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好意思殷小姐,医院有规定,不能泄露病者信息,至于您说的姓蒋、十九岁左右的植物人,我也不能回答您有没有这号人,更别提您的请求。”院长口风很严,任凭殷松梦怎么把好处掰碎了说对方也微笑着不为所动。 殷松梦败兴出门,临走那院长好像拿起手机在拨电话,态度恭谨。 等她走出见面的餐厅,院长又追上来,和煦笑着,改变了主意。 当晚,她在空教室自习,蒋溯以前挑的那个偏僻的教室。 估摸着时间发消息明知故问: -你在哪儿? -医院回来的路上。 学生公寓楼下种了两排银杏,连着马路都是绿油油的,蒋溯回来的时候,殷松梦就等门口的阶沿上,玻璃门映着她淡淡的影子。 有经院的同学路过献殷勤:“殷松梦?你等谁啊?我替你喊去。” “我等蒋溯。”她笑着宣扬。 蒋溯无需再负担医药费,他们不再是交易,她要蒋溯和她光明正大站一块,承认他男朋友的身份。 “他还没回呢。” 话刚完,视线转眄到马路边的身影,明明等了很久,却又不过去,双目灼灼又矜骄地凝视着他。 发现蒋溯依然拿她当空气,错身去刷门禁时,她佯怒:“蒋溯!” 馨洋的院长来电话时,蒋溯知道他大概是成功了。 现在来看的确如此,他此时摊开实话,说自己只不过骗她感情,从没有一丝丝动心过,人来人往的,应该会很精彩,殷大小姐片叶不沾身,竟然也有栽跟头的一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潇洒地在金桦海点一首“分手快乐”。 在殷松梦的视野里,蒋溯把校园卡按在卡机上良久,手指莫名遒劲,指骨突露,卡片在力道下甚至弯曲变形。 应自己一声有那么纠结吗?殷松梦要炸。 “蒋溯!”这次是真生气了,左边嘴角抿出生气才显现的酒窝。 过往的学生狐疑地回头。 “怎么了。”他总算应。 “我还没吃晚饭。”她在他偏首过来时,盛气凌人的狐狸眼登时软成汪月色,可怜兮兮的。 “想吃后街的药膳鸡,你陪我。” 后街离学生公寓不远不近,步行即可,但要经过操场,周五晚上操场聚集各种社团的活动,人来人往的,后街也全是本校学生,而药膳鸡又在巷子最里面,要穿过整条乌泱泱的后街,殷松梦故意挑那。 蒋溯既然挑偏僻的教室自习,那她这回就把他往同学扎堆的地方带,他不去她就耍赖。 想到这,她走前两步,揪住他一片衣袖,以防他开溜。 “走吧。” 他答应了? 一路如她所愿,两人并行在闹浩浩的人群里,殷松梦平素一辆跑车惹眼惯了,她这张脸,加上以冷淡禁欲闻名的蒋溯,引起不少视线聚焦,在揣测蒋溯这位清贫的学霸,也向富家女低头了? 药膳鸡店面窄,生意却火爆,他们坐到二楼仅剩的空桌。 殷松梦打量一周,泛黄的墙壁贴着些花花绿绿的图纸,也有老板小孩留下的涂鸦,两排的座位都坐满人,过道推车放着食材,锅底沸腾的白烟也挤在一块,参杂着交谈、碗筷磕托的噪声。 视线转回来,蒋溯已然擦完桌面残留的油渍,正用滚水烫餐具,他一向有着自己的澹静和条理。 殷松梦的胳膊抵在干净的桌面,忽而觉得这里也不差,于是不顾嘈杂:“蒋溯,你做我男朋友吧。” 滚水顺着筷尖流进碗,被他倒进脚边垃圾桶,他把烫好的碗筷推给她,接着烫另一副。 “我跟你说话呢!” 幼儿园起,只有别个追她的份,她觉得自己想方设法照顾他的傲骨,够给面了,虽然他不知情,但这地步自己被拒真有点下不来台,她殷松梦也是只犟脖鹅,向来头往天上抬的好吧。 在宿舍门口喂蚊子那么久,肚子又饿,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一气之下去扥他手里的筷子。 对面正要往筷子上淋热水,她一只手忽地劈过来,热水一避,泰半浇向自己手背。 “你没事吧!” 她好像犯错了。 “没事。”蒋溯依旧淡定寻常,眉也没皱,起身去冰柜拿了瓶冰水敷在泛红的手背。 对上殷松梦不安的眼神,他又说:“我没事。” “很疼吧……”殷松梦自责。 她不仅莽撞脾气大,还不会照顾人,这种小事连冷敷的常识也没有,甚至没能妥帖地递去瓶冰水。 向来洒脱肆意的殷松梦也因反思而黯淡失色。 蒋溯忽地烦躁。 矿泉水化出层水珠糊在手心。 他不想敷了,抽纸擦了擦干。 “我答应你。” 这句话顿时在她面颊焕出色彩。 “做我男朋友?” “嗯。” 他答应过,要帮她补习。 就等期末,期末过后再甩了她。 算算,也就剩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 第9章 从店里出来,夜已黑透,霓虹铺亮拥挤的小街。 她久违地觉得夜色很美,月色也很美。 等蒋溯结完账出来,她目光微微一侧,那是路过的一对牵手的情侣。 蒋溯视线倒是随她眼睛偏转。 不等他反应。 她先把手指锁进他干燥温暖的指缝。 