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竟他要上课、要打工,都需要手机静音。他这个要求提得没什么道理,或者说,简直有些任性。 然而李月驰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他们继续向前走,穿过人群,来到蒋亚开的卡座。田小沁最先看见他们,表情很惊讶地说:“月驰,你也来了?” 安芸笑了两声,没说话。蒋亚则贱兮兮地说:“是啊,挺难得嘛。” 李月驰冲他们笑笑,说:“我来找唐蘅玩。” 听他这样说,唐蘅才暗自松了口气,心想他应该没有不高兴——刚才李月驰不说话,他便一路上都很紧张。 蒋亚向唐蘅伸出手:“我烟呢?” 唐蘅把万宝路给他。 “真行,买个烟买半小时,”蒋亚一边点烟,一边嘟囔道,“我以为你又被人堵了呢。” “抽你的烟。”唐蘅说。 “嗨,还凶我……” 李月驰凑到唐蘅耳边,轻声问:“你等了我很久?” 他的呼吸擦过耳廓,有点痒。唐蘅说:“也没有很久。” “烟不错。” “啊?” “这个,”李月驰举起那包黄果树,声音里带一些笑意,“比黄果树好抽。” 唐蘅的脸一下子热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蠢,李月驰怎么会分辨不出两种烟的味道? 李月驰仍附在他耳边:“谢谢你,唐蘅。” “不用谢……”唐蘅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时台上的乐队已经又唱完一首歌,主唱猴子似的蹦来蹦去,忽然大声问:“我们听老布说,今晚还有一位特别嘉宾!” 观众开始起哄,主唱又说:“现在我把他请上台,好不好?” “好——” 唐蘅扭头,愣愣地,就见主唱和贝斯一起跳下台,直直向自己走来。 “老板,”那贝斯手穿件很骚包的无袖马甲,肋下只由几根绳子系着,露出一块一块夸张的肌肉,“走吧,上去唱一首?” 唐蘅暗骂老布在搞什么幺蛾子,摇头道:“你们唱吧……我听歌就行。” “别啊,”主唱忽然转身面向舞台,高喊,“你们听没听过湖士脱的歌?” “听过!!!” “湖士脱的主唱帅不帅?” “帅!!!” “走吧?”主唱笑嘻嘻道,“众望所归啦,老板。” 唐蘅便被他俩一左一右架上了舞台,观众中传出一声女孩的尖叫:“唐唐!!!” “其实呢今天我们是接到‘政治任务’,”主唱搂着唐蘅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大家都配合点,啊,配合点。” 贝斯问:“帅哥,唱什么?” 唐蘅沉吟片刻:“再来首张悬的吧。” “行啊,”贝斯指指主唱,“他是张悬老粉了。” 灯光暗下来,只剩一束白色追光打在舞台上。唐蘅忽然感到几分紧张。 前奏已经响起,他握紧话筒,清了清嗓子,说:“《南国的孩子》,送给……我的一个朋友。” 这时他已经看不清楚台下观众们的表情了,只听见他们低低的欢呼。当然,他更看不清李月驰的表情,但还是朝他所在的方向望过去,忍不住想——黑暗中,李月驰也在看他吗? 他们对视了吗? “风扬起了你的黑发,你不经心地甩过鬓颊……”声音好像有些沙哑,也许是抽了烟的缘故。 “夜晚你含泥土的气息,纯然原始的粗狂……”没错这是李月驰,唐蘅闭上眼,回想初见李月驰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名字本身已经像是列维斯特劳斯的书,带着山林间图腾的气息。 李,月,驰。你听见了吗? 吉他手弹错了一个音,但是没关系,唐蘅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敞开了,像夕阳无边无际地铺洒开来,你是南国来的孩子,有着不能缚的性子,身上披覆了预言而浑然不知。唐蘅闭上双眼,觉得人群都安静下去,隐没在黑暗中。而他正对着苍莽的山林歌唱,那是远在武汉之南的贵州。 一曲毕,灯光再度亮起来,唐蘅把话筒还给主唱。 “哥们,你声音真不错,”主唱搂了搂唐蘅,“再来一首?” “不了,我下去陪朋友。” “白衬衫那个?” 观众全都注视着他们,唐蘅心跳很快,他低声说:“是的。” 回到卡座里时,安芸和田小沁不知去哪了,蒋亚正在玩手机,李月驰则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唐蘅。 唐蘅这才发现自己出汗了,碎发黏在额头上,脸颊也湿漉漉的。 他在李月驰身旁坐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老板叫他们过来的。” 李月驰说:“那首歌唱给谁?” 唐蘅反问:“你不知道吗?” 李月驰就笑了,忽然在桌子下面攥住唐蘅的手。他的手心很干燥,唐蘅感觉到自己的汗蹭到他手心里。 蒋亚抬眼瞥瞥他俩,哼唧一声:“差不多得了啊,这还有个人呢!” 唐蘅不理他,小声问:“你还想听歌吗?” 