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邱一宁答非所问:“以前是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还是黄金最符合我的气质。” 梁津元摆摆手:“快摘了,太刺眼,我见不得这种东西。” 邱一宁哈哈大笑:“忍着!为了给你看,我特地戴上的,前后还没十分钟呢。”笑完又叉着手打量她:“你也容光焕发、桃花满面嘛。” “是吗?”梁津元摸摸脸,又拿镜子照了照。 “别看了,你天天看当然看不出来。”邱一宁下结论,“一定是最近吃得不错。” 梁津元笑得直抖,镜子放了两回才摆正,铺垫这么多,她终于引出正题了。邱一宁问:“你重新做人开始做饭了?” 梁津元直点头。 邱一宁拆穿她:“我怎么记得有人昨天晚上还在和我抱怨锅碗没收到。” “万一我重新买了一套呢?” “大半夜去买?” 梁津元没打算瞒她,老老实实地说:“好啦,我说实话,是邻居做的,给我带了一份。” 邱一宁不信:“什么邻居这么好?男的女的?” “男的。” 那头立刻激动起来,又是“啊啊啊啊啊”,又是问“什么情况”,又叫她“快说快说”。 梁津元早准备好了:“说来话长,他是章则越的学长,我以前也认识。现在在我们楼上工作,又刚好住我对面。他平常都自己带饭,就顺便给我带了一份。我当然也没白占他便宜,碗可是我刷的。” 邱一宁抓住重点:“他单身?” “昂。” 邱一宁哦了一声,仔细消化她的话,半天才问:“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是?” “饭友吧。”梁津元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过在公司里是陌生人。” “啧啧啧”,邱一宁直咂嘴,“还挺别致!真会玩。” 梁津元知道她在开玩笑,乜她一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懒得跟同事解释,也不想变成别人嘴里的八卦。哎对了!”她忽然想到:“章则越结婚了。” “和谁?” 梁津元正要说,邱一宁阻止她:“你别说,让我猜一下。”片刻,她迟疑地问:“是……那个学妹?” 梁津元默默点头。 邱一宁正摘手镯,一看她点头,气得猛拍了下桌子。梁津元在视频这头倒吸一气,心疼镯子,邱一宁也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赶紧查看,还好没磕到。她把首饰收进盒子里,推到一边,对着屏幕这头的梁津元散发怨气。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得知这个消息的心情,很憋屈又很恶心。他都修成正果了,要说那时候没什么,谁信?一说起这个,我又想到他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挽回你,ˢᵚᶻˡ结果只是打个电话发个微信,还借口有疫情不能当面聊,我真的要吐了……” 梁津元连声劝她:“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又不是让你生气的。” “幸好分了,多留一秒都晦气。”邱一宁还是气不过。 “对对对,我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别气了别气了。”邱一宁依旧哀怨地蹬着她,梁津元慢慢给她顺气:“我早翻篇了,只是前两天突然知道还有这样的后续,就当提醒自己,以后没事儿别想不开要谈恋爱,平白找罪受。” 邱一宁狂点头。 梁津元笑她:“你点什么头?你都见家长了。” “那也不妨碍我骂渣男。”她凑近话筒,压低声音:“我跟你说,那天秦宋跟我爸妈保证,说以后会对我怎样怎样,我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感动,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哭,但那一刻脑子里却在想,天呐,一辈子那么长,他凭什么保证?就算他能保证,我也保证不了自己啊。” 梁津元明白她的感受:“就像章则越让我去成都的时候说他养我,二十岁听到这句话我可能就答应了,但我当时只是问他,说你还没毕业,我又要到一个新的城市从头开始,你拿什么养我?他就不说话了。我觉得光说没意义,还是要看做了什么。