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正经举起锣:“预备,我敲锣,你们就跑,明白吗?” 两族的小朋友听懂的认真点头,听不懂的茫然看他。 尤其是蛮族小朋友,让卢栩很怀疑自己的蛮语是不是不地道。 他往前一指,“哥哥姐姐跑,你就跑,他们往哪儿跑,你就往哪儿跑!” 小萝卜头们好像懂了。 咣一声,小萝卜头们撒了欢儿,四面八方,往哪儿跑的都有,那些太小的孩子根本搞不清状况,有人直奔着给他们加油的爹娘就跑去了,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狗娃绷着小脸朝前狂奔,可惜运气不好,跑到一半摔倒,再爬起来,怎么都跟第一无缘了。 他眼里含着泪,咬牙继续跑。 这回卢栩也没骑马,陪着小朋友们全程跑,见状马上大声夸道:“狗娃小朋友很棒!马上就是终点了,加油加油!” 那些跑累了不想跑的小朋友们见状,也鼓着劲儿往前跑。 狗娃憋着劲儿跑过终点,泪眼汪汪的哭了,其他没跑赢的小朋友也哭成一团,还有心大的在笑,闹不清情况的吵着要吃的。 只有成人三分之一远的赛道,成了今日最热闹的赛道。 到第二场,家长们哄好了哭唧唧的小豆丁,默契的在终点当气氛组,只要有一个跑过终点的,他们就送上一阵欢呼,哄得小萝卜头们高高兴兴。 到最后一场,卢栩跑不动了,叫卢舟替他当裁判,陪小朋友们再跑。 狗娃休息了一轮,这次又上了。 可惜依旧和第一失之交臂。 这会他没哭,倒是他阿爹阿娘眼泪汪汪的抱着他和他妹妹边走边哭。 到了颁奖环节,卢栩安排每个部落的首领给自己家第一颁奖。 第一最多的黑川部颁奖的是位女首领,随时和人龇牙、不比个胜负不罢休的黑川部年轻人们,顿时变成害羞的娇花,领个奖都红着脸扭扭捏捏,差点儿把卢栩笑死。 其他颁奖的首领一个个也喜滋滋的,洋洋得意地跟得奖为零的部落显摆,“一袋米还挺沉,老了,差点儿搬不动。” 对方黑着脸看他。 “哎呀呀,年轻人胡闹的游戏,又不是勇士比赛,怎么还生气了?” 得奖第二多的大岐,则是卢栩和卢舟分别给他们颁奖。 得了米面布匹的少年,抱不动也要背着他们的奖品,欢喜、缓慢地冲向笑得幸福又骄傲的家人——看,他们赢的! 到卢舟给儿童组颁奖时,卢栩拍拍在人群里踮着脚,满脸向往的狗娃,问道:“要不要我给你设个鼓励奖?” 狗娃摇摇头,“我自己赢!我下次会赢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收拾摊子):我要去参加比赛了,生意哪有比赛重要?朋友们,是谁上台最多?! 众:裁判下去!颁奖的下去! 第296章 新计划 这次集市除了顺利的交易,愉快的运动会,卢栩最大的收获,就是又多了五个答应还会再来贸易的部落。 其中一个算得上小有规模,他们从前是西部贫苦地区的小部落,首领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因为年纪大人已经有些佝偻了,但个子依旧挺高,可想年轻时候一定非常挺拔非常高。 小老头对大岐的柔软食物很感兴趣,和卢栩说,他偶尔也想吃点儿奶以外的零食,但最好吃的还是肉和奶。 卢栩哭笑不得,心说,要是他们有这个条件,也想天天吃肉。 他想和卢栩贸易部族里有些结余的牛肉,问问卢栩是不是只想要羊。 卢栩:“不,当然要牛!不过如果有牛,我希望能优先当畜力来用,关内没有足够的牲口来拉货运货,什么都要靠人的双脚双手,很辛苦,牛对我们而言,也是朋友,是伙伴,和你们看待他们是一样的。不过你们主要是吃肉和奶,而我们吃粮食,宰杀年轻的牛,尤其会被指责。” 老头问:“你们不吃牛肉吗?” 卢栩:“吃呀,不过吃的都是老死的牛,肉非常粗糙,很难嚼。” 