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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直摆啊摆,摆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的。 琳琅满目的点心,花花绿绿,方的圆的尖的,高的扁的胖的瘦的,哪个瞧着都好吃,哪个都看得到吃不着。 等就等吧,烘烤的香味还直钻往鼻子里钻。 也不知这点心是怎么做的,闻上去又比其他点心铺的烤制的点心多了一种奇妙的浓郁香气。 以承平伯为首,他们凑近了细瞧细闻。 论权,他们不行。 但论钱论贵,他们还是挺拿得出手的。他们这些人中一半都是祖上追随太祖打天下的,到如今已经在京城富贵了好几代了,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能逃过他们的嘴和手? 不说吃遍京城,也几乎把御膳房外的菜肴都吃个遍了。 可这什么东西? 从哪儿蹦出来的? 他们竟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上次这么惊讶的时候,还是瑞祥楼突然弄出一大堆炒菜那时候呢! 见卢栩摆完了,有人马上搭话:“米伯爷,你们就是要卖这个?” 承平伯也看卢栩,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来他才是老板,“对、对对!” 其他人腹诽:倒是卖呀! 承平伯连忙收了收没见过世面的神色,“小卢,你给大家介绍介绍。” 刚刚光顾着吃惊了,一个也没记住。 卢栩:“……” 他又耐心介绍了一遍名字,至于味道、口感…… “诸位不妨尝尝看?” 卢栩从柜台下拿出昨日就准备好的白瓷小碟子,夹起一块儿蛋卷,放上成套的白瓷浅口小勺子,先给了承平伯。 众人唰一下全看承平伯。 承平伯:“……” 虽然他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吃,但给了个勺子总归该是用勺子吃! 瞧着和从前吃羹糕差不多? 他拿起勺子,往蛋糕卷上挖了一下,咦,这么好切?! “看着就着急,这是什么?给我来一块儿尝尝。”昌隆侯指着甜甜圈。 卢栩用油纸包一下再放到碟子中,“甜甜圈这样吃比较方便。” “甜甜圈?名字怪模怪样的。”他吐槽了一句,拿起来一口咬掉一小半,“咦!是挺甜的!” 表皮有点酥,有点脆,咬起来香香的,没什么馅,却很软甜。 他三两口便将甜甜圈咽下肚,“嗯,不错,好吃。再给我包几个,我给我家老妇人带回去尝尝。” 卢栩闻言,从一旁拿出昨天才送来的折纸,将折纸放到托盘内,铺一层油纸,再从身后架子上装了五个甜甜圈,再多这种镂空小盒子就装不下了。 他将托盘交给伙计,练了一天折盒子的小伙计飞快将盒子折好。 一群勋贵们只见小伙计手下翻花似的,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个三面有镂空花纹,圆灯笼似的小盒子就折好了! 伙计双手端着递给昌隆侯。 昌隆侯稀奇地接过去,一瞧,正面还印着一排字,“这写的什么?” 承平伯沾沾自喜:“月辉楼啊!你瞧,月、辉、楼!” 昌隆侯嗤之以鼻,心道写成这样谁他娘认识? 他一转头,看见了一旁卡通月亮的同款纸盒,“我要这个,给我换成这个!” 承平伯:“……” 莽夫、糙汉、文盲! 卢栩嘿一声乐了,他的卡通款被承平伯吐槽了好几天,搞得卢栩以为京城权贵们都没童心呢,看吧!有人欣赏,有人喜欢! 昌隆侯又将点心挨个看了一遍,“还有哪个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吃?” 卢栩:“除了这些饼干稍硬,其他的都适合,这些尤其,软若膏脂,入口即化。” 