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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前脚吵完,后脚就能厚着脸皮撒娇耍赖送东西哄人,别说颜君齐这样讲道理的,就是卢锐这不讲道理的,他一个都能哄三五个。 元蔓娘:“你们带上舟儿……” 卢栩:“我们住两间!” 元蔓娘:“……” 她也不是很想关心谁单独住一间,“舟儿跟你们出去走走也好。” 见多才能识广,他们家这些孩子,这几年都是大变样。 要不是女孩出门在外不方便,她都想带着腊月四处走走看看。 “去吧,多带些银子,全当散心了。” 卢栩与元蔓娘道别,恭恭敬敬退出去,一转头飞快往回跑,冲进他屋里关上门,将正要出去给油灯添油的颜君齐推回去。 “大事不好,露馅了!!” 颜君齐莫名其妙,连忙将油灯挪远些,“什么露馅了?” 卢栩:“我娘知道了!你娘也知道了!” 颜君齐比他反应快多了,卢栩还没说完,他已经秒懂。 颜君齐将油灯放下,淡定道:“我知道,我同母亲谈过了。” 卢栩傻眼:“啊?啥时候?” 颜君齐:“两年多前。” 卢栩:“……” 亏他还以为藏得很好! 难怪有一阵子他从北境回来,总觉得颜母看他怪怪的,原来不是他做贼心虚。 颜君齐:“我娘还说,若是有一天我们后悔了,谁也不能怨谁。” 卢栩听得泪眼汪汪,第二天看到颜母头都有点儿抬不起来。 结果他因为害羞躲着人,元蔓娘没两天主动找他了。 行李她们已经收拾好了,颜君齐的文书也都批办好了,衙门连他去考试的路费都发下来了,他们该出发了。 从观阳到京城,比从观阳到北境还远。 时下正是秋深,他们要在路上过冬,若顺利,能在深冬前赶到京城,若运气不好,赶上了大雪,说不好要在路上过年。 元蔓娘和颜母听都没听过他们一路要经过的地方,泪眼婆娑地给他们准备冬衣,缝被褥,带干粮。 什么都想给他们带上,又怕装的太多他们提不动。 她们加加减减,装了取出来,取出来又装进去,一遍又一遍。 “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何必非要考什么官呢?”颜母往包袱里塞棉鞋,可包袱装的太满,她塞着塞着把包袱扯破了,人忍不住崩溃的哭起来。 元蔓娘安慰她,“栩儿说,去京城路虽远,但沿途人多城多,比去北境好走,也安全。” 颜母抹抹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她重新换了包袱,将东西掏出来装到新的里,“怕他没出息,又怕他太有出息,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盼着他考中了。” 对别人而言,高中,做官,那都是光耀门楣的事。 可他们家,老家早没了,亲人流散了,她丈夫也没了,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只有三人相依为命,她指望的也不过是两个孩子平安顺遂。 什么门楣不门楣的,那些有什么用? 要是祖宗真能显灵,就保佑她的两个孩子健康到老。 颜母擦擦脸上的泪,将银票缝进颜君齐腰带里。 这是县令让卢栩找南方的大船商换的,这家钱庄信誉好,在京城也有铺子,他们拿着银票能到铺子里兑银子,不用自己带。 卢栩还托人兑换了点儿金子,总共没多少,图个轻巧方便。 他怕到了京中要花钱带少了,都带成银子不安全又太沉。 卢栩想了想,将小金块都缝到了鞋底里,一并藏到包袱中。 卢庆本想送他们,可如今卢轩南下了,去北境需要他带队。 卢栩:“我们一路走官道,只走大道,不走夜路,没啥不安全的,不用送了。” 越接近京城考生越多,各地官府也会注意赶考书生的安全。往返一趟搞不好要大半年,没必要让卢庆陪他们折腾。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只卢栩、颜君齐、卢舟三人走,能坐船的路段坐船,能租车的地段租车。 几年发展,大岐的牲口也缓过劲儿了,骡子、牛、驴不再像前些年那么稀罕。 尤其是隆兴,这两年朔州换了新郡守,和骁骑军、北境军相处融洽,还通过李修联系蛮人,从北境引进牛羊骡马到朔州,鼓励百姓养牲口。 朔州的牛羊骡马驴子通过商路还往隆兴和更南的郡县输送了不少。 朔州的羊不如北境的品质好,但总归是肉,每年养牛养羊,百姓也能赚些钱。 如今,观阳到北境的商路上,像样点的客栈食铺都卖羊肉,羊肉汤羊肉串,炖、煮、烤,想怎么吃怎么吃。 卢栩想在沿途租车,已经不像从前那么难了。 出发前两天,元蔓娘单独将卢栩叫到客厅,又是关上门,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密谈。 卢栩都有点怕了,战战兢兢问,“娘,你有什么事吗?” 元蔓娘依旧是绞着手绢紧张不已,做了好一番心理建树,才将难以启齿的话问出来,“栩儿呀,你看过春宫吧?” 卢栩:???!!! 卢栩脸唰一下红透了。 不!他没看过! 元蔓娘特别不好意思地说:“照理说,当是你爹爹和你说这些,这不是……这不是你爹爹不在吗……” 元蔓娘声音越来越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这么大了,寒露和小夏都看过。” 