毕竟画饼谁不会,做不到的事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对,别听那些虚的,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所以他们讨论定什么日子、在哪头办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专心和中介聊。”邱一宁捂嘴偷笑,“仪式什么的都是给别人看的,房子才是给自己看的。” 梁津元看到她背后闪过秦宋的身影,假意咳了两声:“那四舍五入我也有一套房了。” 邱一宁会意,坐直身,转头看到秦宋放下水果,她赶他出去:“别打扰我们聊天。” 秦宋点点头:“哦,那你吃水果。”出去时还把门带上了。 梁津元朝她竖起大拇指:“真听话。” 邱一宁居然脸红了,打岔道:“扯到哪里了都?说说你那个邻居。” “他有什么好说的。” “高吗?” “比我高。” 邱一宁都气笑了:“你也就一米六多点儿,谁不比你高?”她是山东人,父母又都是高个儿,天赋异禀,个头超过一米七,总笑梁津元是个小矮子。 梁津元不忿:“一米六怎么了,我还长呢。” “行行行,你长你长。那他帅吗?” “看跟谁比吧,年轻时候的吴彦祖肯定比不上。” “标准设这么高?那说明还可以。” 邱一宁又问他身材如何?单眼皮双眼皮?梁津元敷衍道:“别问了,改天我拍一张照片给你看看。” “别改天啊,明天吧。” 梁津元忽然盯着她看了一眼,又对着她身后说:“秦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邱一宁匆匆转身,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再转过来,梁津元已经趴在桌上笑得没声音了。她冷笑道:“梁津元你现在真是厉害了。” 梁津元埋着头,双手合十直求饶。 两人又胡乱聊了会儿天,挂断前,邱一宁舒了口气,认真道:“我觉得你们这样也挺好,至少有个人说说话,作作伴,否则一个人真的太无聊了,我又不能像之前那样陪你。” 好朋友给予的爱意和家人是不同的,也许因为年龄相仿、经历相似,共情也会多几分。她明白你想要建议还是倾听,知道该陪你吐槽还是改变,也了解你现在正需要什么。 梁津元忽然有些矫情,但她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挂了,晚安。” 10.饭友(2) 饭友做久了,渐渐发现彼此的一些小习惯。 比如梁津元比她自己说的更挑食,她不吃菜杆只吃菜叶子,不吃葱姜蒜但却能接受这些味道的调味品,陈默也一样,他最大的怪癖是——不吃西红柿炒鸡蛋。 这样当之无愧的国民家常菜,从来没出现在他的饭桌上,梁津元委实难以理解。陈默也很无奈:“我就是吃不来吃这道菜啊。” 梁津元没资格说他挑食,所以想吃了就自己动手,切一颗番茄,敲一个鸡蛋,刚好一人份。做好了端到桌上,陈默不仅不伸筷子,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梁津元表示理解,继续自给自足。 他们都觉得这样很好,不强迫对方,也不委屈自己。何况人如果还愿意在吃什么上花时间,那心情应该不会太差。 一来二去,厨房里变成了两个人。有时候一人占一个灶台,叉着腰等锅里烧开,他们也会聊聊天,但说来说去都绕不过吃。这毕竟是个安全话题。 陈默说他是去年才开始学做饭的,一道菜无非是好吃、不好吃,多的是现成的食谱教你如何成功,这样微小的成就感短暂弥补了他在学业上的挫败感;梁津元也告诉他,她是工作后为了节省开支而不得不学做饭的,所以要求不高,能吃就行,以及她至今掌握不好水煮蛋的时间。 然后他们陷入沉默,各自揭开锅盖,用蒸腾的热气营造出热闹的假象。 不仅厨房里聊吃的,微信上也离不开“今天吃什么”。有时候梁津元睡前看吃播,看得眼馋心馋,不管陈默做不做得来,先分享给他再说。陈默也不同她客气,逐一回复,这个可以,那个不会;还有那个,做可以,就是太麻烦,需要她帮忙。 邱一宁说看不懂他们之间的走向,梁津元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分享过烦恼和心事,信任的基础已经夯实,他们的关系却不温不火地停滞了,彼此之间你不说我就不问。 不好奇是种美德,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冷漠。梁津元有天下班回来,爬着楼梯忽然想到,她和陈默之间也像这楼梯一样,每上一层,就要停一下,既是回头检视和巩固,也是考量是否要更上一层。待考量完毕,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让试探的藤蔓游移出好奇的围篱,倘若在匍匐的路上也遇到对方释放的信号,便能一起攀援而上。 