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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私了,换成卢栩躲起来了。 瑞祥楼去问宋老板、方老板他们卢栩住哪儿,那几人商量好了似的装傻。 眼看他们瑞祥楼辛苦几年培养出的熟客都往那五家去了,代三儿差点儿气吐血,到处派人找卢栩,一定要把人找到! 代三儿:“不管用文的还是武的,把那小子逮出来,让他把改良过的菜谱拿出来!” 掌柜:“京城这么大,他找个地方一猫,咱上哪儿找?” 代三儿:“那我不管。” 掌柜叹气:“不能找找二爷的门路吗?” 代三儿一蹙眉:“我二哥忙着在北边放马呢,哪有空管这些。” 掌柜:“那大爷……” 代三儿:“你是嫌我大哥揍我轻吗?” 掌柜也没办法了,“那我派人到各处看看吧。” 代三儿:“先盯紧了那五家,再盯着早市,我就不信他能不吃饭。” 掌柜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但京中早市有好几个,每天早上还那么多人,在早市挤来挤去找人,那也是大海捞针,还是先盯着那几家吧! 尤其是后厨,他都打听到了,前些日子有个外乡年轻人在春山酒楼后厨出没。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卢栩跑去亲自教学本来就是为了和瑞祥楼赌气,如今那五家该会的都会了,该学的也都学了,剩下的卢栩把菜谱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琢磨。 都是老厨子了,难不成还让他一道菜一道菜教吗? 他们想学他还没空呢。 距离殿试只剩半个月了,他得在家陪君齐读书! 大岐的殿试只考一天,而且只考策论一项,当天考当天出成绩,上午笔试,下午面试。 殿试的考试时间不是特别严格,考生们什么时候答完就能马上交卷,交完后几位大臣马上评阅,当场将筛选出来的好的交给主考官,也就是当今皇帝,若皇帝也觉得好,说不好会当场面试,当场点状元。 所以殿试时,答题还不能太慢,若是太慢,就会出现卷子还没答完,别人已经开始面试了,受别人影响不说,可能自己还在答题,状元、探花、榜眼已经选完了,你答得再好也没用了。 也不是没人提过这样做的不合理性,上代皇帝也曾想过要不要改革,可还没定出个方案来呢,当今弘安帝登基了。 这位是个喜欢搞心态的,本就觉得考状元不能只考学识,还要考机敏、应对和勇气。 朝廷花这么大本钱筛选的人才,遇到什么事磨磨唧唧的能当什么大用? 该决断的时候就要决断。 于是,这位非但没改,还特别喜欢在上午就开始搞面试。 有时候还没考生交卷呢,他就按捺不住满场溜达了,看到谁卷子写的好,或者写的不好,也不等对方写完,就把卷子拿走,马上问这问那。 心理素质不好的,当场就能被问晕过去。 这种考试,学识重要,心态也很重要,可决定命运的时刻,哪有人能不紧张呢。 殿试前的复习准备就尤为重要。 面试也是能准备的,复习的思路就是猜出题人关心什么,一般而言殿试的题目多少和当下的朝政问题相关。 但也有故意突然考冷僻题目的时候。 若运气不好,真遇到突然问冷僻的问题,又恰好没复习到,那就只能怨运气不好了。 颜君齐花力气准备的也是时政问题。 他既没门路,也没背景,隆兴文教不行,在京中连个能拜访的同乡、前辈都没有,于是他跑去京城大小衙门,以贡生身份借阅了近两年来能借阅的所有公文、政令等等,从这些要发向各地的政令中去反推朝廷近年来的国策。 他一个人跑不全衙门,卢栩、卢舟则一起帮他跑。 有些存档的过期政令是不能借出的,但本身没啥秘密性,百姓想看,可以过去抄。 卢栩、卢舟每天早上出门,带着笔墨本子去帮颜君齐抄。 卢舟和颜君齐都用惯了毛笔,卢栩则嫌用毛笔写太慢,他用炭笔抄。 