李月驰说:“咱们走吧。” “好啊。” “不然他们都看你,”李月驰捏了捏唐蘅的手,“我拦不住。” 他们起身向外走去,推开门,发现雨已经停了,但夜空中的云还是沉沉地坠着。唐蘅刚想问李月驰“咱们去哪”,忽然看见安芸朝他们走来。 田小沁不在,唐蘅问:“你送她回去了?” 安芸却不答,先是看看唐蘅,很快,她的目光转到李月驰脸上,她很平静地问:“你不做助教了,是吗?” 李月驰点头。 “那现在,只剩小沁一个人在做助教了。”她像是自言自语,目光却紧紧钉着李月驰。 “对,”李月驰似乎也有些茫然,“怎么了?” “研一不能做助教,为什么田小沁有名额?” “我不知道,唐老师给的。” “你没问过唐老师吗?”她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为什么?”李月驰皱起眉,“唐老师给她了,她也愿意,我为什么要问?” “因为你——” “安芸,”唐蘅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安芸没了声音,半晌,她用一种轻松到刻意的口吻说:“哎,这不是小沁有点尴尬吗,就……其他学生都看着呢,人家觉得不公平呗。” 唐蘅还是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安芸笑了笑,无所谓地说:“算了,我去给我爸拍拍马屁,让我一起做助教吧。” 他的心在动 安芸说完就走了,雨后的巷子十分安静,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水洼。唐蘅还在回想助教的事,李月驰打开手机的电筒,说:“我们走吧。” 他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一手牵着唐蘅,反正巷子里够黑,也没有路人。电筒的白光只能照亮一小块空间,前方还是黑黢黢的,唐蘅有种他们即将走入未知世界的错觉。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下去,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李月驰忽然问。 “啊?”唐蘅愣道,“什么?” “助教的事。” “没吧……”唐蘅想了想,“当时是因为项目组没带你的名字,大伯才给你助教的工作,对吧?” “嗯。” “我觉得他可能是避嫌,”唐蘅迈过一滩积水,“只给你一个人做助教不太好看吧,所以拉上田小沁。” “田小沁也缺钱,她说她来读研的时候,家里贷款了。” “哦……” “唐老师可能是想帮我们。” 唐蘅心想,他倒是没听大伯提过这些事,不过对大伯来说,这也都是小事罢了。 “你别想这事了,”唐蘅说,“明天我问问安芸。” 李月驰沉默片刻,忽然说:“我是不是让你很麻烦?” “为什么?” “我在和导师的侄子谈恋爱。” “哦——”唐蘅煞有介事地说,“那也该是‘男大学生惨遭学术潜规则’吧?” 李月驰笑了笑,唐蘅听得出他心情不错。 他们从人满为患的“长爱”走出来,才觉出空气中浮动着寒意。也许是夜雨的缘故——原来武汉已经有些冷了,唐蘅忽然反应过来,明天,就是十一月。 走出潮湿的小巷,到巷口,在一盏橙黄的路灯下,他们悄悄分开彼此牵着的手。 “你吃晚饭了吗?”唐蘅问。 “还没,”李月驰说,“吃碗粉吧。” “我去买。”唐蘅说完便率先冲进小店,不用看菜单,直接喊道:“老板,两碗大份牛肉粉,一碗少放辣椒,再来两杯米酒!” 老板慢吞吞应道:“你们先坐。” 武汉大街小巷都是襄阳牛肉粉,名字也都是这五个字,类似于遍布全国的沙县小吃。这家店距离“长爱”最近,有时湖士脱演出结束,大家都饿了,就来吃牛肉粉。 大份牛肉粉十块钱一碗,米酒两块五一杯。唐蘅把一张五十的纸币放在收银台上,说:“吃完再找钱。” 老板娘正在看电视,转过身来收了钱,笑着说:“不着急嘛,吃完再结账咯。” 唐蘅摇头道:“没事。” 其实往常他和蒋亚安芸来吃饭的时候,当然都是吃完再结账的。演出结束后总是很累,吃饱了,三个人恹恹地支在桌子上,你推我我推你,谁都懒得起身去付钱。 但是和李月驰在一起就不同了。唐蘅没法直接给他钱,甚至连交话费都不行——所以只好想方设法,买包烟,吃碗粉,这些小钱他来付。他担心李月驰去结账,就先把钱付给老板娘。 以前他从没在意过这些事,谁付钱,什么时候付钱,怎样付钱才显得比较自然……唐蘅扭头,看见李月驰已经坐下了,他把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麦色的修长的小臂。两人对视,李月驰冲他笑了一下。 很快老板把牛肉粉送上来,几片切得很薄的牛肉铺在雪白的米粉上,旁边一撮葱花,一颗卤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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