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音,唐蘅有事没事就给他的号码充话费,唐蘅似乎格外害怕他们失去联系,无论他什么时候给唐蘅打电话,唐蘅总是很快就接通了。 原来当你想要联系一个人,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就是今晚这种感觉么。 又想起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吵架,好像都是唐蘅先来找他。因为安慰田小沁而错过唐蘅唱歌那次,是第二天唐蘅回出租屋找他;过年时唐蘅说彼此冷静一下,是除夕夜唐蘅先给他打电话;甚至,唐蘅从师门聚餐上突然跑掉的那次,最后也是唐蘅回到他们的出租屋。 他记得那天晚上唐蘅坐在出租屋的楼梯上,像是把自己送上门来,生怕他因为找不到他而放弃了寻找。 这样想来,或许他的确是一个糟糕的恋人? 李月驰走得累了,坐在学校的长椅上。他很惊讶自己现在还能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譬如说,唐蘅母亲的话好像也没错——你这么爱他,那他呢,他有多爱你? 有种本科时做数学题的感觉,如何证明一个等式,一个命题?如果把他和唐蘅的付出分别罗列在纸张的两侧,类似于,李月驰放弃毕业回贵州,放弃进入社会学院读研时“改善家乡”的想法,决定毕业就去北京找唐蘅。那么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唐蘅为了和李月驰在一起而放弃学术理想,放弃芝加哥大学的offer,留在国内做一个前程不明的歌手。 李月驰为了和唐蘅谈恋爱,多做一份家教,并且每个月给家里少打200块钱(以前打2000,谈恋爱后打1800)。 唐蘅为了和李月驰谈恋爱,租了房子,买了家具,提前缴足水电费,每周往返于北京武汉之间(并且总是买昂贵的机票)。 李月驰为了省钱交话费,抽烟比之前少很多。 唐蘅为了多和李月驰待在一起,总是吃他不喜欢的便宜食堂。 李月驰觉得一切一切都有代价。 唐蘅说,我爱你是免费的。 李月驰靠在椅子上,愣愣地望着夜空。他发现无论怎样罗列、怎样计算,好像他们之间都没法画上一个等号。当然,也许他不应该把“付出”具象化为数字,我加一分,你加两分——不是这样算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他就更没法证明自己有多爱唐蘅了。 李月驰想到比干掏心的故事。夜空低垂,没有月亮。他忽然觉得,如果他也能把心脏挖出来就好了,像炼制铜器一样,烧上三天三夜,直至白热状态,然后放在锻造台上捶打无数次,最后,捶打成一枚薄薄的、铜色的月亮。 把他的心挂在天上,唐蘅想他的时候,就能看见。 远处射来两道白光,一辆灰色大众在李月驰面前停下。唐教授摇下车窗,惊讶地说:“小李,你怎么在这?” 李月驰回过神来:“……我在这坐会儿。” “唉,是不是还担心仪器的事呢?”唐教授的语气非常温和,甚至流露出几分愧疚,“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是想和你说,王丽丽那边承认了,你和小沁到大悟之前,她就已经把仪器运出去了。” 李月驰愣了几秒:“您是说……不关我们的事。” “对啊!这两天也是我太着急,糊涂了,”唐教授诚恳地说,“你和小沁都是好孩子!哎,你知道,现在的网络舆论很可怕啊,你说这事如果传出去,成了‘汉阳大学贪污捐款’,那不是麻烦了么?所以我才着急啊!” 李月驰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倍感恍惚:“那王丽丽为什么污蔑我们?” “她没想到仪器是成套的,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现在被发现了,就想拖你俩下水吧,”唐教授笑了一下,“毕竟你俩是学生,她知道学校会保护你们。不过好在她已经承认了……” 车窗升起,唐教授开着车走了。临走前他还很关切地对李月驰说:“大悟的项目你继续跟进,不要有负担。这两天辛苦你了,这样吧,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回项目组。” 李月驰想说我可不可以退出项目组,话未出口,又想到项目组每月八百元的工资。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向唐教授点了点头。 这一晚,李月驰感到异常地疲惫。回到出租屋,他草草冲了个澡,扑倒在床上。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就这样消失了,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想到唐蘅为他放弃了offer,又仍然感到沉重。 李月驰睡熟了,做了一个清晰的梦。他梦见夏天到来,放暑假了,他带唐蘅回到他的家乡。山区的温度总比城市低很多,凉风掠过唐蘅低低的马尾。唐蘅穿了那件胸口有枚红色爱心的白T,伸直两条腿,坐在村庄的小溪边唱歌。溪水清脆,阳光明晃晃的,他看着唐蘅,什么都不说,就觉得人生真是非常美好。 十字架 李月驰醒来的时候武汉仍在下雨,天色晦暗,竟然分辨不出是什么时间。