卢栩指着蛋糕类的给他介绍。 昌隆侯:“当真?” 卢栩:“当真!我哪敢骗侯爷。” 昌隆侯也点了一块儿蛋卷,他吃蛋卷就不像承平伯那般斯文,一勺子切一大块,一口塞进嘴里,越嚼眼睛越亮。 这东西,真好嚼! 细腻的奶油与蛋糕的甜味、茶的苦香味在口中碰撞混合,成了他从未尝过的新奇味道。 甜,又不只是太甜。 苦,又不是苦。 细腻湿润,柔软香浓,那么大一口一点儿都不噎人。 昌隆侯含糊不清道:“这个!还有那些,每样给我装一个!” 卢栩:“好的。” 他挨个铺纸盒,给伙计包。 蛋糕,尤其是奶油蛋糕,可是要一个装一个纸盒的。 昌隆侯边吃他的蛋糕卷边指挥伙计:“我都要那个样的盒。” 承平伯见他还是要卡通盒子,忍不住又在心中好一阵骂骂咧咧,什么审美? 卢栩给他装好,提醒他提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盒子倾倒。 昌隆侯闻言又觉得这点心似乎又贵重了点儿。 他让下人帮他提好,又要了一个甜甜圈吃起来,他也四十好几的人了,牙也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好了,吃点儿好嚼的刚好! 他爽朗道:“我先给老娘送回去,待会儿再过来!哦对,多少钱啊?” 卢栩笑吟吟道:“承蒙惠顾,开业头三天八折,三十二两。” 昌隆侯脚步一顿,怀疑听错了,“多少?” 卢栩:“总计四十两,头三天打八折,三十二两。” 众人视线“唰”的集中到承平伯身上。 承平伯满脑子回荡着那天他与夫人抱怨卖点心赚不了大钱时夫人说的—— “那便看如何卖了” “那便看如何卖了” “那便看如何卖了” …… 都看他干啥?! 价又不是他定的,黑的是那边那小子不是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老板? 承平伯挺胸抬头:我! ——谁定的价? 承平伯:他、他、他!就是他! 第229章 投票 装都装好了,昌隆侯也不好意思因为区区三十多两银子说不要。 他很不爽的叫管家给钱,承平伯有心说不要了,可到底不是他的生意,话在嘴边转了转,没说。 卢栩心安理得的收钱,心想贵什么贵,西城那些酒楼,一道菜也要三四两银子,一块儿点心也要一两半两的,他这独门秘方,十几块就要三十二两,哪儿贵了? 纸盒他都没收钱呢! 他无视昌隆侯的黑脸,和颜悦色道:“侯爷今日得空不妨还来,店里的茶水、笔墨纸砚都是不另收费的。” 昌隆侯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不收费?” 卢栩:“不收,店里的书也随便翻看,您若哪日路过月辉楼,适逢天热或口渴,进来歇歇脚,下下棋,都是不收费的。” 昌隆侯:“我喝一天茶也不收钱?” 卢栩:“不收。中午店里还会放冰,欢迎您来纳凉。” 另外有人问:“谁都能进来纳凉?” 卢栩笑道:“只要随便买一块儿点心即可。” 昌隆侯:“……” 承平伯:“……” 其他人:“……” 买一块儿点心,茶水随便喝,话本随便看,还有冰,能纳凉? 他们粗粗算了算,昌隆侯吃的加买的,十多块儿三十二两,算下来,均价一块也才二三两银子。 花二三两,用着冰,喝着茶,还能吃这稀罕的点心,似乎……还挺划算的? 茶水他们刚刚尝了,都是好茶。 早上掌柜说以后雅间还会有好酒。 …… 别说别人,承平伯自己都心动了。 卢栩买的是什么酒他可是知道的,二两银子买块儿点心,喝一天,这得多么美滋滋! 过来看看画,下下棋,消暑度夏也不错呀! 要是再有个唱曲儿的就更好了! 卢栩听从他们的意见,还拿个小本子开始做记录:“诸位可认得什么曲艺名家?我去邀邀试试?” 众人:“???” 真去呀?! 有人起哄道:“你要是真能把谷梦姑娘请来,往后你这儿,我天天来!” 卢栩:“谷梦姑娘是谁?” 众人哈哈大笑,“一听你就是外乡来的!” 卢栩莫名其妙。 