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南区一位老顾客的单子,单子不大,往日对接过程中积累下不少复杂的恩怨纠葛,也说不清丢了究竟是好是坏。辛悦大发雷霆,上纲上线地将那位组员数落了一顿,表示这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影响了整个团队。那组员年轻,气不过,当着一众人顶撞辛悦道:“你自己位子坐不稳不要借题发挥!谁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要有本事,科客特的丁贤至于正眼都不瞧你?” 辛悦按着怒气过了两天,以重新分配小组分工为由,对人员做了调整。规划书递上去,不出月末,那名组员自辞离去。 这事落地开花,辛总给人穿小鞋成了凡兰通达一周的八卦话题。牵三带四地有人挖出了丁贤和辛悦往日的传闻——据说,这个通达出身的神奇女侠卡洛尔丁,和辛总也有过传言。有人看见,辛总返回通达前曾来通达楼下接丁贤,背着丁贤在路上跑。 没有饭局,少了应酬,辛悦抓紧了闲余时间学习备考。魏嘉宝和她的合照,取代了辛悦做交换生时的照片,阵列在辛悦的书桌前提醒着她奋发努力。 从书里,辛悦吸收了许多实用的管理技巧,结合她现有的工作经验,辛悦一面学习一面撰写心得,收获的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大部分的疑问是来自于更高阶的管理实操方面,有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困扰。 假设丁贤或者高玟,任意一位在她身旁,都可以获得答案。退一步,哪怕问一问博学的旁观客,也有收获或未可知,而此时此刻,旁观客也只能疏远……怎么造化弄人,有人的时候,没有机遇;有了机遇,没有人。 辛悦难免孤独,每逢深夜学得头昏脑涨一筹莫展时,只能想象自己若是丁贤,会怎样思考,有时想象自己是高玟,又会怎么处理…… 这两位无形的老师,一位言简意深,一位一针见血,每每在辛悦失意落寞时,突然浮现,那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莫不令辛悦暗自沸腾。 …… 赵成城和辛悦第二次吃饭就在通达楼下的粥馆,老板照旧额外送了招牌小菜。 赵成城捏着瓷匙搅动碗里的粥,轻吹着笑吟吟问对面低着头刷手机的辛悦:“我说,你几岁了,有网瘾?” 辛悦皱眉盯着手机道:“我在看回答。你说,我听着呢。” 赵成城说:“你让我把蕾拉调去西区李孟手下什么意思?” 辛悦不说话,飞快在屏幕上打字。 赵成城伸头一瞧,笑道:“呵——这种问答网站的回答你也信啊!都是些装逼犯呆的地方……你不如来问我!” 辛悦停下手,举起头——赵成城今天穿了一身净蓝色连身裙,一头大波浪绕过颈脖,侧堆在胸前,显得山陵起伏,沟壑幽深。 辛悦说:“应该戴条项链平衡一下——像老丨奶丨奶。” 赵成城的笑凝在脸上,“好过有些人,没有丨奶丨奶。” 辛悦捡起桌上的茶,笑着喝了一口:“不知道别人,我呢,不仅有丨奶丨奶,而且她老人家身体还尤其健硕。” 两人的低级趣味,令临桌的一个男人嗤地笑了一声,赵成城收起笑容,道:“这次你借人员规划搞事,就是为了调动蕾拉吧!” 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午间人群渐盛, 过路人不意撞跌了赵成城桌面的筷子。辛悦从面前的包装里拆出筷子,烫好了,又用纸巾拭去了多余的水渍, 递给赵成城笑说:“总不能白受气了, 对吧?” 这话的核心价值观和赵成城不谋而合。赵成城心想, 她倒是很精明, 一来排挤掉了顶撞自己的小喽啰杀鸡儆猴;二来掩盖了她借蕾拉接近李孟的真实目的;三来借蕾拉的调动拉自己下水,自己不帮忙就摆明和她对立,要是就范, 就不得不跟她合作。眼下看来, 辛悦的计划, 有了自己是事半功倍,没了自己也不见得不能成事。若是自己把手头这点权利当做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追悔的只怕是自己。 赵成城接过筷子,捧在手里端详着不屑笑道:“我说呢……丁贤上当就罢了,怎么高玟也上当……很会嘛……单凭这个, 我要拒绝你,都不近人情。” 辛悦取了一副新餐具, 自顾自洗着碗筷, “你挺容易满足的,家里姐妹多?”