他买了一沓不容易划破的厚纸,裁成本子大小,晚上在家打好格子,第二天用笔帘卷上十来根炭笔,往兜里一揣,拿上身份文书和本子,就往各个衙门去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迫,他们早出晚归,最近都没怎么在家里吃饭,瑞祥楼想找他们,更加的找不着。 卢舟忙着帮颜君齐抄政令、公文,姜濯想找他玩都很少能找到,有一次偶然遇见了,听说他要去衙门抄公文,还兴致勃勃同他一道去了。 可怜京兆府衙门压根不知道,他们已经多日被皇孙视察工作了。 姜濯本来觉得抄书很枯燥,可等到听颜君齐和卢舟讨论分析这些政令,又觉得有意思了。 他与颜君齐、卢舟不同,这些政令许多太师、太傅他们都和他父亲商讨过。 弘安帝一心扑在开疆拓土和蛮子打仗上,子嗣不丰,嫡子就太子一个,太子与太子妃的嫡子也就姜濯一个。 他的皇帝爷爷教育孩子不怎么在行,皇子皇孙都扔给太师、太傅,他大了,也能跟着听,这些政令中有不少他可是亲眼瞧着,亲耳听着怎么制定出来的。 这时再听颜君齐和卢舟分析,就像根据答案逆推做推理题一样,姜濯兴致勃勃地看他们解密。 在场几人,只有他知道正确答案,但他要忍住了不说,以免对别的考生不公平。 于是,姜濯白天在卢家努力装什么都不懂,要听颜君齐、卢舟甚至卢栩分析的天真小孩,晚上回贺府或太子府,则拉着老师或父亲一通猛说。 憋着实在太难受了,他也想和人交流的!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殿试当天。 天不亮,颜君齐和其他考生到宫门外等候礼部吏员检查档案,带他们入宫。 这场考试,对一些考生而言,是官途的开始,以后人生将有多年会来往此处,但对大多考生而言,也是人生唯一一次登上紫微殿的机会。 本次之后,他们中大多数人就要收拾行囊,等候吏部安排,去往大岐各地,发光发热,或碌碌一生。 点名、赞拜、行礼、入座、散卷、唱题,开始考试。 为了方便考官们认人,考生的座次,尤其是前十名的座次,全是按会试成绩来排列的。 一行十人,颜君齐坐在第五,就在弘安帝眼皮底下,从一开考弘安帝就开始在他们间走来走去,停在第一排的时间尤为长。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颜君齐暗暗深呼吸了几次,将注意力专注到答卷上。 这次的题目果然是时策,问的也是会试的延伸,而且比会试更犀利更直接,第一道就直接问他们朝廷用兵的过与失。 不少考生汗都留下来了。 这次,他们不能再另辟蹊径说臣不能妄议君王了,君让你论呢。 颜君齐上次没取巧,他答的很大胆,既然上次能拿到第五名,那么弘安帝应当是不介意他们针砭论证的。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可避讳了。 何况,考太空泛的东西,他可能还不太能言之有物,考这个,他能论的可就多了。 卢栩往北境跑了三四年,一路的见闻可从未和他少说。 想清了思路,颜君齐下笔如有神,真正开始专注答题了。 弘安帝转了一大圈,将每个考生都看了。 照理说,层层选拔后人才名次都在前面,但万一有沧海遗珠呢? 他带着左膀右臂贺太师和范大将军把整场都巡视了一遍,随后便集中在前二十名了。 果然人才还是聚在前面。 尤其是前四名,第二、第三来自江南大儒门下,是当地望族,他早有耳闻,第一和第四则是京中子弟。 第一还是贺太师的族亲,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聪明孩子。 第六到第十,他也有两个眼熟的,另有两个看籍贯也是望族子弟。 只有第五和第八,出身寒门,第八好歹还出自江南,是文教兴盛之处,朝廷甄选人才的重地,可这第五,籍贯隆兴,还是隆兴郡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县。 