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绿豆、莲藕、苦瓜、丝瓜,从家里摘了些黄瓜豆角,还给卢栩捉了一篓子的鱼和黄鳝。 卢栩到时,冯长工正在收薄荷,睿王庄子的河边种了不少薄荷,他认识那儿的管事,每年都过去剪一些。 拿回家晒干泡水,夏天喝着清凉解暑。 也不知道卢栩稀不稀罕。 卢栩当然稀罕。 他也挺爱用薄荷泡水消暑的。 卢栩给冯长工结算这个月的工钱,还给他们带了一篮子他做的蛋糕饼干。 “这绿豆也是从睿王庄子换来的,睿王那儿种子好,豆子好,再过一个多月咱们田里的豆子也该熟了。” “天热,鱼还活着,您拿回家里现吃现杀吧,省得肉不新鲜。” “这藕我只见过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做。” 卢栩:“我会做!” 起初他还觉得十五亩地雇三个人有点儿贵,相处久了觉得中介果然没骗他,雇这位冯长工真划算! 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用管,冯长工就都帮他考虑到了。 他照例在冯长工家吃了顿午饭,逗冯长工孙子玩了一晌午猜左右手哪有糖,又领着小豆丁去河里学游泳,等太阳不那么晒了才装货回家。 他一路啃着甜瓜回家,心情舒爽的处理了颠簸一路死掉的鱼,一半红烧,一半做汤,把活着的放进水缸,留着慢慢吃。还煮了绿豆粥,凉拌了莲藕,打井水冰上甜瓜,等时候差不多了一蹦一跳去接君齐和卢舟下衙回家。 结果晚上听到这两日的事端,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兜头来了这么一盆冷水,大夏天的也叫人一点儿都不清爽。 卢栩还没听完始末,就气愤的教卢舟:“谁敢打你,你就狠狠揍回去!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皇上给亲孙子找伴读,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吗?皇上就是给阿濯找只猪当伴读,也轮不着他们管!” 颜君齐:“……” 他给卢栩夹了一筷子莲藕,让卢栩赶紧吃,闭嘴。 卢舟倒是一点儿不介意他哥把他比成猪,很冷静道:“我知道,他们就是嫉妒。” 卢栩:“你只管揍!大不了这伴读不做了,他们稀罕什么伴读,咱们家一点儿都不稀罕!” 卢舟:“我还是想做的。” 卢栩:??? 卢舟满心向往,弱声细气:“太子府的先生都好博学、好厉害!哥哥你知道吗,陛下给阿濯又选了一个小伴读,就是承平伯家小世子,才十一岁,诗写得好好!超有灵气!” 卢栩:“……” 卢舟:“而且,如果身边只有那样的朋友,阿濯好可怜啊。” 卢栩:“……” 他端起一大碗绿豆汤,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总算压下去点儿火气。 “既然你愿意,那就读吧。” “嗯。”卢舟给卢栩舀汤,“谢谢哥哥。” 卢栩郁闷的盯着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弟弟,嘱咐道:“你以后离那群傻缺小孩儿远点儿,他们脑子不好,省得传染了你。” 也不想想,皇子皇孙要和谁玩儿,是该听他们的吗? 跋扈成这样,早晚翻车。 他要是弘安帝,才不是把什么承平伯叫过去扒衣服,他要把那天所有小孩的老子全叫去扒衣服,管他什么国公不国公呢,呸!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你弟弟打架! 小颜(紧张站起):谁赢了? 别人:你弟弟。 小颜(安稳坐下):哦,他们活该挨打。 