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梁津元翻出钥匙,陈默接过来,又牵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无意地画着圈。 梁津元回捏他的手指:“晚安。” 暧昧催生多巴胺,多巴胺让人感到快乐,梁津元不排斥这个对象是陈默。 事实上,和章则越分手后,她有过一任暧昧对象。第一次约会,那个男生提前到了,梁津元到时,看到他正在……抖腿。 暧昧期的所有滤镜都不足以抵消这个动作的杀伤力,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她现在只祈祷陈默守好人设,给这个美好的晚上顺利地画上句号。 陈默松开她的手,帮她把窝在衣领里的头发拨出来,然后退到自家门前。 “晚安,明天见。” 15.凡夫俗子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没有?是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梁津元装傻:“你在说什么?” 邱一宁笑骂道:“滚!你再装!” 梁津元也笑。 “孤男寡女凑一起果然容易出事,还饭友,你就骗骗自己吧。” “嗯你说得对。” “对什么!”邱一宁恨铁不成钢,“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互相吊着?” 梁津元觉得“吊着”这个词不够准确,应该是他们又走到了两层楼梯间的平台上,都犹豫着要不要更进一步。 但进又能进到哪里去呢?他总归要回去读书,她也要出去工作,天南海北,琐事一堆,她已经没心力去填补时间和空间的沟壑了。 这么一看还是吊着好,至少快乐。 就在犹豫之际,研究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会计挪用公款被开除了。由此又引出更多的八卦,吃空饷的、站队的、打小报告的……看起来越低调的,私底下越精彩。 大家工作兴致全无,吃瓜热情高涨,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展开联想。 比如有人发现梁津元的包上多了个挂件,她赶紧解释:“是儿童套餐里的。” 许敏作证:“你怎么跟我女儿一样?吃肯德基就为了玩具。” 说到孩子,又有人扯到院长:“院长四十好几了,是不是还没孩子?好羡慕他老婆,老公不在家,自己又有事业,还不用被催生。” 许敏说:“怎么不被催?院长都在吃药了。” “这你都知道!”梁津元没忍住,这样私密的事也能八卦到? “对啊,我上回看到他也在吃叶酸。”许敏不明白她为何惊讶,多正常的一件事。 梁津元不敢再说话了,陈默噗嗤笑出来,他知道梁津元肯定想歪了。 许敏问他笑什么,他摇摇头也没好意思说。可她却有了意外的发现:“哎,你脖子这儿怎么了?” 于是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陈默脖子上,T 恤衣领的遮掩下,隐隐约约露出红痕。一电梯的人顿时起哄,说怪不得他每天这么早下班,原来是要回去陪女朋友。 陈默尴尬否认,只说没有,又翻开点领口让大家看清,原来是几个红点。 讨论的话题一下子转移了。 “这是被虫子咬了吧?” “最近太潮了,特别容易生小虫子。” “出太阳晒一晒就好了。” …… 梁津元昨晚就发现他被咬了,脖子和后背上星星点点红了好几处。她见惯不怪,拿了药膏给他。 “可能是被跳蚤或者螨虫咬的。” “不可能,我每天都打扫卫生。” “湿热的环境最容易滋生螨虫了,也许你打扫的速度跟不上它繁殖的速度。” 陈默还是怀疑,总觉得这是在说他是个邋遢大王。梁津元收起药膏:“算了算了,你去医院看看吧,不花点钱你不安心。” 白天,陈默给她发微信,说排队一小时,看病三分钟,医生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梁津元:还有呢? 陈默:开的药也和你给我的药膏一模一样。 梁津元:还有呢? 陈默:梁姐就是梁姐,以后都听梁姐的。 梁津元心情大好,下班路过菜场,把门口阿婆卖的一盆新鲜菱角都买了。 回来时,陈默也刚停好车,车位是老六帮他留的。 此事说来话长。老六收废品之余喜欢看人打牌,牌桌刚好搭在一个停车位上,头顶绿树浓荫,又有穿堂风过,很是凉快。