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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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重新转过身看着她。3 她面色平静，眼眸深邃，看不出什么。但江临宴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大概认为，重新再走一遍以前的路，他们之间，就还有机会。他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要说什么？” 比起谈工作，他现在的态度，近乎冷漠。冰冷的语气，让顾萱柔心脏沉了沉。她摩挲着手指，按下心里那些翻涌的情绪。 “我们一定要到这种地步吗？” 江临宴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淡淡地看着她。她能很清楚地看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你觉得呢？” 这样的目光，像是一柄锐利的剑，笔直地插入她的心脏。以前她曾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可哪怕是那样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有她此刻的心情复杂。她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 “我从来没有对柏宇产生过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对于我来说，他确实就是一个跟我一起长大的弟弟。” “可我知道，之前的我，确实有很多地方都做错了。” “我不该过多的关注他而忽略了你的感受，更不该在你已经明确的表示不喜欢我这样的行为之后还不以为意。” “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肯定不会再犯。” “我会对你好，事事以你的感受为先，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带着紧张和希冀。江临宴却只觉得可笑。 “顾萱柔，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谁对谁错这样的问题，你还是快点把字签了，以后你要如何，都与我无关。” “还有，希望我们之间，除了工作的事，不要再有其他接触了。” 说完，江临宴就转身离开。顾萱柔站在原地，只觉得寒风轻易地透过军大衣，钻入骨头。让她冷得浑身发僵。回到研究所之后，江临宴就根据跟顾萱柔谈论的问题，找来了更多的资料。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实验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带着一点陌生的声音。 “江临宴？” 第16章江临宴这才从一大堆的资料中抬起头来。朝实验室门口看去，他愣了一瞬：“陆芷瑶？” 站在实验室门口，还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笑了一声。她摸着自己的脸走进来：“算起来虽然也有五六年没见，但我变了很多吗？” 江临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是我没反应过来。” 事实上，他们并不算熟。陆芷瑶这个人很优秀。当年还没有恢复高考的时候，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被直接推荐进入了北京大学学习。江临宴在进入北京大学没多久，就知道了这个专业成绩始终第一的人。后来他努力进入了学校的一个项目，陆芷瑶也在其中。但就算在一个组中，他们的接触其实也不算太多。因为他当时的能力，还够不上她。那个时候，他也告诫自己，一定要以她为榜样，一点点变得更强。没多久，陆芷瑶就出了国，他也再没有听到过有关她的消息。现在看来，她应该也是后来回国之后，就进了这个研究所。陆芷瑶熟练地将手中的钢笔插入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在办公桌前停了下来。她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材料，笑着看他：“听说新来了一个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没想到会是你。” “怎么，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吗？” 研究所有给每个人分配房子，距离研究所很近。江临宴近几天也搬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被埋在资料下的闹钟，才惊觉已经晚上十点了。他立马开始整理桌上乱糟糟的材料：“确实太晚了，我都没有注意时间。” 将各种文件都整理好，他又问：“你怎么也这么晚？对了，我来研究所也好几天了，怎么今天才看见你？” “之前一直在进行一个秘密实验，没看见我很正常。” “现在实验结束，我就回来了，今天在做一些收尾工作，就晚了点。” 陆芷瑶回答着，起身往外走：“虽然宿舍挺近的，但这么晚了还是不太安全，我跟你一起吧。” 江临宴没拒绝，跟了上去。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谈论着一些琐碎的小事。之后的日子都很平静。其实江临宴有不少专业上的问题想要问陆芷瑶。但是她一直都很忙，哪怕是在研究所她的实验室，也鲜少能找到她。而江临宴负责项目的启动，让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管其他的事情。顾萱柔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但之前的那次谈话应该是有效的，她没有再提感情上的事情，当然，也一直没有提过离婚协议的事情。她来研究所，好像真的就只是为了跟进项目进度。就这么过去了几个月。这天，顾萱柔照例又来了研究所。直到晚上，实验室的人都离开了，她才突然对江临宴说：“我的生日就要到了。” 江临宴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她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勾起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签了那份离婚协议吗？” “再陪我过最后一个生日，我就签字。” 第17章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江临宴抿唇想了会儿，点头：“好，你生日那天想做什么？”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要用这样的方法，才能换来跟他单独相处一小段时间。