聊了大半个月吃的,他们都觉得可以再上一层,也刚好捕捉到了对方的信号。 有一回早上碰巧,大家挤同一趟电梯上楼。院长站在前面,陈默、梁津元和许敏贴着电梯站在最后。 原本互相保持着距离,把不熟演得逼真,但陈默忽然用手肘碰碰她,梁津元身不敢动,口不敢言,只能用余光斜他一眼,却见他挑挑眉,示意她看前面。她顺着看过去,然后用咳嗽掩饰溢出口的笑声。许敏听出这不寻常的动静,扭头看她,梁津元顿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伸出手悄悄指了指前面,于是许敏也憋起笑来。 到了三楼,两人从人群最后挤出来,待电梯关上,许敏才叹道:“好亮的脑袋!”她把梁津元拉近:“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梁津元随口应道,心里想的却是好险。 许敏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我还没说完呢。” 梁津元闭嘴,许敏继续说道:“院长原本还打算去植发的。” “为什么没去?” “他那么抠门,怎么舍得花这笔钱?” 梁津元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把一声“哦”拖了很长。 等到开例会时,陈默不苟言笑地坐在她对面,只在院长让他总结工作时才稍有松动,完全没了电梯里的恶劣模样。他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笔记,冷不防突然跳出来一条微信:你的表情好严肃。陈默愣了一下,又收到第二条:继续说呀,院长看着你呢。 他抬眼看对面,梁津元靠着椅背,一脸无辜。陈默把手机反扣过来,再开口时节奏已经被打乱,磕磕巴巴地收了个尾,对院长的指导意见也难得顺从地点头。 梁津元满意地坐直,双手放回桌面,翻开笔记本准备涂涂画画打发时间,手机却忽然亮了。 陈默:你笑得太夸张了(微笑) 白天在单位不宜交谈,两人却换着法逗弄对方,晚上回到家不用顾忌,他们倒是安静地在厨房里串钵钵鸡。梁津元打开吃播当作背景音,陈默也看得津津有味,视线在手头与屏幕之间来回巡睃。 主播咬一口牛肉卷,内馅里的芝士拉出细长的粘丝,粘住了梁津元的注意力,她说:“明天吃这个吧。” 陈默看了一眼:“行。” 梁津元把串好的钵钵鸡放到手边的盘子里,小拇指在屏幕上一勾,划到下一个吃播。主播掰开炖得软糯的鸡爪,短小的骨节轻松脱落。她又反悔了:“还是吃这个吧。” 陈默头都没抬:“也行。” 吃播继续切换,梁津元也继续纠结明日菜单,陈默突然说:“这个我也能拍。” “哪个?” “吃播啊,我能从怎么做开始拍。” “你拍过吗?” “没有,”他突发奇想,“要不我们拍吧,说不定能火。” 梁津元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到他身上:“你还有这样的野心?” “副业呀,我做你拍,赚了钱我们四六分。”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口气仿佛已经坐拥百万粉丝。梁津元明白了,做梦嘛,谁不会。 “行啊,那谁四谁六?” “……还是五五分吧。” 梁津元更满意了,当下保证一定认真帮他出谋划策。 “那你打算靠什么吸引粉丝?同类型的博主太多了,没有特色火不了。” 陈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靠做饭本身肯定不行,我没有竞争力,还是得另辟蹊径。” “我知道了!立个博眼球的人设。”梁津元灵光一闪,“你可以穿着博士服做饭,你们那个是什么颜色?红色吗?到时候来几个特写,再带上话题……” 陈默果断拒绝:“不行,万一被扒出来,那就是学历造假。” “黑红也是红,有流量才能赚钱。”梁津元劝他,陈默还是摇头,说反正她又不用出镜,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丢不起这个人。 “这个不行,那还有什么吸睛的?猛男的粉红厨房?”她从头到脚打量他几眼,心里立刻否定了这个方案,“你没有这个条件。” 陈默反驳她:“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那种,也不好看。” 梁津元惊道:“你还想光着!” “……重点不是这个吧。”陈默很无语。 “是你自己说的呀,我一提猛男你就说要光膀子。”梁津元复盘一遍,就是他提的。 