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的老汉一看是他,笑道:“小少爷来啦。” 卢锐:“嗯!” 卢栩朝他脑袋上拍一巴掌,“你还少爷。” 卢锐:“嘿嘿。” 他跑去把兔皮给人家,蹲在那儿有模有样地嘱咐他要做什么,要怎么处理好,毛色好的给姐姐阿娘她们做东西,毛色差点儿的他要塞稻草做玩具。 卢栩心想,阿娘纯属白操心,就卢锐这表现,长大了做点儿什么都饿不死自己。 观阳如今也有挺多人做毛毡,尤其是有钱人家的闺中小姐,还挺爱买鲜亮的羊毛、兔毛什么的回去玩。 附近就有个专门给羊毛染色的铺子呢。 但直接拿皮毛原样做玩偶,他还头一次听说。 多瘆得慌啊! 工匠给卢锐出主意:“我这儿有羊毛,兔毛,小少爷拿回去团个兔子玩儿吧?” 卢锐摇头:“要这个!” 那种玩具兔子,他家铺子里就有,他早不爱玩儿了。 他想要逼真的,像哥哥上次给他做的大老虎和狼一样。 卢栩也想起来了。 他们做完后看了几天,家里觉得摆那个太吓人就让他们俩收了,不想卢锐竟然还记得。 卢栩替他付了钱,让人家收拾干净些,省得将来伏天发霉。 见他们兄弟俩想好了,人家也不再劝,收了定金,答应弄好给他们送家里去。 卢栩好奇:“你还想玩儿那个老虎吗?” 卢锐点头。 这会儿家里没人,兄弟俩回家翻库房,把虎皮翻出来,准备重新塞上玩儿。 上次做的多少有点儿扭曲,这次卢栩决定找木头做一副骨架,把老虎撑起来。 等晚上元蔓娘他们回家,看到兄弟俩弄了一屋子稻草、棉花和木棍儿,正兴高采烈做老虎。 元蔓娘:“……” 腊月有点儿怕,文贞倒是很感兴趣,放下书袋,也兴致勃勃跑来帮忙。 他们三个忙活了两天,老虎撑起来了。 为了不让眼睛空洞洞地吓人,卢栩还领着卢锐去找鹅卵石,买了颜料回来,在鹅卵石上画眼睛,给老虎粘上。 他们俩还弄回来一堆干草、石头、在床上摆成草丛、山林,卢栩还在墙上拿颜料画了个山,模仿猛虎出山。 卢锐兴奋得不得了。 晚上想抱着老虎睡,被元蔓娘黑着脸逮走了。 那么好张虎皮,她原本想等卢爷爷整岁大寿时候做虎皮袄子的,结果让他们俩玩儿了。 玩儿就玩儿吧,还把卢栩原本住那间屋子给霍霍了。 兄弟俩挺会想地方,把老虎弄床上。 结果晚上卢栩也得去和卢锐、文贞住。 俩小孩看完大老虎睡不着,熄灯了还缠着卢栩讲关外的故事。 蛮族的英雄传说卢栩听了不少,捡着有趣的给他们讲,还有他在那边遇到的各种有趣的小事。 文贞听到他哥哥多么的厉害,多么的威严,眼睛都在发亮。 卢栩一高兴,就讲了卢舟打猎打到了只狼。 卢锐:“比那两只大狼还大吗?” 卢栩:“大!” 虽然他没见到,但从卢舟书房的狼皮毯子看,应该要大挺多。 卢锐:“锐锐也想学,锐锐也想打大狼!哥哥,我跟你去打狼吧!” 卢栩:“……” 他心道,你可真瞧得起你哥。 卢栩把话题扯开:“你们戴狼牙吊坠了吗?” 卢锐:“嗯!” 他掏出来给卢栩看,还道:“二婶有好多,有个好长好长的项链,还有耳坠!” 卢栩知道,那是阿雅的嫁妆之一,都是父亲叔伯,哥哥弟弟送的,狼牙项链越长,就证明她在娘家越受宠,娘家越有实力。 不过据说阿雅当时拿出来给人瞧时,把大伙儿吓了一跳。 关内的大岐人不太能理解这个,他回家带了好几条狼牙项链,家里兄弟姐妹都有,阿娘、妹妹们就有点儿怕怕的。 怕元蔓娘担心,他也没敢说那是卢舟打猎弄来的,元蔓娘又害怕又不好辜负孩子的孝心,还往狼牙外面缝了个小罩子。 卢锐不怕,他还挺喜欢呢,今天听说了卢舟打到了狼,马上摸摸自己脖子里的狼牙,眼睛亮晶晶:“我的是舟舟哥哥猎的吗?!” 卢栩:“不是,是虎贲军猎的。” 卢锐激动戛然而止。 为什么哥哥猎的狼牙没他的。 卢栩掏出自己的,指给卢锐看:“这个是你哥哥猎的。” 