弘安帝大感兴趣。 他朝大将军范孝递眼神,会试那张挺有意思的卷子就是他的吧? 范孝眨眼确认,是他。 待卷子答个大半,弘安帝站到颜君齐案前了。 殿试主考官是皇帝,答卷连字体都是有要求的,必须使用文书体,不许连笔,不许太大,不许太小,字迹要清晰干净好辨认,默认连一个错字都不许有。 这对颜君齐倒是不难,他干过抄书营生,别说文书体,连刻印体他都能写。 他不但写得整齐,写得还快,弘安帝转过来时,他已经答了一大半了。 先前学子们聚会时他听说京中的考生和南方的考生都是专门练过速度的,就怕殿试答题太慢,出现没答完别人已经交卷的情况。 因此,他也不太敢耽搁,能答多快答多快。 弘安帝瞧他字不错,长得也不错,印象分及格。 随后便站在他一旁看起他的答卷来。 很快,他猛得一挑眉。 在看别人答题的范孝和贺太师马上就发现了弘安帝的异动——他们陛下,兴致起来了。 贺太师和范孝对视一眼,这才考了多久,不会这就要抢考生卷子吧?! 不料弘安帝没抢卷子,而是朝他们俩招了招手。 贺太师和范孝见状,轻声快步走来,一个站在颜君齐后面,一个站到颜君齐右边,和弘安帝一起,从左右后三面,将颜君齐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颜:被三个监考官盯着考,压力山大。 第206章 名次 其他几名考官也诧异地望过来,只是他们看颜君齐,就充满同情了。 被大岐权势最大的三人齐齐盯着,滋味可想而知。 别说一个考生了,就是在朝的官员,有几个能顶得住? 颜君齐手中的笔果然顿了顿,然后又继续写了。 不过速度比刚刚慢了不少,落笔更加字斟句酌起来。 范孝在他后方看了一会儿,马上明白弘安帝为何会把他们叫来了。 从青年登基起就爱搞臣子心态的弘安帝,这次还真不是纯粹为了吓唬人,颜君齐答题的方向在众考生中别具一格。 别人重点在论战之时,战之势,战之理,从是不是正义,准备是不是得当,发起战争的条件和必要性等等各方面来论。 但几乎所有人论的重点都在战前,或多或少,都在维护弘安帝的面子,默认战的合理,即使本人觉得不对的,也硬要往合理、应该、利国利民上拽。 有大着胆子批评的,其实也不太敢写实,都是写历朝历代发动战争的影响种种,因为不敢写,不敢议,不敢批评,反而写的别别扭扭不伦不类。 而颜君齐不同,他写的也是影响,而且重点完全在战之后,但他与别人的别扭拧巴,讨论道德、讨论历史上的得失例子不同,他分析的就是眼下的大岐、眼下的蛮族,没论这场仗应不应该打,而是既然打都打完了,该怎么将战果最大的发挥出来,从而利国利民。 范孝看得心惊肉跳,这份答卷,准确无比地戳中了弘安帝的痒处。 他们这些近臣最明白,这场战争的得失,是弘安帝的心病,他打了,力排众议,一意孤行,举全国之力打了,赢了。 刚赢的时候,满朝欢庆,主战派扬眉吐气。 可随后,他们发现,好像又没赢。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和来之不易的胜利,并没有给大岐带来足够的好处,甚至影响了弘安帝的声誉。 从蛮人手中收来的广阔土地没有使大岐获得足够的财富,还成了一个吞金兽、无底洞。 几年下来,连曾经支持弘安帝开疆扩土的朝臣,都有些转向批评了。 那些批评他们可以充耳不闻,大不了将那些发牢骚的迂腐臣子打发回家。 可问题是,现在的局面,不是弘安帝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的是看着大岐逐日强盛,无比的繁盛。 弘安帝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决策。 他不允许蛮人如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悬在大岐头顶,他也不允许他的大岐穷困贫弱。 