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只余一丝昏黄的烛火在灯盏中跳跃。 身下被褥软绵,眼前是狸猫扑蝶的床帏, 沈月头脑昏沉,一时间反应迟钝,有些没转过弯儿来, 她不是在宫中休息?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回府了? “姑娘醒了?” 凝香语调明显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被摄政王府的侍卫催着回来,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沈月时,心中有多慌, 那一刻,她心中的天都塌了,不敢想如果沈月真的出事了,她怎么办! 凝香点燃烛火,眼眶微红, “奴婢就不该离开您,一离开您就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沈月就着凝香搀扶的力道起身靠在迎枕上,杏眸望着凝香抿唇浅笑: “傻丫头,姑娘我不是死了,只是小日子来了疼得厉害而已。你不用特意回来。” 但不可否认,醒来的瞬间看到凝香,她是放松的,心中还隐约有些窃喜, 凝香从八岁被奶娘放在她身边后就一直没离开过她, 二人说是主仆,实则同伙伴一般, 相伴的这些年,她早已将凝香和奶娘当做亲人看待。 她慵懒的歪在迎枕上,笑得杏眸弯弯:“你不是跟着管事在熟悉商队之事?怎么会突然回府?” 凝香手脚一直未停,将沈月扶着靠坐起来后,又取过热烘烘的汤婆子塞进被中放在沈月的小腹处,才抽空答道: “昨日姑娘给府中递消息说是住在宫中不回来后,奴婢就住在了商行,今日摄政王府的侍卫突然寻到奴婢,说是姑娘身子不适,奴婢就赶紧放下手中事情跟着他回来了。” 原来是朱谨么? 心尖仿佛被羽毛拂过,痒得让人难以招架, 沈月长睫颤了颤,垂眸盯着锦被花纹出神, 她从宫中回到沈府,莫非也是朱谨...... 室内烛火亮堂起来,雨晴端着温热的药走了进来, “姑娘,先喝药吧。” 雨晴的声音将沈月飘远的思绪扯回,她浅笑着伸手:“给我吧,” “奴婢来吧,汤碗有些烫,姑娘肌肤娇贵莫要烫着了。” 凝香从雨晴手中接过汤药,正准备跪坐在脚踏上,被沈月扯住手腕拉到床榻边, 沈月嗔怒道:“说了多少遍了,你如今不是丫鬟,你见过那个管事动不动下跪的。下次你再跪,我就罚你银子!” 常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确实改不过来,可她希望凝香能过上同前世不一样的生活。 她的凝香应该光芒万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继续卑躬屈膝地做个丫鬟。 凝香应声,歪坐在沈月身旁一口一口给她喂着药,表情严肃: “方才您昏睡的时候,高先生和听霜姐姐都给您把了脉,说您忧思过度,身体亏损得厉害,必须要好好调养,否则会影响寿数。” 她正色道:“打今天开始奴婢...我盯着您喝药,务必要将您的身体调养回来,” 亏损...... 沈月抿下酸涩的药汁,柳眉微蹙, 重生后她受了几次伤都没有充足的时间修养,再加上整日的谋划,夜不能寐。 也许是因为这些,伤了根本。 “放心,姑娘我知道轻重,” 眼神微凝,沈月接过凝香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身子是自己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就成,我请听霜姐姐写了几个药膳方子,日后每天配合着汤碗一同。” 雨晴下意识接过凝香递来的汤碗,嘴唇蠕动,挣扎片刻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出门,她将药碗递给小丫鬟, 小丫鬟窥着雨晴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雨晴姐姐,方才凝香姐姐给了几个方子让送去厨房,您看?” 雨晴脸色难看,横了小丫鬟一眼,环胸抬手用食指戳着小丫鬟额头,没好气道:“那你还杵着做什么,凝香姐姐都吩咐了,还不赶紧送过去,耽搁了凝香姐姐的事,仔细凝香姐姐扒了你的皮!” “诶!” 小丫鬟捂着脑袋笑容讪讪:“我这不是想着凝香姐姐已经出了府,姐姐才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嘛,我这才......” 她欲言又止:“那我这就去了,下次我就知道了,不会耽搁凝香姐姐的事儿。” 小丫鬟揣着手,脚步匆匆离开, 雨晴站在门口望着小丫鬟的背影,眸光沉沉, 牙齿将下唇咬出齿痕,她终于下定决心,打起精神重新回到内室。 沈月愉悦轻松的笑声像是竹藤鞭笞在心上,雨晴脚步微顿, 脚步轻轻走到一旁候着,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凝香身上。 