路上,她说:“我今晚要在图书馆熬大夜!” 之前一直都是争分夺秒复习,不过因为生理期乱了节奏,好像也就是那次开始,她渐渐在蒋溯那找到一种栖息感,像是回到五岁前南舟那个江南城市,梁谊柔给她讲故事的某晚,她像坐在小船里,小船在清波上,摇啊摇,她就困了。 想着想着,她扯唇洋洋而出一个哈欠。 待在蒋溯身边她也好容易犯困。 自然而然把脑袋靠在蒋溯肩侧,闭上眼,没骨头似的倚仗他的步伐。 他们属于言语生分,肉/体烂熟的,这一切得归咎于黑暗里渐成的默契。 “台阶。”蒋溯停了下来。 从后街转进学校西门,有三级台阶。 “哦。”她懒懒抬眼。 蒋溯也就继续带她蹑级而上。 “蒋溯,你在宿舍几点睡?”之间总是她问他答。 她其实期待着,蒋溯能说陪她去图书馆待一会儿。 有意这么提一嘴。 “十点半。” 可真够早,不愧是作息规律的正经学生。 “现在……”她架起胳膊,眯了眼腕表,“现在才八点呢。” 蒋溯沉默。 他沉默着就好,偏偏走出去好一段距离。 他又开腔:“我知道。” 她刷地睁圆眼皮,气哄哄地直回身子戳他:“蒋溯你就不能说陪我去图书馆待一会儿!你还答应过要给我补习的呢!” 蒋溯当然参透她的弦外音。 只是未曾料自己也会起逗撩她的闲心。 见她张牙舞爪的,连着也愣了愣。 殷松梦全然将他的反应定义为不解风情,眼睛里头也不懒洋洋了,觑起两簇湛湛精光,凑近到能数得见他鸦黑浓密的睫毛,似乎要洞穿他,坏兮兮问:“蒋溯你……不会是初恋吧?” 他又沉默。 这次是真沉默。 她啁啾不休追问:“是不是是不是?” 他松开手,走在前面,夜色匿起耳根一撇红晕。 殷松梦却坏笑得厉害,追至他前面,为了能盯看他的神色退着走,裙袂飘荡,半歪着脑袋揶揄:“那你刚刚,是第一次牵手了?” “怪不得高冷得要命,一点也不体贴,初恋嘛,我可以理解了。” 她环起胳膊肘,点着手指在脑里细数他撂冷话的次数,一不留神,被翘边的地砖绊了下,身体扭倒的瞬间,幸而蒋溯拉了她一把,另只手稳稳扶住细腰。 不过很快松开,沉着语气:“又不困了是么。” 嫌她话多?被她逗生气了?他向来这样,话很少,生气时才阴阴地来一句,或讽刺或挖苦的。 “不困啊!我可太太太太精神啦!”她故意反着来。 “我到宿舍了。”他停在原先的银杏树下。 去图书馆,还要沿路再往前,拐两个弯方到。 殷松梦脚步一顿,笑还没结束又怅惋起来。 回来的路可真短。 算了,有他在她还不能安心复习呢。 考前三是她的死目标,她可不是恋爱脑,金桦海必须拿在手里! 她安慰自己,挥挥手:“那你进去吧。” “明天见!” 等蒋溯真的转身走,背影渐远时,她又有点难过。 情侣分别不应该难舍难分,拥抱结尾? 蒋溯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可医药费已经不是他的担子,以他的傲骨,完全会拒绝做自己男友,难不成真是放长线钓大鱼,为了名与利才屈就? 她曾觉得谁没点目的,各取所需就好,蒋溯为钱,她为情,他愿意演愿意陪她就成了,可现实真的朝猜忌靠拢时,她才发现,她接受不了。 她以前不这么纠结的啊。 想做什么则做,风风火火,纵情恣意。 “蒋溯!” 蒋溯回过头,怀里不期钻进个软柔柔的人。 “抱抱。”她搂着那截窄腰说。 是生气地说:“情侣之间告别要拥抱啊笨死了!” “看在你是初恋的份上原谅你这次。”又忿忿找补回来。 鼻息混入他衬衫的雪松淡香,感觉到他的手掌在自己后脑勺揉了几下,头顶响起低低的话音:“我去拿资料,等会儿去图书馆找你。” “我在这里等你好了。”她心情晴霁。 “这儿黑,有蚊子。” 大夏天确实蚊子扎堆,饭前她在这等了半小时,裙摆下的小腿便被咬出一串包,吃饭时一直很想抓,不过太失餐桌礼仪,一直忍着罢了,现在且还痒着。 “那你快来。”她仰头督促道。 “嗯。” 考试周前夕,图书馆莘莘学子挑灯夜战,可见竞争多激烈,也就蒋溯这种秉赋超高的才能淡然早睡。 殷松梦在这复习图的就是个氛围。 但两条小腿肚的蚊子包折磨得她不住地弯腰去挠,不然则互相蹭着止痒,分神不已。 蒋溯来时她还在抓蚊子包。 他手里补习资料放下,拍拍她肩,朝外示意一眼。 殷松梦跟到楼道,看清他手里拿着一管软膏。 “止痒祛肿的。”他说。 崭新的,没拆封,他绕去了医务室? 那不顺路,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估计是宿舍囤着的吧。 她接过,拧开,但她穿着短裙,深领开到胸上一点,不便弯腰,也不好蹲,楼道又没椅子供她坐着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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