他希望在他人生末年,能看到大岐像打赢蛮人一样,在繁荣上也取得一样辉煌的胜利,他希望大岐的每一寸土地都能兴旺。 只是,这一场仗似乎更难,更持久,连精力充沛的弘安帝都有些迷茫了。 大岐的未来在哪里? 大岐真的会因为打了一场仗,一蹶不振吗? 朝臣的批评让从当太子时就无比自信无比坚定的弘安帝不自信了。 他犹如一头困兽,在与看得见的对手撕咬中挣扎的太久,不知不觉脚下已经长满了荆棘。 他的朝臣们,该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们,盯着他的伤口批评起他不该走到荆棘丛来。 弘安帝是傲慢的,是强横的,是不听劝的。 他根本不想听那些陈腔滥调的牢骚,那有什么用呢,抱怨几句指责几句就能给他换来钱吗? 如果骂他一句能得一斤米,一文钱,弘安帝会下令全国百姓每天必须骂他一百句,朝臣必须从早骂到晚。 可,换不来啊。 后悔、指责,吹捧、肯定,同样什么都换不来。 曾经他想名扬青史,如今他只想摆脱困局。 骂他不会让他难受,夸他也不能让他高兴,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他不想要什么才子,也不想要什么锦绣文章,奉行实用的弘安帝此刻想要的是能帮他,帮太子,帮皇孙治理大岐的人。 而满殿的考生,只有颜君齐一个人在这样答题。 范孝悄悄看了一眼弘安帝。 是呀,开弓没有回头箭,打都打完了,现在讨论对不对该不该有什么用,要讨论就讨论些实际的! 不管颜君齐有没有这个本事,至少他有这个眼界,有这个意识。 从他策论和例证里,他们看到了成果,看到了希望。 他的大岐,不是那些酸腐之臣口中那样病入膏肓,在这个年轻人眼里,遍地的废墟下还充满希望。 身为弘安帝的左膀右臂,范孝可太了解他了。 他多年的好友,从小就任性妄为的陛下,果然弯腰将还没写完的卷子取走了。 颜君齐连忙挪开笔,以免将卷面弄脏。 弘安帝将他的卷子仔细看了一遍,开始考教。 “你说农桑为本,辅以商贸,因地势地利,以有余补不足,论以利银收税金?” 颜君齐一怔,这不是他会试答的卷子吗? “回陛下,是臣所言。” “那便详细说说。” 颜君齐:“……” 其他正在奋笔疾书战争的考生们:“……???” 这啥? 陛下问的这问题和殿试考题相关吗?相关吗?相关吗? 颜君齐飞快地组织思路,一个月前的会试题目和答卷,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低声道:“民以食为天,民乃国之根本,农桑为民之根本……” 弘安帝:“你大点声。” 颜君齐:“……是。” 他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边想边答,只当旁若无人。 其他的考生可遭了殃。 他们正紧张的论着战的问题呢,左一耳朵商税,右一耳朵户籍,再一耳朵现有商籍的利弊,后面更狠了,什么观阳一个小粮商每年能贩卖多少粮食,在现有税制下商户们为获利怎么贩卖等等。 若非在殿试现场,他们还挺有兴趣和颜君齐讨论讨论的,可他们正在答题呀!心性不坚定的已经有人一不小心顺手把税制写卷子上了,人愣愣的想,该划掉还是不该划掉? 另一批则非常想堵上耳朵,又怕堵耳朵殿前失仪,毕竟在说话的不只颜君齐,还有他们陛下。 随后,弘安帝越问越深越问越细,颜君齐的回答越来越吃力,不止是他,连其他考生也不自禁停笔沉思起来。 答卷子,他们还能绕圈子,被弘安帝咄咄逼人的问,他们根本就没机会侃侃而谈理论。 待弘安帝的问题不再局限于颜君齐了解的领域,而是扩大至整个大岐,涉及农商军工政令方方面面时,颜君齐也只得回答:“臣不知。” 他将近一个月苦读的政令、公文也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了解整个大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他所学所知所思的尽头,再说,就是揣测与妄言了。 “不知?很好,不知便是不知,朕问你一个你该知道的。瞿安的《六京论》知道吗?” “……知道。” “背来听听。” “……是。” 众考生:“……” 瞿安的《六京论》? 就是那首前朝瞿阁老被贬回乡途中过旧都挥泪而作,一写三个月的长诗? 就是那首一首能成册,单独刊一本的长诗? 那不是公认的又臭又长,瞿安人生的黑历史吗? 谁会看啊! 颜君齐硬着头皮背了一刻钟,还没背完四分之一,他停下道:“回陛下,臣只读到此处,后面的不会了。” 弘安帝哈哈大笑,问道:“有人会吗?” 颜君齐也好奇,他这样读书必然要读完的强迫症都只读了四分之一,有没有人把那本《六京论》读完了。 漫长寂静,无人回答。 弘安帝点会试的前三甲,只有第一名能勉强往后背上几句,另两人只知道结尾处瞿安的几句感慨。 弘安帝点头,又将颜君齐的卷子拿起来细读,夸赞道:“卿有状元之才。” 所有考生心脏骤然一停,这就要点状元了吗? 不料弘安帝放下卷子后,又道:“还有探花之貌,不如,朕便封你个……传胪吧。” 范孝:“……” 在场所有人:“……” 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封传胪? 紫微殿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弘安帝负手安静地看着颜君齐。 颜君齐怔在当场。 震惊,惊喜,失望? 颜君齐最先回过神,将所有情绪藏下,跪拜行礼谢恩。 “起来吧。”弘安帝还了他卷子,兴致勃勃地和贺太师谈论着他亲点的传胪,继续巡场考教人才。 颜君齐盯着答了大半的卷子,有些茫然无措。 名次已经定好,他还要继续答吗? 范孝经过他,轻轻点了点他的桌子,低声道:“继续答题。” 颜君齐连忙行谢礼,将卷子重新铺好,用研磨的时间整理情绪,继续答题。 随后,弘安帝考教起会试的前四名,又抽问了后面几名,还从中间和后排点人问了问题,却都没有问颜君齐时那么难了。 弘安帝心情大好的点了状元、榜眼和探花,这三位分别是先前的第一、第二和第七。 第三成了二甲第二,比颜君齐还落后一名。 他有些失落,不敢表现出来,却也掩盖的不太好。 不过前几名好歹都是答完题的,只有颜君齐中途被点起来提问,耽误了答题,到状元都点好了,他还在紫微殿答题。 临近中午,前三排只剩他一个人,颜君齐倒是不急了,他名次已定,慢慢的将题目回答整齐。 午时前,他将卷子交上,弘安帝、范孝已经离开,只剩下贺太师和其他几个考官还在。 二甲十名之后,还有三甲的排名,要由他们在下午完成。 今年殿试的重头戏,又早早在上午进行完毕提前结束。 明日才是正式揭榜的时候,不过已经知道名次的考生已经可以回去庆祝了。 颜君齐随引路的内侍出了紫薇殿,再出宫门,卢栩和卢舟已经在宫外等了他许久。 “怎么样?!”卢栩迎上来接他。 前面已经出去了好几十人,有人喜气洋洋,有人垂头丧气,颜君齐迟迟不出来,卢栩也不知道他是考的好还是不好。 颜君齐:“皇上点了我做传胪。” 卢栩茫然片刻:“传胪?” 卢舟:“二甲头名?” 颜君齐点头。 “二甲头名?”卢栩反应了一会儿,惊喜道:“那不就是全国第四吗?君齐你又进步了一名!” 颜君齐怔了怔,在殿上强忍的委屈散去,他含泪笑道:“嗯,进了一名。” 第207章 进士 下午殿试结束,贺太师和其他考官将二甲、三甲的名次拿给弘安帝过目,派去送考生们出宫的内侍也悉数回宫。 弘安帝问起考生们的反应,内侍将宫门外有人笑有人哭的情景捡着有趣的一一回答,更没遗漏前三名。 “贺状元出宫往太师府上去了。” 弘安帝听罢点点头,“嗯,于情于理都该去拜见,那太师,朕就不留你了,回去招待亲戚吧。” 贺太师莞尔,却不大当回事,慢吞吞地继续给弘安帝掀名册的下一页,等他朱批完。 