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而且是在宫中,当日在天街上,他与我只有惊吓……” “世道越不好,越不能沆瀣一气,越不能恃强凌弱,越不能滥杀无辜。”白有思面色严肃。 “但更应该珍惜好人。”张行压低声音来劝。“更应该讲谋略……常检,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大受震动,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懂得留有用之身,这样将来才有可能翻天覆地……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指望那个人能改性情不成?而他不改性情,你怎么能将世道拉扯回来?顺也好,逆也罢,是不是要做大事才行?” 白有思欲言又止。 “那我直说了。”张行严肃以对。“我不许你在这种可笑权贵内讧中轻易陷入危险……你带着伏龙印,一旦说出过头的话来,圣人不可能不谨慎,但谨慎之后就是你全家性命和我们这些部属的清洗!就当是为了我也好,咱们没必要在泥潭中打转!等西巡结束,你便也找个外任好不好?” 白有思怔怔看了看对方,抱着长剑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艰难开口:“好,我答应你,这次巡视回去,你先去找外任,我等坐满了一年,也去找外任。” 天空落下了雨滴,张行一时心中松快许多。 几乎在同一时间,仁寿宫外围,司马长缨父子却在外围营地中枯坐相顾失态,心情沉重。 “要是阿正在就好了。”司马化达低头扶额,抹去了上面滴落的一滴雨水。 “记住今天的事情。”司马长缨忽然从马扎上抬头开口,其人面无表情,花白的胡子却在颤抖。 “什么?”司马化达一时不解。 “我说,别什么事情都指望老二!”司马长缨语气凌厉了起来。“你这辈子都是个废物!先来拖我的后腿,将来还要拖老二的后腿!阿正是要证位成龙的!你要自己支棱起来!” 堂堂一卫大将军,此时竟诺诺不敢言。 “记住那天的事情,也要记住今天的事情……懂了吗?”司马长缨语气收敛了起来,但又变得艰难,与此同时,头顶雨滴开始渐渐密集。 “是!儿子记住了!”司马化达重重颔首,然后单膝顺势跪下,试图扶起对方。“爹,下雨了,咱们进去说。” “下雨正好。”司马长缨幽幽望天。“天意难测,天意叵测,天意就是个王八蛋……好好的人,非得要看你摔跤淋雨,狼狈不堪,才能满意……人什么时候都该有个选啊?凭什么只给一条坏路走?凭什么就要让天下人都来看司马氏的丑态?” 说到这里,上过数次战场,以多才多艺、机巧知变闻名的司马长缨居然当场在雨中落泪。 司马化达终于彻底惶恐,赶紧双膝下跪。 而司马长缨终于扶着自己儿子站起身来,却又顺势叮嘱:“你在这里不要动!只记住今天的事情就好了……我去拜祭一下大长公主就回来……得快一些,不然等苏巍、张世昭他们来了,就更丢人了!” 大雨中,专门找到大路旁帐篷中避雨的李定,怔怔看着满身泥水的司马相公从自家帐篷前的大路上经过,几乎面无表情,只是目送对方往行宫而去。 八月中旬,某日下午,仁寿宫,南衙相公之一的司马长缨忽然出首,以执政之身密告太原留守马锐在大长公主灵堂中执手阻拦自己,言语异谲,疑似疯癫不轨……圣人勃然大怒,即刻将马锐下狱,交付虞常基审问! 虞常基当晚便审问妥当,回旨说马锐并非疯癫,而是意图拉拢宰执、禁军,劫持圣人,谋反之意昭然若揭。 圣人回旨,即刻处死,以全其家。 太原留守、上柱国马锐莫名死于御前,西巡队伍全线震动。 此时,大长公主尸骨正寒。 PS:感谢小郭老爷的又二萌……我刚刚才看到……真是晕头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苦海行(9) 马锐身死,人心浮动,因为不管再怎么遮掩,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谓关陇门阀之间的造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尽皆知例子太多了。 而与此同时,大长公主的尸体尚在行宫停着呢。 只能,一时间,人人都为这位圣人的凉薄感到震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可能是为了躲避某种尴尬,圣人再度下旨,将西巡队伍大略分成两部分,主体部分即刻向东出大河,入河东,转太原,巡视汾阳宫;剩下一小部分随留守的虞常基一起守着大长公主灵柩,等待着张世昭至仁寿宫一起总揽大长公主下葬事宜。 上下此时早已经战战兢兢,只能仓促启程。 不过,据张行观察,也就是行程仓促,留下来的人都是被一刀切,否则一定会出现明显的贿赂风波因为很多人都对能留下来的那部分人表达了强烈的艳羡之意。 没走几日,大兴的苏巍等人刚刚迎头汇合,身后便传来小道消息,圣人的女婿、大长公主唯一的外孙马洪,忽然病重不治。 稍微缩减后依旧庞大的西巡队伍好像在继续逃避着这些消息似的,又好像是在刻意逃避圣人和大长公主一起长大的故乡关中,只是不做多余理会,一路急匆匆向东,十来日便抵达蒲津,然后便是不顾将士、宫人疲敝不堪,准备渡河了。 这个时候,西巡队伍内部发生了明显的贿赂风潮,人人都想开小差,人人都想脱离队伍,人人都想回洛阳……这当然是有情可原,但也同时有些荒唐。 