卢锐:“……” 他不是舟舟哥哥最喜欢的弟弟了吗? 卢锐碎碎念了一晚上,还对比了自己嘴巴里的小犬牙。 嗯,真小! 第二天,他有了新乐趣,开始找材料给老虎安牙。 为了逼真,他搞回家一堆白石子、碎骨头、鱼骨头、树枝,在家里又是磨又是削的。 元蔓娘简直要晕过去。 她实在理解不了儿子的爱好。 卢栩去和粮商谈生意了,怕卢锐自己在家玩不高兴,他还给卢锐买了个小弹弓,结果回家一瞧,卢锐和元蔓娘都在放老虎屋子里,而且他娘正坐在小板凳上张大嘴“啊啊”有声。 卢锐则专注地正在阿娘的牙。 卢栩:“……?” 元蔓娘见他回来,马上闭嘴,脸都红了,捂着脸往外跑,“我去做饭!” 卢锐:“哥哥,啊!” 卢栩:“你干什么呢?” 卢锐:“老虎没牙。” 卢栩怔了怔,努力憋笑:“那你就看阿娘的牙?阿娘长着老虎牙吗?” 卢锐:“嗯!” 卢栩要笑死,“你还说娘凶呢,娘最宠你了。” 卢锐:“娘打我。” 卢栩:“那是你活该。” 卢锐:“嘿嘿。” 他也知道。 而且阿娘再打,他也是不记仇的。 卢栩瞧他忙活一天的战果,目前来看,他宝贝弟弟有动手能力,但不太多。 卢锐问他老虎牙长什么样,这可难住卢栩了。 他从小看动物世界,也没注意过老虎牙长什么样啊。 卢栩:“嗯……应该挺大吧。” 卢锐:“为什么?” 卢栩:“狼比你大,牙比你大,老虎比狼大,牙比狼牙大。” 卢锐看看他塞进狼头里的狼牙坠子,悟了。 他还兴冲冲跑去码头坐船回村,找阿雅借她的狼牙项链,挨个看,询问阿雅。 卢锐:“狼满嘴都是这样的尖牙吗?” 阿雅:“当然不是,跟狗差不多。” 她把狗叫过来,挨个掰开嘴给卢锐展示。 卢锐:“哇!哦!” 他又兴致勃勃去掰羊嘴、牛嘴、马嘴、驴嘴和骡子嘴。 二哥问他干啥,他还要看二哥的牙。 卢辉:“……” 兴奋的卢锐又跑去逮鸡、逮鸭,跑去码头边,从别人渔网里捉鱼,他记忆没错,鸡鸭不长牙!鱼也没有牙! 他又问卢栩:“哥哥,为什么鸡鸭鱼没有牙?” 卢栩:“好像有的鱼也有牙。” 卢锐:“真的吗?!” 卢栩:“嗯。” 卢锐:“什么鱼有牙?” 卢栩:“你自己去找找?” 他也好奇,卢锐的好奇心有多大。 结果卢锐真去码头挨个摊子看鱼了。 本来他在码头就无人不识,这会儿说什么要找有牙的鱼,惹得满码头人都逗他。 他们故意指指放鱼的大木盆道:“那我可不知道了,要不你看看?” 卢锐卷起袖子就开始抓,不管大鱼、小鱼,根本不在怕。 别人问他:“你哥哥回来不催你去书院啦?” 卢锐:“嗯!” “就让你玩儿啊?” 卢锐:“嗯!” 众人忍不住羡慕。 玩就玩儿呗,如今卢家多有钱啊,还怕弟弟花? 他们甚至有点心理安慰——卢家也不是人人都能拼能干嘛! 终于也有个不务正业的来啦! 不过卢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孩儿,调皮归调皮,但其实是个脾气很好又有意思的小娃娃。 有人不逗他了,找了条草鱼掰开,给卢锐看牙。 卢锐眼睛瞪大:“哇!” 他吃过那么多鱼,都没注意过! 卢锐:“什么鱼都有牙吗?” “那自然不是了。”有人掰开鲤鱼的嘴给他瞧,“这就没牙。” 卢锐好奇:“为什么有的鱼长牙,有的不长牙?”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打了一辈子的鱼,也没想过这问题。 他们给卢锐出主意:“要不你去问问书院的先生吧?” “对对对!先生准知道得多。” 他们怕卢锐成天逃课,最近又没去书院惹先生不喜,还给卢锐提了三条鱼,让卢锐带上去找先生好好说。 于是,卢锐真提着鱼去书院了。 卢锐:“先生你瞧,草鱼有牙,但是鲤鱼、鲫鱼都没牙,为什么它们不长牙呢?它们不用嚼吗?那它们怎么吃东西呢?