弘安帝问道:“探花、榜眼呢,是不是也拜谢老师去了?” 内侍见他兴致颇好,答道:“正是,不少学子都去拜谢恩师了。” 弘安帝哼了一声,“颂之是太师的族亲,少时又跟在承业跟前读过好几年书,受过太师点拨,他去拜师道喜自然合理,那些从京外来的,去找谁拜师?他们拜的师长,还是靠山?” 内侍不敢回话了。 范孝道:“哪年不是这样,到了新地方,自然是想找同乡点拨的,人之常情。” 弘安帝哼一声,默认了他的说法。 内侍暗暗松口气。 弘安帝又想起他亲点的传胪来,“颜传胪呢?去拜见谁了?” 他们隆兴郡可没什么位高权重的官员。 内侍:“颜传胪没去别处,被家里的车夫和书童接走了。” 弘安帝问:“哦,他是怎么走的?” 内侍茫然,心说还能咋走,坐车走啊! 他印象挺深,所有在宫门接人的车架中,就颜传胪家是辆骡车。 虽说如今大岐马匹匮乏,但京中官宦也没人用骡车啊! 人家要么用马,要么人抬,再不济就走着,找个僻静地方坐个牛车,哪有颜传胪家这样,大大咧咧就把骡车牵宫门口的? 他正欲答坐骡车走的,忽听范孝道:“你说人家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然后点他做个传胪,哭着走都不奇怪。” 内侍恍然,这个意思啊! 小内侍心想,难怪满皇城都说大将军人好,才这一会儿,就替他解围两次了。 而且,颜传胪人不在这儿,他也在替颜传胪说话。 他可是皇上亲点的传胪,就是再失落也不该露出一点不满来。 可他距离状元就一步之遥,弘安帝还那么说了一句,失落也再所难免,若在他宫门失态,必惹弘安帝不快,范孝大概是怕他年轻不知轻重,提早为他解围了。 有这一句话的铺垫,颜传胪就是在宫门嚎啕大哭都没事了。 内侍心思百转,笑道:“颜传胪没哭,挺高兴的回去了。” “高兴?” 这下范孝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状元之才,只得了传胪,还高兴? 弘安帝:“他怎么高兴的?” “呃……”内侍仔细回忆,想起颜传胪和他家“车夫”的対话,结结巴巴复述道:“他家书童说传胪是第四,车夫说颜传胪比会试还进了一名,还,还说……” “还说什么?” 小内侍一咬牙,把卢栩的歪论复述出来:“还说,重要的考试和比赛,头三名都是内定的,第四才是第一,陛下肯定特别欣赏他。” 弘安帝:“……” 范孝:“……” 贺太师都挑了挑眉头。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那位车夫真相了。开考前弘安帝已经决定好了一甲必要出自高门,以安抚这些年被他打压过头,积怨颇深的望族们。 他在殿试时脱口而出什么状元之才,探花之貌,还让范孝和贺太师提心吊胆了一把。 弘安帝:“派个人去看看颜传胪在做什么,明日来报。” 内侍怔了怔,连忙道:“是。” 待内侍出去了,弘安帝自嘲道:“朕,老了呀,若是年轻……” 若是年轻,去他的别人怎么想! 颜传胪能干什么? 当然是庆祝啊! 准确来说,是他的“车夫”在庆祝。 卢栩已经又跑去买了一堆糖果点心四处派发了,他还邀请街坊明日来家做客,他要在家摆个小规模的流水席好好庆贺。 明日一早贴完金榜,颜君齐的名次就算正式定下来了,到时候礼部还会派人给状元、榜眼、探花、传胪和三甲的头名量体裁衣,做新礼服,为三日后的琼林宴做准备。 颜君齐明早到礼部量完尺寸就没事了,等琼林宴结束,他们还要骑马游街,然后就在住处等着吏部安排是外派,还是留京。 这段时间,就是留给他们庆祝的。 别人趁着这个空闲忙着拜师、跑门路,卢栩和颜君齐不打算搞那些。 他们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庆祝。 