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却又觉得那些看法要不得了。 张行的意思很简单,不把这三郡的豪强收服了、打散了,不把那些田赋税收理顺了,不把那些渡口、市场、船队、畜牧场、铁矿、金矿吃下来,谁能舒服?最直接一个,怎么扩军养兵?怎么提高大家的待遇和俸禄?怎么让大家有切实掌握地盘的感觉? 所以,是该坚持一下,尽量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完成对当地豪强的清理与控制。 “还是要出兵的。”转回眼前,张行想了想认真以对。“不能让军事行动出现停滞我的意思是,留下足够兵力,确保我们的政略能够执行下去就行,然后可以按照之前的主次之论,先发一万兵出去,打通济水通道。” 王叔勇精神陡然一振,他在左翼,居于北侧的济北郡,这个活天然是他的。 果然,张行扭头看向了他:“王五郎,我们立即给你援兵,凑够一万人,顺着济水北岸打,先跟蒲台军与程知理会师,再论其他。” 王叔勇当即大喜,其他人也都无话可说。 说到底,这次的临时讨论是因为黜龙军进军太快的缘故,使得计划出了偏差,算是某种幸福的烦恼,所以,张行既然出言定下方略,还把功劳推给自己一方的人,其余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 最起码,不好在方略上进行多余讨论。 不过,就在众人站起身后,徐世英还是稍微补充了一句提桉:“既然如此,三哥要不要再适当移动一二,去肥城或平阴如何?你到那里去,保准齐郡上下不敢动弹。” “我巴不得他们谁动弹起来。”张行有一说一。“而且我已经决定去鲁郡看看了一来是要见识一下当地的豪强特色,二来是要等雄天王,他在鲁郡迟迟未归,之所以没有大举进发,他没有告知鲁东南那几家义军成色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让单大头领去肥城吧!你依旧在这里居中调度!” 单通海诧异一时,徐世英并无多余反应,但都还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和接受。 六月廿五,抵达宿城不过两日,张行便再度移动了自己的红底“黜”字旗,向鲁郡境内进发。当日无事,翌日,也就是六月廿六日,当部队渡过汶水时,他遭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件。 “他们说他们是走亲戚的两口子。”王雄诞抹了一把汗,朝河堤上等待大军过河的张大龙头做了汇报。“但是明显不对劲,两个人原本在那边的破屋里坐着,见到哨骑后慌的不得了,言语表情姿态太明显了哨骑不敢怠慢,就都捆来了。” 张行看了看河堤下反捆着双手低头立在那儿却明显在发抖的一对中年男女,不由怔了怔:“那他们是探子?那么慌张的探子?给谁做探子?”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王雄诞同样觉得无语。“两个人都没修为,而且慌的太明显,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探子但哨骑遇到这种,总不能不管的。” 张行想了想,翻身下了黄骠马,走上前来,却见着这对中年男女依旧各自低头,女子脚上的一双沾满了灰土的红色布鞋显得格外扎眼。 看了一会,张行认真开口来问:“为什么要私奔?是你丈夫打你吗?” 周围人诧异一时,那被反剪着双手的中年女子也惊愕抬头,颇有几分颜色,却一时落泪,当场跪了下来:“大老爷见谅,不是私奔,这是我家丈夫许的” “你家丈夫许你跟其他男人走?”张行略有不解。 “是真的。”男子也哆哆嗦嗦抬起头来。“她男人二征时候就残了,但家里的授田还在,我没老婆,就替她家种,她丈夫许我们在一起” 张行恍然:“那现在为什么逃?” “因为秋收快到了,新来的官府催得紧,附近的林家大老爷又来催我们,说是不行的话就要我充军,可我一个人种两家地,根本没种好,还因为之前打仗被踏坏了不少,既交不起粮食,又怕被抓起来当壮丁,就两家一起打了商量,我跟她一起逃出来过日子,她丈夫跟我老父亲一起听天由命。”男子略微壮了胆。“结果到了这里发现没有船,渡口也被烧了,村子也没了,也不敢回去。” “你们是哪儿人?”跟其他人明显有些发懵不同,张行瞬间便意识到了对方这些行为的合理性,然后有些焦躁的问及了最关心的问题。 “梁父人。”男子赶紧来答。 张行松了口气,这不是黜龙军目前的占领区,但旋即他又觉得好笑起来这跟是不是黜龙军占领区有什么关系? 问题的关键在于,离开东郡、济阴郡后,越往外走,三征以来的动乱局面产生的恶劣影响就越明显。说句良心话,黜龙军和齐鲁官军绝对算是乱世中的两朵奇葩了,也算是标准的本土势力,可只要交战,依然不能阻挡世道日渐败坏。 多少事,从来急。 “回去吧。”张行想了想,就在河堤上认真来劝。“我写封信给你们那位林大老爷,让他缓一缓你们家今年的田赋。” 王雄诞愣了一下,赶紧去解绳索。 PS:大家晚安。 第八十六章 荷戈行(10) 之前便说过,大魏朝均田制下,理论上是没有地主的。但实际操作过程中,因为奴这个阶层的存在,高官贵族完全靠着奴仆授田漏洞获取大量土地,成为超级大地主;而地方豪强借助种种力量强迫老百姓把授田“租”给自己再反“租”出去,实际上还是会诞生典型的地主。 