老头点头,然后不大拿得准地问:“那你愿意交换牛肉吗?” 卢栩答得嘎嘣脆:“当然!” 他也很喜欢吃牛肉的! 老头:“……” 说了半天,还是要吃嘛。 卢栩:“不浪费每一口肉,也是对他们的尊重。” 老头哈哈大笑。 他和卢栩约定了要用牛来换他们的布匹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而他最感兴趣的铁锅,卢栩不能卖给他。 “整个关外,除了虎贲军军营,就我们县衙有铁锅,您甭想啦,要是想吃炸蘑菇炸饺子炸豆腐,我下个集市我还炸呢。” 老头哈哈笑,没否认什么。 这样的好东西,大岐还是不会给他们的。 毕竟是铁器,他能理解,也许只有到大岐有更厉害的武器,或者两族真的和平与共,那样的好东西才能出现在他们蛮族的营帐里。 只不过,他大概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绕开话题,问道:“我们还有很多辣椒你需要吗?” 卢栩:“辣椒?” 老头:“对,不过跟你在集市上用的那种不一样,更短,更圆一些。” 卢栩:“你们带了吗?” 老头叫族人去抱来袋子。 他们装了两大袋子来。 他想着卢栩是需要的,若是不要,他们拿去和其他部落交换也行。 捣碎了,撒一把盐巴,烤肉的时候沾着吃也很好吃。 他们西边的盐,像岩石一样,从山上敲下来,磨一磨,带着些特殊的苦味儿,混着辣椒,别有一番风味。 他将他们烤肉的吃法告诉卢栩,卢栩从袋子里取了一根辣椒尝了尝,竟然还挺香! 辣度不太够,不如他带来的辣,但香味儿很足。 卢栩:“我要!” 还有他们的盐。 有苦味儿说明没处理干净,万一能深加工呢? 即便不能精细的深加工,稍微处理一下,弄干净些,去一去苦味儿,说不定还能往关内卖。 这年代盐还是很贵的,穷苦人家腌咸菜都不舍得放太多盐。 若是有便宜的粗盐,也能优惠穷苦人。 做菜不好吃,拿来防止食物变质、腌咸菜总可以吧! 卢栩为又获得一个大宝库惊喜。 卢栩按捺着惊喜和对方交易。 盐矿是大事,距离又远,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大规模,又得穿过蛮人区,这得等将来从长计议,徐徐图之。至少要等这边彻底和平了,再让君齐以官方的名义,或者带虎贲军去考察看看。 眼下重要的还是辣椒和牛。 询问了他们每年都有办法弄到大量的辣椒,他就不管他们是哪儿来的了。 有辣椒,有牛,有牛肉有牛油,那不就是可以做火锅底料了吗?! 他们还能做牛肉酱,菌菇酱…… 回去的路上卢栩已经想好后续做什么生意了,每年一入秋他们就加工底料,趁着冬天冷,往关内卖! 等将来火锅店开起来,还不开到哪儿,关外的牛羊蘑菇就卖到哪儿吗? 回去的路上,卢栩满脑袋都是小算盘在噼里啪啦的响。 只要路通了,他们就能参考朔州那些皮毛加工的工坊、铺子,给关外失去了土地的军户百姓们找到生计。 一到县城,卢栩将发工钱和卸货安置车马的事交给卢舟和官差们,扔下欢呼热闹的百姓,拉着颜君齐去商量他的工坊计划。 不能种田就学放牧,学不会放牧,就学手艺,学不会手艺,还能伐木,采蘑菇,春天到秋天从事生产,天气冷就到县城、小镇的工坊做工,他们还能自己组商队,只要他们产业多,就能最大可能保证不会有人吃不上饭。 颜君齐听完,问道:“你要教他们做调料?” 卢栩:“嗯,我暂时能想到的,适合北庭县做的,就是这个了。” 颜君齐沉默。 卢栩是如何做底料的他见过很多次,那套算不上太复杂的流程,其实是他辛苦钻研过两年多才算稳定下来的。 后来到了京城,香料变丰富,他又更新迭代过两次,味道比在观阳时更香了。 底料的配方,他至今也只教过三婶他们,连很得他信任的陆勇都主动避开了没去学。 他们在观阳到北境路上开的火锅店,都靠着他的秘方和牛羊在吸引客源。 