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轻舟（民国，NP）_第9章

咖啡小说> 渺轻舟（民国，NP） > 第9章

第9章

“那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兴趣爱好什么的。”宋西峂问。温一宵想了一下：“偶尔会玩赛车。” 宋西峂知道，他的副驾只会让付尧坐。他懒得提那个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说：“好厉害。” 温一宵垂眸看他，说：“你呢？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 宋西峂想了一下，说：“有很多，吃喝玩乐，和朋友们一起。” 温一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头，床头柜上那个相框里有七八个中学生。宋西峂弯唇说：“他们都还在的时候，我们还曾经偷偷乘坐时空列车去黑维斯玩。” 温一宵听出了他的潜台词，这些人里面有些人不在了。温一宵揉揉他的脑袋，将他向怀里搂得更紧些，随后，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漆黑的眸子低垂着，分辨不出情绪。 “在学校里偶尔会遇见你，”宋西峂弯唇说：“你身边总是有好多人。” 温一宵语气随意轻慢：“都是些表面过得去的人。” 宋西峂“哦”了声，想起付尧，想着他应该是不同的。 “你也有那种病吗？”正思索着，头顶忽然落下来一句话。宋西峂一愣，随后弯起眼睛，说：“没有啊，我很健康。” 温一宵皱皱眉，还要再问，宋西峂有意岔开话题：“老公，屋子里没有柴了，我去取些回来。” 温一宵按住他的肩，说：“我去。” 宋西峂家门外有一个小仓库，里边存储了木柴。温一宵披着衣裳出门时，恰好看到一辆车停下。一个头发银灰色的alpha从车上下来，将一捆捆坎好的木头抱下来，放进仓库里。那个alpha温一宵见过，他印象深刻，对方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没有说话。温一宵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他充盈宋西峂的小仓库。宋西峂听到声音，走出来看，笑着说：“阿旭，用不着这么多了。” 高旭身材高大，做事非常利落，把小仓库装满，走到宋西峂面前，说：“回去，太冷了。” 他微微欠身，背对着温一宵，那个角度看他们两个，几乎像在拥抱。温一宵没有动作，听见宋西峂熟稔地邀请：“进来喝杯红茶吧。” 高旭摇摇头，说：“我先走了，有事来叫我。” 宋西峂叫住他：“等等。” 他返回屋子里，拿出剩下的所有药丸，交到高旭手上，说：“够吃四个月，之后我会想办法补上。” 高旭轻抿起唇，看着宋西峂，皱眉问：“西峂，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一宵去抱了木柴回来，没听到这句话，宋西峂把高旭推走，笑着说：“快回去吧。” 而后转身，笑容明媚地说：“温一宵，快一点。” 房门关上，温一宵将木柴添进壁炉。宋西峂沏了红茶，他做了几块马卡龙，和温一宵一起分享。北境是个很浪漫的地方，这里一年里有一半时间是极夜，所以他们有更多的时间陪在爱的人身边。但也注定了他们生活的贫瘠。温一宵慢慢品尝着马卡龙，说道：“你什么都会做吗？” 宋西峂摇头：“妈妈教给我的我都会，她会花很多时间陪我，教我做很多事情。” 温一宵垂眸喝了一口红茶，认真开口道：“西峂，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 宋西峂用一块马卡龙堵住了他的嘴，难得很认真地说：“不想说，你也不要再提，我一点也不想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马卡龙是甜的，那甜味从味蕾一并咽进身体，他微微勾唇，暂且放下那个话题，说：“那做什么是不浪费时间？” 宋西峂思考道：“比如……和你抱在一起睡觉。” 夜里了，外面又下起了雪。温一宵抱着怀里的omega，静静望着虚空。宋西峂睡得很香，他想起自己那个粉身碎骨的手机，那样一摔，宋西峂一定是临近暴怒的状态，但是他又很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宋西峂到底在想什么？这几天，他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在同一屋檐下过着安稳日子。