不过,张行在东境待了一年,心里非常清楚,在东齐故地,更多实际意义上的地主并不需要这么复杂和实际的田土关系,这主要是因为官府跟地方上隔阂太深,而朝廷对地方的上压榨又明显是超出正常水平的,所以官府必须要倚仗地方有力人士,也就是豪强才能保证远超标准的税收和田赋,进而不得不区域半委任给这些本乡本土根深蒂固的豪强们。 换言之,东境特色豪强本来就是官府自己惯出来、养出来的。 而回到跟前,这对汶水畔逃难的中年男女面对的林大老爷以及林大老爷背后的人,明显又是一种进阶了,因为乱世来了,豪强们趁势而起,有名的求实,有实的求名,名副其实的掌握了基层的一切。 甚至,张行心里隐约明白,这个时候强行讨论什么阶级,是没有太大意义的,因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动乱下的基层失序――从二征开始,大面积战乱和随后的严酷军事清扫就已经出现,三征之后,盗匪铺天盖地,豪强们自己都得准备造反或者自保,这种情况下,彻底依附豪强成为了老百姓求活的本能,豪强们也乐意承担这个保护人。 这种事情,不知道在改朝换代时上演过多少遍。 只不过,这对中年男女夫妇的背后两家人,明显是个“劣质”资产,豪强们不大乐意继续保护,而是想献祭掉,或者进一步收为家奴罢了。 张行既然清楚背后的逻辑,所以他在信中也就没有任何道德指责,只是平淡的讲述了自己如何与这两人相遇,然后在信中询问那位林老爷这俩人所言是否属实。如果属实,那么这两家人委实已经很困难了,乱世中身为强者应该留一丝底线,尽量襄助弱者,何况还是乡梓,所以就问能不能按照实际的耕地数量来征收田赋?而如果这俩家人又格外贫困的话,他个人觉得适当减免也是应该的。当然,如果林老爷那里也确实困难,可以回信,他愿意个人出钱,帮忙充抵田赋。 最后自然要署上自己的姓名和职务,所谓黜龙帮左翼龙头张行是也。 写完信后,交代了几句,又让人给这对男女送了几块干饼子,便催促他们折回。 这对男女便是再不懂得关系,此时看到这么多大军,也都晓得眼前的人是个林老爷八竿子也够不着的真正大人物,足以解他们困厄,自然是千恩万谢带着书信折回了。 而这对男女既走,张行想了一想,复又在河堤上靠着黄骠马马背继续来写了几封信,乃是给魏玄定、白有思、徐世英,包括专项负责的阎庆、张金树等心腹送出提醒,请他们在处置事情的时候务必留心当地的人才云云。 然后,便继续上路,并于当日抵达鲁郡龚丘县。 来到龚丘,尚未入城,黜龙帮在本地分派的头领邴元正便匆匆来迎,双方见面,后者明显有些不安之态。 唯独大军在侧,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很快,贾越等直属头领分别去安置部队,张行带着贾闰士和王雄诞入了县衙,邴元正却不敢再拖延了,而是直接在堂中一揖到底,口称惭愧。 “怎么回事,是金矿的乱子又起来了?”张行诧异来问。 且说,张行之前在宿城与几个大头领讨论进军还是暂缓的时候,说到了鲁郡这里的豪强不听招呼,并与几个大头领作了分析,背后是有说法的,最明显一个就是鲁郡这里在接收名义上是官属的矿产、冶炼所时,各地都出现了明显的不配合,甚至是闹事行为。 最出格的就是龚丘这里,这里的一条小型金矿,甚至在接收时出现了团伙暴动,约百余名矿工被人煽动起来,武装对抗,只是被驻军迅速镇压了下去而已。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情况,就好像均田授田制度下,理论上所有土地都是国家的,但实际上依然出现地主一样,金矿这种东西之前理论上属于大魏朝廷,但实际上在操作中却也需要本地豪强协助管理……这一年来,协助管理恐怕更是沦为了直接占有。 这个时候黜龙帮想认真对待此事,把金矿收回去,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自然会引发最直接的对抗。 “不是。”邴元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是我之前不知道龙头要来,而且有传言说是马上要东进,那时候有本地的大户前来示好、作保,为了安抚地方,我就把人放回去了。” 张行怔了一下,认真来问:“本地大户是哪个?” “一家姓刘的,管事的人叫刘范。”邴元正愈发尴尬。“是个之前在大魏朝廷那里做矿监的本地人。” 场面随即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过了一会,还是张行嗤笑一声,打破了沉默,却转而谈起了其他话题:“路上看到不少荒芜村庄,还有烧坏的渡口……邴头领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若是汶水上的那几处,自然知道。”邴元正赶紧肃然起来,就在堂下朝着堂上堂而皇之坐着的张大龙头做起了汇报姿态。“渡口是我们跟齐鲁官军几次撤退时烧掉的,最早的要追溯到年后那一战,最近的一次是鲁郡郡卒出身的溃军逃回来时烧掉的……至于村庄,也多是这半年陆续散掉的,不过,这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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