卢栩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没关系的,这里和观阳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们往南卖,又不会影响老家的生意,就是影响了也没关系,菜也是不断更新迭代才能越来越好吃的,咱们都靠这个赚了那么多钱了,未来等你致仕回家,咱们靠家里的山和田也够几辈子不愁吃穿,我不怕吃亏。” 钱是赚不够的,他又不是守财奴,大家都有吃有喝有钱赚,有空愿意陪他玩儿,他还更开心点儿。 而且,东边不亮西边亮,卢栩很有自信他能从别处来钱,“蛮人不能去关内,等火锅火了,咱们替他们卖羊卖牛,中间商赚差价,也能挣钱!” 颜君齐失笑,没马上答应。 卢栩却风风火火跑去炒底料了。 他们马上就要给北关县送的肉了,他打算连同底料一起送。 马上就是新年,等他们运到北关县,北关县的商人再送到关内,正好能赶上新年采购的尾巴。 到时候买五斤、十斤的肉就送一块底料,先让潜在用户们免费尝尝,适应适应味道。 那些商户直接送给买肉的百姓也行,自己黑下来开铺子卖也行,总之,只要是能帮他把东西推广出去,明年他们的牛羊肉和底料都会有销路。 卢栩征用了厨房,搬来他从京城带来,一直没怎么派上用场的调料箱,征集空闲的官差帮他熬油、切辣椒、切姜、剥蒜…… 一大群人还没从集市的兴奋劲儿回过味儿,就被迫开始饿着肚子干活。 准备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天已经变黑,城门落锁,全县城早睡的人家已经钻进被窝,只剩下县衙后院还灯火通明。 卢栩开始炒底料了。 纯正牛油炸香料,辣味儿从厨房开始往外飘。 曾经,观阳县卢记食铺邻里们天亮前遭的罪,在北庭县天黑后再度上演。 满后院的官差被辣味呛到,咳嗽得惊天动地,随后,就是被麻辣的香味勾起馋虫,肚子咕噜噜直叫。 他们从集市回来,还没吃晚饭呢! “大人,咳咳咳,这是做什么呢?” “不知,咳咳咳,不知道啊……” “什么时候开饭啊?” 咕噜…… 他们饿得嗷嗷叫。 卢舟搬来成筐的菜,叫大伙儿洗菜,“一会儿咱们吃火锅!” “火锅?” “火锅是啥?” “不知道。” 阿维:“就是你上次说的?” 卢舟:“嗯!超好吃的!” 已经扎营准备睡的虎贲军也被叫起来过来帮忙洗菜、切肉,刚闲下来的两个伙夫想了想,又去端来一筐饼子,一会儿烤烤就能吃。 卢栩大功告成,不等底料凉透,先征集了虎贲军的行军锅,往里面舀底料,加水,在后院一个个架起来,这一堆儿,那一堆儿,开始煮火锅。 卢舟到处跑,教他们要怎么煮,怎么做。 反正火锅简单,技巧就一个烫煮,熟了就能吃,具体的火候,那都得熟练了自行掌握。 头一次,只要能弄熟,就可以吃。 原则就一个,先煮肉,再煮菜,滚熟了再吃,没了。 各种野菜蘑菇木耳,豆腐,肉,鱼,他们有什么煮什么。 整个县衙后院都是浓浓的辣味和食物香味儿。 卢舟搬出来一桶调好的芝麻酱,一坛子醋,还有他们为数不多的能当小料的酱汁、菜丁,让大家自主调小料。 众人谁也没涮过火锅,全看卢舟怎么调,几乎全是照抄。 等开吃,起初还有人不得要领,没涮一轮,全懂了。 精髓根本不是先煮什么后煮什么,也不是小料吃不吃芝麻酱,精髓就是一个字:抢! 为了所有人都能坐下,他们一个锅前挤一大堆人,没板凳的,都是端着碗蹲着。 那场面,几乎就是人挤人,齐齐盯着一口可怜的锅,一群饿狼拿着筷子,只要一个人喊熟了,齐刷刷的筷子下水扎猛子似的,嗖一下,肉全没了。 反应慢的一脸懵逼,肉呢?他的肉呢? 没吃上的人眼巴巴看着别人吃,活动活动手指,下一轮要快准狠。 火锅进行了大半夜,头一次吃火锅的众人逐渐上头,好像普通的野菜扔进这锅里涮一涮,都比平时好吃了。 