它们吃什么呢?真的是蚯蚓和泥巴吗?蚯蚓也能在水里游吗?为什么我四叔去鸡粪里挖蚯蚓呢?” 蒙学的同学们:“……” 眼角直抽的先生:“……” 今天的鱼,莫名不想吃了。 不。 最近几天都不想吃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卢·十万个为什么·锐:先生,我爷爷说,庄稼最爱吃粑粑,真的吗? 先生、同学:收起你的好奇心,快闭嘴! 第333章 番外2 卢锐问了一堆问题,从先生那儿弄来好几本儿有介绍地方风物的书,他回家兴冲冲告诉哥哥,“先生说他们老家那边有鳄鱼,据说鳄鱼不但有牙,还能像我一样换牙呢!” 卢栩:“……” 你好了不起啊! 了不起的卢小锐,还准备把他换下来的小乳牙塞给没牙的大老虎,好叫它保持虎威。 卢锐好奇地问:“哥哥,鳄鱼长什么模样呀?” 卢栩昧良心道:“不知道,哥哥没见过。” 不料腊月却道:“我知道。” 一家人震惊地看她。 腊月跑去从卢栩寄回来的一堆游记里翻出一本儿,里面真记录了鳄鱼。 还记录了鳄鱼在当地的名字,土龙、猪婆龙。 卢锐:“呀!我看过!” 这本游记他看过,但他只认得土龙,不认识鳄鱼的鳄,不知道他竟然错过了这么厉害的东西! 他把游记从姐姐手上要过去,又仔细看一遍,失望地发现里面并没有记录鳄鱼到底长了几颗牙和怎么换牙。 卢栩:“你饶了人家吧,人家是写游记,难不成还扒开鳄鱼嘴看看它有几颗牙?” 卢栩拿着那本游记,让卢锐念念。 他好奇了,卢锐话本儿看了不少,到底认识多少字。 结果毫不意外,他们家卢锐看话本儿,跟猪八戒啃人参果差不多。 看是看了,完全囫囵吞枣,记个大概,看个热闹,细节是怎么回事儿,压根不知道。 至于不认识的字怎么办,猜。 长得差不多的,他全瞎念。 卢栩吐槽他:“你行呀你,同样是一天,别人看一本,你能看十本。” 卢锐:“嘿嘿。” 卢栩:“把你在书院学的书拿来念念。” 得,书院的蒙学课本儿,还是差不多。 连蒙带猜的,能念对□□成,要是哪个复杂的字单独拎出来,他就不认识了。 难怪总考倒数呢。 卢栩拿书敲他小脑袋:“还先生讲的枯燥,无聊,你都会,你会什么会?你看看姐姐,姐姐想去书院去不成,你去了还不好好学。” 他将书给腊月,腊月全能念出来,还能默写。 卢锐眨巴着眼睛看姐姐,看文贞。 文贞哥哥白天在书院学了什么,晚上和休沐时会教姐姐,他们俩从来都是一起背书的。 卢锐不敢告状文贞哥哥只教姐姐不教他,因为姐姐邀请过他一起学,他嫌无聊,他不肯。 腊月笑他,但还是很宝贝弟弟的:“锐锐会很多了。” 她像锐锐这么大时候,会的可没锐锐多。 卢栩:“你今天去问先生,先生训你了吗?” 卢锐摇摇头,无比自信:“先生最喜欢我!” 卢栩心想,可拉倒吧!人家连你拿去的鱼都不要。 他怂恿卢锐:“既然先生喜欢你,那你以后再遇见不认识的字,看不懂的话,你就圈出来,去问先生。” 卢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嗯!” 他学什么自己安排! 卢锐又把他看过的游记翻出来,挨个翻了一遍,圈出不认识的字,每天下午跑去书院找先生。 先生嫌弃他打扰上课,他就下课时候问。 他的先生没空,他就问别人。 什么童生、秀才哥哥啊,院长啊,去上茅厕途中的先生啊,下学准备回家的先生啊…… 他问不完,能追进茅厕,追去别人家。 能一边儿在别人家混饭,一边问东问西。 若不是整个书院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还当他多么勤奋好学呢。 只有他自己的先生气得要吐血,他当卢锐终于改习性了,结果还是不来好好上学。 