第223章 嚣张 卢栩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嘱咐卢舟和颜君齐:“最近肯定有人会朝你们说些酸言酸语,你们就当没听见,那些喜欢阿谀奉承的,最见不得别人比他们会阿谀奉承走关系了。” 卢舟:“……” 颜君齐:“……” 虽然但是,为什么你说的好像超有经验的模样? 刚刚因为衣服出了乱子,卢栩也没再让卢舟穿他高价置办的好衣裳,而是把原本买来想让他在家瞎穿的麻料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 卢栩:“别人要是问你为什么又穿便宜了,你怎么说?” 卢舟:“陛下提倡节俭……” 卢栩:“不对!这料子太便宜了,你不能那么说,别人会觉得你在装腔作势演戏。” 卢舟:“啊?” 卢栩:“你就说,凉快!” 卢舟:“……” 这不是更装腔作势像演戏吗? 卢栩:“记住了,你的靠山是皇孙,是太子,是皇帝,全大岐其他人靠山加一起都没你的大,高冷一点儿,横一点儿,你说一遍我看看。” 卢舟找了找状态,绷着脸道:“凉快。” 卢栩:“对!就这么来!” 他给颜君齐和卢舟装上午餐,“走,上班去!” 他带头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瞧着比京中哪家的纨绔都像个纨绔。 颜君齐和卢舟跟在后面,笑得肚子疼。 他们三个大摇大摆走到皇城门口,都是一副我好开心的模样,惹得其他入城的官员一阵侧目。 卢栩想开了,反正君齐和卢舟已经这样了,想低调也低调不了,那还不如怎么自在怎么来。 他又不犯法,还在弘安帝、大将军面前都挂了名,他就不信别人敢明目张胆把他们怎么样。 谁看他,他就瞪回去,一个“车夫”“管家”看上去比官员还嚣张。 礼部侍郎一下轿,习惯性的往人堆里瞟,要看看今天有谁行不端衣不整,随时准备找茬。 别人一瞧是他,全挺直了背,站正了身,低眉顺眼躲视线,省得惹这老头不痛快挨参。 结果他才刚一瞟,就对上了卢栩嚣张的目光。 礼部侍郎瞪他,他瞪礼部侍郎。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眼神互杀。 礼部侍郎眼都瞪酸了,气怒的指着他:“你谁呀?哪个衙门的?!” 卢栩气沉丹田,傲然回应:“大岐百姓!” 附近好几个老被找茬挑刺的年轻官员当即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礼部侍郎差点没气厥过去。 家丁赶紧凑他旁边儿解释:“老爷,那不是官吏,似乎是颜翰林家的管家。” 另一边卢舟也赶紧拉拉卢栩,“哥哥,那个是礼部侍郎。” 弘安帝带他去六部看袜子的时候见到过。 卢栩:“礼部侍郎?他瞪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礼部不是主持什么典礼仪式的吗? 卢舟:“衣冠也归他们管。” 卢栩:“……教导主任啊?” 卢舟:??? 卢栩怂了,“你们俩快进去,我先走了!” 待礼部侍郎弄清了他身份,一抬头,卢栩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他一肚子气没出撒,黑着脸逮着其他人好一阵找茬。 颜君齐和卢舟惨遭牵连,被从上到下找了一通毛病,衣冠上没问题,老头逮着他俩几根头发没梳整齐好一顿说。 到晚一步,不明真相的官员见他这么激情澎湃骂人头发,诧异的想,今天又怎么了?这老头不是嫉妒年轻人头发比他黑比他茂密吧? 惹不起,惹不起! 卢栩一口气溜到西城,满西城溜达着找铺子。 原本卢栩开铺子的心情还不强烈,被这么一刺激又升起点事业心了。 别人欺负他们家卢舟不就是因为觉得他们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吗? 权势他没办法,那就赚钱吧! 