家住得距离县衙近的人家可遭了罪,一晚上,做梦都是辣味儿的。 到天亮,卢栩放在院子里的底料全都冻好了。 他们拿刀一块块儿切成手掌大小的方块儿,一块块平铺好,装进草编的篮筐里,再装箱装车。 为了多做点儿,卢栩延迟了一天时间,第二天带着饱受火锅冲击灵魂的两个伙夫,又做了一整天。 他边教边演示,让俩伙夫赶紧学,未来他们要是开办工坊,他们俩可要当技术骨干。 颜君齐想过后,决定以县衙的名义买走卢栩的技术,依旧按照卢栩从前加盟酒楼食铺的原则,给他分百分之五的利润。 卢栩:“要不还是百分之三吧,其实没多少人真按百分之五给的。” 颜君齐摇头,“你的利润拿一部分给睿王吧。不止这个,以后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只要能为县衙想出有益民生的营生或技术,县衙都会像这样买回来。” 一个人再能干,才能也是有穷尽的,只有鼓励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将事情做好做持久。 他想过了,这次建生产底料的作坊,还有卢栩从乙九镇上聘用的木匠,都会作为示例,向全县百姓宣传。 有技术,有能力,有想法,只管大胆来,县衙为他们解决资金、人手的问题,给他们分红利。 白拿走别人的技术,只能占一时的便宜,只有双赢的合作,才能长久。 卢栩听完,没再拒绝,反而星星眼地看着颜君齐,真诚又崇拜地夸道:“君齐,你是个好官!” 颜君齐时常听卢栩花式吹捧,被他这样看着,依旧忍不住生出阵不好意思。 卢栩星星眼不变,又深情又专注,莫名像二叔带回家那两只牧羊犬,直勾勾地盯着人,叫人受不了。 偏偏这人不知道他眼神多唬人,还在花式彩虹屁,“有你在,将来北庭县一定能像观阳一样!” “我现在都想给贺太师写信了,感谢他慧眼识珠。哦,不对,要是他派你去别的地方,你一定也能做得超好!” “君齐……” 颜君齐受不了了,他红着耳朵把卢栩推出去,要他赶紧去想想还有什么要交待俩伙夫的,好让他自己冷静冷静,想想未来的规划和落实方案。 卢栩一腔表达欲没处发泄,带着俩伙夫感叹:“你们知道京城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吗?御厨传人想跟我学点心,都得王爷给我送厚礼,头一回我还没答应……” 两人:??? 切菜的手突然有些颤抖,他们大人这么厉害吗? 卢栩:“好好学,挣大钱!以后咱们再招了学徒,你们俩就是师父,就是骨干,若是我不在县城,可全指望你们了!” 被命运选中,给予厚望的两人,自行打鸡血,通宵熬夜,给卢栩又多赶出一锅底料来。 再次装好底料,带上约定好的羊肉羊骨,卢栩带上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军营的虎贲军向北关县出发。 “要是顺利,我们再去一趟西峰县,看看能不能换些山货和食物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火锅的精髓——抢着吃才好吃!(bushi) 第297章 勇士 卢栩走后,颜君齐和卢舟也忙碌起来。 这次集市他们收到了不少皮毛,都需要处理。 另外他们还要满县城统计一下有没有什么手艺人,无论是修农具、做陶器的、做木工的、裁缝、编织匠…… 他打算明年开春后,在城西专门建一个坊市,将手工艺工坊都安排到那边去,再在城东建立一个坊市,专门用来做贸易。 卖东西的,什么杂货铺、食铺、裁缝店、鞋店等等,都安排到东市去。 城中大街小巷他们已经都走访过,趁着冬天过年规划好,明年开春便能慢慢施工。 这样,那些土地在靠北位置的军户,明年至少能在县城有生计。 只不过在县衙赚钱之前,他还得继续借卢栩的债。 