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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便是不同意方略了?那你今日来是图什么?” “也不是不同意。”宋昌扶剑相顾左右。“既然你们兵力充足,足可从容攻城略地,隔阂援兵,再这么下去,迟早要玉石俱焚甚至城内也要生乱,到时候徒生祸事。”雄、单、王、尚几人还在疑惑,毕竟都没见过这种事情,但张行与李枢,以及那几位士出身的头领反而有些醒悟,却不免面面相觑起来。 “所以是要如何?”张行明知故问。 “来让尔等看看什么是忠臣!”宋昌直接缓缓拔剑,引得雄伯南在内许多人一起警醒,却随着下一句话旋即色变。“我来一死报朝廷,而你们既得我性命,便该赦满城老小,并许几位忠臣从容离境” “满城老小本来就是我们的兄弟手足,是被你钳制住的,我们自去解救,哪里要你来拿命还?”张行坐在那里,言语愈发不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家出身不高,比不得人家柳太守从容,所以担忧弃城后会被朝廷治罪全族,所以干脆一死以换全家安稳,谁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不晓得。为何死前反来恶心大度的我们?朝廷暴虐,你不敢吭声,我们义军大度,便活该被你拿剑指着吗?” 其他人也都醒悟,纷纷呵斥当然,张行肯定是有在混淆视听,因为这年头虽然忠臣少了点、尴尬了点,但白帝爷以来,君权日重,讲究一个忠字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能说人家只是为了家人免罪,丝毫没存着忠心报国的心思。 实际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宋昌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没震慑到这些人,更没想到有这么一论的反激效果,一时面色通红,气愤无比,半日方才放声来对:“忠臣之血,清浊自知!尔等亲眼看一看便是!” 说着,再不犹豫,直接往脖子上一抹,一时血溅三尺,赤珠飞射,落在了许多人的身上。 大帐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倒是张行,片刻后第一个站起身来,而其人抹了抹脸上的血滴,心中稍微泛起了一丝异样,但很快还是笑了出来,并环顾四面: “忠臣之血,确实是清了一些!那么想来咱们这些举义之士,将来死于刀斧之下时,血水必定比他更清澈!济阴大局已定,诸位谁去接手城防?” PS:大家晚安 第二十五章 振臂行 (8) 从举义第五日开始,张行和李枢便彻底分开了。 后者带着相当于预备队的雄伯南以及一千留守士卒前往济水,尝试组织军事力量攻下济阴郡南半部,而前者则开始在东郡一带进行巡视,参与放粮和头领、降官的任职安排,同时还要组织和扩充部队……放粮属于黜龙帮的根本政治承诺,是拉拢民心的核心表达方式,任职安排属于组织建设,军事建设更不用说,当然不能说不是大事。 事实上,这些工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比如说,张行刚走,不过刚刚过了卫南,还没到白马,牛达便当头挨了一棍子,因为留在濮阳的魏首席公开要求牛达带头,将本县大户们集中起来,将平日放债的债条拿出来,当众烧干净! 用魏首席的话说,放粮不烧债,岂不是脱裤子不放屁? 牛达的反应很有意思,也不知道是谁在怂恿,他当场表态,作为黜龙帮在本地的舵主兼本地最大豪强,他愿意带头烧债……而且他也自陈懂得这里面的道理,无外乎是收买人心嘛……但他希望当着张龙头的面烧债,而不是因为魏首席几句话便来烧。 魏玄定气了个半死,却发现自己居然无可奈何,然后意外的收敛了许多。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本来的计划,还是魏首席的临时起意所致,在东郡七县放完粮食后,黜龙帮复又开始在东郡境内进行大规模烧债行动。 而这个举动,直接引发了外溢效应。 具体来说,是周边城镇在黜龙帮大部分军事力量南下的情况下依然出现了自发的暴动,但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暴动并不是都带来了好结果: 比如,位于东郡与济阴中间被夹心的韦城迅速投降,这属于理所当然; 与濮阳隔河而立的汲郡澶渊直接城防告破,落入本地帮派、豪强之手,随即,没有黜龙帮力量布置的这座城立即主动派人渡河来接洽,寻求投靠,这就是属于意外了……可也不好不去接,唯独随之而来的军事风险,也让人感到麻爪就是了; 与此同时,隶属于东郡却紧挨着梁郡的封丘,反而暴动失败,封丘令林谆在这场暴动后停止了观望,封闭城门,向坐镇荥阳的相公张世昭请求援兵。 消息传到,张行立即以徐大郎出兵封丘,以牛达出兵接管澶渊。 然后自家继续烧债。 十月初三这一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李枢带着王五郎、单大郎与尚怀志在南线,徐大郎在西线,牛达在北线,几乎是同时与官军爆发了正面的冲突。 