另一人道:“你只需每日多做些好吃的点心,我便天天来。” “天天有茶有酒,有新话本便行。” 卢栩:“都有!都有!” 卢栩通通都记上,不怕他们提要求,就怕他们没要求。 每个要求都能变钱,他不嫌麻烦! 昌隆侯也不慌着走了,他叫管家把点心送回家去,他要坐在店里喝茶。 银子都花了,不喝白不喝! 他最理直气壮! 其他人也纷纷挑选起来。 他们再穷也不差几十两银子,有昌隆侯在前面打了样,各自挑选几个看着不错的垫垫肚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红的枣糕,绿的茶糕,黄的原味糕。 还有酥脆口感的饼干,堆了不知什么酱料一片脂白的点心。 名字倒是好听,什么芙蓉凝脂,君子如玉,苍山覆雪,玉树琼枝…… 一听就是文官那套,瞎讲究。 和他们这些武将勋贵不搭调,不吃! 喜欢绵软口感的,十分喜欢蛋糕。 喜欢酥脆口感的,则十分喜欢饼干。 和承平伯交情甚笃的武昭侯就尤其爱吃咸香味儿的葱花饼干,一口气干掉两盘,在卢栩推荐下正举着块撒子掰着吃,边吃边掉渣。 几块点心下肚,众人品尝过后只觉得这东西吧,好吃是好吃,味道也新奇别致,就是…… 不顶饱啊! 那么大一块儿吃下去,也就尝个味儿,没了! 捏一捏,瘪了,根本就不实在! “你这点心做的,比我家馒头还暄!”别说吃了饱肚子了,根本是吃了更勾着人想再来一块儿! 卢栩呵呵笑着,心说他又不是卖馒头! 没一会儿上百两进账,卢栩一扫熬夜的疲惫,自己也端了块儿方糕坐下,和他们聊起京中的各路八卦。 他们天南海北的一通聊,他们也没觉得卢栩一个平民小子和他们一群勋贵坐在一起侃侃而谈有哪里不对,还有好几人答应下次将家中更名贵的宝物借给卢栩展览。 “我家有个夜光镜,价值连城,连陛下都夸过。” 夜光镜?卢栩心想,大晚上照夜光镜,那不跟闹鬼似的吗? 可提起这夜光镜,竟然好几人都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模样,看来真的价值不菲。 还有什么琉璃盏、翡翠杯、前朝开国国君给宠妃做的双鱼佩、有上千年历史的铜印…… 卢栩:“不如我来排个序,咱们每……每五天展览一批?我再找找画匠,把要展览的东西画成画轴,每日挂到店门外,好叫想看的人到时来看。” “嗯?” “这样绝世的宝物,纵使是诸位贵为勋爵也没尽数见过,何况是我这样的普通百姓,习武要练,读书要背,可见熟悉的重要性,要是咱们把一些珍品宝物展出来,叫画匠、雕工也能看到,他们兴许也能有所收获呢,我听说很多古时的工艺已经失传,也许看到这些流传下来的宝物,还能重拾一下呢?” 见他们没啥反应,卢栩换了说辞,“虽说财不外露,剑要藏锋,可诸位和那些文官不一样呀,像什么开国时太宗赏赐的宝物呀,祖上陛下、皇后赏赐的珍宝呀,这有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呢?这有什么心虚的呢?若是我家有这样一件,我恨不得让全大岐人人皆知。” 众人一怔,对呀! 他们祖上挣来的,靠拼命搏杀、建功立业换来的,那些赏赐都是荣誉,跟他们的爵位名号一样,都是骄傲。 有什么不能显摆的? 就要显摆。 昌隆侯痛快道:“明天,不对,五日后我就把我太爷爷那把佩剑给你拿来!” 卢栩有心提醒他是四日后,想想,还是算了,省得有人钻牛角尖数不清数,“咱们便逢一逢五换新吧!初一、十一、二十一,初五、十五、二十五,这次的展品多,咱们便先展到月底,从下个月开始排上。” “下个月呀。” “也好。” 卢栩趁热打铁:“不如我们搞个人气投票吧!” “人气投票?”“什么东西?” 卢栩跑去抽了一张纸,折成名片大小,“我来印些票据,只要来店里买点心的客人都能拿到,他们若喜欢哪样展品,便将票投给哪个,等年底看看哪十件人气最高,到时候再做一个巡回展,展上一个月!” 从众家宝物中脱颖而出,展览一个月?! “这主意不错!” “可现在展这些不是要展到月底吗?” 