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知道会有人替自己骂他。 韩初莹沉默了两秒,然后真诚道:“霖霖,看到你,我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永恒。” 宋兆霖眨了眨眼:“什么呀什么呀?” 韩初莹:“大家都在长大,只有你——是永恒的憨比。” 宋兆霖:QAQ?? 为什么攻击我!! 楚殷笑了一会儿,才问:“伴郎这会儿不是该在前边忙吗?过来做什么。” “哦——”宋兆霖这会儿才想起来正事,“就是缜哥让我给你带个话。” 楚殷抬眼:“什么话?” “他说他准备好了——” “请你来写新的章节。” 说完,宋兆霖摸了摸脑壳:“还挺文艺!” 楚殷微微一怔,然后扬唇笑了起来。 这其中深意,只有他们懂。 - 昨天下了点小雨,庄园如同被水洗过一般。 远处有大片的葡萄藤架,空气中隐约能闻到酒庄里的醇厚甜香。百年庄园,历代精修,到如今已蕴出大气雍容的气度。红毯从礼堂一直铺设到外,延伸至新娘脚下。 ——已到吉时。 穹顶礼堂的雕花木门从里打开,小提琴悠扬的旋律随风声一起传入耳畔。 远处的玻璃穹顶之下是一小片精巧花园,芬芳馥郁的花架前,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陆缜一生养尊处优,但也从未如此隆重。 他身上的纯白珠饰西装出自世界顶级设计师之手,终身一版,再无重复。纯英式的剪裁风格,手工打磨的贝母扣,走线硬朗而针脚细腻,细节之处无不讲究。 衣领之下别着一串玫瑰金项链,缟玛瑙底托上镶嵌切割钻石,西装袋口上压着一枚豹头吊坠。周身清冷,又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楚殷越过那道门,陆老爷子走出来,严肃但也温和,向她伸出了胳膊。除了哥哥,楚殷没有邀请任何亲人,而陆老爷子却亲自代劳了“父亲”的职责。 楚殷笑起来,伸手挽住爷爷的臂膀。在场满座名流看着,这就是陆家的态度。 老爷子步伐很稳,楚殷随着他一步步走过众人的目光。 楚实坐在一旁,看着这幅场景,不知道怎么忽然眼睛发热。 他想他的妹妹,终于找到了那个万里挑一、世人艳羡的归宿,她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楚实正在酝酿情绪,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低低的哭声。 他一转头,看到宋兆霖正在流泪,内心十分触动:“唉,小宋,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宋兆霖流着泪道:“是啊,哥,我一想可能过不了多久缜哥可能就要当爹了,我就好激动。” 楚实红着眼眶:“那我们小殷就要当妈妈了……” 宋兆霖点点头:“是啊!我就要当哥哥了!” 楚实:“……?” 韩初莹连忙把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扒拉了回去:“对不起对不起。” …… 陆老爷子把楚殷送到了陆缜面前。 楚殷终于看得清他,从眉眼,到眼角那颗泪痣。那张脸熟悉,平静,唯有一双鸦黑的瞳色中漾着一点星光。 他向她伸出手,楚殷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 楚殷的裙摆扫过他的西裤,微不可查的摩挲。 陆缜在她耳边轻声开口:“爷爷说,以后如果我欺负你,他来给你做主。” 在陆老爷子心里,为了能抱上重孙,现在孙媳妇才是宝贝,必须得供着。 楚殷笑了起来:“怎么把心偏给我了。” 陆缜垂眸看她,握紧她的手,“因为,现在也是你爷爷了。” 楚殷仰着脸回望他,目光明亮。 ……是啊。 他们结婚了,从此共享一切喜怒哀乐。 礼堂里,司仪的声音低沉温柔。 新人看着彼此,许下誓言,交换戒指。 然后在透过玻璃穹顶的阳光下,拥抱亲吻。 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在这神圣的时刻,楚殷在他怀里轻微战栗。 她听见陆缜的声音同样紧绷,低沉在耳边:“——我等了好久。” 两辈子等的都是这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楚殷明明一直很平静,在这一刻却忽然眼睛酸涩。 陆缜的手指蹭过她眼底的皮肤,低笑:“但幸好你来了。” 我们之间的崎路终于走完。 逃过了世界,逃过了宿命。 这一次是我站在这里,在路的尽头。 而你,终于走向我。 - 婚礼结束后,楚殷缓了几天。 从此变成已婚人士,彻底从出租屋搬到对面的公寓,以后可能还会搬到更大的房子。 但生活短期内的变化并不大,甚至这对有夫之妇和有夫之妇的工作更拼了。 ——为了能空出一段长长的假期,出去度蜜月。 生活已经是地久天长,不争朝夕也可以浪漫。等两个人定好蜜月的行程,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你说哪有我们这样的,”头等舱里,楚殷半躺在座位上,“热乎劲儿都过了才出去度蜜月,这度的是凉月吧。” 陆缜抬手,喂给她一瓣橘子,然后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没事,给你焐热,”陆缜轻笑一声,“带你如胶似漆…” 楚殷打了他一下,刚好被空姐看到,捂着嘴笑着离开了。 