首先,就是满街给街坊四邻发喜糖,然后就是做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听说官府会派人到他们籍贯去报喜,还可以帮他们捎些东西,卢栩也没客气,办完流水席,当天下午就拉颜君齐和卢舟去采购了一大堆书,第二天跑去找人家寄。 要帮他们捎东西的官吏:“……” 其实人家主要是帮他们捎书信,从老家帮可能要留京的新科进士们从老家带银子回来。 聪明如卢栩,一看対方的表情就知道対方嫌麻烦了。 他马上解释一番:“大哥有所不知,我们老家偏远,不比京城繁华,若是能够,我恨不得把整个京城的好东西都搬回去,可山高水远的,也只能带些家乡稀缺的好东西,我们思来想去,最有价值便是这些书了,您不知道,我们镇上,一百年就这一个进士。” 官吏见他人挺诚恳,想想也是,隆兴郡观阳县,他从前都没听说过,这得多偏僻啊! 这样的山窝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指不定祖坟冒了多高的青烟呢,想想也挺心酸的。 “行吧。你们把东西包好,路上弄坏了我们可不管。” 卢栩:“您放心。” 他把所有书拿出来给官差检查过,确定没有违禁的东西,三人抱着书和油纸蹲到角落一本一本用油纸包好,再五本一包,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书包得结结实实。 然后整整齐齐摞进里面铺了好几层油纸的木箱子里。 官吏看着看着,莫名有些感动。 他们衙门人来人往,他们三个就蹲在不碍事的角落包了一天的书。官吏冷眼旁观看了一天,收箱子时既没嫌箱子沉,也没要卢栩塞给他的辛苦费。 待他们走了,他在箱子上贴上了他们内部才懂的紫色封条,示意运送的各级馆驿,“贵重物品,小心看管,轻拿轻放”。 他的同僚见了,疑惑道:“不就是一箱书么,你怎么还贴上这张条子了。” 这可是遇到朝廷封赏,或是要送昂贵又易碎的东西时才会贴的封条。 官吏将箱子收好,笑道:“这哪儿是书呀,这可是咱们传胪老爷的良心。” 良心比瓷器可贵重多了。 他们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也被如实上报给弘安帝,包括他们的酒席上都吃了什么菜,说了什么话等等。 事无巨细。 弘安帝听完汇报,一时都难以将这接地气的庆祝方式与相貌清冷,有些孤高气质的颜君齐联系到一起。 琼林宴时,他不由多看了几眼一身深青色书生袍的颜君齐。 所有入席的新科进士们,除了状元、榜眼和探花是红衣,其他人都是礼部发的蓝色袍子,二甲深青色,三甲浅青色,只有头名是新做的,别的都是暂借,穿完还要还回去。 簇新的袍子一个褶都没有,把颜君齐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愈加白皙,苍松上积了雪似的。 弘安帝不由有些嘀咕,颜君齐不是农家子吗,档案上说他是长子,幼年逃难,父亲早亡,家中只有母亲和幼弟,连田产都没,他是怎么长成一副世家子弟清贵模样的? 与他同坐的几位二甲进士自然也注意到了弘安帝的视线,一个个正襟危坐,如坐针毡。 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放着状元、探花和榜眼不看,盯着他们二甲瞧个不停呢? 难不成真像谣传的那样,陛下后悔了,想点颜传胪做状元? 待开始准备簪花游街活动时,有人不禁酸道,“要我说,状元不状元有什么用,状元不是还得在翰林院熬资历,十年八年过去,谁知道能去哪个衙门,人家就不一样了,得陛下青睐不说,听说户部和御史台都想要他。” “当真?” “自然是真的。” “我听说兵部似乎対他也有意思。” 其余几人震惊地看他,“兵部?!” 那人点头,他听说时震惊与他们何其相似,“好像是殿试那篇文章写的好。” 几人沉默半晌,有人叹气,有人望天,有人伤怀自己。 二甲的还有希望留在京中,运气好还能混翰林院,三甲的,几乎只能被指派到各地做个小小县令或散官了。 