之所以是荒唐,是之前圣人兴致勃勃要往受降城的时候,大家虽然震惊,虽然畏惧,虽然也都担心东都家里, 可实际上就是没几个人敢开小差,队伍堪称秩序井然。 那么汾阳宫呢? 汾阳宫在太原北面,算路程,距离东都大约千里开外,是东都到受降城的路程一半都不到,而且是皇家宫殿,素来有祭祀、军事、政治传统的,不要前朝,先帝在时也经常去巡视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出来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时限是半年,是今年年底东都的两个工程修好,大家就回去过年,可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呢……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西巡队伍要在原定时限范围内.去一个比原本目的地路程少了一半的“熟地”,居然引发了慌乱,引得人人想开小差。 只能,实在是不知道大家在畏惧什么东西了。 这个时候,本该宰执或者大员们出面调和阴阳、联结上下,而此时随驾的也确实还有苏巍、司马长缨两位相公,外加段威、卫赤两位尚书。 但是,经过今年上半年至此的政治风波,这几人又能如何呢? 最后,乃是首相苏巍出面,用了一种特别婉转的方式提出了谏言这位相公的意思是,去河东当然没问题,但既然来到了河东,要不要去见一见本地的大宗师张伯凤?到张伯凤的书院里逛一逛,讨论一下问,探讨一下治国理政的方略,顺便在书院里简拔一些人才? 毕竟张伯凤张大宗师的问是公认的出色,这些年也是一心一意在教书授人,隐隐有大魏师表之态。 对此,毛人圣人的回复非常直接和简单: 首先,他不去见张伯凤,也不请张大宗师来见自己,队伍直接向北找汾水,逆流而上去太原; 其次,着刑部尚书卫赤督查西巡队伍,在蒲津渡清点各军、部有司官吏将士,有擅自离队者、谎言告病者,杀无赦。 这位圣人聪明得很。 西巡队伍,战战兢兢,但没人敢再赌,几乎全员在九月到来前渡过了大河,抵达河东,然后继续前行,往下一站太原而去。 而且这个时候,连一直装病的张行都不敢装了,却也不敢忽然回到御前晃悠…一则是之前的事情尚有余悸,二则是装病装的太拉跨,怕回去以后活蹦乱跳太明显了,被抓典型好在牛河牛督公给脸,稍微照顾他,顺手给他安排了一??躲清静任务,带一队金吾卫去给张大宗师送礼物。 毕竟,无论是从威胁度来,还是从跟朝廷的友善度来,又或者是从跟朝廷的牵扯来讲,张伯凤这位大宗师都是非常无害的相对而言,西巡队伍西行时一度经过太白峰,却没有任何问候,这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实际上,进入河东后,队伍整体上的防护严密程度也明显下降了一筹,这就是一点点细微的敌人与朋友的辩证关系了。 只能,到了大宗师这份上,就算是人家一声不吭,你也不可能真的装作对方不存在的。 当然了,张行愿意接这个活,也有这位张姓大宗师本身被公认水平最不行有缘故书院夫子,哪怕是砍过人的夫子,也肯定比什么教主好话一点,水平应该也更次一点。 这一点,从对方曾经猜错自己身份便可见一斑。 西巡队伍向北,逆着汾水一路溯源向上,而张行则向东来到涑水,逆着涑水向上…一队金吾卫,两三个公公, 几盒礼物,驰马而行,哪怕是刻意放缓了速度,也不过四五日便抵达了张氏祖庭所在的闻喜。 秦宝没来,跟来的是小周,未免多话。 “真是奇怪。”小周遥望山上的书院,言语奇怪。 “哪里奇怪?”张行无语反问。 “张氏祖庭在闻喜县北,自家有棵祖宗公子针从红山迁移过来时种下的神树,那是黑帝爷和白帝爷之前的事情, 算起来已经两三千年了,据冠盖如云,张夫子不在北面自己老家树下建立个神树书院,为什么来这里建了个南坡书院?”小周言之有物。 “那就去问问呗。”张行想了一想,只能随之而笑。 他怎么可能知道? 众人旋即离开大路,朝着南坡登山,山上的书院闻得是圣人使者抵达,如何敢怠慢?一时间钟鸣阵阵,立即有数百名生打扮的人在部分身份不明的年长者带领下列队来迎。 只能,无论什么时候,生都是充点门面的最好工具人。 不过,这不是还有个大宗师在上面吗?再加上张行跟张氏无仇无怨的,也没有拿捏谁的意思,此行只是出来躲清静,自然不会狐假虎威。所以,稍作迎合后就直接上了山,进了书院,同时主动请求对方解散了生,万事以简略为上。 来迎接的人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很快,生们便散去,一行钦差便被另一个年长之人带着,直接迎到了书院后方一处依山而建的二层简单楼阁内,然后其余人留在外面,张行则捧着礼物入内,立即便见到了大宗师本人。 一见面,张行便晓得,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位文武双修、笔戈双绝,身后还有天下第一名门相辅相成的大宗师是对朝廷威胁最小,而且很可能是实际修为最低的一位了因为年纪太大了。 须发皆白,老态明显,再加上受过伤的法,便是有大宗师的修为加成,也委实已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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