大不了每年给国库捐一笔钱,年年在弘安帝面前刷存在感。 还有姜濯这只小号大腿,小皇孙脾气多好呀,人又仗义,还和他们家卢舟这么玩得来,于情于理他都该多做点好吃的投喂小皇孙。 他家附近能看的店铺都看了,太贵的他买不起,买的起的要么偏僻,要么远,能租的,又太大。 卢栩找了大半个月了也没合适的,不得已将目光转到勋贵聚集的西城。 其实北城更近一些,但北城本来就没多少铺子,人家还坚决不卖,卢栩也没办法。 他到西城靠北的位置逛了一圈,情况和北城差不多。 有些铺子明明生意不好,一问卖不卖,就要跳脚,跟挑衅他们似的。 卢栩也理解,能在这个位置有产业的,非权即贵,事关面子嘛,宁肯空着、扔着赔钱,也不卖是吧? 行,他不买了。 他租。 卢栩一路找啊找啊,终于在过了快半个西城的地方找到一家牙行。 房牙子听说他要往北租,人还懵了一会儿。 卢栩:“你别跟我说没人租,我都看了,生意不好的店铺多了,我给你说几个,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们租不租。” 祖上再能耐,也搁不住后代会败家呀。 留个空铺子赔钱,还不如悄悄租了赚点零花呢。 何苦? 不过去打听这种事,没门路可能连铺子背后的主子姓甚名谁都不知,硬问搞不好是要挨骂挨撵的,都得找地头蛇。 卢栩没门路,也只能找牙人,“要是能成,我多给你五十两好处。” 房牙子答应了,他也得找关系找门路,这钱他不肯掏,先问卢栩要了十两的定金。 卢栩痛快给了钱,让房牙子给他写了张收据单子,又在西城逛了逛,了解清楚西城的风貌才慢慢往回走。 这么一圈看下来,卢栩心里大概也有了概念。 总体上对比,西城还没东城有生活气息,但论娱乐和奢靡则远比东城高多了。 同样是卖摆件,东城大多是瓷器,西城大片是金银器。 同样是成衣铺,东城丝绢棉麻都有,西城则不见棉麻,还有大量的珍惜皮草,款式也华丽复杂不少,女装的流苏、羽毛,花里胡哨,男装的腰带、帽子,也是宝石乱缀,闪闪发光。 连文玩摆件都普遍比东城的个头大,还有不少转卖马鞍、马鞭的店铺。 卢栩一打听,西城南边竟然有个牲口市场,不卖牛不卖骡子不卖驴,专卖马匹、猫狗、珍兽,据说还有鹿啊、老虎之类的。 卢栩直呼好家伙,京城不愧是京城,皇亲国戚果然比普通人会玩儿。 今天晚了,改天他一定要去看看,要是真有老虎,等君齐和卢舟休沐得空,他们就一起来看老虎! 免费的动物园,不看白不看。 晚上他们吃的就是卢栩从西城打包回来的饭菜。 也许是西城高门大户太多,所有酒楼都提供外带服务,人家有专门的食盒,一个盒子要五两银子。 卢栩安慰自己这是搞市场调研,这盒子看着质量挺好,回头给卢舟当餐盒,出门野餐还能用,狠狠心,买了。 三人边吃,卢栩边吐槽:“我算看透了,大岐穷,国库穷,那些皇亲国戚可不穷。” 尝过味道后,卢栩开始吐槽:“你瞧瞧,一个破木头盒子,要我五两,一个炖肉,炖成这样,好意思要三两,这个鱼,也就是新鲜,这酱汁不就普普通通吗,四两,在观阳能买一大筐。你看看这个糕点做的……还行吧,但是一块一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平心而论,人家菜做的挺好吃的,但价钱往那儿一摆,卢栩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 他冤一次,那些住在西城的皇亲国戚,天天挨宰天天冤。 “就这么挨宰都没吃穷他们,他们得多有钱啊!”卢栩感慨:“不行,我坚决要去西城开店,这种肥羊不能只给几个人宰,我也要加入宰羊薅毛的行列。” 颜君齐:“……” 卢舟:“……” 卢舟问道:“哥哥,你不是说就在家门口找,实在没有就算了吗?” 卢栩:“我原本是那么想的。” 可谁让西城的钱看上去太好赚,把他这都躺下的咸鱼刺激到原地打挺呢? “从前我怎么那么傻,光盯着东城这一个小地方,京城这么大,西城和北城才是黄金窝呀!” 