她侧坐在沈月的床榻边,托着沈月手替她修剪指甲,时不时抬头同沈月嘟囔埋怨, 而沈月看向凝香的目光,温柔中带着些许宠溺,任由凝香絮絮叨叨说着她不好的作息。 二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她如同旁观者永远只能徘徊在世界之外。 雨晴眸色冷了冷,交叠在小腹的手忍不住收紧, 既然选择离开,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回来同她抢姑娘身边的位置? 第224章 白日睡得多了,直到深夜,沈月依旧毫无困倦之意,索性让凝香取了话本来打发时间。 翻了几页,浅浅的哈欠声在屋内响起,沈月放下书见着雨晴脸上的困倦之色,柔声道: “既然凝香在这儿,雨晴就先下去休息吧。” “姑娘,奴婢不困!” 雨晴顿时清醒,懊恼地站直身子:“奴婢能陪您!” “没必要两个人都在这儿,我再看一会儿也就睡了。” 沈月温和道:“这会儿也没旁的事,姑娘我只是来了小日子,也不是重病缠身自己不能挪动,去吧,好好歇息。” 凝香放下手中绣活,跟着笑道:“雨晴妹妹放心去吧,姑娘有我呢!” 沈月和凝香一同劝着,雨晴垂眸想了想,行礼退下。 寂静深夜安静的只能听到沈月翻动书页的声音。 凝香在旁边做着针线活,一片岁月静好。 “咚,” 窗柩突然发出异响,沈月警觉地放下书,原本昏昏欲睡的凝香陡然惊醒, 沈月准备下床,被凝香拦住。 “姑娘别去,我去看看,如果有恶徒,您赶紧叫人。” 凝香将剪子握在手心,咽了口唾沫嗓音有些紧张。 “别!叫护卫去就行了。” 沈月拉着凝香手腕,正准备叫人, “咚,”又是一声石子敲击声,紧接着窗柩被推动, 沈月握住凝香的指骨紧张到泛白,就见窗户中探进一个人来。 “来...唔!”沈月瞄见白玉头冠之时就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见凝香张嘴要叫人,她赶紧捂住凝香的嘴:“别叫了,是朱谨!” “阿月?” 朱谨半个身子卡在窗户口,见凝香握着剪子,沈月捂住凝香嘴的画面,一时间有些愣神, 而后反应过来,薄唇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怪本王,没提前出声,” 他纵身一跃跳进室内,扶着晃动的头冠走向沈月,解释来意:“白日里见你晕倒有些担心,就想着趁晚上来看看。” 凝香见是朱谨,整个人松弛下来,对朱谨行礼后到外间替他们把风, 屋内只剩下沈月和朱谨二人, “也没什么,听霜他们不是都告诉你了。” 朱谨在屋内,沈月也不好再躺回床上,扶着酸痛的腰半靠在软榻上:“殿下自便。” “高先生说了,你是因为底子本身就弱,再加上之前几次受伤伤了元气。” 朱谨说着,凤眸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沈月的伤,大多都是因为他受的,这是他欠沈月的。 他还记得沈月刚回京的时候,两腮还带了些婴儿肥,身子也是丰盈的曲线,面色红润,活力十足。 如今不过一年,她下颌瘦得尖尖,腰身细得他一只手都能掐得过来,整个人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娇弱。 朱谨坐到沈月身旁,两手搭在膝上,神色肃然:“本王明日会让人送些补品来,你不用省,尽快将身子养回来。” “别!补品我有的是!殿下可千万别送!” 沈月想起荣国公夫人说定远王妃查她的事情,心有余悸, 朱谨让听风接她已经让定远王府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是这会儿再给她送补品,那不是明摆了将她往定远王府的刀子上推吗? “你是怕定远王府。” 朱谨驽定,而后剑眉紧蹙:“有本王护着你,你不需要怕他们,”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 沈月头疼扶额,幽怨道:“殿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是怕我死得不够快吗?” 前有沈毓婉在宫中揣着金疙瘩虎视眈眈,后有温心慧将她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会儿朱谨还想再给她树一个定远王府? 想着,沈月打定主意要掰碎了跟朱谨讲清楚。 她坐直身体,正色道:“殿下,你既然同定远王府的晴雪郡主定了婚约,那就要考虑到对方的想法。” “定远王府与您联姻是为了未来皇后娘家的身份,未来太子外家的身份,他们将一切压在您身上,就绝不允许有人去觊觎!” 朱谨抿着唇,凤眸沉沉凝视着沈月,望着她唇瓣开合,吐出一段段令人窒息的话语。 “殿下,皇帝为何自称孤?” 沈月盘着腿,歪头看向朱谨,杏眸晦涩:“为帝者需要绝情寡义,孤独与权力相辅相成,您喜欢的东西不仅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软肋,也会成为别人忌惮的不确定因素。” 