颜县令一人管着两笔账,公私分明,每天都对着县衙的一屁股债头疼。 若不是有卢栩支持,他再能耐有抱负,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即便卢栩再能干,只靠他一个人,也是无法养活一个县的。 只供给虎贲军的伙食,已经是一笔极重的开支。 总借虎贲军也不是办法,他们还是要自己招募官兵。 颜君齐在脑海中过一遍需要做的事,将不用出县衙的工作安排一部分给卢舟,好让他多些时间念书。 从到了北庭县,卢舟还没一个完整的日子好好念书。 另一边,阿维他们已经撺掇起卢舟一起去打猎。 “昨天我仔细瞧了,从集市到县城那片小林子就有兔子。” “那片林子小,肯定也没狼群,咱们趁着天气好,过去找找看。” “回来做麻辣兔丁,或者烤兔子,涮火锅,肯定都好吃!” 提到火锅,几人又忍不住想流口水。 他们大岐人可真会吃啊! 他们部落养了几十辈子羊,都没想过这样涮着吃。 昨晚他们还给不能吃辣的人弄了一个只扔葱和姜的简单汤底,卢舟给他们调好了芝麻酱和韭菜花,他们八人中三个原汁原味派也混在这一锅,吃得那叫一个满足开心。 今天还想涮,但是县衙太穷,他们不事生产,没啥贡献,人家还不收他们的钱,县城里像他们这么大的年轻人,免费喝汤来年都要给县衙干活呢,他们也不好叫卢舟给他们单独做一锅肉来。 肉还好,大不了他们下次集市的时候从自己部落弄只羊来,听说那个芝麻酱总共也没多少,是卢栩特意给弟弟从京城运来的。 没了调料,只吃白水涮肉,那就没意思了。 他们几人商量一番,退而求其次,先请卢舟吃点儿别的,比如兔子,比如鹿,正好阿维说卢舟想学骑射,他们带卢舟去玩,以后再找卢舟要芝麻酱。 他们大岐人最讲礼尚往来,卢舟肯定不会拒绝的。 八人上完今天的大岐语课,就开始撺掇卢舟了。 卢舟为难,今天他要帮君齐哥哥登统信息呢。 八人哪管那些,一个个推着卢舟往外走,叫卢舟去看他们的马,想骑哪个借他骑哪个。 他们才出了上课的屋子,刚走到院子迎面遇到颜君齐,听说他们要带卢舟去打兔子,还借卢舟马,颜君齐也无比诧异。 蛮人对马最为看中,如果说兽牙是荣誉、实力,马就是财富和朋友。 他还听过他们一首歌,大概意思是爱人会背叛他们,只有马儿和狗是最忠诚的朋友。 如今竟然愿意借马给卢舟这个大岐人,可见他们对卢舟的认同。 问清了他们要去哪儿,再三确定他们不会进山,不会去密林,颜君齐点头:“去吧,要不要派人跟着你们?” 阿维:“不用,我会照顾好他的!” 另外几人也纷纷喊着。 颜君齐笑道:“那去吧!” 他们八人和卢舟年龄相仿,有五个都是独自骑马从部落到县城的,他们敢做的,卢舟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们卢舟,也是一直认真学过骑射的。 来北庭县的路上,护送他们的范府亲兵们,可是对他骑术赞不绝口。 一起出去,他正好能看看自己和这群在草原长大的少年差距有多大。 卢舟神色果然亮起来,“君齐哥哥等我回来就帮你整理讯息。” 颜君齐:“无碍,注意安全,不要跑太远。” “嗯。”卢舟答应,用蛮族语告诉朋友们他去取弓,说罢,便脚步轻快地往房中跑。 范孝送他的弓,终于派上用场。 几人簇拥着卢舟,脚步生风去牵马,一边相互借阅卢舟的弓,一边语速飞快地夸奖卢舟的弓,还纷纷借箭给他,边牵马往外走,边比划蛮族和大岐使用弓箭的不同。 颜君齐送他们出城,目送他们跨马顺利出发。 总是文文静静的卢舟,轻巧翻身上马,动作干净漂亮,比他哥哥还飘逸几分。 不放心他和几个蛮人野小子出去疯跑的城卫们瞬间闭嘴。 卢舟这上马功夫,一看就是有人专门细心教过的。 一坐上马背,卢舟忍不住露出几分孩子气,他轻轻拍拍尖峰,安抚好它,腼腆地和颜君齐、城卫们道别,保证下午会按时回来。 随即,他挎上弓,背好箭袋,握缰绳飞驰而出。 