陈默狡辩:“我的意思是要分情况,有的人就是穿着衣服看不出来,有的人……你看我干什么?” 梁津元发誓,她的脑子真的没想看,但她的眼睛想看,于是视线忍不住往下移,隔着衣服想象陈默话里暗示的情形。脑海的画面一帧帧地掠过,嘴角也一点点浮上笑意。 陈默干咳一声,侧过身背朝着她。 她收起笑容,正经地问:“你是想说你属于看不出来的那种?” 陈默拒绝正面回答:“我发现你真是跟我熟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梁津元看他的样子,又听他的口气,竟像是真生气了,觉得自己冒犯了他,心中懊悔不已,立刻低下头,手里也忙活起来:“对不起啊,我收回刚刚的话。” 陈默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反思自己是否过于严肃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津元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是真的……我是说你说的是真的,”陈默捋起袖子,戳了戳自己的胳膊,“你看。” 梁津元只看了一眼就低头了,怕自己一不注意又越界。 陈默凑近点:“不信吗?要不然你戳戳看?” “……这不好吧。”梁津元还是犹豫。 陈默直接拉着她的手,戳一戳又捏一捏:“看,我没骗你吧。” “嗯,是真的。”梁津元反应平平,陈默也觉得没意思,两人继续串着食材。 手机里,吃播的博主还在卖力演出,话筒放大了吞咽声,衬得厨房里更安静了。梁津元偷瞟陈默一眼,却发现他也正在偷看自己,他们各自尴尬地收回视线,半晌,又都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梁津元莫名恼怒。 “那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梁津元于是忍住不笑,陈默也没了动静,她觉得奇怪,扭头一看,他已经憋得脸色涨红。梁津元也不肯认输,尽管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仍强忍着不出声,结果手上一用力,竹签子扎破了中指,她哎呦一声,扔下签子放声笑出来。 陈默终于喘上气,说她活该,转身要去拿创口贴。梁津元揪住他胳膊:“不用不用,小伤口,用水冲一下就行。” 陈默不理她,还是拿了酒精棉球来。 “这是生水,好歹消一下毒吧。”他用镊子夹出棉球,眼神示意她,“手。” 梁津元关了水,先是直接伸出手,又觉得这样不方便,于是把另外几根手指攥起来,只留下扎破的中指对着他。陈默夹着棉球久久不动,梁津元不明所以,手指抬到他眼前:“再不涂它就好了。” 陈默拽过她的手,一根根掰开攥着的手指,梁津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对着他比中指了。她连连道歉,又想笑又怕他觉得过分,只好低着头,胳膊抬得高高的,挡住逐渐失控的表情。 陈默光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在干什么,一边涂一边冷哼,涂完了又拿棉球逐一戳她的指尖,嘴里发狠道:“就该把你十个指头都戳破。” 梁津元嫌弃:“你好幼稚,哎,你在单位那么正经都是装的吗?” “那是我本色出演。”陈默松开她的手,比划个一点点的手势,“你也保留一点点人前的矜持吧,不用这么快放飞自我。” 梁津元撇撇嘴:“你怕了?没办法,这才是我的本色。” 但两副面孔的人最怕被撞破。 还是中午热饭,两人光顾着挤眉弄眼,没注意到许敏突然冒出来,她指着两人的饭盒说:“你俩撞菜了。” 两人皆是一怔,陈默立刻拿过盖子准备盖上,梁津元解释说:“家常菜嘛,就那几样。” 许敏又看了看:“不是啊,你们连卖相都很像啊。” 梁津元看向陈默,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解释,幸好他及时胡编出一套说辞:“我……昨天不想做饭,就叫了外卖,放在饭盒里了。” 梁津元跟着附和,说她也是。两人还交换了信息,发现居然“碰巧”叫了同一家。这说法说真不真,说假不假,反正他们俩信了。 只有许敏越发狐疑地打量两人:“你俩是不是有毛病?吃外卖不能现点吗?” 11.就当是度假吧 很快,他们把外卖装到饭盒里的事迹就传遍了全单位,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真的有人这么干,如此一来,他们俩倒不显得奇葩了。但这也提醒两人,该收敛还是要收敛一些。 