先坐下,接着才道:“天教劫狱与通州之事,本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且也不是宁丫头自己能控制,如今怪她又有什么用?既不能解决麻烦,还会自乱阵脚,不值当。” 孟氏冷笑:“还不怪她?!” 姜雪蕙轻轻叹了口气,道:“母亲息怒,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应对。” 姜雪宁没骨头似的坐在旁边椅子上,埋头剔着自己的指甲,一副懒洋洋模样附和:“是嘛,都出事了,难道把我塞回娘胎里便能当事情没发生吗?人家背后算计你的人可巴不得你们一块儿弄死我呢。” 孟氏道:“阴阳怪气你还有没有尊卑!” 姜雪宁诚实得很:“没有。” 姜伯游则是终于忍无可忍,沉了脸一声怒喝:“吵够了没有!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这一下,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姜伯游听出了姜雪宁方才那话的端倪,直接问:“宁丫头说有人背后算计,是什么意思?” 姜雪宁眯眼笑起来:“无利不起早,显然此事的祸因不在我身上,而在姐姐身上。圣上去年可曾提过想要立皇太弟的,温昭仪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京城里大把的姑娘盯着临淄王妃的位置呢。父亲人在朝堂,这种事该看得多了吧?这一回本来是女儿受了姐姐的牵连才是,结果还怪到女儿身上,可真好笑。” 孟氏登时愣住。 姜雪蕙话虽不多,事却看得明白,轻轻点了点头。 姜伯游心里不是没有这种想法。 表面上看只是事起偶然,是宁丫头去年的事情被人翻出来讲;可往深了一层看,间接受影响的却是即将参选临淄王妃的蕙姐儿;再往深一层看,由此事得益该是蕙姐儿这一次最大的对手。 只是这对手…… 他眉头拧了起来,许久没有说话。 姜雪宁则难得有一种事情很快就要成了的期许与畅快:如今京城里和亲之议,几乎是由她一手推波助澜掀起来;上一世萧氏覆灭后,谢危曾将萧氏诸条大罪罗列昭告天下,她按图索骥去寻找一二破绽,自能戳着萧氏痛处;通州一役本就有萧氏父子带兵前去,知道她的存在,关键时刻,“聪明人”自然会想起这一茬儿来。 这会儿萧姝该很不痛快吧? 她打量了姜伯游一眼,轻飘飘地在他本已深重的怀疑上加了一味猛料:“谁是最大的获益者,谁便是暗中的黑手。京中皆在议论以萧姝替代长公主去和亲一事,倘若萧氏不想萧姝去和亲,最简单的方法无非是把萧姝嫁出去。临淄王殿下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且还前途无量,岂不正是最好的选择吗?若临淄王殿下选了她为妃,便是圣上动摇了心思,也不好夺下弟弟未来的妻子送去和亲吧?所以临淄王妃之位,她志在必得。” 这中间的算计一环扣着一环,本质是萧氏已经沉不住气,被京中和亲之议逼到了山穷水尽处。 孟氏先前不曾想这么深,如今却恍然大悟。 姜雪蕙垂下眼帘没说话。 姜伯游却是深深看了此刻唇边挂着一抹讽笑、显然并不那么简单的二女儿一眼,到底还是没有问是不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道:“箭在弦上,萧氏欺人太甚,我姜府岂能任其揉搓?” 第二日,这位素来与人为善的户部姜侍郎,一张奏折递上朝议,请求重查三年前赣州赈灾一案,且支持以萧姝替代长公主嫁到鞑靼和亲,算是狠狠捅了萧氏一刀! 朝野震动,议论纷纷。 消息传到市井中时,姜雪宁正倚在二楼窗前,与萧定非一起听下头的名角儿唱戏。 萧定非为她当牛做马,心甘情愿毫无尊严地给她剥了一盘瓜子,放她手边上,却忍不住好奇地问:“赣州赈灾一案你怎么知道的?” 姜雪宁翻了个白眼:“干你屁事。” 萧定非:“……” 好好的姑娘跟他混久了,怎么也学了一肚子粗话? 他皱眉:“你可是个女孩子。” 姜雪宁嗤一声,把那盘瓜子端到自己面前来,抓了一把来扔上去张嘴接住,是半点大家闺秀的温雅贤淑也见不到。 可那股子恣意妄为的劲儿…… 萧定非看得有些痴了,色胆包天,悄悄凑上去想拉她那只白生生的手。 姜雪宁轻轻一巴掌甩他脸上,挑眉:“找死?” 萧定非捂着脸委屈:“我可才帮你办了那么多事,连点奖励都没有吗?” 姜雪宁把那盘瓜子推过去:“给你?” 萧定非:“……” 这他妈不是老子剥的吗? 他气闷,但眼看着姜雪宁又要把这盘瓜子收回去,连忙抓了一把在手里,也站在了窗边与她一道朝下面看去。 演得是一出《黄粱梦》。 怪离奇伤感的。 萧定非看了一会儿,忽然定定地瞧了她好久,道:“你当真只是想救公主离开囚笼吗?” 姜雪宁抓起一枚瓜子的手指停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这问题奇怪,回眸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萧定非没有说话。 他固然是个草包,可从小看别人脸色混饭吃,于体察旁人隐秘心情一道,却是练就了不俗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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