尖峰一马当先跑出去,带起的劲风将他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卢舟整齐的头发从帽子下随风张扬乱飞,卢舟丝毫不惊慌,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朝颜君齐他们招招手,再转头朝前,拍马飞驰,哪儿还有一点儿书生的文气,活脱脱一个恣意如风的少年小将军。 蛮族少年们谁也没想到他骑术这么好,纷纷吹着口哨拍马直追,发出他们特有的欢呼声,追着卢舟向北飞奔。 城卫叹为观止:“这是……小卢大人?”“我们小卢大人……骑术这么好呢!” 颜君齐失笑,“小卢大人的骑术可是御林军校尉亲自教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卢栩这哥哥不在,没能亲眼看见弟弟的英姿。 若是卢栩知道今天卢舟去打猎,说不好会把他那匹千里良驹留下。 上次他是留了的,以防他不在县城有什么紧急情况,好叫他们快马去军马营报信搬救兵。 不过这次集市各部的反应良好,没一个像要想不开的模样,阿维的尖峰跑起来也飞快,他就把马骑走了。 卢舟坐着的是阿维的宝贝尖峰,阿维还破例给他放上了马鞍,他自己则和别人挤在一匹马上。 尖峰许久没出来放风,昨日出门也一直压着速度,今天好容易出来,跑得飞快。 阿维怕卢舟摔了,一直在朝尖峰喊,但见卢舟适应良好,便不再喊了。 他们全速飞驰,一口气跑到林子边,阿维率先跳下马,去雪地上寻找兔子的痕迹。 一日过去,昨日的痕迹已经不见,他们得重新找新的。 这片林子不大,树木也不太稠密,除了阿维,又两人下马寻找兔子的脚印和雪地的痕迹,其他人依旧骑马慢慢进入林中,从马上寻找兔子的痕迹。 不过,这次他们没找到兔子,而是发现了雉鸡。 可惜蛮族人不伤禽鸟,他们的文化中,鸟是能将亡者灵魂带上天空的精灵,禁止猎杀鸟类。 阿维有些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提议要不要往更远的林子里去。 卢舟本想拒绝,可另外几人全都同意,天色还早,他们想了想,由阿维带路,他们继续向西边出发。 中午左右,他们到了另一处更大的林地,才进去不久,就发现了鹿的痕迹。 阿维看着地上不甚清晰的蹄印,无比肯定道:“绝对是鹿,而且是一只成年的雄鹿!卢舟你的运气真好!” 其他人也喜气洋洋,“我就知道会这样,狩猎之神,会照顾每一个新手。” 还在好奇看鹿脚印的卢舟:??? 还有这说法? 阿维:“脚印很新,追着脚印走就能找到它。” 他带路,领着他们渐渐进入林子,耐心的寻找约有两刻,他们在一片次生林木和灌木丛后瞧见踢开雪,正在吃雪下草根的鹿群。 这是一个小鹿群,他们视线里,只有五只。 距离最近的,是一只漂亮的雄鹿。 卢舟看着那近似小马驹一般大的雄鹿,还有它那漂亮的角,忍不住默默吞了吞口水。 这么大一只,他们能猎到吗? 阿维他们却兴致高涨,压低了声音夸赞、羡慕卢舟的好运。 第一次出来狩猎竟然能遇到这么大的雄鹿,相当令人羡慕。 “我们帮你包围它,阻断它逃走的路,你等阿维信号,按照路上说的那样,瞄准不要犹豫,狩猎女神会庇佑你的。”最年长的蛮人少年怕卢舟紧张,低声安抚。 随即,他们悄悄散开,慢慢接近,接近,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到位的向卢舟打手势,距离卢舟最近,帮他策应的是阿维,阿维和卢舟一个个确认同伴们的位置。 两人齐齐搭箭,缓缓拉弓,卢舟感受着林中空气和风,回忆着孙校尉和范孝教他的技巧,阿维他们路上教他的心得,他没急着射箭,而是在静静的等待时机。 