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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虚假（术）她笑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建议：“你要是换个说法，或许会表达的更流畅。你讲的道理是很清晰，就是……在措辞上，感觉有点儿……绕？” “哈哈，被你说到点子上了。我在语言方面是短板，所以当年选了理科。反正你也听懂了，要不你换成你的话，重新表达一下，我学习学习。”我很诚恳地向她请教。 “嘿，这我哪会呀！会挑剔的食客，不一定是个好厨师呀！”她乐呵呵地笑着，“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算命大师呢！这么看来，你不是哦！” “我当然不是！” 我一直记得师父说过的，“不要给人算命”。算命，基本都是骗钱的。区别无非是：说吉祥话骗钱，还是靠吓唬人骗钱。在我师父眼中，算命更像是个贬义词。这两个字，确实被人玩儿坏了。 “那你怎么定位自己？”小曦问。 “我还没想太多。我只知道自己不要做什么，还没太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我如实回答道。 “嗯，你确实不适合当算命大师，你不会忽悠不行。”小曦笑嘻嘻地给我规划着，“当心灵疗愈师可以。” “心灵疗愈师？你倒是会选。这可是个潜力行业。” “真的吗？怎么说？”她问。 “从2024年开始，将正式进入三元九运的第九个运——离火运。先天运，从2017年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见图）最后一行是九运离火运，带着火的特性。火，最显著的特点是，中间是虚的。心，五行属火。离中虚，心中会空落落的。抑郁，焦虑，暴力，有各种心理问题的人，开始越来越多。虚，也代表虚假。各行各业，会冒出很多骗子。不守好自己的钱袋子，心理问题会雪上加霜。没钱的人，不开心。有钱的人，也不开心。心理赋能，心灵倾听，情绪疗愈，这是大势所趋。不过，这个行业的骗子也不会少了呀！我又不会忽悠，能行？” 小曦很大气道：“这个简单呀！大不了，你事后再收钱呗！等人家见效了，你再收钱。” “呵～，真是个好主意。”我随口客气道。小曦听出了我的敷衍，推心置腹地跟我聊道：“你前面讲到，命好的人赚钱也得有压力时，我理智上是接受的。但心里上还是感觉缺一块儿。我没有买到希望。虽然我知道，那种希望是饮鸩止渴，但就是有期待。就是你说的那种感觉，心中空落落的。直到你说，喝水不会改命，但不喝水会。我一下子就通透了，心里有光进来了。我感觉自己不再需要那种虚假的希望了。一个人开不开心，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只要不自欺欺人，那他有没有被疗愈到，自己是有清晰的感受的。我希望，我再次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可以在你这里买到光。” “我希望，你本身就化成一束光，永远活在光里面。”我真诚的祝福道。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要被你感动了！” “天地可鉴，我多么真诚的一片心呀！” “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知道光的可贵。”小曦感叹着。我没接话儿。她自我鸡汤了一会儿，问道：“你有空的话，跟我聊聊算命吧？算命是可以算准的，对吗？” 第92章算命心理学我打趣道：“时间倒是有，但是我聊的算命，跟你说的那个算命，不一定是一件事儿哦！” 她很精准地收到了我的意思：“哈哈，放心吧，我心中已经有光了，你随便说都行。” “那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算命了吗？”我问。 “算命不是能算准吗？为什么不能算？怕窥探天机吗？” “窥探你个头啊。你能见到的大师，99%都是骗子。没必要浪费时间和金钱。” “他们算不准？”小曦问。 “不，是不是骗子，都能算准。除非他是个傻子。”我说道。 “骗子也能算准？为什么？”她是太好奇了，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 “因为骗子用的是心理学。” “快讲讲，快讲讲。”她很开心地催促着。 “算命心理学，有人来问事儿。问婚姻，断婚姻不顺。问事业，断事业不顺。问孩子，断孩子不顺。只要不是来捣乱的，都会准。来捣乱的也没问题，不准是你心不诚，不诚不占。所以，算命没有不准的。” “听着是有道理，但是，真的会有人冒充大师这么干吗？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小曦半信半疑。 “必须保真呀，这还是有传承的呢！有一本专业讲骗术心理学的书，叫《英耀篇》，被视为江湖术士的不传之秘，里面有详细讲揣摩的套路。” “能弄到吗？我学习学习。”她问。 “不是禁书，可以弄到，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搞不定的事儿。你学一学，对防骗有好处。”我推荐道。 “那我是不是得再给你转个红包呀，前面那个红包转早了。”她笑道。 “红包就不用再转一个了，我以后打算写本书，你记得帮我点个五星好评就行！”我也没跟她客气。 “哈哈，没问题！等我学完《英耀篇》，再回来跟你聊算命的事儿。 ” 小曦笑嘻嘻地去学“防骗术”了。她大概是真的找到光了，活在光里的人，才会对一切都有兴趣。 *** 虽然在网上找我聊天咨询的人比较多，但我当时的主业，还是国际劳务。业务一旦转起来，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忙。会遇到很多正常的人，也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人，是真的很有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这天，来的工人叫赵爱凤，四十多岁，室内清洁工。一看就是老实朴素、吃苦耐劳的人。接机、体检、安排住宿后，我带她去公司见老板。很巧的是，赵爱凤的老板，也姓赵。赵老板一看赵爱凤，非常满意，他和蔼可亲地交代道：“爱凤啊，咱们清洁公司的工作非常简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给客户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行。你有没有什么问题呀？” 赵爱凤人很实在，当场表态：“老板放心，我动脑子不行，动手绝对没问题。保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赵老板非常的开心，直接就安排工人干活去了。老板也和善，工人也能干，我非常愉快地交接完毕就回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没想到，我刚离开，赵爱凤就搞事情了。第93章神奇的清洁工我刚离开半天时间，就被赵老板叫回去了：“王先生，有空的话，你来我公司一趟吧，赵爱凤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聊一下。” “没问题，我马上到。”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咱的态度必须得有。随叫随到。到了公司，我看到赵爱凤一脸委屈地站在赵老板的办公桌旁。 “怎么啦，赵老板？”我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你来看看，这事儿怎么赔？！赵爱凤第一次去客户那里，就把人家的实木桌子抠下来一块油漆！”赵老板有些生气。我也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工人，第一天上班就搞破坏！ “赵爱凤，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得先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这不赖我呀！”赵爱凤委委屈屈地说道：“咱们三个人，不是当着面说得很清楚吗？老板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干干净净。也没说不让抠桌子呀！” 我有点儿急眼了，情不自禁地拔高了语调：“你抠人家桌子干什么？！” “那个桌子角上，有个小渣渣在油漆里面，我之前跟老板说过了，保证干干净净。那个小渣渣，我得把他处理干净呀。我也没想到，会抠掉一块儿油漆下来……”赵爱凤的声音，越说越小。不过事儿我们都听明白了，工人就是想把卫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赵老板你看……，她也不是故意的，能不能给个机会？”我替工人求情道。赵爱凤看起来太老实了，一看就不是故意搞破坏的。赵老板犹豫了一下，心痛道：“那行，这次我认亏。但是赵爱凤，你必须记住，以后坚决不能再抠客户的桌子，如果再犯，立马辞退！” “没问题没问题！”赵爱凤态度特别好，当面保证道，“老板你放心，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 赵老板揉揉眉心，让她继续去工作了。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被我完美地解决好了。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天，赵老板又给我打来了电话：“王先生，麻烦你来我公司一趟，把赵爱凤带走！” “她又犯错了吗？”我吃了一惊。赵爱凤看起来太老实了，实在不像个惹祸精。但赵老板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冤枉工人。 “赵老板，你在公司吗？我现在就过去处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往清洁公司赶去。到了公司，我径直走进赵老板的办公室。只见赵爱凤低着头站在一旁，像个犯错的孩子。赵老板一脸无奈地给我解释道：“她又抠客户的实木家具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爱凤。