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量为江东官场裱糊一二,为江东百姓做些贡献,最起码不能让我们负责押运的这批粮食,对江东产生过分的影响。” 周效明死死捏着自己的胡子,双目圆睁,一声不吭。 而陪坐在末位的周行范周公子,一开始还有些局促不安,后来干脆有些茫然,因为他忽然听不懂了。 “周公,必须要做事的。”张行上前几步,来到堂中央,双手认真一摊,显得极有气势。“一成的秋税,那是一成的秋税那么简单吗?民间已经很辛苦了,多这一成,很可能要死人的,而周公也是江东世族出身,如何能眼看自家乡人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呢?还是说,即便是自家私宅,即便是我们这般诚恳,周公也还要装聋作哑不成?装聋作哑,是对得起赵公公,还是说就可以不死人了?” 话说到这份上,周效明终于在瞥了眼端坐不动的白有思后艰难开口:“张白绶!你们能有什么法子呢?这事关键是粮食,这不是什么小股粮食,而是七个郡秋税的一成,而且最终是要七个郡的官府差役,跟你们一起光明正大北上的……这天底下,除了再去公开正经的征税,它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这么多粮食给上面交代的……只能……只能……只能……” “只能苦一苦七郡百姓?”张行忽然笑出了声。 “难道不是吗?!”周效明把脸转了过去。“这七个郡的官吏,早就有这个觉悟了,我也只能装聋做哑……难道你要我拿徐州军粮给你们?我也不敢呀!” “军粮我们也不敢要。”张行点点头,然后认真来问。“可是为什么非得苦一苦百姓,不能苦一苦世族门阀,比如说就在七郡盘踞的江东八大家呢?” “什么玩意?”周效明目瞪口呆。 “道理很简单啊。”张行摊手以对。“百姓是数倍数倍的缴税,多一成,便要死人;而江东八大家,我听说当年杨公来平叛的时候对他们很礼遇,可见就算是没有隐户隐田,那也是几百年的家底没被拿走,而且还不可能被多收税的,岂不是随便扫扫就够了……不行的话,砍了他们的琴做劈柴,煮了他们的鹤充充饥也行啊,总能少死人的。” “这怎么能行?!”周效明勃然作色。“你们不要胡闹,江东几百年的文华风流,决不能葬送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不可能同意的!” 大约听了半糊涂的周行范周公子,微微一怔,看着自己发作起来的父亲,居然有些嘴唇微动之意。 但也就是此时,一旁端坐的白有思忽然当场冷笑一声。 听得冷笑,周副留守明显眼皮一跳。 而张行不慌不忙,复又含笑以对:“我当然晓得,周公家里毕竟是世代将门,苦一苦百姓还是苦一苦门阀世族,肯定还是觉得苦一苦百姓最简单……但要我说,周公想多了,我们此行就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我们是奉钦命南下专项都督此事的钦差,是现管,跨七郡相机决断此事、包括监督征这一成秋粮,根本就是我们此行的本职。” 周效明微微一怔,继而后心发凉。 “倒是周公,你只是江都副留守,只能管着江都一地,出了江都,反而就管不着了。”说到这里,张行似乎有些难以理解。“所以,如果我们非要去吴郡抄了谢氏的家,你为什么要不同意?为什么就要无端阻拦钦差呢?这事轮得到留守府来管?还是说,你弄岔了什么事情,只看我浓眉大眼一副老实相,便忘了我们是臭名昭著的锦衣恶犬,不能在那七十七个真火教反贼里炮制出江南八大家勾结真火教造反的证据?” 周效明沉默以对,只能再去看白有思。 白有思也不行礼,起身后便淡淡开口:“周公,你是不是想岔了什么,所谓江东八大家,在白氏面前到底算什么?此事我已有决断,我自为朝廷巡检,抄掠几个江东世族,有何不可?倒是周公你,要么继续装聋作哑,要么帮忙在各郡官场上打声招呼,再派些人来,帮忙速速抄掠妥当,这样说不得能在春日上计前,便把事情处置好,分毫不扰他人……到时候,粮食暂时补上,八大家倒了,周公也能报几百年欺压之仇了,再不使人小觑自家……两全其美,是也不是?” 周效明捏着胡子,一声不吭,纹丝不动。 白有思和张行不再犹豫,即刻一拱手,一起转了出去,惊得周行范周公子仓促来送。 临到门前,张行忽然驻足回头,含笑相对:“周公子,虽说不好当着儿子面贬低做父亲的,可是要我说,你父亲远不如来公,你信不信,若是我们去找来公,以来公之豪断,早就拊掌大笑,然后赠我一支金?t令箭了。” 那你倒是一开始就去找来公啊?难道怕来公修为太高你家巡检挡不住,你不好冷嘲热讽? 周公子很想说这么反问一句的,但实际上,他沉默了片刻,反而认真以对:“白巡检、张三哥……我大约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而家父其实很明显在犹豫了,只是拉不下脸……且容小弟去劝一劝。” “时间不等人,形势也是在我们不在你们……行范,咱们君子之约,限期到今晚。”说着,张行拱手而去。 于是乎,晚间的时候,周公子亲自送来了一支金?t令箭。 PS:大家晚安啊 第八十五章 煮鹤行(14) “不知锦……不知大人何务至我家山门前?” “来抄家。” “……” “放心,尽量不杀人。” 