但只要卢锐去问,他还是拧着脾气教。 游记就游记吧,读闲书总归比出去吓跑乱闹、打架斗殴、赌博喝酒好。 喜欢看闲书好歹能算是个雅趣呢。 不过他还是趁着上午专门去了趟书铺,叮嘱掌柜千万不能卖污秽淫邪的书给卢锐。 书铺掌柜:“……” 哪能呢? 大家都是邻居,而且卢锐才多大! 他连有点儿暧昧的故事都不卖卢锐。 先生也知道卢锐这年纪,其实感兴趣的全是哪里有什么传说,有什么妖怪。 但每次卢锐问什么,他还是见缝插针给卢锐讲些道理,教他做人,以小故事的方式讲,卢锐还是很乖很爱听的。 但他根本不知道,卢锐把他们当工具老师,问完想问的,他就打算收拾包袱跟哥哥去看真老虎了。 他翻遍了游记,也没人记老虎的牙长什么样,鳄鱼的牙长什么样,他要亲自看看,然后自己写! 全家:“……” 从观阳到北庭县路途遥远,商路没成型,一片荒芜,也不见得多安全,卢栩自然是不可能带上才八岁多的弟弟的。 但他也没让别人劝卢锐,而是打开卢锐的小包袱,仔细看了他准备的空册子,笔墨盒,还有自己的小衣服,小被子,还有一袋零钱,一袋子饼干。 卢栩挺高兴,不错,这么小就知道该往包袱里装什么了。 卢栩:“你会写游记啦?” 卢锐:“嗯!” 卢栩:“不如这样吧,哥哥带你们去玩儿一天,你,文贞,还有腊月,一人写一篇,如果你写得比哥哥姐姐好,我就带上你。要是写得不如他们好,就是还要学,还要练,等你练好了,哥哥再带你去玩儿。” 卢锐看看文贞,看看腊月,想了想,竟然答应了。 卢栩便将商队的事推给卢文,他带三个孩子去郊游一天。 卢文觉得大哥就是闲的,“你问问只带他自己,大伯母不去,腊月不去,我们都不去,他还去不去。” 卢栩:“让他写写试试嘛。” 打碎一个爱好容易,培养一个爱好不容易。要是他们家卢小锐对写游记有兴趣,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他本来就打算等商路通顺,路上安全,卢锐再大一点儿,就将他们接去北庭县看看的。 君齐在任不能擅自离开属地,但怎么可能不思乡呢? 从前关外不安全,再过几年,关外安全了,他希望全家都能去看看,看看他们奋斗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文贞先去书院请假,他的先生憋着一肚子话,同意了。 然后卢栩驾车带他们到附近的镇子上。 这里有座还算出名的小山,山上有庙,有山泉,山中还有个小村子。 上山有村民修的小山道,不算太难爬。 卢栩好奇他们能写出个什么来。 自己写一日游的游记很没意思,可看别人写还是很有趣的。 他们玩了一天,爬山,看庙,看山泉,还在山村买了点儿山货糕点。 听说山上有猴子,也有狼,卢锐心心念念想遇见,打听了一整天,只在一棵大橡树下,找到了野猪的脚印。 山民告诉他那是野猪脚印,卢锐那叫一个新鲜。 他无师自通地把干了的脚印拓下来,回家后躲在房间开始奋笔直书,还不许别人看。 文贞脾气好,拿上笔墨去客厅写。 晚饭时,卢锐还没写完。 为了能在早饭前上交“作业”,卢锐人生头一次挑灯写字,看得元蔓娘哭笑不得。 第二天早上,该收游记了,卢锐还是没写完。 潇洒的卢小锐要急哭了,抽抽噎噎边抹眼泪边写。 卢栩被他逗乐,心疼地让他慢慢写。 卢锐其实写字还不错,他从小手有劲儿,握笔稳,写字敦实有力,但到底年纪小,写得少,只会写大字,一写小字,就乱了也慢了。 再加上他认的字都不一定准,让他靠自己默写,简直是难为他的小脑瓜。 卢锐提笔忘字,边写还得边翻书找字,一晚上,他在书院都不好好看的书全被他翻出来当字典用了。 这能快吗? 他写了一夜,也没写完。 最后交作业时间延迟到晚上。 卢锐弄得手上、脸上都是墨,高高兴兴地给哥哥看他的大作,还催文贞交,催姐姐交,他也要看。 