颜君齐忍不住泼他冷水,“北城和西城的铺面不好买。” 卢栩自信满满:“我打算租!” 结果,几天过去,现实狠狠打了卢栩的脸。 他自信过头了。 皇亲国戚们要脸,不卖,也不租。 甚至西城南边的铺面,人家也只卖给京城本地的名门望族。 卢栩:“……” 他又给房牙子砸了好几十两,依旧找不到一个愿意租铺子的。 卢栩惊呆了。 这群人宁肯赔死饿死也不愿意赚钱吗? 他这几天打听到,早年的勋贵留下不少没落人家,有些人家里连屋顶坏了都修不起,死耗着等工部派人,即便这样,他们宁肯外面大雨屋里小雨,也不愿意把房子卖掉。 这种守着金山饿死自己的行为,卢栩实在是理解不了。 想要留得青山,东山再起,也不该是留个一直破下去要塌的房子吧? 换个小的或靠南的房子,把钱留出来,集中资源读书也好,请师父习武去军中赚功勋也好,哪怕拿钱打点门路也好,不比房子塌了全家饿死强吗? 就在卢栩几乎已经放弃,开始往东城南边找铺子时,突然有人主动上门找他了。 “你就是卢栩,卢郎君吗?” 卢栩打量,这位敲门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哪家的管家,可他不认识呀。 “我是卢栩,你是?” “小人是承平伯府管家,我家世子与贵府公子一同在太子府做伴读……”对方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好。 卢栩也连忙还礼,“你好,我知道,常听卢舟提起世子,夸世子聪颖可爱,机敏好学,十分得皇孙喜欢。” 管家笑容又深了些。 卢栩疑惑:“不知你找我是……?” 管家:“哦,是这样,伯爷听世子说您有些厨艺爱好,似乎想在西城找个铺子做些点心打发时间,我家正好有个铺子闲着,若您尚未找到称心的铺面,不如过去瞧瞧看不看得上。” 卢栩:“……啊、啊?” 管家:“不远,就在长乐街,伯爷说,世子与贵府公子也算同窗一场,若您瞧得上,便借与您随便用。” 卢栩在脑海中回想京城大街小巷的名字,长乐街,长乐街…… 那不是就在西城北城交界,皇城边边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还有这等好事?! 第224章 冷静想想 承平伯要“借”铺子给卢栩,起因还是卢栩五两银子买的食盒。 买都买了,总不能天天在家扔着。 卢栩让卢舟问问姜濯,他能不能提食物进太子府。 吃食这种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往太子府送吃的,正常人都没这么做。 可偏偏姜濯爱吃,还和卢舟抱怨过太子府膳房御厨做的炒菜不如卢栩做的好吃。 色香味俱全,可就是哪里有点差别。 他都这么说了,卢栩能不努力吗,姜濯可是他们家卢舟在京中最大的靠山,饿着谁也不能饿着靠山! 正好他食盒闲着,家里还剩最后一条鱼,卢栩前天让卢舟问好,半夜爬起来给他们做了小蛋糕,烤鱼,和叫花鸡。 昨天姜濯派了袁内侍在皇城入口等卢舟,袁内侍亲自接了食盒,城卫自然不会盘问,例行检查过便放他们进去了。 三个小孩一大早开始读书,熬到中午早就饥肠辘辘。 尤其是叫花鸡外面还裹着泥封,三人叫袁内侍给他们找个小锤子,兴致勃勃把叫花鸡敲开了。 天气热,虽然放了一上午,叫花鸡打开的时候还热着。 三个小孩看得啧啧称奇。 宫内不比外面,袁内侍是死活不会让姜濯自己拿筷子吃的,他叫小内侍把鸡端下去拆好,鱼重新热过,试过无毒,再给姜濯布菜。 中午三个小孩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干掉了一只鸡一条鱼和一半的蛋糕。 饭后茶歇,卢舟还补刀:“这鱼热过没有刚做出来好吃了,蛋糕也是。我哥哥说所有菜都是才做出来最好吃。” 