张行见到对方有些发愣,而且难得愿意出来交涉,便诚恳以对。“回去告诉你家能管事的,现在外面有四队十二伙六百江都大营正卒,外加一队三伙一百五十金吾卫,七名丹阳郡衙役,十九名溧水县衙役,以及八名自东都靖安台而来的锦衣巡骑,外加可以随时调度江都大营军队的周副留守家公子一位……请他们自己想好,能做主的主动出来当面与我谈,那便是抄家也是可以商量着抄的,否则,鸡犬不留……限时在正午之前,我们可以暂且等一等。” 没错,雪后天晴,这日上午,当大军突如其来的围上了丹阳虞氏在溧水的主宅家门时,里面出来交涉的居然是个中年都管,而不是虞氏嫡脉的几个年长者,甚至不是正当年的那几个号称虞氏三水的江东才子。 都管听了个大概,吓得面如土灰,肢体哆嗦,一声不敢吭,便踉跄转回家门,而一直等到了太阳临近正南的时候都毫无动静,引得外围士卒跃跃欲试。 “拿出你周公子的气魄来。” 见此形状,张行略显不耐起来,却是朝周行范周公子埋怨起来。。“让他们老实些,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在这里丢人,我来抄家,必然分派妥当……真乱起来,分润不均,都觉得自己吃亏不说,关键是一旦生乱,免不了要损坏物件、遗失钱粮,对谁有好处?” 周行范无奈,只能去做约束。 没办法的,为了做到一举成行,造成突袭效应, 这次抄家是兵分三路的, 白有思一路不提, 胡彦带着金?t令箭也是一路,然后张行带着周公子又是一路――换句话说,周公子, 本就是张行的金?t令箭。 不过,也就是周行范刚刚离去约束其父部属的时候, 大门便再度打开了, 然后数名管家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面色苍白、还身着白衣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罪身白衣虞恨水, 见过钦差。”来人失魂落魄,躬身在黄骠马前一礼。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张行微微一怔, 但旋即在马上嗤笑,然后微微拱手。“白绶张行,见过虞氏三水的恨水先生, 江上一别, 看起来您还康健。” 对方愕然抬头, 打量了片刻, 然后不知为何,居然当场掩面落泪:“原来钦差当日说的竟是真的……我逃回来后, 还觉得钦差是在吓唬我,怕丢人,竟没有告知家人。” “幸好没有告知, 否则就真麻烦了。”张行也懒得解释。“恨水先生,你要是告知了, 今日免不了要血光之灾的……不如咱们这般有商有量来的利索。” 虞恨水摇了摇头,将眼泪甩的到处都是, 费了好大力气方才收住这些情绪,然后勉力来对:“钦差说要抄家, 可有些话却是要说清楚的……为何忽然要抄家?朝廷……朝廷……朝廷怎么就忽然?我们也没……” 说到最后,居然是哽咽难言。 “恨水先生,咱们俩一见如故,简直如至亲兄弟一般,没什么不可说的。” 张行在黄骠马上居高临下,认真以对。 “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夸张,譬如朝廷视你们为眼中钉什么的……你们还不配……就是这边江东七郡惹了点麻烦, 缺许多粮食,朝廷就派我们下来征粮,结果发现这篓子捅得太大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哪里哪里都匀不出来粮食了。然后你看这江东豪强又都被杨斌当日平叛时杀光了,就只剩老百姓和你们了,可是再让老百姓交粮未免有负良心,只好苦一苦你们。” 虞恨水摇了摇头:“我没听懂。” “你这个家世,听不懂正常。”张行叹口气。“那换个你懂得……上头要粮食,怕老百姓造反,偏偏你们是窝囊废,只好让你们出了。” 虞恨水想了一下,还是茫然:“话是听懂了,可是,若只是缺粮,为何不能直接借粮?非要抄家?” “因为我直接借粮,你们肯定不愿意借,而且要的急。”张行愈发不耐。“所以先抄起家来,只要吵架了,粮食还能跑出去?” 话至此处,眼看着对方眼眶又红了,而周行范也打马归来,张行彻底不耐,直接指了下日头便呵斥起来:“不要哭,我说了,正午之前谈不拢,便放大兵进去……你在这里哭哭啼啼,莫不是真想丹阳虞氏三百年文华为了一些存粮便毁于一旦?” 虞恨水立即强行止住了眼泪:“张白绶说,好商量?” “是。” 张行一声叹气,然后扬声宣告。“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若要我们不动武,便要确保你家中各处,包括你们在各郡城内宅中的存粮尽数上交,至于来围的此处,不要说存粮,鸡鸭羊猪,便是过年的腊肉、咸鱼,也一并要上交,练字的鹅、观赏的鹤,反正是能吃的,都只要当成粮食交上来,一分一毫不能留……留了,便是个死! “家里所有铜钱也拿出来,分润给士卒、金吾卫、衙役,也是分毫不能留,而所有金银要取一半出来,分给给军官、锦衣巡骑……但这个不保准,因为金银可能会多一些,所以碎银子可能都要分润下去……这个不能藏私,藏了,我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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