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复似乎想起往事,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 约莫又过去一会,他才从回忆里走出来,看着李钦远笑道:“那孩子后来竟然会选择从商。” “我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气得直接骑马去了顾家,把人狠狠骂了一顿,可你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跟我说――” “先生,这世上每一条路总得有人走。” “先生,这世上每一条路总得有人走。” “只要自己喜欢,只要自己觉得没有辜负自己的所学,那就不算荒废。” “只要自己喜欢,只要自己觉得没有辜负自己的所学,那就不算荒废。” 徐复把记忆里,顾容和他说得那两句话和李钦远说了一遍,说完,他自己先笑了,“我那时候还跟他说,你现在把话说得这么满,日后肯定还是要后悔,不过这几年我看他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想来是真的没有后悔过。”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日后要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不会阻止。” “你想参军,想从商,想走仕途,都随你的心意。” “但七郎――”徐复看着他,略微停顿之后才继续说道:“你至少得有自己的目标,你要记得,你活在这世上,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你自己,只为你自己,想想以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然后别后悔,别回头。” 屋子外头静静的,只有风声缓缓拍打窗木,屋子里也是一片寂静,李钦远看着徐复,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这样的话,李钦远以前从未听到过。 从小到大,他的母亲都是教导他,“七郎,你要努力,你要变得跟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大丈夫。” 可后来他发现原来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虽然能护住国家,能受万民崇拜,却连自己的家人也保护不了。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 他突然就不想再跟他那个父亲一样了,他不是要保卫国家吗?那他偏要跟他反着来!这样混过了五六年,也早就忘记了自己还能有什么目标和抱负。 他就想这样碌碌无为过一辈子,他就是要让那个男人失望。 可现在看着徐复这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临到嘴边的这句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太出口了。 徐复也没让他在这个时候表态什么,而是非常深明大义的挥挥手,笑着冲他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又和人叮嘱道,“这都差不多快吃午饭了,你也别回你那屋子了,过会先去把午饭吃了。” “下午去睡一觉,再好好听课,别再逃课了。” “......嗯。” 李钦远点点头,要走的时候,倒是在这堆迷迷糊糊的思绪里记起一件事,皱着眉提醒道:“老头,你既然有空,就整治下书院的环境,别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乱传。” “嗯?” 徐复看着他,“什么话?” 李钦远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回看他一眼。 徐复笑眯眯的哦一声,“乐平郡主的事啊,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没人敢再乱提的,不过......”他顿了顿,好笑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事了?你不是最不耐烦理会这些事的吗?” 李钦远说不出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去管那个小辣椒的事,还一次又一次......抿着唇沉默半响,也只是留下一句,“我就是烦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不等徐复出声,就说道:“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等推开门被那股子冷风一吹才有些清醒过来,本来要迈出去的步子被他收了回来,李钦远的手肘撑在门框上,突然回头看向徐复,笑着喊了他一声,“老头。” “嗯?” 李钦远望着他,笑道:“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徐复一愣。 “顾容当初选这条路,是不想最后闹得一个兄弟阋墙的地步,所以他是不得不走这条路……” “不过。” 李钦远挑挑眉,“还是谢谢你了。” 他说完也不等徐复说话,自顾自转身往外走去。 徐复看着他的背影,半响摇头失笑道:“这个混小子。” 李钦远从徐复那边出来也没回自己的屋子,他平时很少答应人,但每次答应人的事,都会做到,算着时辰,不置斋还有两刻钟才下课,既然不回去睡觉,他索性就在院子里慢慢踱着步...... 走着走着,他又想起了小辣椒。 刚才离得远。 但他还是听见了顾九非来找她的事。 想到顾九非那颗七窍玲珑心,小辣椒碰上他,要是真的争斗起来,毫无疑问肯定输得很惨,也不知道这姐弟两人会说什么,更不知道顾九非会怎么对待那个小丫头。 想着想着。 步子就不由自主地朝平朔斋的方向走去。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步子都已经快跨到平朔斋了,神色怔怔地看着那块门匾,他还没有其他的动作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正是小辣椒的。 李钦远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听到声音的这刹那,立马转到了一个灌木丛的后面,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才往声音来源处看。 目光所及是三个人的身影。 顾无忧还是最亮眼的哪一个,一身红衣斗篷,今天倒是没绣什么牡丹花,而是绣着一只引吭高歌的仙鹤,走起路来,那底下绣着的云纹还会跟着一**的轻晃,就跟那只仙鹤在腾云驾雾似的。 “好啦,阿瑜,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刚是我不对,不然回头我请你吃东西好了。”顾无忧挽着顾瑜的胳膊,正软着腔调跟她说话。 至于顾九非就站在一边。 顾瑜还是脾气很大的样子,不过也没再甩手走人了,只是没好气的看着她,咕哝道:“我难不成还缺你这一顿吃的?” 被人哄了一路。 她其实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这会就噘着嘴说道:“我就是不高兴,那传话的人明摆着是想坏了你的名声,你居然就这样放过她。” “谁说我就这样放过她了?” “啊?”顾瑜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难不成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她这话说完,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九非也朝顾无忧的方向看了过来。 虽然没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她。 “唔......” 顾无忧没有很明确的说,“算是吧。”她估计是□□不离十了,“我就是觉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要自己解决,不能总是动不动就去跟阿爹说。” “什么叫算是啊?