他摁了一下手机,没反应,才想起昨晚手机就关机了,还没有充电。 李月驰慢慢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然而醒来后却并不感到神清气爽,反而是头脑昏昏沉沉,像窗外的天色一样。 给手机充上电,等了几分钟,然后开机。 唐蘅的这支旧手机是去年诺基亚新款,开机非常流畅。然而这次却不知怎么回事,开机动画播放完,屏幕竟黑了两秒。窗外“轰隆”一声雷响,李月驰的心脏也毫无防备地颤了一下。 手机屏幕亮起来,李月驰睁大眼,看见一条又一条未接来电、短信乃至是彩信涌入主页面,每弹出一条通知,手机就在他手里振动一下,此刻手机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嗡嗡嗡振个不停。 李月驰愣愣地放下手机,看着屏幕。 田小沁、唐教授、室友、安芸、蒋亚、辅导员、母亲……还有唐蘅。 李月驰连忙抓起手机,拨了唐蘅的号码。 又是关机。 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仍然源源不断地弹出来,李月驰直觉发生了什么,来不及细看,又拨了安芸的电话。 安芸像是守着手机,在信号连通的一瞬间就接起:“李月驰?!” “是我,”李月驰说,“你找我?” “……你在哪。”她的声音极其嘶哑。 “我在东湖村的房子,昨晚手机没电关机了。” “哦,你还不知道吗。” 李月驰感到胸口一沉:“什么?” “田小沁,”安芸语气恍惚地说,“今天上午,跳楼了。” 下午两点零七分,李月驰在宿舍楼下看见警戒线。在阴沉的天幕之下,几道明黄色警戒线显得尤为明亮。他们把田小沁坠楼的位置围了起来,但地面上空无一物,因为无论什么痕迹,都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不知是谁在警戒线旁放了一朵百合花。很多女生站在几米之外的空地上,李月驰听见她们交谈的声音。 “吓死我了,我要出去租房子,我不住这里了……” “天啊我半夜肯定不敢上厕所了。” “她到底为什么啊,按说才研一,也没写毕业论文呢。” “你想想她室友吧,真的倒霉死了,这得留下多大心理阴影?” “咱们和她住一栋楼也很倒霉吧!” “行了别看了,晦气。” “哎,到底的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呢?” 李月驰沉默地站在他们之中,几个女生离开了,又有新的围观的人凑过来。天空飘着小雨,人群像蚁群一般麻木地聚集,又散开。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月驰!”室友拽了他一把,“原来你在这……走吧,辅导员找你。” 李月驰说:“找我?” “嗯……”室友的语气有些为难,“就,说是要问田小沁的情况……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月驰点点头,最后朝那片被警戒线围起的空地瞥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警车就停在不远处,室友拍拍他肩膀,宽慰似的说:“你别害怕啊,这种事学校都要报警的。” 李月驰登上警车,来到辅导员办公室。 “李月驰,小李,是吧?”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警官坐在他对面,态度很温和,“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因为我们听说,你和死……田小沁,关系很不错?” 李月驰面无表情道:“您问吧。” “嗯,田小沁的室友说,她昨天下午五点多钟离开宿舍,然后赶在门禁之前回到宿舍,之后就一直在睡觉。今天早上三个室友出门了,九点四十多分,田小沁坠楼,”警官顿了顿,“现在我们不知道田小沁昨晚去了哪,不过我们听说,昨晚你没有回宿舍?” “我去找我学弟了,他家住学校里面,我室友撑伞送我过去的。” “哦,昨晚你见田小沁了吗?” “没有。” “联系她了吗?” “没有,手机没电关机了。” “可以看看你的手机吗?” 李月驰沉默两秒:“不太方便。” “为什么啊?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坐在一旁的辅导员忍不住发话,“你一个学生,手机里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哎哎,曹老师你别激动,”警官说,“年轻人嘛,可能有些短信啊什么的,不好意思给我们看。” “李月驰你要配合调查!现在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田小沁好好一个女孩子,人已经没……” “老师,”李月驰低声说,“真的不方便。” “不方便就算了,”警官笑了笑,“那你找完你学弟之后,去哪了?” “东湖村,我在那租了房子。” “噢——”警官拉长声音,“和女朋友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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