这一天，宋西峂的手机振铃，他们两个正在沙发上做着不可言说的事，宋西峂气喘吁吁地从沙发空隙里翻出手机，自语道：“磁场稳定了。” 他勾着温一宵的脖子，坐在他怀里，低头在他英俊的眉眼上亲了一下，也没看屏幕，接起了电话。然而电话对面声音刚响起来，他和温一宵都愣住，不约而同停下。宋西峂垂眸看进温一宵那双漆黑眸子，看着里面氤氲的朦胧情欲，沙哑地开口：“喂？” “装作听不见吗？”付尧气急败坏的声音道：“我给你发了多少信息？你考虑好了吗？我可以给你五百万。” 温一宵为这个尖锐嚣张的口气感到不悦，付尧在他面前从来不这样，他一向都很知礼善良。他将脸埋进宋西峂的脖子上，慢慢吸吮，那种痒让宋西峂忍不住颤栗。宋西峂握着手机，他没有接付尧的话，而是放任自己暧昧的喘息，他轻笑着开口：“付尧，你猜现在谁在我身边？” 付尧停顿了一下，狐疑道：“谁？” 温一宵拿掉他手上的手机，挂断，把他压在沙发上持续加速。 “那么怕他生气？”宋西峂笑得很厉害，推着温一宵的胸膛，说：“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 温一宵缓缓攥住他的手，开口道：“我说了我不喜欢他，我没有任何恐惧的东西，并且，我挂断是因为，你和他对峙的时候，在把我当做一种没有生命的工具。” 宋西峂愣住，笑容也缓缓淡下。他搂住温一宵的脖子，声音甜蜜地哄道：“老公，你最好了，你不是工具，是我超级喜欢的alpha。” 温一宵将唇贴在他的耳朵上，低低说：“你记住这句话。” 时空列车只开三天。第一天运行恰好在今天。他已经失踪太久，借用宋西峂的电话和家人联系，没有透漏任何被绑架的消息。家里人让他尽最快速度赶回去，因为公司里的急事，还有，厉寒的二胎前些天出生了。他把手机放下，看到宋西峂从柜子边走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些纸币，那是北境通用的货币。 “这些足够你返回蓝星，”宋西峂把纸币放在沙发上，说：“我叫了摆渡车送你去车站，就快到了。” 他来时没有记忆，是被宋西峂绑架带来这颗偏远星球的，现在，他拿着钱让自己离开。就像一场有些荒诞的电影情节。温一宵垂眸看着那些钱币，开口道：“就要开学了，你不一起走吗？” 宋西峂摇摇头，说：“我还有事，要赶最后一班车去蓝星。” 那样，他们将在两天后相见。门外响起了鸣笛声。宋西峂站起身，温一宵走过来，把他拥进怀里。他说：“再见。” 宋西峂也轻轻回抱他，轻松笑着，说：“再见了。” 那辆摆渡车有四个一人高的巨大轮子，轮胎上的防滑链嵌满金属钉子，牢牢抓在地上，防止雪地打滑，在极夜的马路上，像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怪兽。车上坐着几个人，裹着厚厚的衣服，脚下放着自己的手提箱。他们年纪都不大，应该都是学生。温一宵坐在靠窗位置，用手套擦开厚厚白霜，看向宋西峂的木屋。男孩儿站在雪地里，望向他所在的那扇窗。他围着厚厚的毛皮围巾，用力向他摆手，门口路灯下，雪花轻轻飘了下来，落在宋西峂银灰色的发上，活泼又纯净。温一宵静静看着他，车辆缓缓启动，将漫天的雪甩在身后。回到蓝星后，他有些不适应。蓝星四季如春，下车的瞬间，厚重的衣裳直接将他热到满身大汗。家里的管家在地下停车场等着，送来了新的手机和卡。他坐在加长款车的后座，脱掉厚衣裳，换上了管家带来的夏装，第一件事，给付珀打电话。电话接通，他沉沉开口道：“公司的天使投资项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厉寒家的小崽子是个男孩儿，长得白白嫩嫩，更像嫂子一点。 “厉寒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鹿笛勤快地往自己碗里夹菜，吃得腮满满的，说：“你去哪里了？” 温一宵和嫂子蛮聊的来，他这个嫂子心思单纯又善良，一家人加起来1599个心眼，厉寒八百个，他俩的女儿厉衿八百个，鹿笛负一。再加上刚生这个，只能说未来可期。温一宵含糊过去：“想自己待一段时间，就把手机关了。” 厉寒走过来，揉揉鹿笛的头发，似笑非笑说：“自己一个人吗？” 温一宵点头。厉寒还要说什么，鹿笛打断他的话：“我闻到他身上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了，他就是不想说，你还问他做什么？” 温一宵：“……” 厉寒忍不住笑，倾身与自己的老婆平视，促狭地说：“宝贝，你太直接了。” 鹿笛迟疑道：“有吗？” 温一宵沉默片刻，起身说：“我先走了。” 