姜濯深以为然,他在宫外吃饭,菜都是热腾腾的。 可宫内规矩多,膳房位置又远,夏天还好,冬天有时候做好到吃上,都有些冷了。 还是在卢舟家,守着厨房等出锅最舒服最好吃,可惜吃不到了…… 他和卢舟聊起来,一旁的米添都听呆了。 皇孙原来出宫玩儿过! 皇孙竟然去卢伴读家里蹭吃蹭喝! 这些东西竟然都是卢伴读哥哥亲手做的! 他们吃过那么多好吃的! 他都没吃过! 米添吞吞口水,为什么没早点儿认识呢? 因为米添错过太多,傍晚姜濯便叫内侍将剩下的小蛋糕打包好,让米添带回家去。 卢舟也安慰他:“以后我也给你带吃的。” 米添:“嗯!谢谢卢哥哥。” 晚上米添将蛋糕分给弟弟妹妹和父亲母亲吃,果然全家都爱吃,他一高兴,甚至分享了卢舟听自卢栩,又拿去和他们讨论的问题—— 如果家道中落,是该维护荣誉还是变卖产业重新来过。 这个问题一下戳中了他爹承平伯的肺管子,承平伯把小半块蛋糕都咳喷了。 他们家,就是这样呀! 祖上是开国建的功业,以异姓封了伯爵,还分到了大片的产业。 然后就一代不如一代。 到他爹的时候,京郊的田产都快卖光了,南城的铺子、京郊的宅子也都卖了,全靠他娘的嫁妆撑着,才好歹保全了承平伯府的宅邸和西城两间铺子。 到了他,昔日辉煌不剩什么了,衣服都要翻新着穿。 多亏他夫人聪慧持家,两口子节俭度日,总算还过得去。 弘安帝提倡节俭,他家是第一批响应的,这不是顺势就把贵的全省下来了吗! 时运照拂,他寒酸了一把,竟然给他儿子换了个伴读的好差事。 承平伯沾沾自喜好几日,没想今天被亲儿子戳了肺管子。 米添连忙给他递茶。 承平伯摆出当爹的威严,不想回答这种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话题:“这事以后莫要再提了!” 不料他夫人却问道:“你说卢伴读的哥哥在西城找铺子,一家都没找到?” 米添点头。 夫人拿起蛋糕慢条斯理吃了一会儿,笑道:“伯爷,咱们家长乐街那间铺子,不妨给他用吧。” 承平伯当即炸毛:“不行!京城谁不知道那是咱们家的铺子,把那儿卖了跟把伯府卖了有什么区别?!” 米添:“卢哥哥说他家要租。” 承平伯:“租也不行!” 夫人淡然道:“那便借吧。” 承平伯倒吸一口凉气:“夫人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咱家吃饭就指着那间铺子了,你都多久没添首饰了,孩子们也得穿新衣呢,我也还想喝几口酒呀!” 夫人推开他,只当没听见,继续问米添:“你瞧卢伴读品性如何?” 米添马上夸道:“卢哥哥人很好!” 夫人:“这几日听添儿提起那位卢伴读,我听来他品性家教必然不差,方才听添儿说皇孙去他家中吃过饭,那便是连陛下的眼都能入的。” 承平伯:“和咱有什么关系?” 夫人道:“品性好,又有这般好的手艺,还和皇孙亲善,他无论去哪儿开店,生意都不会差。” 其他人也就是没想明白,若是想通了,拉拢卢栩还来不及呢。 夫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用咱们的铺子呢?” 承平伯着急:“不行!我会被满朝笑话的!” 夫人给他一个白眼,他们承平伯府挨的笑话还少吗? 承平伯见状,马上增加说服力,一指儿子:“添儿也会抬不起头!” 夫人:“我们不卖不租,只因卢伴读与添儿是同窗,有闲置的铺子借与他,有什么抬不起头的?” 承平伯:“不是,借给他,咱家吃什么,喝什么?” 夫人:“谁说借铺子便没钱了,向钱庄借钱也要利钱呢。” 承平伯:“……” 他心想,那不还是租吗?和租有什么区别! 他不愿意。 夫人:“收利钱是下策,伯爷何不约他到府中详谈?若他愿意,我们参股一二,便也还算是我们伯府的生意,别人就更不好笑话我们了。” 承平伯:“……” 去找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平民毛头小子谈入股? 