陈默为了每天早点下班,基本和梁津元同时出门。两人一道下楼,出了单元门,一个拐向停车位,另一个跨上电动车。有时在路口等红灯时碰上,陈默还特意降下车窗和她打个招呼,梁津元理都不想理他。 从他们住的滨江花园到单位,不到两公里,梁津元觉得每天开车兴师动众,还不如电动车方便,陈默绕着她的电动车转了两圈,也摇摇头表示不理解:“这车能骑吗?” “当然!”梁津元说得响亮,底气却隐隐不足。 这辆二手电动车是梁自强在修车铺花 500 买的,因为便宜,所以像缺了一边的减震器、电瓶老旧之类的问题她也就不在乎了。上下班用用而已,足够了。 但有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开车确实更方便些,比如每次回家,要是坐公交,得先绕去市区,一趟折腾下来至少三四个小时,倒比从上海回家更费时,梁津元只好打车来回;再比如下雨天,尽管穿着雨衣,裤腿还是会被打湿,空调一吹,像冰片贴在腿上。她只好一边工作,一边用手抖开裤腿,至少在风干之前不让它碰到自己。 梁津元有心买辆车,但这毕竟算件大事,她打算趁端午假期回去先和家里提一下。 上次回家还是清明假期,对吴平惠来说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两个月,她恨不得梁津元就在自己眼前工作。这回确定她能回来,早早地晒了被褥,支了蚊帐,买了她爱吃的带鱼,还攒了一肚子八卦。梁津元一边扒蒜一边听她说。 “梁武元这回是闯了大祸了!你爸那天晚上告诉我,我吓得都没睡着。”梁武元是梁津元的堂哥,她大伯的儿子。 这回闯下的祸确实不小,他信用卡套现炒期货,亏了四十多万。没几个普通家庭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笔闲钱填上这个窟窿。何况他去年刚在嘉定买了房,身上还背着两百万的房贷,老婆又没工作,女儿才上幼儿园。 梁津元对他无话可说,只是好奇:“怎么发现的?” “本来他周末出去跑滴滴,拆东墙补西墙还能还上,后来疫情封在家里,银行发的催债短信被他老婆看到了。” 梁津元想怪不得前两个月梁武元突然找自己借钱,可见那时候就已经还不上了。吴平惠见她发呆,心中一凛:“你没搞这些吧?” “当然没有!”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干这种投机的事。梁津元又问:“那现在还上了吗?” “谁知道?你大伯挨家挨户借钱,可是去年付首付借的钱还没还,哪家愿意再借?”吴平惠夹了块煎好的带鱼给她,让她尝尝味道如何。梁津元轻轻一抿,鱼刺骨就脱落下来,嘴上顾不得说话,只竖起大拇指点赞。 吴平惠满意,将锅里煎好的带鱼段都捞出来,又继续说道:“后来又说去办小额贷款,能贷三十万,但担保人必须是子女,结果银行一拉梁武元的流水,信用太低,只贷了十万出来。” “十万就十万吧,总比没有好。” “我也这么说。只有你爸傻,马上跳起来要借钱给他。我说去年已经借了十万,现在又出这种事,短期内更不可能还了。我们家没车又没房,你现在回来了,眼看着马上也是用钱的时候……” “他还跟我吵,说我冷血。我说行你借,将来就让梁武元养你……” 正说着,梁自强掀开门帘进来,大概是在外面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摆脸色道:“别人家的事少管,天天就知道嚼舌根。” 没人理他,他转了一圈默不作声地又出去了。 吴平惠看着他的背影,才悄声说:“他心里也怕不还钱呢,再不提借钱的事了。” 梁津元也不同意再借钱,梁武元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买房时就一声不吭付了定金,家里不得不帮他凑了首付。如今又捅出这样的篓子,总该要长点记性,不是每次都有人帮他擦屁股。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怎么处理是他们家的事,轮不到自家操心。梁津元劝她:“你别太生气了,你有结节,医生说要心态平和。” 吴平惠不在意:“我已经没事了。” “你拿的药都没吃完,又不去复查,还说没事?”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知道,只要你听话,我就没什么可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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