傍晚牌桌歇手后,老六就坐在那里拆纸箱。 陈默有天回来,绕了一圈只看到老六坐着的地方有个车位,他想了半天,从后备箱拿了两个空的快递纸盒给老六,问他能不能挪一下,把车位让给自己用。老六收下纸盒,爽利地让到一边。 从此之后,两人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陈默把空瓶纸箱全都攒起来留给老六,老六也每天守着车位只等他回来。 梁津元知道后,夸他放下了偶像包袱:“我还以为你宁可端着,也不肯去说呢。” 陈默禁不起夸,又嘴硬:“那个车位也不太行,停在树底下,总有鸟屎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已经聊到别的事情上了,他忽然又扯回来:“其实我当时想,如果你在,你可能会这么做吧,所以我也这么做了。” 梁津元莫名占了一份功劳,她也禁不起夸,轻轻捶他:“学人精!” 天太热了,在没有空调的厨房里做饭是一种酷刑,他们的晚饭也能简则简,有时候干脆一人捧半个冰镇西瓜,一边挖着吃一边靠在一起看电影。 梁津元把菱角加盐洗净后倒进锅里,加清水没过,中火开煮,待她冲个澡出来刚好煮熟。 她端着菱角去对门,陈默也刚洗完澡,见她发梢还在滴水,便找了块干毛巾盖在她头上。 等他收拾完过来,毛巾还是原样,睡衣背后却湿了一团,人梁津元正忙着吃菱角呢! 陈默只好继续当苦力,揭了毛巾,用它包住发梢,先用力挤了挤,然后又搓了搓,再一摸,还是湿湿的,于是又重新找了块干毛巾垫在她后颈处。 梁津元听着发丝摩擦的声音,忽然心血来潮:“好想吃杏干。” “什么?”陈默没听清。 “湿头发摩擦起来涩涩的,好像杏干咬在嘴里的感觉。”她猛得缩起肩膀一哆嗦,“不行不行,光是想到我就已经酸得流口水了。” 陈默坐下来擦自己的头发:“我们那儿的特产就是杏。” “什么时候熟?” “就是最近。” “可惜你吃不到。”梁津元把剥好的半个菱角送到他嘴边,“先尝尝我们的特产。” 陈默不光是第一次吃,也是第一次见,他在北方长大,没见过这种长着两个尖角像恶魔脑袋的食材。不过“恶魔”吃起来却是粉粉面面的,有几分板栗的滋味。 “还有的口感脆一点,水分也多一点。” 梁津元说着又拿起一个菱角,用牙从中间咬破外壳,掰开后捏住尖头处一挤,菱角肉就被挤了出来。难怪喂给他的是半个。 陈默也学着她的样子,用力一咬,汁水滋了满脸。他愣住,坏心眼儿的梁津元却笑得趴在桌子上。 他扔下没咬断的菱角,去厨房拿了刀过来,他要优雅地吃,用刀切去两角,再把凸出的部分切个小口,然后便轻松剥下菱角壳。 可是被他切掉的角角里,有的还残留着白色的菱角肉,梁津元挑出来指给他看:“你好浪费。” 陈默不想理她,他切到现在,大半都进了别人的肚子。 但他得忍着,毕竟有求于人,他还指望梁津元帮他给背后的红点涂药膏呢。 她指挥道:“上衣脱了,碍事。” 陈默照做。 但他很快疑梁津元是在敷衍自己,因为她的手指在背后戳戳点点,戳得他心烦,又揉揉抹抹,抚得他意乱。 他没抹过这么难熬的药膏。 梁津元继续指挥:“动一动,肩膀向后打开。” 陈默虽不解,但还是照做,随后便听到药膏管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梁津元满脸不过如此的神情。 “好了,收回去坐好。” 陈默捉住她的手指拉到身前:“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又在他脖子上挤了点药膏,用手指轻轻抹平。 陈默盯着她看,她盯着陈默的脖子看,手指揉啊揉,揉到药膏早就被吸收,回过神时,手已经从脖子移到了下巴上。梁津元收回手,尴尬地退后一步,倚在桌边。 “好了。” 陈默不接话。 她把客厅又打量一圈,墙角屋角、顶灯灯罩……唯独不看陈默。 虽然不看,但她却知道陈默一直在看自己。到处都是他的视线,天罗地网,无处可躲。 梁津元干脆和他对视:“你有没有看过背肌夹万物的视频?” 他哼了一声,终于移开视线放过她,又把上衣穿好才道:“你刚刚拿我做实验?” “只是检验一下你健身的成果而已。” 陈默说她狡辩,梁津元破罐子破摔:“小气鬼!你自己又看不到,我帮你看看也不行?” 陈默说不过她,把药膏收好,又问:“你怎么没被咬?” “怎么没有?”她抬起右脚,脚腕上有一圈深深浅浅的痕迹,“你看,这些都是。” 陈默握住她的脚腕踩在自己腿上,又拧开药膏挤了一点上去。梁津元要收回脚,被他按住。 “我这是陈年旧痕,涂了没用。” “那怎么一直没好?”