卢栩:“不要紧,这批单独算。” 他眼睛一转,出主意道:“就选前二吧!这批的人气前两名,算特别入围,不在那十个之列,到时我们凑个十二,正对每月一件珍宝。” “就选两个?” 卢栩:“多了就不值钱了。” 众人点点头,也对。 他们不由自主展品看去,琢磨起谁的会夺第一。 马上有人问起来:“这票怎么算?买一块儿点心一张票?” 卢栩点头,“对呀。” “不行!”武昭侯先反驳了,他对他拿来的书画很有自信,可他家人少呀,万一那几个家里亲戚多的拉人作弊怎么办? “我也觉得不行,买一块和买十块都是一张票那公平吗?” 卢栩:“那您说?” “按钱来!” “对!” “一两银子给一张。” 卢栩:“……” 那不就是按消费额搞积分吗? 卢栩暗戳戳想,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如今日便开始吧!”他跑去拿起前两天刚找颜料铺帮他定做的彩色印泥,让小伙计把他的卡通印章拿出来,蘸好了印泥朝卡片上哐哐哐就是几张,“侯爷,您的三十二张稍等一会儿,我先给别人印。” 昌隆侯一挥手,哈哈笑道:“先给他们印!你没劲儿了我帮你印!” 等他三十二张到手,还不秒杀了他们这些七张、八张、九张、十张的! 其他人:“……” 他们正要掏钱加买,卢栩先道:“诸位诸位,咱们就是博个彩头,玩闹而已,可千万不要为了这小小投票故意砸钱买点心,吃多少,买多少,否则这活动可就不做了。” 他们哈哈道:“那是。”“还能跟他置这个气吗?”“就是。” 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卢栩低头印章的功夫,余光就瞧见好几个侯伯悄悄跟自己家仆从、管家嘀咕,然后得了什么指令的仆从和管家便跑走了。 都不用猜,肯定去拉人了!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他们愿意扔钱、拉客、宣传,他也愿意装傻,“喝茶,喝茶!” “喝茶!” 片刻后,卢栩印好了昌隆侯的三十二张投票卡,他搓牌似的搓开,故意当着大伙儿数了一遍,“三十二张,正好!那我可投我自己了。” 他径直走到自己家的翡翠雕花玉兰树前,笑呵呵道:“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投,你们那些书啊画的,我看不懂,我是真觉得我的最好。” 其他人:“……” 妈的! 不就三十二张? 等着!等一会儿皇孙走了,下午他们马上就喊人!! 有人忽然想到:“皇孙投票吗?” 武昭侯怂恿道:“不如等皇孙来了让皇孙也投投票?看看谁家宝物能得了皇孙青眼?” “这个好。”有人给卢栩出主意,“皇孙一票不知能抵几票?十票是当得的吧!” 卢栩:“……” 昌隆侯:“比就比!兴许殿下也喜欢我这玉兰呢?” 几人呵呵。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翡翠摆件太子府可有个大号的,昌隆侯那个皇孙能稀罕吗? 他们继续怂恿:“小卢,你说,皇孙殿下一票抵不抵十票?” 卢栩:“……皇孙可是微服出来的,诸位千万别露馅啊!!” 别人一票是一票,就他一票顶十票,那还不马上露馅? 万一姜濯小朋友知道他狐假虎威拿他做噱头招揽人,恼了可怎么办?他的活招牌,大靠山! 卢栩心思百转,大义凛然:“不行!我怎么能收殿下的银子?殿下没票!” 作者有话要说: 姜濯:为什么我没票?! 卢栩:不花钱你还想要票? 卢栩:投票打榜真是赚钱利器(数钱、数钱、数钱) 第230章 客人 “不行!”别人齐声道。 “别人都有票,凭什么皇孙殿下没有?” “今天谁都能没票,殿下必须得有!” “殿下能吃多少,钱我出了!” “我来出!” 众人吵作一团。 差点儿忘了正事,他们是来吃点心的吗?他们是来比谁的宝物最受欢迎的吗?! 看看面前的空碟子,还有自己刚刚投出去的票,众人陷入沉思。 