顾萱柔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自嘲：“就陪我简单的吃一顿饭就行。” “行。” 应了声，江临宴就直接离开。顾萱柔生日这天，他早早结束实验室的事情，跟她一起回了军区大院。这个地方跟他记忆中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差别。进了分给顾萱柔的房子，江临宴直接就愣住了。书柜中摆放整齐的磁带、墙上港城明星的海报，还有桌上的永生花房子里干干净净，摆设也跟记忆中一模一样。顾萱柔是对于住的地方没有什么要求的人。他们结婚之前，这个家里就只有必要的家具，很是空荡。结婚之后，江临宴觉得房子里没有什么人情味，便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才将他们的家里装扮成现在这样。他曾想过会跟顾萱柔在这个房子里一直生活到老。没想到他走了之后，她也一直维持着他在时的样子。短暂的回忆了一下，江临宴就回了神。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想象中的神情，顾萱柔的心脏瞬间就沉入了谷底。 “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 扔下这句话，顾萱柔就进了厨房。没等多久，饭菜就端上了桌。都是江临宴喜欢的菜色。对此，他并没有说什么。顾萱柔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她大概是觉得他故地重游，就能想起跟她在一起时的那些日子，会回心转意吧？可他只想时间过得再快一点，等她签了字，他也就真的解脱了。一顿饭，两人吃得都很沉默。直到吃完，顾萱柔将碗筷都收拾好重新坐到了江临宴的对面，他才开口：“饭吃完了，字可以签了吗？” 顾萱柔眼皮一颤，哑声道：“难道你就真的” 说到这里，她又闭上了嘴。其实从他踏进这个家的那一瞬，她就知道，她挽回不了了。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没有用了。心上好像漫了水，窒息感紧紧包围着她。可是，她还是想做最后的挽救。 “我跟柏宇之间是清白的” 江临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让她将后面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就听他道：“顾萱柔，你也生过火吧？” “再大的火，不往里添柴，是会熄灭的。” 顾萱柔一怔。江临宴的话，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揭开了。她一直都知道夏柏宇对自己的心思并不止是对邻居家的哥哥。江临宴说的没错，如果夏柏宇对她的感情是烧得正旺的火，那她的那些关心和照顾，就是在往这堆火里面添柴。这句话放在江临宴身上也同理。火堆不维持，甚至将它原有的柴拿走，是会渐渐熄灭的顾萱柔靠在椅背上，眼中瞬间黯淡了下来。凄然地笑了一声，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江临宴离开时留下的那张纸。纸张已经开始微微的泛黄。她将其摊开在桌上，凝视了一会儿上面江临宴的签字。像是做下了决定，她拿起了笔。第18章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好像抽走了顾萱柔身上所有的力气。结束了她怔怔看着自己签下的名字，脑子里嗡嗡作响。在江临宴伸手来拿协议书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紧紧捏住了这张薄薄的纸。迎着他不解的目光，她抿了抿唇：“我还要提交给部队” 见江临宴皱了眉头，她又解释：“你放心，既然是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便不会反悔。” 她顿了一下，眼中流露出苦涩：“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那好，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我就先回去了。” 相比起顾萱柔内心的痛苦，此刻，江临宴只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就连走出大院的脚步都无比的欢快。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风也还是带着寒意。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冷，甚至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他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忍不住笑着深吸了一口气：“江临宴，你彻底自由了。” 感叹了这么一句，他就快步回了研究所的宿舍。研究所分配的房子是标准的由办公楼改建的筒子楼。刚到楼下，江临宴就看见了应该是刚从研究所回来的陆芷瑶。他礼貌的喊了一句：“陆芷瑶同志。” 本来还在思索着实验问题的陆芷瑶抬头，就看见江临宴站在那里。筒子楼的楼下，为了方便，挂着一盏灯。瓦数不大，光线也昏暗。风一吹，灯泡晃动，明灭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理应是让他的表情显得变化不定的。可他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实验上的难题好几天都没有攻克，她也因此一直有些困扰。可在这一刻，那些烦恼好像都消失了。陆芷瑶舒展了眉头，笑道：“真巧。” 打了招呼，两人一起往楼上走。 “对了，之前我有好几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吗？” 陆芷瑶愣了一下。几年前她跟江临宴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也是他捧着一本书过来找她解惑。她无意识地勾起了唇角：“明天来我的实验室找我吧。” 江临宴眼睛一亮：“好！” 到了自己的楼层，江临宴大大方方说了句回见，就转身朝自己的房子走去。陆芷瑶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一下。第二天江临宴一直很忙。等到闲下来之后，他才发觉已经八点了。想到跟陆芷瑶的约定，他拿上满是英文的书就往陆芷瑶的实验室走。没想到她真的还在这里等他。江临宴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抱歉，我来晚了。” 说着，他就将书翻开递了过去。 “没事。” 陆芷瑶接过书，扫了一眼，挑眉：“这跟你现在研究的项目可没有关系。” “是这样的，有时间的时候，我也会自己学一些东西，我很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