他涂得细致专注,绝不像梁津元有别的心思。 “因为一开始就被我挠破了,后来一结痂,我就忍不住抠,反反复复就成这样了。” 陈默轻扇她的脚腕:“让你手欠!” 梁津元回击,用脚趾夹他。陈默更用力地握住她的脚腕,令她动弹不得,膝盖拧麻花似的扭着。 他于是又有了新发现,发现她膝盖两边隐约透出数道白色疤痕。 “这是什么?” “生长纹啊。你没有吗?” 陈默摇头,炫耀道:“我没有。我身上白白净净的。” 梁津元作势抬脚踢他,被他一扯,整个人向前扑到他身上。椅子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在地面上挠出刺耳的尖叫,随后被鼻息喷洒在耳畔的声音取代。 这样的姿势到底不舒服,梁津元撑着他的肩站起来,右边膝盖还跪在他腿上,他一手搭在腰间,一手虚拢着她的腿窝。 陈默的眼镜也被撞歪了,梁津元帮他扶正,又好奇地问:“你近视多少度?” “三百。”也许是离得近,他的声音都变低了。 “摘了眼镜能看清吗?” “不能。” “骗人,三百都看不清吗?” 陈默很认真地点头,梁津元索性替他摘掉,和他扯开一臂远的距离:“能看清我吗?” 他摇头。 梁津元靠近些,只剩半臂的距离:“这样能看清吗?” 他还是摇头。 这回轮到梁津元盯着他,彼此的心思撞到一起,谁也不说破。 “陈默。” “嗯?” 梁津元忽然凑近,鼻尖几乎与他相贴:“这样呢?” 陈默方寸大乱,说不出话,也不敢呼吸,搭在她腰间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梁津元大获全胜,笑着推开他:“我要回去了。” 陈默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空气中还萦绕着丝丝水蜜桃的气味,应该是她新换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甚至打开手机播放大悲咒,可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像唐僧进了盘丝洞,每个蜘蛛精都长着和梁津元一样的脸。 可他到底不是唐僧,他是个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克制不了欲望,身体的和心理的。 他起身去卫生间清理自己。 16.我就要赢 出梅不久,便入伏天,高温预警持续飘红,新闻里频繁出现有人因患热射病而身亡的报道,园区也开始轮流限产限电。 梁津元嘱咐吴平惠和梁自强,让他们该开空调就开,不要心疼电费。 吴平惠说知道了。两人又闲聊几句,难得梁自强没有凑过来插话。 梁津元问:“我爸呢?” 吴平惠努努嘴:“在洗澡呢。” “打牌到这么晚?” “没打牌,才下班的。今年长进了,一天都不肯歇。我前两天故意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放假,他还不高兴。” 梁自强随建筑队工作,有时要在户外,往年夏天温度一高,他就自觉休假,要么在家睡觉,要么找人打牌。这无可厚非,健康更重要。 但今年忽然这么勤勉,梁津元觉得奇怪:“该休息就休息,中暑了怎么办?” 吴平惠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好的?你爸五十多终于知道上进了,你也要努力才行,上回让你报名的考试……” 无论什么话题,最后总要扯到她身上,一扯到她身上就是滔滔不绝老一套。梁津元再怎么提醒自己要理解要尊重要忍耐,也禁不住每次都这么说。她敷衍两句,赶紧挂断。 随手打开朋友圈,又刷到梁武元带着一家自驾游,说要一路往北,刚好避暑。梁津元点开大图,发现他居然还换了新车。 她很想在下面评论:卡债还完了?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反正无论出了多大的事,都有人替他兜着,还轮不到她操心。 现在她要操心的是自己。 前段时间投出去的简历已经有了回应,梁津元筛选了一下,拒绝了几个不合适的,约了几个线上面试,又再投了几家。 工作好找,满意的却少,她还是想多比较一下。 正回邮件,陈默捧了个泡沫箱子过来,梁津元匆匆合上电脑,把桌面腾空。 “什么东西呀?” 他低头划开胶带:“家里给我寄了一箱阳高的杏。” 新鲜摘下来的,有鹅蛋大小,鼓着圆滚滚的肚子,整整齐齐端坐着,仿佛在齐声冲梁津元喊:“快来吃我呀!” 