进士,同进士。 一字之差,天壤地别。 “我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走门路,想给自己找个好去处了。” “我也听说了。”在吏部有门路的进士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现在不求能外派去个好地方,只要别到北边去,就谢天谢地了!” “听说,上一任的镇安县令还没到任,就死在路上了?” 消息灵通的暗暗点点头,一个个讳莫如深,“已经是第三个了。” 名次不好,又没门路没关系的三甲同进士们一个个愁云惨淡。 县令死了,那不是正好是个空缺吗? 谁都不想去,那不就轮到他们了吗? 他们要哭了。 这…… 还不如落榜呢!! 再看春风得意的状元、探花和榜眼,他们愈加的嫉妒了。 一场考试,人和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贺状元是贺太师的族亲吧?” “是呀。” “已经出身名门了,为什么状元还是他呢?” “是啊……” “不是他,也轮不到咱们呀。” 他们又将目光转到颜君齐身上。 如今仕林间都在传说着状元本该是颜君齐的,只是背景没贺颂之硬,弘安帝是看在贺太师面子上才点了贺颂之做状元。 悄悄八卦的几人连忙道:“哎哎哎!快看!贺状元去和颜传胪说话了!” 第208章 游城 “颜兄。” “贺兄。” 颜君齐正在听三甲头名碎碎念他不会骑马,一会儿摔下马就丢人了,一会又担心他要被外派到犄角旮旯当县令了。 颜君齐正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一边在那五匹马间打量,不想贺颂之竟然来找他了。 他和三甲头名,虽然名次不如一甲,但因为各占了一个头名,代表二甲和三甲,也能同一甲的三个一起走在前面,因为这两年京中终于有马了,他们还能跟着一起骑马游街,不用步行。 虽然颜君齐其实更愿意步行一点儿。 他还不会骑马! “可是要出发了?”颜君齐下意识往贺颂之头上看去,见他帽上簪的是朵金箔桂花,在心中默默嘀咕一句,原来簪的是金花呀…… “还没有。”贺颂之往马匹那看去,御林军还在检查马鞍。 他们也想到了大岐这五位骄子不会骑马的问题,每一匹前都专门配了一名专门扶他们上下马,替他们牵马的御林军将士。 不过贺颂之显然没有这个困境,大岐最缺马的时候,他家也是不缺的。 他来找颜君齐纯粹是因为先前他不认识颜君齐,殿试完也没能找到机会搭话,这会儿来结交了。 颜君齐也不认识他。 虽然他从进京起就没少参加士林学子们的聚会,但贺颂之却从不混他们这种野路子低端群,他有他自己的交际圈,走的是世家子弟的高精尖路子,甚少会到街头去。 不过他神童大名在京城几乎无人不知,颜君齐也没少听说,他还读过贺颂之写的几篇诗和文章。 虽然殿试那天卢栩看出他伤心,安慰他第四才是第一,但颜君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贺颂之连中三元绝对不是靠了贺太师的关系,他是真有才学。 两人一照面,相互打量,彼此刷新了一下印象。 殿试紧张,他们在紫薇殿上也不敢乱瞄乱看,今天才算真正认清对方长什么样。 贺颂之外貌不如他和探花,但人也相貌堂堂,文士的儒雅气渗透全身,举手投足都端正有礼,颜君齐对他初印象相当不错。 贺颂之看颜君齐,却大感意外。 探花宗鸿飞他是认识的,宗鸿飞的外貌也绝对担得起探花之称,弘安帝夸颜君齐有探花之貌,他还有些好奇,今日近处一看,颜君齐相貌果然不输宗鸿飞。 “颜兄近日可留在京中?” “隆兴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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