那只鹿一边咀嚼,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它似乎注意到了危险,耳朵抖了抖。 卢舟感到自己无比的专注,他能看清那只鹿漂亮的眼睛和小扇子似的睫毛,甚至能听见它咀嚼的声音。 呼——吸—— 鹿低头了,卢舟的弓拉满。 鼻尖即将碰到草尖的鹿突然转头望向一处,甩开蹄子奔逃。 卢舟听见同伴惊呼另一人名字。 他视线的余角,看到与鹿逃跑相反的方向,蹿起一只毛色灰杂的狼。 卢舟弓箭急转。 瞬间瞄准,没有犹豫,箭矢从拉满的弓上脱弦而出,几乎与他同时,比他更快的是阿维。 两只箭先后呼啸而去,卢舟耳中,只剩下羽箭破风的声音。 两支箭几乎同时抵达,一只射中狼的眼睛,一只穿过狼的喉咙。 距离狼最近的同伴尚未看清到底是什么,已经当机立断从受惊的马上翻滚而下,待看清了是只狼,马上拔刀上前按住了狼头,给挣扎的狼致命一刀。 卢舟心脏扑通扑通大声跳着,从箭袋抓起另外一支箭搭上弓,拉满,警惕地观察四周。 同伴们也是一样,齐齐向狼尸首处的同伴靠拢。 没发现危险,阿维又纵马在四周巡查一番,确定这是一只独狼。 他们兴奋地围着狼赞叹阿维和卢舟的箭法。 从方向判断,阿维是在瞬间一箭射中狼的眼睛,而卢舟则因为受限于视角,只能从斜侧面发力。 他们不禁问卢舟,“你是瞄准的吗?” 卢舟摇摇头,他也不太确定。 太突然了,那一瞬间,直觉是大于理智的,他只能确定他能射准,但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所以,他射箭用满了力,即便不能让狼当场毙命,也一定要让它偏离原本的轨迹,不会扑到同伴和马上。 阿维蹲在地上将两只箭拔出,卢舟的箭要比他的箭扎得更深。 他将两只箭放到一起对比,卢舟用的竟然也是他先前借给他的箭。 阿维哈哈笑着将两只箭一同交给卢舟:“这两只都送给你了!” 其他人也无比羡慕卢舟的好运,“第一次,竟然就猎到了独狼!” 按照规矩,若无法判断狼死于谁手,卢舟和阿维应该平分狼牙。 阿维想都没想,直接将所有狼牙都给了卢舟,并且,从他的项链上取下最大的一颗一并送给卢舟。 他主动认可了卢舟才是给独狼致命一击的人。 “勇士!”阿维用蛮语说。 卢舟怔了怔。 阿维现在戴的,并不是他那更具装饰作用的夸张超长项链,而是只有十几颗兽牙的短项链,这上面挂的,全是他和他阿爹猎到的兽牙,是他最喜欢的。 卢舟郑重接过,同样,选择将象征他勇气的四颗狼牙之一送给阿维。 “朋友!”卢舟用大岐语回应。 第298章 吵吧 没到天黑,卢舟他们驮着一匹成年独狼回城,把全县男女老少惊呆了。 那可是小马驹一样大的狼,他们九个半大孩子给弄回来了? 颜君齐正在带着官差画规划图,听说卢舟他们打了只狼回来,惊得差点儿把毛笔折了。 他连忙跑去看卢舟,阿维他们正在主街上和围观的百姓狂吹他们惊险刺激的猎狼的经历。 这时候他们不排斥说大岐语了,词到说时方恨少,都后悔为什么没多学点儿大岐的好词。 他们生怕城中的百姓听不懂,频频催阿维和卢舟帮他们解释、翻译。 卢舟哪好意思,他满心忐忑会挨训,沉默着不想说话。 阿维就不一样了,这会儿他都嫌弃自己词汇量小,又是比划又是拟声词的,还叫另几人一起帮他演示,说得那叫一个热闹,压根没看见匆匆赶来的颜君齐看到那匹狼脸都黑了。 颜君齐黑着脸叫卢舟下马,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确定他们几人都没受伤,将嘚瑟的几人通通领回县衙去。 八个蛮人少年看着他难看的表情莫名其妙。 在他们文化中,这是一件值得吹一辈子的英勇事迹。 人生第一次打猎,猎到狼,还是只能脱离狼群生活的独狼,这是什么运气?! 一个部落十年都不见得有一个勇士能被狩猎之神这样眷顾。 