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 重点是,他们是来皇孙面前刷存在感的,要是皇孙给他们的宝物投上一票,那这一天才算是真值了。 现在他们不嫌点心贵了,不嫌弃卢栩要价黑了,恨不得能更贵一点儿,好多替皇孙出出钱买买单。 卢栩:“那便给皇孙和两位伴读各五张票吧,一张票就是一张票,皇孙是便衣微服,不能一张顶十张。点心的钱就不用大家掏了。” 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问姜濯要钱。 承平伯大方道:“我的店,我做东,我来掏!” 其他人嘴角一抽,点心是人家小卢从外面做好了运来的,承平伯有什么成本?伴读还有一个是他儿子,他装什么大方? 唉…… 这种好事怎么就让承平伯遇上了呢? 商定好了,众人也不争了,又开始闲聊熬时间。 离中午还有一阵子呢,也不知道皇孙什么时候能到。 “你这个店开得太偏,皇孙出来一趟得走多远!” 卢栩:“……” 他都快开到皇城根地下了,还偏? 就这几步路,不够姜濯热身呢。 “这么热的天,皇孙走到这儿热到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就听掌柜道:“冰来了。” 那人:“……” 卢栩起身,“我去接下冰,诸位稍等。” 其他人:“有冰?” 承平伯怔了怔,扔下扇子,气壮道:“对呀!有冰!我能热到殿下吗?哈哈哈,哼!” 卢栩同掌柜一起去接冰,给他们送冰的农户推车候在侧门外面,忐忑局促地站着,看着卢栩,连忙行礼:“卢老爷,您定的冰我们给您送来了。” 卢栩:“辛苦了,是不是路不太好找?” 农人忙道:“对不住,路不熟,耽搁了,没误了您的事吧?” 其实是他们从南城入西城时被盘问耽误了时间。 他们五人推着个大车,大夏天车上还盖着厚被子,他们又是粗衣草鞋的打扮,别人以为他们入西城是要为非作歹。 进了城,路上遇到巡逻的官差,还怀疑他们是要到西城偷窃,多亏他们能说清定冰的是谁,月辉楼的地址,卢栩还给了他们定冰的货单,上面有签字有月辉楼的章,官差检查了好久才给他们放行。 卢栩:“不晚,不晚,我中午才用。” 卢栩瞧他们满头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就能猜到他们赶来有多急。 他叫伙计去给他们倒些茶水,安慰道:“我头一次来也迷路,以后路熟就快了,今日的冰应当用不完,明日你们晚送一些也不要紧。” 他叫他们先喝了点茶水,又缓了缓,才帮着一起往下搬冰。 “卢老爷我们来吧,这冰看着轻,其实沉着呢。”农户们见他要去搬了,连忙放下茶碗阻止他。 “我们来。”年轻的几人也连忙局促地放下茶碗走过来。 卢栩试了试,冰块一路过来又化又相互冻,有些都黏在一起了,他真搬不动。 他让出位置,见那几人用凿子将冰缝凿开,将肩上的毛巾取下来,垫在手上,徒手便把一尺高,两尺长的大冰块搬下来,再放到他们自己准备的木板上,连冰加木板一并扛上肩,跟着伙计搬进地窖。 一车冰的寒气把空荡的地窖渐渐染凉,卢栩叫伙计去把冰盆端来,送冰的农户又帮他们把马上要用的冰凿成小块,装进冰盆。 卢栩给他们结完账,又付了明日的定金,送他们离开。 大岐京城夏日炎热,高门大户家家要用冰,除了专门做这份儿买卖的铺子,城郊也有不少百姓会挖地窖储冰。 卢栩的这些冰,就是冯长工帮他打听到的。 不过靠近进城的位置,冰都被有权势有门路的人占了,取冰的百姓都住得很远。 冯长工帮卢栩联系这家,从他们村子推车走到月辉楼,天不亮就要出发,将近正午才到达。 卢栩想起从前他推车卖油条的日子,想来他们为了省钱也不会在西城买吃的,他叫伙计去前面拿了几盒饼干,送给他们。 农户受宠若惊,连连推辞。 卢栩:“拿着吧,是我自己做的,你们路上好垫垫肚子。” 他们忐忑地接了,保证明日一定会赶在中午前把冰送来。 