说罢, 又暗觉自己多事,便说:“那先谢谢赵总了。” “我没有亲兄弟姐妹,”赵成城说,“我爸和我妈离婚后,我就……四海为家。” 赵成城说完, 悄悄俯下身吃着粥不再言语。辛悦自言自语说:“难怪你这么不择手段。这么说,放做是我,我也会这样的……” 赵成城手中搅动的勺子缓了,这话蕴含多少善意不好说,只是没想到,她人生的第一份理解,是敌人送的。 …… 晚上,辛悦洗了头,站在镜子前给耳朵上药。头发长了一些,虽还是短,却能够做出一些简单造型。辛悦捏着头发,从雾气朦胧的镜面扒拉出一小片空间,对着做了几个自觉性感帅气的表情,看着镜内矫揉造作的自己,按捺不住嘿嘿傻笑,笑了一会儿,骤想起丁贤说过的话——“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辛悦不笑了,一手撑在镜上,凝重地站了一会儿,取毛巾擦着头发,慢慢出了浴室。 来到房间,被桌面上的合照抓住了目光,辛悦扶着桌,定定看着相框里抱着自己的胳膊,神情傲慢的小姑娘,头发的水滴打湿了玻璃相框,辛悦赶紧用手指擦了几擦,嫌不干净,又拽袖子擦。边擦边看边扭开了音箱,宝儿喜欢的歌,她一直没换;宝儿画的画,她都小心收着,宝儿现在在哪儿?晚上能不能睡着,睡着了还有没有做恶梦,还会不会叫着自己的名字惊醒?她的宝儿,惊恐时连睫毛都在震颤,哭起来就满头大汗,没有自己,谁来照顾她周全她? 辛悦难过得不能自已,她要找到魏嘉宝!找到魏嘉宝,就是余生唯一的愿望。 辛悦翻开书,想起早前在问答网站的提问。开了平板电脑,愕然发现多了一条回答,这份回答专业又精细,解答了自己疑问的同时,还提出了不少自己没兼顾到的知识点。洋洋洒洒万字,诚然费了一番时间精力。然而奇怪的是,这人竟是以匿名回答的。不为流量和名气,肯花时间为陌生人解答问题,这人图什么,只是热心做好事? 辛悦观察着,这人举的实例,虽未言明行业,针对性却意外地强。辛悦把几份实例套在通达往日的案例上对照,愕然地发现,都是高玟手上经过的事。 辛悦精神恍惚了片刻,脑里一片空白。 一个声音说:“要不是为了你,她至于去洼泊吗!至于搅进吉科布这趟浑水吗!你这样视若无睹良心过得去吗!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一个声音反对说:“你能做什么?你连自己妹妹都保不住!你去能干什么?添麻烦还是扯后腿!她是谁?高修的女儿!易应延的未婚妻!天之娇女!没了易应延都还有一群死侍不计后果前赴后继!你真的不配……” 前一个声音又说:“你了解她想要什么吗?她不想要易应延……” 辛悦捧着头,又把双手盖着耳朵,仿佛不许那个声音侵犯她,喃喃自语道:“……小文……我……对不起……” …… 这是夜晚十点三十分。 赵成城合上了电脑,她把脸贴在落地窗上微笑。夜间炫彩的凡兰地标凡兰蜂腰塔触目可及,可她今晚瞭望的是侧旁碎彩流金的明江,赵成城爱极了被繁华包裹的感觉。一时飞不上蜂腰塔顶,难道还不能暂且来个明江夜游? 赵成城竖指沿着玻璃上城市青灰的边缘涂抹勾画着,由此及彼,曲折向上。扶辛悦上位,借助辛悦再一次得到裴瑞德的支持,追求结果,什么方式不重要。别人说她依附高玟,她攀附丁贤,妒她恨她,丁贤其实也看不起她,她都不介意。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争取每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所做的付出。没有人穿过她的鞋子走过她的路,更没有人有资格对她指摘,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不移,坚定得哪怕化名重来一趟也不改初衷。既然过程辛酸,何必在意过程,更不必为外人道。赵成城没有退路,赵成城有耐心,大部分人都不具备这个。 …… 两周后。 便衣男子率先下了车,稍作躬身,为高玟拉开车门,“高小姐,请。” 高玟点头一笑,扶着男人的手下了车,“你想好了?真不和我一起过去?” 男子酱茶色的高额头连着突出的山根,他皱了皱鼻梁,挺了挺胸,笑问:“高小姐不讨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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