三份儿游记放到一起,卢锐的字先声夺目,一个顶别人三五个。 卢栩也没嫌弃他浪费纸墨,先不吝啬地一通夸,他们卢锐写了小半本儿书呢! 然后开始仔细看。 但尽管卢锐已经很努力了,可写文章跟他最初写信一个毛病,全是错字! 卢栩把他的大作拿给文贞和腊月,让他们俩一人念一页,念得俩人稀里糊涂。 腊月:“……山上还有大叶柱……大叶……大野猪?” 文贞:“山什么不田,和井一样……嗯……山泉不甜?和井水一样?” 卢锐:“……” 震惊! 受挫! 泪汪汪。 他拿起自己奋笔疾书熬出来的文章,自己读了一遍,好像…… 好像自己也读不太懂。 卢小锐又拿起哥哥姐姐的看,看着看着,哭了。 他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默默拿衣袖蹭蹭。 卢栩笑道:“错多了点儿,但是我们锐锐能写这么长,已经很了不起了!” 卢锐泪汪汪看他。 卢栩:“画图还是画的也很好!” 他挨个翻过插图:“野猪蹄印拓得很清晰,画的野猪、猴子也很像,尤其是狼,多像!” 腊月和文贞也夸。 文贞:“我都没有想到要画图。” 腊月拿手绢给卢锐擦擦眼泪:“嗯,我也没想到,锐锐最聪明了。” 卢锐乖乖站着,朝姐姐笑,“嗯!” 自信完,他又谦虚了一下:“姐姐写得比锐锐好。” 腊月:“姐姐比你大,你多学学,将来肯定能写好。” 卢锐:“嗯!” 卢栩失笑,心道,小厚脸皮,还嗯,嗯什么嗯,就他那屁股长钉子的性格,什么时候能追上腊月? 卢栩默默将腊月的游记读了一遍,忍不住又有点儿失落。 平心而论,腊月的文章比文贞更好,灵气满满…… 卢栩沉默许久,提议道:“腊月,哥哥给你请个先生吧?” 腊月一怔,卢锐都呆了。 腊月:“我不用考秀才呀。” 卢栩:“读书不等于一定要考秀才,你喜欢,哥哥就给你请。” 腊月自然愿意的。 为此,卢栩比计划在观阳多留了两天。 他重金请了两个先生回家,一个教书,一个教画。一个重点是腊月,一个重点是卢锐。 不知是看有插画的话本儿看多了,还是随了阿娘,卢锐才这么大点儿,画画已经挺有模有样了。 卢栩扪心自问,他七八岁,画不成这样。 让他拿毛笔对着狼画他也画不出来,昨晚卢锐可是一直在卧室写写画画的,都没跑去看标本。 从前没条件就算了,如今有条件了,卢栩当然不能埋没了弟弟妹妹的天赋。 他们家请先生,不要求成绩,只要求姐弟俩高兴。 卢栩想找人教腊月,人选还是寒露介绍的。 教书先生是邻县的秀才,因为出意外受伤,脸上留下一个大口子。 破了相,即便考上举人,仕途也无望,他便没了继续考的心思,想开个私塾赚钱度日。 观阳如今有钱人多了,就有人介绍他到观阳来。 因为人品好,后来又被观阳有钱人家请到家里教子女读书。 那家女儿和寒露认识,忍不住抱怨先生对她和弟弟一样严厉,寒露听多了,知道对方教女孩也是兢兢业业的,就想到介绍给腊月。 而教画的,是卢文介绍的。 这位更远,家里世世代代卖画为生。 观阳越来越富,字画铺子也多了。 他们家人越来越多,为了赚钱谋生,跟着亲戚来观阳谋生。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卢文。 卢文偶尔找他给绣坊画画底稿,对他人品也挺熟悉的。 为了不招人口舌,卢家说的是卢锐太调皮了,主要是给卢锐找先生。 卢锐也确实要和腊月一起上课,写了篇游记,他也对自己的文化水平有了清晰的认知。 而授课的地方,就在他家杂货铺后院。 腊月才十二,卢锐才八岁,他们家没仆役,先生人品再好,他们也不放心只把俩孩子留在家。 俩先生也没不愿意,这边虽然离大街近了点儿,吵了点儿,但距离他们家也更近了。 