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她接着道:“如果您太过重情,支持的您的人就会害怕,害怕您大权在握为了您喜欢的人损害他们的利益,这就会导致他们与您处处为难。” “别说了!” 朱谨低声冷斥,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 他凤眸直勾勾盯着沈月,像是要看进她心中:“阿月,你知道本王喜欢你。” 朱谨语气没有起伏,如同陈述, 沈月沉默片刻,点头:“知道,但是不确定有多少。” “阿月,你也喜欢本王。” 面对朱谨的质问,沈月犹豫着点头:“曾经喜欢。” “本王总算是明白了。” 朱谨唇角动了动,表情似自嘲,又似觉得荒诞,他幽幽道:“你所谓的不愿意做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后院争斗,是与不是。” 他望着沈月,低沉的嗓音难掩冷意:“沈月,你真矛盾,你愿意涉险救本王,却为了不冒一点风险而抛弃本王。” “殿下说对了一半。” 沈月抿唇,长睫微垂将眼底的复杂遮掩:“我只是不想被困在后院而已,比起用一生去赌虚无缥缈的喜欢,我宁愿去追逐自由。” 四目相对,沈月第一次将心中的恐惧倾泄:“殿下所谓的喜欢又能坚持多久?” 第225章 “喜欢只是冲动的悸动,待到悸动被生活的琐碎磨灭,冲动就会变成后悔,你所谓的坚定选择会变成皇权之下的权衡利弊,你会让我顾全大局,而后怨我为何不站在你的角度体谅你的难处,而后两看相厌。” 沈月菱唇勾起一抹自嘲,目光盯着指尖,杏眸中划过一抹痛色, “殿下怨我不愿冒险与你并肩,却从来不曾想过这段感情中,你付出多少,我付出多少,喜欢一个人是自私的,你要求我眼中只看到你一人,可你却辗转于不同人的床榻。” “最后,你只需一句沈月你变了,不再是我心中那个沈月,就可以体体面面地抽身而去,左拥右抱妻儿环绕。” “我呢?我只能看着难以越过的墙,一次又一次怀疑与后悔,而后在怨恨中扭曲成我厌恨的模样,直到死亡。” “殿下,你是王,你对我的自称从来都是本王,在你心中我始终是你的依附之物。” 他自称本王并非是因为觉得沈月与他之间的身份如何,只是习惯了这个自称而已。 朱谨凤眸动了动,想要解释,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解。 沈月将他想说的话堵的严丝合缝, 他想让沈月放心的站在他身后,他保证不会变心,可在沈月清澈见底的眸光中,他到嘴边的话却堵在喉间。 扪心自问,如果沈月和沐倾雪起了冲突,他真的能不顾定远王府的势力为沈月撑腰吗? 凝望着沈月带着疤痕的脸,朱谨凤眸掠过一抹痛色, “阿月,本王......我有些后悔了,这条路太累了。” 他探过身,轻轻握住沈月放在桌面上的手,大掌将沈月的手完全包裹, 朱谨目光死死盯着沈月,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不止一次,本......我感谢上天将你送来本王身边,在本王孤立无援的时候,你总能出现,仿佛为我而生一般。” 喉结上下滑动,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开口,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惧意: “阿月,这条路孤独阴冷的我有些害怕,就当我自私一回,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如果称帝这条路注定是要将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丢弃, 那他是否也会如沈月所说,变成自己厌恶的模样? 就当他自私一回,有沈月在身边陪着,至少他累的时候能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旁。 与沐清雪定下婚约那一刻开始,极度的空虚无时无刻不再侵蚀他的内心。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让听风露面,给沈月打上自己的标签。 私心使然,他想再争取一次,将他的月亮握在手中。 手背青筋毕露,朱谨用力圈住沈月的手,像是要抓住与他渐行渐远的沈月。 “阿月,留在我身边陪我可好?” 墨瞳幽幽承载着万千情绪,仿佛要将人溺毙在其中, 沈月回望着朱谨,视线落在他左眉的刀疤上,心不受克制的软成一团。 他那般小心翼翼地期盼着她的回应, 他也是她喜欢的人的呐! 一句好在舌尖辗转,沈月险些冲动的的应承下来, 可想到宫廷深深,想到他身旁的女人们,炙热的心渐渐冷却。 她是自私的人,爱人之前,她更想好好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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