他拉不下这个脸! “不去!” 夫人:“伯爷当真不愿意?” 承平伯倔强道:“不去!” 承平伯夫人朝他笑笑,将他赶去书房,柔声道:“伯爷,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承平伯:“……” 他那书房久无人用,连个垫子都没,多亏天热,好歹是冻不病的,他扇了一晚上的扇子,挨了好一阵蚊咬,妥协了。 夫人叫管家去找卢栩,还替承平伯想好了怎么说。 …… 瞌睡遇到枕头,卢栩当然高兴。 他锁上家门,马上就跟承平伯府的管家去看店铺了。 长乐街是条东西向的街,北边是北城,南边是西城,分隔两区。 承平伯家的店铺坐落西城,位于长乐街南侧,坐南面北,正对着长乐街和北城,名字叫月辉楼,是卖纸张的。 管家米安介绍,承平伯老夫人老家产纸,这是上代才开始做的产业。 不过生意清淡,伯爷打算把纸挪到另一家铺子去。 卢栩瞧了瞧,纸张很厚实,一般只有做书封套或者大户人家做请柬才会用这种纸,无论是造价还是要价,都不菲。 卢栩:“没关系,不影响,我瞧这铺子挺大的,干嘛不两项生意一起做?” 米安:“……啊?” 卢栩又到后面瞧了瞧,除了库房,别处也都闲着,空屋子上了锁,从门缝看,里面都空着。 卢栩心道,位置这么好,哪怕只出租里面的小院子也能收一笔不菲的房租啊,竟然荒着,也不知怎么想的。 他踩着楼梯上二楼看了看,也就这里位置偏西,二楼建的也不太高,不然离皇城这么近,可是不许随便建楼的。 他逛了一圈,脑海中渐渐有了想法。 卢栩笑问:“不知伯爷在家吗?我今日可方便去府上拜见伯爷?” 米安笑道:“在的。” 卢栩:“劳烦您带路。” 承平伯府就在西城,离这儿也很近,走过去不到半刻钟,卢栩猜,大概就是因为承平伯祖宅位置好,他们家才能在这儿有间店铺。 京城也是扩建过的。 初建时,这里靠西,还不算特别中心的位置。 后来京城人越来越多,无论是官宦还是百姓,都住不下了,要扩建。 皇城位置定了,想扩建也只能往东西和南边扩。 南边住平民,官宦只能往东边和西边扩,扩着扩着,承平伯府就变成靠近中枢的好位置了。 若当年承平伯被封在更靠中心的位置,宅子就不会这么大,也不会有位置这么好的铺子了。 卢栩跟着管家,一路走一路感慨伯府面积可真大。 管家将他引到二进的客厅,让他稍坐去叫伯爷。 卢栩去过大将军府了,不过当时范孝人在花园,他们既没进人家客厅,也没被招待,这也算头一次在高官家客厅,被当正经客人招待,卢栩还有点儿拘谨。 不过他等了一会儿,观察室内及院中的陈列摆设,觉得承平伯府也不算太奢靡,都挺平常的。 等了没一会儿,承平伯臭着一张脸来了,身后还跟着夫人。 米安介绍人,卢栩连忙行礼。 他纳闷儿了,不是承平伯见他吗,怎么还带上夫人了? 不过他们儿子和卢舟是同窗,卢栩是卢舟哥哥,也算差了一辈,伯夫人以长辈的辈分见他,倒也合理。 “你叫卢……” “卢栩。” “哦,小卢。”承平伯端起茶开始喝,没话说了。 卢栩:“……???” 他心说,你一大早叫人去我家找我,还把我叫来,这会儿这样是几个意思? 第225章 面子里子 承平伯夫人接话问道:“我听世子说,卢小郎君是观阳人?” 卢栩:“是,小民祖籍隆兴郡,观阳县。” 承平伯夫人:“我听说隆兴郡水土丰茂,是大岐北部最重要的粮仓,果然人杰地灵。” 卢栩:“夫人谬赞。” 承平伯夫人:“昨日世子蒙太子恩惠,拿了些糕点回家,我久居京城却从未见过这样巧思的点心,听闻这点心出自卢小郎君之手,这手艺可是家传?” 卢栩这会儿也搞明白了,请他来的哪是什么承平伯,分明是承平伯夫人! 瞧这位夫人和他说话,承平伯一声不吭,可见家庭地位。 他也不搭理承平伯了,微微转转身子,面向承平伯夫人,“这是舍妹多年钻研所得,除了昨日的,还有许多相似的点心,若有机会,日后都会做的,到时还请夫人品鉴。” 