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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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发小家门口，他刚好听见有人感慨：“要是当初柏宇没有下乡，那跟萱柔结婚的，就是柏宇了，你们俩可是当初我们胡同的金童玉女。” “江同志虽然好，还是差点意思，不比我们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谊。” 江临宴站在门外，静静等着顾萱柔开口。可从头到尾，顾萱柔都没有反驳，更没有为他说一句话。那一瞬，江临宴站在风中，只觉得全身连同心脏，都被吹冷。也是在那一刻，他做下决定，放弃这段与顾萱柔的婚姻，亲自成全他们。第2章回到军区大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夏柏宇笑着摆了摆手再见后，顾萱柔和江临宴之间的沉默突然明显起来。以往的顾萱柔在他面前总是稳重少言，但经过了刚才的有说有笑，江临宴突然就觉得这沉默带着明晃晃的嘲讽。回到家，江临宴简单做了晚饭。饭桌上，顾萱柔似乎才终于注意到他的情绪。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江临宴的饭碗中：“怎么不说话？又在为柏宇的事情在跟我闹脾气？” 江临宴握筷子的手一顿，勾唇笑了笑：“没有，只是累了。” 他们以前在一起，就总是他在找话题。现在，他不想再迁就别人了。顾萱柔并未发现那笑意不达眼底，松了口气又道：“柏宇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他下乡之后吃了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在学校又不熟悉，我这个当姐姐的才帮衬帮衬。”她语重心长，“临宴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应该理解的。” 在夏柏宇刚出现的时候，江临宴曾因他跟顾萱柔吵过好几次。每一次，她都会用这些话来堵他。那些难过痛意被一点点消磨殆尽，江临宴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想法。 “理解的。”他平静地放下碗筷，语气淡淡，“我吃饱了。” 而他碗中，顾萱柔给他夹的菜，他一口未动。顾萱柔却没发现，只温声道：“那你累了就早点休息，我来收拾。” 第二天起床，江临宴出门买了包子回来做早餐。吃过早餐，顾萱柔起身就往外走：“部队最近有些忙，今天晚上可能要晚些回来，你自己早点休息。” 这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场景，江临宴点头：“嗯。” 顾萱柔走到门口，顿住，又转头：“对了，柏宇才回来，又比我们小两岁，在学校他要是遇见什么事，你多照顾着他点。” 这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因为成绩出色，江临宴大学毕业被留校助教，夏柏宇算是他的学生。江临宴垂眸，很淡然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以前说到夏柏宇，江临宴总是有些气性，这一次他的平静，让顾萱柔怔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你能想通是最好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整个房子都安静了下来。江临宴却突然没了胃口，将刚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下端进了厨房。收拾好后，他便也出了门。虽说很快就要离开，但学校里的事还很多。同系的李教授开了个科研项目，要选择几个优秀的学生加入，学生们趋之若鹜。江临宴被拉过去帮忙，短短一上午，就收了厚厚一沓报名表。一直到下午报名时间截止，他汇总了一下报名表，打算送到李教授手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柏宇来了。 “临宴同志，我来报名了。” 他将自己的报名表递过来却又不走，而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临宴同志，这是我第一次报名参加学校的活动，很多地方都不懂，你能不能帮我” 江临宴突然就想到了顾萱柔说的要好好照顾夏柏宇的话。他平静地打断了夏柏宇：“抱歉，我只负责统计报名的学生，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夏柏宇面色一僵：“临宴同志” 江临宴又道：“以后在学校叫我方老师吧。” 夏柏宇一副呐呐模样：“方老师，既然报名表已经交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这样的小插曲江临宴并没有在意，将一沓报名表交了上去。一直到晚上回到家中，原本说要晚回的顾萱柔却已经坐在了客厅中。她冷着脸。江临宴扫了一眼，淡声问：“部队里的事情忙完了？” 顾萱柔开口，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质问。 “你为什么要以权谋私针对柏宇？” 第3章江临宴一愣，对于顾萱柔的这句话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她道：“你知不知道柏宇为了能参加这一次的项目，找了多少资料，做了多少功课？” “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转头搞这种小动作针对他让他落选，有意思吗？” 江临宴看着顾萱柔露出讽刺笑意。他反问：“夫妻几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顾萱柔张了张口，却又沉默。江临宴压下心尖翻涌涩意，神色平静地开口。 “夏柏宇落选只能说明他能力还不够，你们有异议的话，可以直接去问李教授，这个项目由他全权负责。” 顾萱柔既然认定他耍了什么手段，他也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论。江临宴说完直接转头进了房间。