一日三餐,食铺那边儿也会给他们送来,他们还能点餐,上完课回家,家里缺个柴米油盐的,从铺子里买,又方便,又便宜。 而且卢家很自由,他们若有事,知会一声就能请假休息。 卢栩还多摆了几张桌子,文贞平时在县学读书,休沐时也会过来。 另外,店铺里的小伙计们,谁想学点儿什么问点儿什么,就过来请教先生。邻居家小孩愿意来听,也让他们来。 多一个人卢家就多给先生掏一个人的束脩,若没人来,就只管腊月和卢锐。 卢栩特意叮嘱了两个先生,如果卢锐听不下去,就放他去玩儿,不必非逼着他学。 这么点儿,学会什么不重要,别厌学才最重要。 要是表现好,有兴趣,再给他布置些功课。 这么轻松了,卢栩还定了五天一休。 这是和卢锐、腊月一起商量出来的。 卢锐起初想三天,可腊月想学,他就妥协到五天了。 县学是十日一休沐,他家是五天,保证卢锐、腊月有时间玩儿,有时间交朋友。 他们姐弟俩人缘可都是很好的,在县城在村里,都有一大堆朋友。 安排好,卢栩就要带商队走了,腊月也顾不上为读书高兴,靠在哥哥胸口眼泪啪嗒啪嗒掉。 卢锐嘴巴撅得老高,缠着卢栩:“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卢栩:“等你长大吧。” 卢锐:“我很大了。” 卢栩:“嗯……那就等你换完牙,再长到这么高。” 他往自己下巴处比划。 三四年,差不多就可以带全家去北庭县看看了! 卢锐不知哥哥的计划,仰头看看哥哥的下巴,觉得还有好远好远。 而且,他才换了五颗牙。 卢锐:“那要好久呀!” 卢栩:“所以你要好好吃饭,长壮点儿,长高高!” 卢锐:“可是要好久呀!” 见卢锐不上当,卢栩:“那等你超过姐姐吧?” 卢锐看看姐姐,好像不太遥远了。 他忘了,他长的时候,姐姐也在长呢。 卢锐答应了。 还答应上课时会保护好姐姐,保证不让先生欺负姐姐、凶姐姐。 可腊月乖巧聪明,学习又好又快,哪儿会挨凶。 即便普普通通,有他衬托,也是个下凡的仙女。 卢锐泪眼汪汪送哥哥。 送了一趟又一趟,一年又一年。 送到他书都熟了,字也能写得像姐姐一样好了,不翻书也能写文章了,画也有人夸了。 他的乳牙换完了。 他的个子也终于快追上高挑的姐姐了。 卢锐将最后一颗顽固的小乳牙塞进他心爱的大老虎嘴里,等啊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哥哥的来信。 西部局势不稳,暂缓接他们去北庭县。 哥哥为了帮君齐哥哥,这次都没跟商队回观阳。 十二岁的卢锐:“……” 怎会如此? 晴天霹雳! 作者有话要说: 卢锐:长过姐姐,长过姐姐(震惊)姐姐你怎么也长了?不许再长了! 腊月:????? 第334章 番外2 弘安四十二年冬,要强一生的弘安帝在睡梦中安然过世。 弘安帝过世的毫无征兆,甚至前几日他还在和孙子商量今年新年要如何庆贺。 几年努力,大岐的国库终于不再那么空,皇家私库也有了起色,弘安帝高高兴兴,要给皇后做新衣裳。 还答应了要给姜濯封一个厚厚的大红包,等孙子好友进京科考时,放他出去玩儿,让他请客。 他突然地故去,让整个京城都懵了。 不过大岐朝局稳定,这几年无大灾无大疫,朝臣惊是惊,短暂的懵过后,贺太师、范孝马上主持大局,顺利辅佐太子登基。 次后,改号庆文。 封姜濯为太子,范皇后为太后。 回首弘安帝的一生,算不上文韬,也能称武略。 他虽性格跋扈,但很有战略观,意志坚定,知人善任,大胆革新,雷厉风行。 大岐在他执掌中,平定建国来最大威胁,开疆拓土,战后虽捉襟见肘,但近几年四海安稳,生机勃勃,眼看已有太平盛世的迹象。 只可惜,他没能亲眼看到自己开拓起的盛世江山即将开出的花,结出的果。 整个京城陷入悲痛。 