飞机平稳后,几个乘务聚在一起小声交流。 “看到头等舱那对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那男的也太帅了吧?!” “他老婆也好漂亮!像那种小野猫,会挠人的那种——刚才她打了她老公一下,那男的就笑着把她的脑袋按怀里亲啊啊啊!” “我的天,太会了吧啊啊TAT!” …… 飞机率先在史基浦机场落地,他们此行会逛小半个欧洲。 住过三面环水的酒店,也住过青翠牧场里的旅馆,走走停停。 白天漫无目的地逛,看宫廷,看画廊,看广场上的飞鸽。 晚上,在各种不一样的地方,玩得疯狂。 其实根本不需要陆缜焐热,相爱的人本就一点即燃。 到了法国,漫步在索恩河右岸的里昂老城区,街边的建筑都很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年代感。楚殷不懂法语,和陆缜牵着手慢悠悠地走。 经过了一家别致的店,从门牌上她也看不出是卖的什么,正想随便进去逛逛,忽然被陆缜笑着拉住了。 “前边有卖栗子蛋糕的店,去那儿吧。” 楚殷倒也没坚持,“好啊。” 陆缜给她买了甜点,却消失了一小会儿。 等他回来时,楚殷咬着小铁勺:“干嘛去了?” 陆缜勾起唇角:“买了点东西。” …… 晚上,楚殷看到了他买的东西。 两个人已经在床上厮磨了一会儿,楚殷身上衣服都不见了,眼底布着水汽。 但她一看到那几根红绳,脑袋还是一炸:“陆缜!——” 男人俯身,一边亲一边哄:“给你穿……” 楚殷终于知道白天那家没进去的店是卖什么的了。 她已经被揉搓得没了力气,力量悬殊,根本挣不动,最后还是被他穿上了那几根绳。 金色的床单,雪白的人,红色的细绳。 只用眼睛就煽情得可怕。 最近一直玩得很疯,但此时楚殷看着他眼底的神色,才发现,陆缜可以更疯。 后半夜。 楚殷招架不住,勾着他的脖子,在耳边装乖地喊:“哥哥……” 陆缜一顿,然后略微停下来,唇角勾着:“嗯?” “我困了,”楚殷蹭了蹭他,“我们睡觉。” 陆缜的手掠过她温热的皮肉,轻缓地给她按摩了一会儿。楚殷很舒服,抱着他将将睡去。 谁知很快,男人再次卷土重来。 丝毫不温柔地破开疆土,带来更加凶狠的挞伐。 “你——混蛋吗!啊——” 陆缜声音嘶哑,在她耳边纠正,“叫错了宝贝。” 楚殷在汹涌的浪潮中几乎痉挛,喘息剧烈。 强烈的心跳声中,听见陆缜对她说。 “我教你。” “叫,老公。” - 半个月以后回家,楚殷缓了好久好久。 实在太疯了。 但那样燃烧生命一样的疯狂,又让人在往后的岁月里食髓知味。 这次陆缜总算餍足,回家后让她休息了很久。 生活慢慢回到正轨,但有似乎有什么变化,正在悄然破土而出。 直到某天,凌晨时分,陆缜被电话铃声吵醒。 醒来习惯性地摸了摸身侧,没有人。 陆缜立刻清醒过来。 他一边捞过手机,按下接听,一边下床去找人。 而他要找的人就在手机那头。 “陆缜陆缜。”楚殷叫他。 “在,”陆缜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圈,“你在哪儿?” 楚殷在阳台上吹风。 陆缜找到了人,走过去裹紧她身上的外衣,然后低声问:“睡不着?” 楚殷抬头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 陆缜下意识抱住她,声音压低:“怎么了?” 凌晨时分,夜风很凉。楚殷的指尖也是凉的,但掌心温热,落在他的手腕上。 她带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皮。 抬眼,轻轻一笑。 陆缜的眼睫颤了颤,几秒钟内,眼底透出些不寻常的微光,连成一片银河。 悄无声息间,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像宇宙诞生一样。 两个人相对着,无声地笑。 楚殷踮了踮脚尖,抱住他,在陆缜颈窝磨蹭一下,“怎么办啊。” 陆缜亲吻着她的额角和耳朵。 楚殷声音忧虑:“我好怕疼。” 陆缜便没有犹豫:“那我们不生。” 你最重要。 楚殷笑了起来。 其实她刚刚才做了测试,现在心跳还很快。楚殷抱着他的脖子,找到陆缜的唇瓣,和他在阳台上亲吻。 在熟悉的气息中,她慢慢宁静下来。 “那我怎么舍得。”楚殷说。 她年纪正好,无所顾虑,她还有一个陆缜。 楚殷忽然意识到,很多年前她写过的那个结局,虽然字迹都已经在脑海中模糊不清,却原来已经悄无声息、变成指尖能触碰到的一切。 他们的生命诞生于这个世界,挣扎过,反叛过,终于改变。 到最后,一起创造出了一个新的生命。 楚殷心底涨着某种情绪。 这一切,等到死的那天,也只有陆缜会懂。 这个人对她说过那么多次爱。在上辈子的绝望里,在那年火场粉身碎骨时,在平凡生活的浪漫里。 她却两辈子都没说过那句话。 “……陆缜。”楚殷抬起眼,声音细软。 天边晨光渐起,她那双眼睛仍然像当年那样清澈。 无需开口,陆缜已经看懂。 “你写的结局,”陆缜笑着抵住她的额头,“要我做你爱的人。” 楚殷眼眶微红。 一字一句,他记得清楚。 “楚殷和她爱的人一起,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陆缜闭上眼,用两辈子成全了他的命,听见她低声说了“我爱你”。 他吻上她的唇瓣。 做你爱的人。 做你的爱人。 ——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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