没多久，他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响，顾萱柔出去了。江临宴不想去管她去了哪里，又要去做什么。他躺在被窝里，很快睡着。也不知道多晚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听见门开的声音，身边躺下了一个人。那人伸手抱住了他，暖意传来。有人低沉轻声在耳边响起：“临宴，今天误会你了，对不起。” 江临宴没有睁开眼，只是装作熟睡抬手推了推，随后背过了身。背过身的同时，一滴水迹从眼角滑落隐入枕头。明明刚才被冤枉都没有太大波澜，此刻却莫名有万般委屈涌上。江临宴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的被窝里一片冰冷，也不知道顾萱柔什么时候起床离开的。江临宴没去深究，起床收拾好之后，跟往常一样往学校走。刚进校门，恰好就碰到了李教授。 “李教授早上好。”他笑着打招呼。李教授看到他，脸色却有些不自然。江临宴人缘向来不错，奇怪道：“怎么了李教授？” 李教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个叫夏柏宇的学生跟你爱人什么关系？怎么她昨天那么晚了，还来找我问项目的事情？” 江临宴想到顾萱柔昨夜回来那一声道歉，突然如鲠在喉。他曾经也同夏柏宇一样碰过壁，可当时顾萱柔是怎么做的？她说：“既然能力不足，那就再继续努力就是了。” 江临宴压下心间的波澜，淡淡笑道：“夏柏宇是她看着长大的邻居弟弟，刚下乡回来，她难免多操心些。” 李教授蹙了蹙眉：“这样啊，但始终不是亲弟弟，还是得避嫌。” 外人都看得明白的东西，江临宴也不知道是顾萱柔是装作不懂还是情难自禁。但他只是颔首道谢：“谢谢李教授，我会提醒她。” 下午课程一结束走出教学楼，江临宴就看见顾萱柔站在那里。人流中，她一身军装，气质清冷，十分扎眼。江临宴以为她又是来等夏柏宇，却不想她直接朝他走了过来：“临宴！” 她想伸手拉他，江临宴抽回手：“大庭广众，影响不好。” 顾萱柔一顿，又温声道：“可我们是夫妻。” 江临宴垂下眼眸，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忙吗？” 顾萱柔道：“忙完了，特意来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昨天惹你生气了，跟你道个歉。” 江临宴想了想，没拒绝。国营饭店内，顾萱柔把肉票交上去后，两人相对而坐。想起李教授的话，江临宴喝了口水：“我今天遇见李教授了，你想帮夏柏宇我理解，但别做的这么大张旗鼓。” “他毕竟还是个未婚的男人，你也有家室，外人看着影响不好。” 虽然公派留学的申请已经通过，但还没出发，他不想出任何意外。顾萱柔的眉瞬间拧起：“怎么又提？都说了他是我弟弟” 江临宴将水杯不轻不重放在桌上，抬眸与之对视：“弟弟？他叫过你一声姐吗？” 第4章这话一出，空气的流动都似乎滞涩起来。江临宴恍然不觉，再次追问：“换句话说，他叫过我一声姐夫吗？” 顾萱柔的眼眸一暗，冷声反问：“称呼有那么重要吗？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又哪里需要一个称呼来体现。” 江临宴沉默半晌，敛眸笑了笑：“好的，顾萱柔同志。” 最后同志二字，他加重了音，顾萱柔的脸一瞬变色。 “我觉得你现在变了，变得有些不可理喻。”顾萱柔起身，“我想起部队还有些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顾萱柔一走，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就上了桌。江临宴拿起筷子夹了一箸放进口中，眼眶似乎被热气氤氲，微微红了。那个人冷眼将他逼到这个地步，却又高高在上的指责他变得不可理喻。口中的肉突然就变得难以下咽起来，江临宴叫来服务员打包。他拎着红烧肉走回部队家属院时，天色已经暗下去。将饭盒放到桌上后，他出去楼上把白天晒的衣服收起来。期间遇到几个邻居嫂子聊了一会儿，刚走到房门口，他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这不是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吗，我最近为了买书把钱全都花完了，都好久没吃肉了。” 是夏柏宇的声音。沉默两秒，顾萱柔说：“这应该是你姐夫带回来的，你要想吃，我给你肉票和钱你自己去买。” 江临宴有些想笑，顾萱柔似乎听进去了他的话，但又没完全听进去。夏柏宇扬高了声音：“姐夫？” 顾萱柔问：“怎么了？你跟我没大没小惯了，对临宴，还是该尊重些。” 夏柏宇干笑一声：“临宴同志应该不喜欢我这么叫，他和我撇清关系，让我叫他方老师呢。” 听到这里，江临宴推门而入。屋里两人看见他，反应不尽相同。顾萱柔早没有了刚才饭店时的冷冽，连忙开口解释：“我刚回来，碰巧柏宇来还资料。” 夏柏宇眼中却藏不住的，隐隐约约有了敌意。江临宴并不在意，而是淡淡道：“嗯，你们先聊，我进去叠衣服。” 在快要进房间前，江临宴转头：“对了，夏柏宇同志，在学校让你叫方老师是为你好。” “如果你以后真的选上了什么项目，你希望别人说你是靠关系吗？” 夏柏宇一顿，江临宴已经关上了门。尊重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自己赢得的。既然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他又何必忍气吞声。外面的说话声不大，江临宴也没耐心细听，只琢磨着离开时要带哪些必备又实用的东西。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关门声，应该是夏柏宇走了。很快，顾萱柔推开卧室的门，神情有些不悦。 “你刚才不该那么对柏宇说话，他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敏感得很。” 江临宴停住了动作，平静询问：“我说的哪句话让他不舒服了，需要我去道歉吗？” 顾萱柔反倒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起江临宴特地带回来的红烧肉，她心里又生出愧疚：“不用，我已经替你道过歉了，你出来，我把菜热一热我们俩一起吃。” 江临宴眼中浮现一丝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