她伸手就要拿,被陈默打了下手背:“等几天,等它软一点。” “好!”梁津元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吃它们,“那我一天吃两个,能吃好久!” 陈默泼她冷水:“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的。” “啊?” 他拿出一半装起来:“拿一点给老六。昨天他替我占着车位,差点跟别人吵起来。” 梁津元没意见,人家本来就没义务帮你占着,既然承了别人的情,多少都要还一还。 “你喜欢吃,我再让人寄一箱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吃一点过过嘴瘾就好了。” 陈默没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刚刚瞥见的邮箱内容。 梁津元帮着收拾好,又拿上最近存的几个快递盒子,和他一起下楼。 这一片的民居楼有个特点,车库在一楼,很少有人家真的用来停车,几乎都改建成小小的一居室。又因为不用爬楼梯,所以很受老人欢迎。老六就住在他们这栋楼的车库里。 熟悉起来后,他们才知道老六其实是个光棍,靠收废品为生,过得很拮据。这几点加在一起,足以让他沦为鄙视链的底端。经常有人开些不知轻重的玩笑奚落他,他也无所顾忌,用肮脏的字眼骂回去,如此一来,又令他在鄙视链上更下一层。 梁津元边下楼边问陈默:“你有没有觉得老六还挺有意思的?看起来是个凶巴巴的小老头,其实你对他好一点,他就加倍对你好。” 他像没听见似的,两步一个台阶跨下去。 老六坐在门口摇着蒲扇,脚边点了一盘蚊香。陈默把杏子给他后才觉得不妥,他没有冰箱,这么热的天,水果不禁放,只好嘱咐他赶紧吃完。 老六一高兴,满脸褶子堆在一起,他借着门口路灯的光亮进屋,摸出两角香瓜,说是自己种的,没打过药,比外面卖的安全多了。 陈默接过,直接蹲在花圃边啃起来。梁津元不太爱吃香瓜,又不好拒绝他一番好意,只好也接过来,和陈默蹲到一处。 他三口两口吃了大半,她还一口没动,只拿在手里观望。 “你不吃这个?” 梁津元压低声音,怕被老六听到:“我不喜欢里面的种子。” “那就掏掉。” “那岂不是把瓜瓤也掏掉了?我最喜欢瓜瓤了,它最甜。” “……” “你说为什么没有一个好人把种子剔出来,还把瓜瓤留着呢?”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陈默都不好意思吐槽她,偏偏她还问:“你是这样的好人吗?” “我不是。”他答得干脆利落。 背后又传来老六的声音,他端了两角西瓜过来。陈默拿走她的香瓜,老六便趁机把西瓜都放到她手上。 梁津元佯怒:“别拿了!再拿以后纸箱不给你了。” 老六嘿嘿一笑:“你们吃,我回去睡觉了。” 梁津元啃着西瓜,忽然玩心大起,像豌豆射手似的把种子吐向远处,不知道是发力不对,还是西瓜种子太轻,总是吐不远。 好不容易有一颗远的,还是陈默吐的。 他挑挑眉,梁津元便觉得受到了挑衅,蓄了力要赢过他。到后来甚至作弊,往前几步,特意把种子吐在陈默的前面。 他一反常态,颇不服气地问:“你就非要压我一头?” “对!我就是要赢。” 陈默不吭声,继续啃瓜。没意思,谁要和作弊的人玩。 梁津元用肩膀蹭蹭他:“你生气啦?” 陈默往旁边移了两步,他也不想和作弊的人蹲在一起。 梁津元跟过来:“好啦好啦。我认输,你赢。” 这叫什么话?本来就是他赢,怎么听起来像是她让给自己的。陈默真的有点生气了。尽管他知道这很无理,但他就是忍不住。 因为他在借题发挥,他气梁津元背着自己投简历,他也气自己没理由生气。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梁津元并不是心甘情愿回家的,所以当然会再离开。更何况他自己也会离开,又有什么立场因她的离开而生气呢? 陈默忽然有点体会到她被裁时的心情了,一切都是正确的、合理的,然而这样的正确和合理却让人感到委屈。它就像个完美闭环的圆,圆上却长满了刺,扎向圆外的人。 因为正确和合理都是于别人而言,你不在考虑范围内。 梁津元哪知道他此刻内心里的翻江倒海,以为他只是像之前那样端着,等着自己给他个台阶下。于是她继续“讨好”他,帮他拍掉蚊子,又帮他止痒——在蚊子包上掐十字。 陈默倏地站起来,脸色如旧。 