卢栩目送他们喜气洋洋地推着空车离开,回到店内,看着承平伯他们叫伙计把冰盆摆近,心头翻涌起一股荒谬感。 京城,乃至大岐最显赫的贵族们,与城郊以苦力为生的农夫采冰人,在皇城脚下的铺子仅隔一间屋子擦肩相遇。 既魔幻,又现实。 冰盆摆上,掌柜叫伙计拿着扇子对着冰盆扇,凉风渐渐散开,店内温度缓缓下降。 别说店中的伙计了,就是承平伯也暗暗喟叹了声舒服—— 别说他们承平伯府捉襟见肘,就是其他侯伯也舍不得日日用冰呀! 尤其这十来年,弘安帝一日比一日抠门,一年都发不了几盆儿冰! 除了最热的日子,家底薄的谁敢这么用? 他不禁有些担忧,卢栩这小子搞这么花哨,点心卖这么便宜会不会亏呀? 他默默操心起来了,却不知卢栩买冰其实比他们买要便宜许多倍。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朝廷给勋贵们发的冰,是最好品质的。 皇家冬日采冰,节气不对不采,温度不低不采,非固定的河段不采,冻不实不要,不够厚不要,颜色不透不要,暴露在河面的不要,沾了泥沙的不要…… 挑三拣四,只要精华,对着哪一年实在没有,甚至从井中打水来冻冰,当然昂贵! 城郊的百姓们则不同,他们只是赚个辛苦钱,不会那么挑拣,保存得也不够好,卖的价格也低。 别说与供给宫城的冰比了,就是与西城、东城专门做冰块生意的冰铺相比,也是天差地别的。同样大小的冰,他们要价还不如那些大铺子十分之一。 那些勋贵人家买冰可是不整齐不要,融化了不要,不剔透不要,各种挑各种选,城中的冰铺藏冰十成,能卖掉的不过五六成,存冰不易。 京郊的百姓则不同,他们都是在自家田里挖地窖存冰,这是什么成本,别人在京城开铺子挖地窖卖冰是什么成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卢栩只是取凉,又不食用,形状不好看不要紧,有点儿泥沙也不要紧,运过来化了一部分了也不要紧。 冰盆上都有盖子,拿盖子一盖,谁知道里面是四四方方八角尖尖的冰块还是化了一半的冰块?谁看得出来融化后盆里是不是残留了沙土和渣滓? 实惠就行! 而且他从京郊农户家里直接采买,走的还是批发价,根本不贵。 较好的冰,卢栩还放到小规格的铜盆中,摆放到糕点旁边。还取了大块的冰,平铺在货架下,省得天气热蛋糕不新鲜。 眼看马上到正午了,姜濯他们也该来了,卢栩又将糕点重新摆放布置一遍,保证看上去更赏心悦目。 掌柜和伙计也坐不住了,恨不得把整个店的卫生再打扫一遍。 那二十多位勋贵和承平伯,也是又将自己带来的宝物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能和承平伯玩儿到一起的,大多是不上不下的落寞户。 他们普遍是自己败家,爹败家,要么更早一代开始败家,少说两三代都没混成皇帝跟前的红人。 除了大朝会去凑数,每年也就几场重要的宫宴仗着爵位能混到御前,不够社牛的,不会钻营的,甚至一整年也跟皇帝说不上话。 要是万一哪天皇帝想起他们了,九成九是他们不知哪儿得罪了御史,惨遭弹劾。 正是因此,承平伯被弘安帝叫过去时才下意识觉得他是不是被参了。 他们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不了大权在握的范孝,比不了和皇室同宗同族的郡王,比不了门户够高的国公…… 今日能见皇孙,还是大岐如今唯一的嫡皇孙,他们也挺紧张的。 承平伯又整理了一遍衣服,怕弄皱了衣服,连坐都不坐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紧张。 倒是卢栩三五不时见姜濯,都习惯把他当蹭吃蹭喝的邻家小孩儿了,反而挺自在的。 他唯一忧心的是,姜濯会不会临时被先生扣下,被太子妃叫走,据他所知,太子妃是不太愿意让姜濯出宫的。 他可专门为姜濯做了好多蛋糕、饼干呢,千万要来呀! 