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要生气? 他们不大确定地相互问着:“他是不是生气了?” “好像是。” “为什么?” “不知道。”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齐齐懵着。 最小的一人问:“不是该办篝火宴会庆祝么?” 这气氛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们对望一眼,跟上蔫头耷脑的卢舟一起回县衙。 不用颜君齐问,卢舟就详细客观的将经过交代了。 听到他们是跑去远处的林子打猎才遇到狼,颜君齐忍不住青筋直跳。 他手按在膝盖上,将袍子都捏皱了,控制脾气听卢舟继续说。 再听到卢舟说他们没深入林子,只在边缘遇到了鹿才进去的,并且是为了保护同伴才转头射狼,不是追着狼进的林子,颜君齐表情总算好看了点儿。 卢舟:“那只狼之前藏在一个小坡后面,我们都没瞧见,若是发现里面有狼,我们不会进去的。” 颜君齐点头。 另外几人听得半懂不懂的,阿维还没来及提醒和翻译,他们已经愉快地和颜君齐夸起卢舟的幸运了。 “我们才进林子没走几步就遇上狼了,太幸运了!” 其他人也赞同道:“太幸运了!我第一次打猎只猎到一只兔子,哪怕是只獐子或狐狸呢!” “要是我第一次打猎就猎到狼,我阿爹和爷爷肯定要办三天三夜的篝火宴会,请全族来唱歌跳舞!” “县令大人,你不给卢舟办篝火宴会吗?” 颜君齐脑门青筋一突一突的跳,他比较想把这几个混蛋小子先打一顿再打包退货,扔回各部落去。 文化不同,难以沟通。 颜君齐调整了几次呼吸,用蛮语道:“我以为,人应当言而有信,你们说呢?” 几人再次面面相觑,啊? 颜君齐:“是你们说只在附近打猎,我才同意你们去的,是谁提议要去更远的林地的?” 几人下意识看阿维,阿维扭过脸,轻吹了声口哨。 卢舟连忙替阿维开脱:“那里平时很安全,也没有狼出没,阿维他也不知道狼会到那片林子里去,阿维是想叫我猎兔子而已。” 另外几人总算搞懂了状况,懵逼道:“不能去吗?” “我们是去打猎啊,那里没猎物,换个地方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嘀嘀咕咕。 他们的世界里,整片草原,没有哪里是勇士不可涉足的。 为什么只能去一个没有猎物的小林子? 他们嘀嘀咕咕埋怨颜君齐懦弱没勇气,还觉得他这样是对卢舟和阿维不公平。 卢舟解释:“县令大人是怕我们受伤,若是我受伤他会担心,我哥哥也会担心,你们受伤,他也没法向你们的亲人交代。” “交代什么?”他们充满茫然。 他们自己去打猎,遇到了危险当然是自己承担,若是受伤,那便是自己能力不足以成为勇士,勇气、技巧、技术都不够,即便是丢了性命,也只能怪自己准备不足,不够幸运。 这片土地就这样,他们是猎人,同样也是猎物。他们赢了,可以吃掉猎物,狼和虎赢了,也可以吃掉他们。 他们拿上弓箭的时候,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 每年都会有许多人在打猎时丧生,如果因为打猎指责同行者或者支持者,会被视为缺乏气概,会被嘲笑。 只有勇者,才会被狩猎之神眷顾。 阿维噘着嘴不怎么耐烦的和颜君齐解释他们的文化,还批评了颜君齐应该为卢舟庆祝而不是指责,“他是勇士,你不是。你这样,我们不会服你!” 颜君齐:“既然你说了你们的文化,我也告诉你们我们的文化。一县的县令,常常被称作父母官,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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