即便对弘安帝有这样那样不满的朝臣、勋贵,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生功大于过,是个好家长,好皇帝。 不过,大岐人多悲痛,从前被弘安帝吓得不敢抬头的邻居们,就有多开心。 长寿的弘安帝可终于死了! 庆文元年,西部邻国趁大岐新旧交替之际,蠢蠢欲动。 弘安帝出了名的霸道跋扈,他在位期间,蛮人对大岐的挑衅还远不如他父皇和祖父在位时呢,但弘安帝说打就打,主动出击,越挫越勇,不计代价杀红了眼,他疯起来,把周边四邻吓得一个个老老实实,缩着脑袋当鹌鹑,生怕被弘安帝看见。 可庆文帝不同,有个存在感太强的暴躁老爹,显得他十分没脾气。 并且他当太子时就出了名的文静好脾气,朝中大臣,周边四邻,都觉得他老实可欺。 西南的一些小邦国,见邻国开始有动作,也跟着开始不老实。 镇守西南的长藤军镇压过几波叛乱后,因战线太长,人手不足,不得已向朝中请援。 朝中有人建议安抚为上,不想好脾气的庆文帝竟然硬气起来,他父皇打下来的江山,寸土不让。 绝不许任何人挑衅大岐威仪,谁想打扰国丧,他就打谁。 他下令调一半虎贲军入关镇边。 在朔州的骁骑军,各郡的驻军,也要随时准备镇压可能会起的叛乱。 弘安帝子女少,嫡子又仅有一个,但皇室宗亲远远近近,还总是有十来个,庆文帝不得不防。 大岐稳中生出几分紧张。 不过,这都与观阳不大相关。 隆兴郡远离京师,虽然粮产丰富,但并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附近也没哪儿指望着他们赶紧过去救急。 西边的叛乱,对他们几乎没有影响。 北边的蛮人,也还有北境军和骁骑军镇着,轮不到他们担心。 边乱、内患,在他们看来,都是跳梁小丑想不开。 他们再横还能有当初的蛮人横吗? 大岐已经从战乱中恢复元气了,这时候来挑衅,不是找揍吗? 观阳百姓们根本不担心战乱,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生意该怎么做怎么做。 让观阳卢家人担心的,是北庭县。 北庭县与观阳不同,位置并不算安全。 而距离西部最近,能最快驰援的主力部队,又是虎贲军。 朝廷担忧调走虎贲军后,西部战乱若不能快速解决,会勾起西北各部蛮人随之发生叛乱。 庆文帝不得已召魏定山入关,为保关外稳定,只好将原本到任期的颜君齐和马上到任期的江郡守暂时留下,要他们再继续坚守几年。 北庭县所有事业才都初具规模,卢栩和颜君齐哪肯扔个一半的摊子就走,他们原本就打算了要多干一任呢,也早就上奏请示了要多留五年。 至于蛮族各部会不会再起事端,他们其实不太担心。 北庭县乃至整个定北郡,形势一片大好,不管是军户还是蛮族百姓,现在一心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有吃有喝有事干,大伙日子红红火火,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仗? 即便真有人想打,都不见得能动员起来。 不过卢栩他们怕家里担心,也怕真会有什么乱子,还是托商队送了信回来,一边报平安,一边告诉家里接家人过去小住的计划暂缓。 可是,大人的事和他卢小锐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一个努力攒钱,想要去关外看老虎、看羊群、看雪山、看草原的孩子罢了。 卢锐很不高兴。 该学的他好好学了,自从哥哥给他请了先生,他一次都没逃过课。 想玩儿都好好向先生请假了。 该练的也练了,画画,写文章,做功课,先前哥哥把他的大作小作拿去北庭县,他舟舟哥哥和君齐哥哥还给他写了评语夸他呢。 