梁津元也生气了,闹着玩而已,她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他居然还不领情!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谁爱干谁干吧,反正她不干了。 她也站起来,转身往楼梯口走。 陈默忽然跑到花圃对面,“呸呸”,把最后几粒种子吐出来,心里忽然畅快了许多。 他赢了!就算是作弊,他也彻彻底底、无可争议地赢了。 梁津元站在楼梯口,侧着身看他,她的表情掩映在昏黄的灯光里。但陈默知道,她这会儿心里一定在说他幼稚。 随便她怎么说,他就是幼稚,他要用幼稚对抗她的正确和合理,也想用幼稚挤进她完美无缺的圆里。 陈默这么一想,忽然兴奋起来,兴奋到莫名其妙随梁津元进了 605,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像影子一样跟着她转。 梁津元更恼火了! 这算什么?生气像弹簧,你强他就弱吗?她好声好气的时候,陈默偏臭着脸,等到她生气了,陈默倒开始示好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气泡水,咕嘟咕嘟几大口,火气没压下去。她又去厨房洗杏子,撕开皮咬一口,啧,好酸!再折回客厅,陈默正喝着她的气泡水。 梁津元找到理由发泄:“你干嘛喝我的水!” 陈默不理她,继续仰着头喝。 梁津元伸手去抢,陈默把她的手拦下;她又跳起来去够,陈默一手把瓶子举高,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背到身后,倒把她圈住。梁津元要踩他的脚,陈默推着她靠到墙边,双腿抵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梁津元恼怒到极点,怎么有他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她在认真生气,不是在配合他玩游戏!她气他不请自来,气他莫名其妙,气他……心里有一万个生气的理由,话到嘴边却捋不清,总之就是气他这个人。 她喋喋不休地列举他的恶行,前言不搭后语,想到什么说什么,陈默一句都没听进去,满眼都是她生气时晶亮的眼睛和微红的脸颊,还有张张合合的嘴巴。 他仰头喝尽最后一口,梁津元忽然冷静下来:“你喝吧,我不要了,冰箱里还有唔……” 毫无征兆地,陈默捧住她的脸吻下来,共享的最后一口气泡水在舌尖激动地跳跃着,像欢迎的列队跳着让人迷醉的舞。 仿佛期待了很久,且她的怒气也亟需抚平,所以这个吻变得正确且合理。列队之后是主角,舌尖探进来,立刻纠缠在一起。 于是怒意也好,别扭也罢,都成为软化躯体的药剂,她的手也很自然地环上他的脖颈。身体像磁石的两极,密不可分地嵌在一起。 陈默脑中骤然响起“叮”的一声,他好像找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为什么他会生气,和梁津元无关,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他不舍地分开,又拉下她的双手,梁津元靠在他怀里,两人的呼吸还轻颤着,眼中的雾气散去,他仔细地搜寻着她的眼神和表情,想要看出她是否也找到了症结。 但梁津元忽然拽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陈默揽住她的腰,正欲加深,又被她推开。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身前,逼她只能看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陈默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梁津元毫不躲闪:“我就是要赢。” 要掌握主动权,要由她来说可以不可以、开始或结束。 陈默还在出神,梁津元弯腰从他胳膊下钻出来,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贴在脸上。脑袋里在放烟花,噼里啪啦闹着,梁津元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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