承平伯夫人一听便听出卢栩想“借”他们家店铺的意思,“小郎君可是想开点心铺子?” 卢栩:“正是。” 承平伯夫人:“今日瞧这店铺可还满意?” 卢栩:“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只是方才管家说要借给小民,小民实在受之有愧,不知该如何报答?” 承平伯这时哼了一声,心道,这还像句人话。 他们家唯一赚钱的就这点儿营生,这小子要是白拿白用,还亏了赔了,他咬死这小子。 承平伯夫人像是没听见丈夫冷哼似的,依旧柔声细语,温婉不变,“我听闻东城和南城有几家风头正盛的酒楼也与小郎君有关,你与他们是如何合作的?” 卢栩原原本本将合同说了,但也有点儿忐忑,这位夫人不会狮子大开口,只给他百分之三的红利吧? 承平伯夫人却问:“这些点心小郎君可还要与其他店铺合作吗?” 卢栩:“并未有此打算。” 承平伯夫人轻轻点头:“正是如此,点心与菜肴不同,并非三餐所必须,既非必须,小郎君当知世上之物均以稀为贵。” 卢栩惊讶。 这位夫人……懂行啊!! 他之所以跑西城来开铺子,可不就是想卖高价!! 卢栩:“夫人所言甚是!这点心虽小,但工艺复杂精巧,用料也比寻常点心麻烦,每日做不多的。” 承平伯夫人听至此,更满意了,和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既是如此,妾身代伯爷与小郎君言明几项条件,不知可否?” 承平伯一肚子疑问和急躁,当工具人却当的十分熟练,摆着伯爷架子装腔作势,“夫人说便是。” 卢栩默默腹诽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边摆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承平伯夫人:“小郎君可有信心经营好此店?” 卢栩:“夫人尽管放心。” 承平伯夫人:“那便好,伯爷第一个条件,店名匾额不可更变。” 卢栩一怔,想通了,事关面子嘛! “这是自然!” 他还不想出风头呢! 突然蹿出个新店万一被同行挤兑,被地头蛇勒索,被莫名其妙的人找麻烦,他得多烦! 承平伯好歹是个伯爵,有他顶在前面,卢栩还乐得轻松呢。 正好,承平伯府要面子,他要银子。 卢栩特别识趣道:“月辉楼还是月辉楼,夫人尽管放心。” 承平伯夫人:“伯爷第二个条件,若有人问起……” 卢栩:“自然是如管家所说,伯爷疼惜世子,爱屋及乌,听说我每日在宫门接送弟弟辛苦,又喜好厨艺,特意将铺子借给我打发时间。” 承平伯夫人莞尔。 承平伯嘴角一抽,嘟囔道:“我月辉楼卖的是纸,突然卖点心了,谁信?” 承平伯夫人正欲悄悄伸手拧他,卢栩却先开口打消了承平伯的抱怨。 卢栩:“这事我正欲与夫人、伯爷商量,我瞧店内的纸张生意其实也占不了多大地方,我也占不了多大地方,不如两间一并开着,也许还要用不少纸张呢。” 承平伯:“哦?” 卢栩:“具体要如何用,您等我回去想想,保证是双赢互利的主意。” 承平伯夫人点头,“小郎君通透识大体,我承平伯府自然领情,这第三点,事关利钱,小郎君觉得我们三七分如何?承平伯府只要三分,但小郎君不能与人言此。” 卢栩一怔。 月辉楼的位置太好了,租金不菲,若不是承平伯府松口,他想租都租不到。 他内心的底价是平分,不想承平伯府竟然只要三分? 承平伯差点儿没忍住,“夫人咱三?” 卢栩当没听见,继续与承平伯夫人道:“夫人放心,卢栩知道分寸。” 承平伯夫人:“那便等待卢小郎君的好消息。” 待卢栩离开,承平伯终于忍不住了,“夫人,你傻了吧?!咱家的铺子!咱家的地盘!咱只要三分?!还有,那小子说他做不了多少东西,他做不了,那能赚多少钱?!你就把店借给他了?” 承平伯夫人揉揉额头,耐心道:“你方才没听我同他说物以稀为贵吗?” 承平伯:“听见了呀,一个点心,再稀,能贵到哪儿去?” 