假期结束了。学生陆陆续续回校，研究生宿舍又热闹起来。一扇门被敲响，里边久久没有回应。 “奇怪，”男生看了眼门牌号，嘀咕道：“这个时间了，西峂还没回来吗？” 蓝星家里，温一宵发出的好友申请都没有得到回复。下午四点，夕阳渐渐铺满校园。学校里干净宽敞，研究生宿舍区比本科宿舍区安静许多，高大的梧桐树向两侧徐徐展开，空荡的路上，只偶尔能看到三两个人影。温一宵将手臂撑在车窗上，单手开着车。梧桐大道上风清爽舒适，与北境差异巨大。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那是他思考的下意识动作。付珀前些天在赫尔特星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但是宋西峂应该今天就到了，北境到蓝星的时空列车，今天是最后一趟。他把车停在楼下，直接上了楼。之前他打听过宋西峂的宿舍号，也来过两次了。宋西峂还没回来。他微微皱眉，站在宿舍门口，准备等一等。然而这一等，直接到了晚上七点多。家里有事，温一宵必须先回去一趟，这个时间已经天黑了，宿舍楼里亮着灯光。顺着楼梯往下走，他听到有细碎交谈声从下面传来。长腿迈下台阶，转弯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西峂提着手提箱，像是刚刚回来，他旁边是两个朋友，正一起说着话。他脚步停住，垂眸看向几步外台阶下的人，开口叫道：“宋西峂。” 几人一起抬头看过来。宋西峂灰褐色眸子映着走廊上的灯光影，晶亮，以至于看不清情绪。他轻轻点头，礼貌开口道：“你好。” 温一宵顿住。 8 | 8 宋西峂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在午夜十二点多，温一宵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和宋西峂的这次见面，真的只是单纯见了一面。宋西峂说过那句“你好”后，抬步向上走，与温一宵擦肩，熟悉的气息擦过，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温一宵站在台阶上，沉默许久，直至那个脚步声消失。温一宵看着那个空荡的对话框，慢慢抿了口酒，打字道：“我今天是去找你的。” 酒吧灯光暧昧，温一宵喝多了，有些犯晕，也打下了这句暧昧的话。他一下一下点着手机侧面，宋西峂的消息几分钟后回复：“我们不熟，以后不要联系了。” 酒精好像一瞬间全醒了，温一宵坐起身，凝眸将那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 “什么意思？”他皱起眉，缓缓打字问。宋西峂没有再回复他。再见到宋西峂已经是三天后，付尧说他请假了，期间，宋西峂也没回过宿舍。温一宵把车停在宿舍楼下，闭目养神。他平时学业很忙，公司的事也很多，很耗精力。这样一闭眼睛，不自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时，他发现宋西峂宿舍的灯忽然亮了，就在他睁开眼后一两秒。研究生宿舍都是单人单间，这个时间已经不允许外人进入。露水染上了黑色的发稍，他低下头，在手机上发送：“在干什么？” 宋西峂没有回复。他抿唇再次编辑：“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直安静的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消息。宋西峂：“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手指顿住，他又看了一遍那条回复，脑海中回溯起北境的点滴。他确定直至分别时，他们都还算愉快的。他们最后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爱，宋西峂把他送到门口。车窗上的霜擦掉，透过那扇玻璃，宋西峂向他挥手告别，雪在路灯下飘落，温一宵看清了宋西峂的眉眼，他是笑着的，活泼又柔和。他缓缓攥紧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我有话和你说。” 他必须要和宋西峂聊一聊，两个人还有很多话没说清。 “我和你没有话题可以聊，”宋西峂回复：“你这样很烦。” 宋西峂说他很烦，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他性子傲，从来没在什么关系和人上面纠缠过。