谁啊!” 顾瑜皱着眉,她懒得去管那些九曲十八弯,小暴脾气的叫嚷道:“你跟我说,看我不去撕烂她的嘴,竟然敢编排我们顾家的事!” “我这还没证据呢,等回头查出来再跟你说。”顾无忧笑着安慰道。 顾瑜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心里不大相信她会有这样大的本事,“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跟二姐,或者院长说,也好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塞了一颗东西进嘴巴。 要不是从小的仪态教导,她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好歹忍住了,脸却又白又红,僵直着身子,哑着嗓子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糖啊。” 顾无忧晃了晃手里的小糖包,之前买给大将军的糖还好大一包呢,前几日,她分了一点给红霜,其他的就放在自己的小挎包里,想吃了就拿出来吃一颗,她被顾瑜嘀嘀咕咕念了一路,头都疼了,索性就给人塞了一颗。 她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笑盈盈的问道:“好吃吗?这可是福满斋的糖,可好吃了。” 顾瑜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你不会先跟我说一声吗!”差点没把她吓死,她觉得现在的顾无忧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不! 比以前更讨人厌! 烦死了! 她气呼呼的甩开顾无忧的胳膊往一边走。 顾无忧才不怕她呢。 现在的顾瑜就跟大将军一样,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时看着又暴躁又不好接触,其实内心柔软的不行,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在意她的事。 她笑眯眯的嚼着糖,目光看到身旁的顾九非,想了想,也从小糖包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他,“给你。” 顾九非看着眼前的糖,皱了皱眉,很嫌弃的样子,“我不要。” 这小孩真是的...... 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很成熟了的顾无忧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家九弟真是别扭死了啦! 明明很想吃的,刚才还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糖呢,现在却一副嫌弃的样子,她也没说话,剥开糖衣,就把糖塞到了顾九非的嘴里。 顾九非一时不察,等他发觉要退后的时候,那糖已经进了他的嘴巴。 “咳――”他脸红脖子粗的想咳嗽,但因为同样从小到大的极好教养,为了避免那颗糖在咳嗽的途中喷出来,他只能捂着嘴巴,把咳嗽压在喉咙底。 听着那闷闷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而那双跟顾无忧尤其相似的杏儿眼,这会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瞪着她,又惊又怒。 “你自己明明很想吃的嘛。”顾无忧也没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有些胆怯又有些好笑的往顾瑜那边躲。 本来还很不高兴的顾瑜看到顾九非也遭了殃,立马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顾九非脸红的不行,也不知道是咳得还是气的,从小到大,他都是长辈眼中的楷模、别人家的孩子,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失态。 瞪了顾无忧一眼,他话也没说,径直往前走。 但心里却又有一抹微弱的高兴,刚才那样的亲近,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连和母亲,他也没这样亲昵过。 他从小习惯了独当一面,习惯了站在母亲身前。 以至于在一个本该被家人捧在掌心的年纪,却忘记了放纵怎么写。 嘴巴里的糖味正在慢慢化开,是带着酸甜的柠檬味,还......顾九非蹙着眉想了想,挺好吃的。 “哎,九非,你慢些。”顾无忧看着一去不回头的顾九非,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刚哄完妹妹,还得哄弟弟,偏偏这两人还都跟年少时的大将军一样,师承一脉的别扭傲娇。 而身旁这个傲娇堂妹,在和她笑了一阵后,又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她气哼道:“顾无忧,我跟你说,我们还没和好呢。” “我今天是看在九弟的面子上才跟你一起吃饭的。” 说完就跟着顾九非的步子往前走,不过还是体贴的放慢了步子。 整座院子都是姐弟三人的说笑声,而躲在灌木丛里的李钦远却好似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他看着那个红色身影跟只翩跹的蝴蝶似的往前边跑,仿佛天生不知道愁字怎么写。 都传出这样的谣言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心真大。 李钦远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不过看她高兴,他心里那股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操心也就渐渐消失了,那样的一张脸就应该这样,每天都得笑着,才好。 看他们走远了。 李钦远才慢悠悠的从灌木丛里走出来,走了几步,突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想了又想,才想起所有的不对劲来源于那包糖。 福满斋的糖? 这不是那天她要送给他的吗? 居然拿着要送给他的糖喂别人?! 刚才还笑着的李七公子突然向下抿了唇,凶巴巴地望着顾无忧离开的方向,盯了好久,然后才一脸不高兴的往不置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六点还有一更,专栏球个收藏呀~ 七郎:好了,我死了(微笑)我没得吃饭,也没得吃糖,是我不配。 33、第 33 章 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呢。 徐复的禁令就下来了,还有几个处置通报。 今日四处散播谣言的那些人都挨了罚,柳远几个自然是首当其冲的,还被徐复叫过去训了一通话,别看徐复平日看着好声好气的,十分儒雅随和。 但要真处置起来,也是毫不手软的。 他这头下了吩咐,书院里的那些人自然不敢随意再说,他们倒不是真的怕记个过什么,而是徐复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朝中有大半文官都同他交好。 不是他的故交好友,就是他的学生。 这要是回头徐复和谁喝茶喝酒的时候说上一嘴,他们日后入仕什么的难免有些坎坷。 再说定国公府的事,他们也实在只敢在私下唠嗑几句,要放到明面,被那个护犊子的定国公知道,绝对有他们好看。 处置禁令什么的都下完了,徐复又让人把顾无忧喊了过来。 彼时正是申时五刻(差不多4:15),顾无忧被女侍一路引着走到了徐复的办公处,女侍通禀一声,里头就传来徐复温和的声音,“进来。” 女侍打了帘子,顾无忧便弯腰进去了。 徐复的办公处布置的十分文雅,入目首先是一个四面平书格,里面摆着不少书册,而书格旁边摆着一张斑竹节纹的高几,几上放有炉瓶等物,里头还插有几枝梅花,此时正呈迎风舒展之态。 透过书格,能看到一张古朴的长桌,这里的陈设就十分简单了,悬着的笔架、绘着山水的青瓷洗笔池,以及一沓书册。 而徐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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