承平伯夫人笑笑:“那便看如何卖了。” 承平伯撇嘴,心说,不就是个面,还能卖成金子? 承平伯夫人:“我原本想与他平分,可他答应了保留月辉楼匾额不变,只占一片地方,这便是成全了咱们伯府的颜面。” 承平伯眨眼。 夫人叹气:“月辉楼生意不变,只是店铺太大太空,才新增了一项新生意。” 承平伯想了一会儿,哦,対! 他家生意没变! 外人看来,只是把闲置的地方“借”给米添朋友家用了! 他们月辉楼还是卖纸的月辉楼! 随便那小子折腾,他就是赔了,也対他们没半分损伤! 承平伯点点头,“那小子还算有点眼色。” 承平伯夫人心道,比你可聪明多了,“咱们伯府式微日久,你我并不在意外面闲言碎语,但孩子们却不能不在乎,为此,让出两分利也值得。” 承平伯不住点头,他们这圈子,颜面事大。 他虽然穿棉麻里衣给儿子换了个伴读,但在勋贵圈子里,也没少被嘲笑。 承平伯叹气:“那小子是有点眼色。” 既能保全面子,又能赚到钱,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见他想明白了,承平伯夫人笑道:“伯爷,我傻吗?” 承平伯嘿嘿笑:“夫人聪明,我傻,我最傻!” 不过,即便承平伯夫人说了能行,承平伯还是有点儿不相信。 他这几日派人暗中盯着卢栩,看看他都在干什么,他倒是要瞧瞧,卢栩靠点儿点心怎么赚钱。 卢栩回家,回想着月辉楼的格局,已经开始想怎么改装,怎么布置,怎么包装,先上哪些蛋糕样式,需要采购什么。 好在有小夏和寒露从前开铺子的经验,要准备些什么卢栩大致都有概念,京城东西又全,多跑两天总能买全。 待傍晚接了颜君齐和卢舟回来,卢栩和他们分享了这则好消息,他们俩也震惊于这次的峰回路转。 卢舟:“承平伯府,小米添家?” 卢栩:“対!就是他家!既然要开铺子了,以后我每天多做几样蛋糕,到时候你们每天下衙出来,想吃什么就到店里随便挑!” 卢舟笑起来:“那米添就不用懊恼错过好多好吃的了。” 他想了想,忍不住道:“只有阿濯不能随便出宫,吃不到。” 卢栩一怔,哈哈坏笑,嘲笑爱吃的小皇孙,“你看看能不能邀请他出来,或者你给他带点儿。” 大腿呢,怎么能把大腿给忘在一边。 卢舟:“嗯。” 卢栩又悄悄问颜君齐知不知道朝廷每年给承平伯发多少银子。 颜君齐好歹是在户部混过兼职的,大岐给皇亲国戚什么待遇他当然知道。 他纠正道:“他们拿的不是俸禄,是食邑,亲王食邑万户,郡王五千,国公三千户……” 卢栩惊讶:“多少?!万户?!” 大岐总共才多少人多少户,亲王食邑万户?! 靠,好大的蠹虫!! 颜君齐:“如今大岐没有亲王。” 卢栩这才松口气,“那有郡王吗?” 颜君齐:“有,郡王有十几个。” 卢栩:“……” 他默默在心中腹诽——蠹虫! 卢栩:“那承平伯呢?” 颜君齐:“县伯食邑千户。” 卢栩默默啧啧两声。 难怪大岐国库穷,这些皇亲国戚有钱了,他们不用往国库交税,赚多少都捞自己口袋里,没钱了还能找皇帝哭穷。 皇帝好意思看着自己家亲戚揭不开锅么? 将心比心,他赚的那些家业将来也一定会分给卢舟、腊月、卢锐还有卢文他们的。 他们村里谁家过的太差,找他们家借钱,他也不会不给,谁没点儿难处呢?何况还是同姓同族。 封赏好处,给宅子,给地,给钱,给宝贝,给铺子,他都能理解。 但给食邑这操作,他实在是理解不了。 这不是把人奔着废物养吗? 宅子好歹自己还得想办法修缮维护,地还得想着怎么种,钱也总会花完,要想办法赚…… 想保持生活水平,
相关推荐:
温梨(校园甜文 1V1 H)
手心手背(NP,真伪姐弟骨)
(3pH)娇憨作精vs双胞胎
无双局(1v2 父子丼)
死亡赔偿金
纵欲的紫筠
妹妹看着亲姐姐被干
叮!请开发(性综,现代np)
寒香(睡错人之后)(1V1h)
孕妾生香(现言高H高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