她小声嘟囔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活儿干好......” “你看谁干活，总是去破坏客户的家具！”赵老板气呼呼的喊道，“你上次是怎么保证的？你是不是说，同样的错误你不会再犯！” “对呀，我没犯同样的错误呀。”赵爱凤抬起头，小声地辩解着。赵老板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我很理解老板此刻的气结，实木家具的维护确实很贵，补漆的话，颜色调配难度很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赵爱凤说道：“咱上次不是说过了，不能再抠客户的桌子了吗？” “对呀，我没有再抠桌子。”赵爱凤小声嘀咕道。嗯？还有隐情？！我疑惑地看向赵老板。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对，这次没抠桌子，抠的是椅子……” 我：“……” 第94章重复的问题，我不会再犯赵老板道：“损失我来赔，人你带回去吧。再留下来，我怕被她搞破产了。 ” 赵老板没让工人赔偿，只是辞退，其实我认为是挺厚道的了。老这么搞破坏，哪个老板也扛不住。但是赵爱凤却不乐意了：“哪有第一次犯错，就把人给辞退的？” 赵老板瞬间就被点燃了脾气：“你那是第一次犯错吗？！” 赵爱凤估计自己反正是要被辞退了，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委屈地喊道：“你说只有一个要求，干干净净就行，我做到了。你又加了一个要求，说不让抠客户桌子，我也没再犯这个错呀！但你之前也没说不让抠椅子呀！我这是第一次抠椅子而已，为什么不能给第一次犯错的人一个机会！” 老实人逼急了也能跳墙。赵爱凤这一番话，你别说，还挺有道理！我看向赵老板，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怎么看？赵爱凤也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期望能有机会留下来。 “赵老板，这事儿赖我，提前没跟工人说清楚。”我转向赵爱凤，严肃地问道，“如果你留下来工作，能保证以后不破坏客户的任何东西吗？包括桌子、椅子、柜子、台灯、打印机、洗衣机……所有花钱买的东西，也包括没花钱买但是有用的东西，不论是实际作用还是观赏作用，客户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破坏，你能保证吗？” “可以的，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只要你告诉过我的，我肯定不会重复犯！”赵爱凤大声地保证道。也不知道她这个保证，还能不能信的过。 “赵老板，你看……”我问道。毕竟受损失的是他，发工资的也是他，最终还得看他的决定。赵老板沉默不语。我知道，赵爱凤是真的很能干，但也是真的什么点儿啥，跟正常人不太一样。赵老板在犹豫，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能承受的起。 “赵老板，你看，工人很勤快，态度也很好。如果就这么辞退了，那之前的损失就白损失了。要是让她继续留下来干活，那她还能继续为公司创造效益，把亏损补上……”工人千里迢迢出国打工，被辞退了也是可怜。当然，如果赵爱凤再搞一次破坏，公司的损失会更大。这个风险，我没说。老板犹豫的也是这个问题。他在犹豫，要不要冒险。 “老板，你看，我之前虽然犯过错，但那也是因为没人跟我说过，我不知道。你相信我，重复的问题，我绝不会再犯！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赵爱凤自己也很努力地争取留下来的机会。赵老板又抬头看看我。我们都很相信赵爱凤说的是真的，但那也只限于她的理解能力里的“真”。我没再说话，只是给赵老板回了一个干笑，意思是：事儿就这么个事儿，决定权在你。犹豫了好一会儿，赵老板咬着牙，艰难地下决定：“最后一次机会！” “谢谢老板，你放心，我这人长记性，绝对不犯重复的错误。”赵爱凤喜笑颜开。遇到这么个脑回路清奇的人，我心里也没底，再次跟她确认道：“客户所有的物品，都不能破坏，是所有的物品，能清楚吗？” “放心放心，我都说过了，我长记性。你告诉过我一次，我就能记住。放心！” 我也想放心……但是不知道能放在哪儿…… 第95章爱发脾气的人最脆弱赵爱凤这事儿，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她继续上班，我继续回公司忙其他事情去了。没想到刚回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钟雨在里面暴躁发飙，大喊大叫。欣怡吓得躲在门口，准备随时跑路。看到我回来，连忙把我拉远了一些，小声说道：“钟雨疯了，我感觉他有暴力倾向。他好像随时都会发狂打人，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那也不能任由他这样呀？”我皱着眉。 “老板不在，保命要紧呀！”欣怡小脸儿都紧张得有些发白了。 “没事。”我轻轻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越情绪容易失控的人，内心越有可能伴随着脆弱和无助。” 