骑马他也学了,武术他也学了,还学了射箭、耍刀,罗家人还夸他长大了可以去考武科举呢。 卢锐扒拉着自己的小包袱,越想越委屈。 十二岁的卢锐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憋不住事啦,他想了几天,准备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哥哥不接他,他自己去! 他已经是大孩子了,他哥哥敢自己闯北境,他也敢自己去西北! 卢锐默默开始准备。 首先,是路线。 他主动去给卢文帮了几天忙,打听清楚这趟谁去北境,谁去西北,去西北都准备什么货物,要带什么东西…… 然后悄悄自己画地图。 从前哥哥也没防着他,路上要途经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和他说过不少呢。 再然后就是准备干粮和物资。 为了不被家里发现,他还找了他的朋友们帮他购买。 他装作好奇,向去过西北的商队成员悄悄打听过了,平均半日就能遇到小店,最长走两日就一定会经过村镇,这些村镇如今都有专门招待过往行商的地方,只要挂了他们观阳联盟的旗,都是和他们合作的铺子。 所以,干粮不用准备太多,也不怎么用操心住宿问题,带上钱就行啦。 课卢锐偏偏没钱。 可怜他从当年被定了一个月二百文零花钱,之后再也没涨过。 他不是个会攒钱的性格,满屋子翻来找去,也没多少钱。 最后,还是去姐姐那儿耍宝,糊弄姐姐他想买玩具,才诓到五两。 之后,他还跑去文贞那儿骗走一两。 他可怜的文贞哥哥,跟他一样不爱花钱,也不攒钱,手头永远只有预备买点儿文具或书本儿的一二两。 也好在文贞心思单纯,和卢锐一起住了好几年,常常帮卢锐收拾东西,却从不乱动卢锐的衣柜、箱子和小金库,结果让卢锐在他眼皮底下,打包了跑路的包袱。 今年是新皇帝正式登基,虽然西边忙着打仗,但该有的庆贺也没少,朝廷开恩科,比往年更注重选拔人才,在春天加了科考场次。 若春天没考上,秋天还能如往年一般正常考,考生们都想趁着春天去试试,就算考不上也多攒攒经验。 文贞今年也要准备考秀才,便随同窗们一起报名参加春天的考试。 科考是大事,全家注意力都在文贞身上,卢锐趁着全家送文贞去考场,背上行囊,留下书信,跑回村牵上哥哥去年从北庭县给他弄回来的小马,跑啦。 卢锐调皮捣蛋前科累累。 元蔓娘和腊月回家,瞧见他没在,见桌上留了书信说他想回村里骑马,也没太当回事。 观阳民风淳朴,又全观阳人都认识他,他从小满城跑,根本丢不了。 元蔓娘去码头问了问,卢锐真坐船回村了,还背着一大包东西。 她依旧没太当回事。 卢锐自己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县城家里放不下的,有时候会弄回村里。 卢庆成婚时,家里就翻盖了房子。 兄弟三个和元蔓娘商量,干脆四家重新在村边盖个大院,修个小花园。 卢栩也说过将来他要回村养老,她便给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每人留了个小独院儿,预备他们将来回来住,都能有个小家。 卢锐跟着沾光,自然也有个很大的小独院,他院里的主卧、厢房,都被他塞了一堆自己做的各种玩具、标本。 虽然没人指导,卢小锐屡次失败后,已经无师自通会做一些简单标本了。 因为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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