而与此同时,对此毫不知情的张行则领着北地面瘫老乡贾越与两百甲士,抵达了离狐。 离狐这里,是黜龙帮老早有布置的地方……这里位于单通海、王叔勇与徐世英三人势力范围的包围之内,本地的帮派、豪强、官吏多与黜龙帮交通,非只如此,离狐县长柴孝和出身关西,与李枢的私人心腹班底、参加过杨慎谋逆事的杜才干是早年的至交,所以在杜才干回到李枢身边后,柴县长也立即就被拉拢了过去……正是因为如此,举义时黜龙帮根本没有分出什么额外力量,只派出了杜才干与柴孝和联手,便轻易取下了此城。 “见过张龙头。” “张龙头连日奔波辛苦,先请入内歇息。” “两位辛苦,诸位也都辛苦。” 可能是一个经历了一次长期逃亡,另一个地位较低(区区县长,甚至不是县令),也可能是单纯的意识到关西人在这里最好不要乱出头,杜才干与柴孝和倒是意外没有名门大族的傲慢,反而姿态拿捏得当,做到了不卑不亢。 而张行之前查验放粮仓储,已经往此地来了一次,倒也算是轻车熟路。 一方带着两百甲士,一边带着一群本地义军,双方在城门外寒暄完毕,便径直入内。 入城后也没有什么不顾一切就接手工作的革命热情,而是老老实实与随行甲士还有城防军一起吃了一顿工作餐……有过一次经历,本地人似乎也知道这位的脾气了,没有整出幺蛾子出来……主菜也很合适,是腌??头炒腊肉,配的是秋后新面扯的大碗面条。 ??头是一种类似于蒜头的玩意,但更方便腌菜,上得了台面接的了地气,还有荤腥,谁吃都不尴尬。 吃完了饭,张行让贾越带领甲士在县衙周围布置妥当,然后自己堂而皇之下了黄骠马、拎着无鞘剑,上了县衙大堂,坐上了人家柴县长的位置,这才开始了正式的工作。 “上次的账目亏空有说法了吗?” “有的,应该是之前三征东夷时,圣人……那位陛下从北面经过时,莫名派遣了一支靖安台的人南下,非说是此地一个大户人家偷了御马,很是闹了一场,那家人也家破人亡的,而那家人素来是本地两个乡协助征粮的关键,偏偏下官又是新上任的,秋收前就想着要聚义了,没有太多心思在上面,所以账面上才出了大岔子……属下委实惭愧。” “我晓得了……薛太保嘛,顾头不顾腚,手段也糙。” “……” “还有那件事情,你们两个想的如何?” “张公,我们想了一下……离狐周边都是咱们举义成功的地方,又是个小县,接下来招兵,无外乎是出千五百人的兵额,五百用来守城、治安,一千人做军,必要时交与帮中大头领统一使用调度便是,也无须有什么领兵之能……如此,既没有再专任一位领兵头领的必要,也没有分列开来的必要……我二人在离狐,委实没必要分开外调。” “你们可想清楚了?以你二人的在帮内的名分和此番举义的功勋,只要前方局面打开,都是可以各居一县,做个稳妥舵主,主导一方的,留在这里,总有一人要为副。” “我们想清楚了,属下愿意为副。” “那就好,那就好,杜为正、柴为副,事情你们商量着来,名义上别出错就行……其实,将来的事情还得你们这种经验丰富,又有资历的官员来做……一潮起,要攻城略地,是武人当道,一潮再起,说不定就要看你们的手段了。” “张公……说的是。” “多谢张公宽宏。” 一番交谈,几乎是片刻便将上次来的两件事首尾处置了,所谓看起来很严肃的组织问题,张行也没有深究,而是主动认可了这两人自我安排。 想想也是,一群帮会盗匪,便是有几个文化人,难道真能脱了草台班子范畴?真正有水平的人,谁拿帮会体制架到地方官上?而且谁家的最高领导层虚弱到没法罢免nbsp; 其实,他张三郎此时一意干的,也不过是照猫画虎,努力弄点组织架构,希望在将来的风浪中起点作用,是好是坏,合不合时代,一概不知。 但无所谓,出了问题再改嘛,而且有总比无强,管你三七二十八,先把摊子铺起来。 类似的,还有放粮、烧债,以及随后准备进行的清查田亩这些事情……张行的心思也非常简单,做了比没做好,对的总比错的强,能收一分人心是一分人心。 总不能烧债还能把民心烧没吧? “那这次来的事情你们应该晓得了吧?”处理完旧事,张行根本没有耽搁,继续在堂中发问。 本地县长柴孝和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但杜才干却直接开口应声: “已经接到行文,城中十五家富商、三家素来放印子钱的帮派、一家道观、十家豪强,无人敢违逆义军威势,如今都带着债条聚集了起来,正等在十字街上,只等张公来处置……贾头领也带部分甲士先过去维护住了秩序,断不会出错。” 张行满意点头,却还是丝毫不耽搁,直接拎着无鞘剑起身,往外面去了。 杜、柴二人也赶紧跟上。 出了门,虽只有两三百步远,张行还是翻身上了黄骠马,然后杜柴二人骑马跟上,一众义军持刀荷枪环绕,举着红底的黜字大旗跟上,一副脱离群众人模狗样的姿态……但这个真没办法,这是张行这区区十几天的根据地巡游得出的经验。 对上很多义军内部的小豪强、小帮派头子,甚至包括面对很多士民百姓的时候,这幅排场是真能顶用。 不然,他们是真的会给你整一些匪夷所思的活来。 来到十字路口,围观百姓早已经将路口堵得水泄不通,并且议论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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