欣怡还是很害怕，她抱着门口的柱子道：“就算你说得再有道理，我也不进去送命！” 里面的钟雨确实跟疯了似的，骂骂咧咧的。欣怡害怕也正常。我没有勉强她，自己走了进去。钟雨正指着裴月瑶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一个臭婊子，赔老男人睡觉的个玩意儿，也敢对我说三道四！要不要我给你那张臭嘴抽肿了试试，看看你那个老男人敢不敢出来放个屁？” 裴月瑶瑟瑟发抖得缩在座位上，头都不敢抬。钟雨乘胜追击：“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会叭叭的吗？”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只是动嘴，还没打算动手的样子，便也没说话。人的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总得有个发泄的出口。钟雨的火力扫射了一圈，一个也没落下。到我这里，他的情绪依然还是很激动：“你他妈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一口一声得师父叫着，你都教我了个屁！把我当傻子似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问过我见客户说什么，我也告诉你了该怎么说。结果，你又问，客户这么说，你要怎么回复，客户那么说，你要怎么回复。我有没有回答你？没想到你又问，我这么说之后，客户会怎么说。我那么说之后，客户会怎么说…… 简单的去见个客户，你的问题跟俄罗斯套娃似的，没完没了。你告诉我，你是我，你会怎么办。我学习学习。” 我没有带情绪，只是语气平和地叙述了一个事实。他瞬间就哑火了。我一开始真的没打算不教他的，但后来发现实在是带不动。钟雨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等他冷静了一会儿，我问道：“你是想在这里聊，还是去会客室里咱们单独聊聊？” 他愣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会客室里聊吧。” 一边说着，一边往会客室走去。我跟在钟雨后面走，顺便喊了一下裴月瑶：“欣怡还在门口，你去把她叫回来吧！” 裴月瑶快速地扫了一眼钟雨的背影，朝门口跑去。进了会客室后，钟雨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他薅着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 “长脾气啦？”我问。 “大不了不干了！”他用最怂的动作说着最硬气的话。 “回国你有更好的选择？”我拣着他的痛处戳。能选择出国的人，大部分是在国内没什么更好路可以走，才不得不离乡背井的。果然，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不停得薅着头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爆发，只是懦弱的人竖起的防御的刺。” 他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向我：“那你说我现在能干啥？我在哪儿都是废物。” “我有义务帮助你吗？”我问。第96章尿毒症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想要得到帮助，就要付出代价。” “上道儿啊。”我笑道，“那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两个问题。一个是，你想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二个是，你愿意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想到了再来找我聊，我这里有你最后的出路。” 他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慢悠悠道：“不着急，先想好代价。” 钟雨低头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我知道了。等我想清楚这两个问题再找你。” 很多时候，人的崩溃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我给他留下了希望的种子，等着他慢慢从混乱中理出思路。我让他自己在会客室静一静，我自己还有一堆的工作要做。吴昊去见完雇主，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兴奋地跑过来打招呼。兴奋得……有些过头了。 “又拿下新的订单了？”我问。 “多谢师父教的好，拿下订单那是必须的，平常事儿。”吴昊明晃晃得凡尔赛道。他和钟雨差不多时间进公司，吴昊很上进，业绩已经隐约得要超过我了。而钟雨的状态却一言难尽。人有时候，除了努力，还需要一点点运气。很明显，钟雨不在运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