于是,一屋子人整整齐齐眼巴巴往外望。 盼星星盼月亮。 皇孙到底来吗? 午时近半,月辉楼终于有人登门了,今日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客人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他刚迈进一只脚,又忍不住退回去了,“这,这是月辉楼吗?” “是呀,你是?” “我、我来买纸!”年轻人壮着胆子回答。 怎么回事? 他才半个月没来,月辉楼怎么这么热闹了? 平时不是从早到晚都没什么人吗? “孙公子!”还是月辉楼掌柜认出了这位熟客,介绍道:“这是太学孙博士家大公子,常来铺子里买纸张。” 勋贵们:“……?” 不认识! 他们家孩子又不念太学和国子监,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大中午的来买纸?可真能碍事! 孙道清也觉得自己出现得似乎不合时宜,正犹豫要不要改天再来,忽然就看见了堂中正中央挂的一幅山水画。 他当即叫出了声:“寒江绿烟图?!” 他脑袋一转,看到另一边从屋顶垂下的书法,“宣洮的九思诗赋!” 不走了,赶他他都不走了! 他一个残影绕过半屋子人,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蹦过来的,只见他疯了似的站在书画前手舞足蹈大声嚷道:“是真迹吗?是真迹吗?!快放下来拿近些让我瞧瞧!” 众:“……” 快把他撵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孙:我不走!我不走!我就不走!你们敢挂倒是给人看呀! 第231章 微妙 掌柜得了承平伯和几位侯伯的暗示,连忙过去想把孙道清请出去,孙道清却站在书画前死活不肯走。 “米掌柜,你快帮我搬把椅子来!”他要站在椅子上仔细的看! 掌柜心想,还搬把椅子呢!孙公子你再不走,指不定哪个暴脾气的老爷要拿椅子把你轰出门了。 掌柜连忙拉他:“您改天来看,改天来!” “不、不、不!我一定要今天看!” “那您下午来!” “为什么?我既已瞧见,哪能错过?!”孙道清激动的拉着掌柜袖子:“宣洮的书法世上仅存三幅,连仿品都极为难得,你瞧这笔锋,你瞧这风骨!是我平生所见最像真迹的一副了!” 武昭侯站在一旁生怕这疯小子把他的宝贝画给弄坏了,听到这儿,怒道:“什么叫像真迹!这就是真迹!” “咦!这是宣洮的九思诗赋吗?仿的好像啊!”这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道清亮年轻,甚至还有几分稚气的声音。 武昭侯怒了:“这就是真迹!我太爷爷花了三千两银子从宣洮老家收来的!” 少年道:“不可能,我爷爷说我家的才是真迹。” 武昭侯:“小屁孩,你爷爷……” 听他忍不住要和少年呛起来了,还要辱骂对方爷爷,一旁承平伯和其他的侯伯连忙把他拉住,“快住口!” “这是皇孙殿下!”承平伯将声音压得极低,凑到他耳边悄声说。 姜濯见他不服气,还在与他争辩:“我爷爷从不撒谎!” 武昭侯仔细一看,这眉眼,这模样…… 他噗通就跪地上了。 姜濯一惊,“他怎么了?” 卢栩插过来把人扶起来:“饿了!说了半天话腿都饿软了!来来来,大伙儿坐下边吃边说!” 他一转头也低声道:“侯爷,殿下是微服出宫!微服!您可不能跪!!” 武昭侯擦擦汗,抓着承平伯胳膊站起来了,他大半年没见过皇孙,怎么长这么高了! 吓死他了,多亏承平伯阻拦的及时,要不他就把弘安帝给骂了。想起弘安帝,武昭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众人认出了姜濯身份,都有些拘谨,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只有孙道清不知,见姜濯也认得画,还和姜濯聊上了。 “我就说是仿品吧!小兄弟你瞧,九思诗赋是宣洮壮年所写,字风初成,虽不比晚期的清逸洒脱,但雄浑苍劲力透纸背,你瞧这‘悲’字,虽然看似相同,但仔细辨别稍显劲力不足。” 卢舟和米添顺着他所指细瞧,“咦!真的!” 姜濯:“太……咳,我老师说,宣洮书法最是重情,尤其年轻时,每每忍不住纵情挥洒,缺少克制,你瞧这‘悲’字,写得虽然极好,但却看不出悲意,也缺少那种一气呵成的流畅感。” 孙道清惊讶。 先前姜濯说他家有真迹,他还不信,但姜濯说得头头是道的,他又有几分信了。 他来了兴致:“是吧!你再看上面那个水字,落笔是不是同样力有所虚?” 姜濯惊讶的“咦”了一声,“哪里?!” 米添个子矮,看不清了,他也好奇垫脚。 掌柜刚想去搬椅子,卢舟已经把米添举起来了。 米添看了半天,还是瞧不出来。 姜濯踩着掌柜刚搬的椅子,与字平视而望,恍然大悟,赞叹道:“这位哥哥,你好厉害,若非你指点我都瞧不出来!” 孙道清谦虚一笑:“过奖过奖!这幅仿品,已经是极难得的珍品了,不想有一天竟然能在店中瞧见,孙某三生有幸呀……” 他们俩聊的投入,一旁的勋贵们吓得胆战心惊的,生怕姜濯会从椅子上摔下来。 孙道清又问起:“小兄弟,你说你家有真品?可能许我上门拜访一览?” 想和姜濯套近乎,一句话都没搭上的勋贵们:“……?” 还能这样?! 姜濯:“你进我家有点麻烦,嗯……不如我回家问问我爷爷,能不能把画拿到这儿给你看?” 孙道清:“真的吗?!好呀!” 卢栩也差点儿跪了。 一幅仿品,三千两,真迹他们店小供不下呀! 卢栩连忙道:“别别别!小祖宗,丢了我可赔不起,千万别!” 孙道清:“也是,如此珍贵的作品,怎能轻易示人。” 他眼神暗了暗,反倒是向刚刚还想把他轰出去的武昭侯行礼道:“多谢这位先生慷慨,使孙某与此作今日有此一遇。” 武昭侯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可别谢了,没这姓孙的,他这幅字还是真迹呢! 他的画,是假的! 他的画,是假的!! 武昭侯想哭的心都有了。 姜濯已经看到另一处,“这幅寒江绿烟图……” 武昭侯猛得一激灵,汗毛都炸起来了,心道不会也是假的吧?!这比那幅字还贵啊!他太爷爷到底上了多少当? 只听姜濯和孙道清齐声惊呼道:“是真迹!” 武昭侯脚又软了一下,吓他一跳! 他受不了了,这心情大起大落,他得缓缓。 他挪到桌边坐下,卢栩叫伙计给他端了壶热茶。 米添:“阿濯哥哥,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濯:“你看这山的画法,还有这种纸张……” 孙道清:“主要是看这花木叶子的画法……” 他们俩讲的细,有几个喜好书画的侯爵也凑去瞧了,一来二去,很顺利的就和姜濯聊上了。 有人顺势邀请姜濯到府中看画,姜濯为难道:“我吃完点心就要回家了,下午还要念书。” “那不要紧!明日我便将画带到这儿来!” 姜濯他狐疑的看着这位穿戴昂贵,相貌眼熟的大叔,怀疑是不是对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卢栩:“侯爷真是性情中人,见到懂书画的晚辈竟然如此慷慨,不过咱们不是说好了从下个月起每五日一展吗?侯爷莫要着急。” 姜濯一激灵,侯爷?!这谁?! 卢栩:“院中和后面的雅间还有许多有趣的书画、摆件和古董呢,都是诸位侯爷伯爷听说承平伯邀我一起做点心,又见店内空荡荡的,特意借给我们的,多亏诸位慷慨,这么稀罕的珍宝,以后只要来店中,就能看到啦。” 姜濯还没做何反应,孙道清先激动上了:“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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