自小一路顺风顺水，宋西峂是个意外，他把自己绑架了一个多月，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之后又说他烦。温一宵眸色冰冷，沉沉盯着那扇开着灯的窗户，片刻后，他轻笑了声，只是那笑声听不出什么温度。楼下的车离开了，躲在窗帘后的宋西峂出现在窗口，淡漠地向下看了一眼，拉好了窗帘。新教授很年轻，实验室里安静冷清，几乎空了，和以前相比变化巨大。师哥师姐们开始准备答辩和找工作了，只有新人都在，有付尧和两个师妹。宋西峂前两天请假，第一次见到新教授，被劈头盖脸阴阳怪气一番，却连脸色都没变过。他安静地被骂完，然后走到角落里，打开电脑，开始自己最后一篇未完成的论文。付尧找机会走了过去，低声说：“宋西峂，你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 宋西峂没理会他。付尧：“那个价格还不行吗？” 宋西峂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你要买的东西。” 付尧有点急了，脸色也变得阴沉，在他身边缠了一会儿，见实验室里其他两个女生都看着他们，又小心地闭上了嘴。 “师兄，”付尧走后，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左右看看，小声说：“你们真的要放弃了吗？” 宋西峂面无表情地说：“姚教授走了，我们已经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小姑娘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一直到中午，新教授也没露面，宋西峂捏捏酸痛的眉心，下楼准备去吃饭。两个师兄师姐恰好在学校，过来找他，已经在楼下等着。宋西峂看到他们，笑着走上去，无意间看到路边停着的跑车，下意识退了半步。付尧从楼上下来，跑过来热情地和师兄师姐打招呼，宋西峂躲在后面，给他留出发挥空间。 “宵哥，”付尧笑着扬声说：“等我一下。” 他在和师兄师姐聊天，试图拉进关系，但是两位几乎都不怎么和他说话，只礼貌应着。跑车门打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下来。 “宋西峂，”那个清冷的alpha淡淡开口道：“过来。” 付尧愣住，扭头看过去。温一宵确实在看宋西峂，付尧有些摸不着头脑：“宵哥，你们认识吗？” 他们不该有交集才对。几人停下说话，看向他们，宋西峂脸色有些苍白，淡漠的灰褐色眸子无波无澜迎上那双黑眸。 “当然认识。” 晴朗的夏日阳光刺进浅色的眼眸，带起轻微的酸涩。那个声音轻轻冷冷，但清清楚楚砸在他的耳边：“他叫我老公。” 老公北境，宋西峂叫他最多的称呼，他总是随性地这么喊他，亲密极了，就好像他们关系本来如此。付尧心里一跳，几乎是瞬间就尖叫着否定：“不可能！” 温一宵死死盯着宋西峂，语气暧昧地威胁：“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过去的一个月？” 宋西峂抬步，走向跑车，拉开车门，摔门声之大，把路旁休息的胖鸟惊飞。温一宵上了车，直接开了出去，付尧站在路边，气得脸色泛红，两个师哥师姐面面相觑。跑车里，宋西峂紧紧咬着后牙，半句话都不想说。他想过温一宵或许会把他送进监狱，或者把自己抓住私下泄愤，但是绝对没想过这么高傲要脸的人会说出刚刚那样不要脸的威胁。用那些事威胁他。温一宵也没吭声，神色始终淡漠。车一路开到了别墅区，地下车库的门缓缓升起。漆黑的车库里，两个人都没动，安静了几分钟，温一宵解开安全带，倾身靠向副驾。 “唔……”宋西峂偏开头，用力蹭了一下唇，低低警告道：“不许亲我的嘴。” 下巴被牢牢钳制，铺天盖地的alpha强大的信息素压在他敏感的神经上，紊乱、充满戾气。可alpha的语气仍是平静柔和的，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为什么一直不让亲？” 宋西峂本能地瑟缩，被alpha的信息素干扰得腿软，身体滚烫。他颤着声说：“恋人才接吻。” “你教给我的，被绑架的人没资格有意见。”温一宵眸色预发暗，把他压在座位上，吻了上去。他和宋西峂没接过吻，尽管他们做过那么多次。可他不知道接吻的滋味这么舒服。宋西峂的信息素渐渐浓郁，吸引着他几乎想把他吞下去。柔软的唇瓣，湿润的舌头，灼热的口腔。这里给自己舔过，吞过，原来吻起来更加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