卢栩:?????? 作者有话要说: 蔓娘(揪手绢):后娘好难当啊…… 第189章 践行 元蔓娘语重心长,“你也不能只和君齐谈做买卖呀!” 上次卢栩说,他只亲过颜君齐一次,元蔓娘好在意! 虽然男孩子不用生娃娃,但好像这状态也不大对吧? 她忍了好多天,还是没忍住和颜母偷偷嘀咕了,颜母也很震惊,想找儿子谈谈,可一想她家君齐那越来越不苟言笑的模样,就有点怕。 而且…… “君齐脸皮薄,我问了这个他往后不愿意见我了可怎么办?” 俩娘大眼对小眼。 颜母怂恿,“要不,你说说卢栩?” 元蔓娘也很怂,她期期艾艾道:“可可可可,我是个后娘呀!” 她比卢栩也没大几岁,哪好意思问这个! 偏偏这俩都是长子,连个能提点的兄弟都没。 岁数差不多的,卢辉,不开窍。 卢轩,也不开窍。 她都有心回村找三婶、四婶,让她们喊三叔、四叔说说了,可卢栩和颜君齐这事,她们不确定三婶、四婶知不知道。 愁啊。 两人拖拖拉拉好几天,眼看他们要出发了,元蔓娘狠下心。 还是她来吧! 反正上次她都谈过一次了。 谁让他们卢栩岁数大呢? 可怜卢栩,听了十几年的耳提面命不许早恋,一穿过来,又一直忙着养家赚钱。 别说春宫图了,他连本小黄书都没看过。 颜君齐还不如他呢,他好歹从前还上过生理课,看过点儿电影能播出的非限制级画面,隐隐约约似懂非懂。 颜君齐从小读圣贤书,一点儿都没了解过。 他俩平时也就在没人的地方拉拉手,搂搂抱抱,爱的十分柏拉图。 春梦也不是没做过,但卢栩每次做春梦都很不好意思。 他意识里还总觉得颜君齐是学生,学生怎么能早恋? 他怎么能耽误颜君齐读书科考? 最大尺度就是晚上钻被窝时候打打闹闹,摸摸贴贴,搂着颜君齐睡大觉。 猝不及防被元蔓娘说出来,卢栩脸烫得都快能煎鸡蛋了。 元蔓娘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没看过,但好歹是知道是什么,她一边欣慰他们家孩子是个正经孩子,一边又有种莫名的微妙。 别人家孩子,像卢栩这个岁数,娃都能跑了…… 元蔓娘轻咳一声,维持住长辈的威严,低声道:“不用害羞,大户人家小姐出嫁前嬷嬷都会找来给她们瞧瞧的。” 卢栩:“……”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寒露和小夏看过了,八成是寒露的那群小姐妹里,有哪个要出嫁的小姑娘分享给她们看的。 他明白。 一般三观震惊的时候,都忍不住分享给朋友瞧瞧,传说中的不能我一个人眼瞎。 元蔓娘觉得自己说明白了,卢栩也觉得自己听明白了。 他们俩沉默对望片刻,都等着对方开口。 元蔓娘:??? 咋不说话?懂什么意思了吗?她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卢栩:??? 不是要借他看看的意思吗? 卢栩尴尬:“我……去买一本?” 元蔓娘:“不然还是路上买吧。” 也是,在观阳,他熟人太多,今天敢买,明天就得传遍大街小巷。 元蔓娘又叮嘱道:“别让舟儿看见。” 卢栩应一声,落荒而逃。 这年代的山水画他见过不少,神像和人像画也见过挺多,至于……咳,是个什么水平?有点好奇。 不知是不是提了春宫的原因,晚上卢栩做了一夜旖旎的梦,梦里颜君齐眼睛水润润的,早上卢栩被叫醒时,盯着颜君齐清冷俊逸的脸,人猛的一激灵。 颜君齐:“怎么了?” 卢栩恍恍惚惚:“咳,没事。” 颜君齐看他又将头发滚得乱糟糟的,从抽屉里拿出梳子帮他梳头发。 卢栩额头附近的碎发总是爱翘,他要压着些才能梳到长发下。 颜君齐温热的手指擦着卢栩的耳朵拂过,与昨晚的梦中触感相同,区别是,梦里颜君齐是在解他的发带。 卢栩默不作声将被子又往身上拽了拽。 “冷?” “嗯?嗯!今年秋天冷得早,咱们这次多带几件厚衣服。” 颜君齐莫名,今天明明是个艳阳天。 梳完头,颜君齐刚要给他找件稍厚实些的衣服,卢栩却穿着里衣,抱着衣服往浴室跑了。 颜君齐捏着他的衣服,想起卢栩红彤彤的耳朵,哑然失笑。 昨日已经向县令辞行,今天他们要回乡祭祖。 虽然颜君齐的老家不在观阳,不在卢家村,他更不姓卢,但卢家村世世代代就出了这一个举人,哪怕他不姓卢,卢家也破例愿意让他在村中祭祖摆宴。 君齐向来不喜欢这些,卢栩还怕他会介意,可颜君齐全然没一丝的不乐意。 他和卢栩一起去上坟道别,也没谢绝村中特意给他办的践行乡宴,颜君齐一桌一桌敬酒拜别,还给村中祠堂写了新匾。 “您看满不满意,不满意等我酒醒后重新写。”颜君齐放下笔墨,歉意地问着。 他先前不知道里正想让他给祠堂写匾额。 里正笑道:“满意、满意!这多好!别说咱们饮马镇,就是整个观阳县,也没几个更好的了!” 大岐举人已经可以当官,哪怕颜君齐入京科考失利,都能下派去一方做官。 官老爷题的字,他们十里八乡都没有过! 他们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明天我就去县里找最好的工匠刻出来!” 颜君齐莞尔。 他刚要收笔,又想起什么,叫卢栩帮他铺开纸,给卢家一直没提名字的杂货铺也写了张匾——卢记小卖部。 村中识字的孩子已经不少,他才一写完,马上有人念出来。 大伙茫然:“小卖部?小卖部是什么?” 卢栩满心暖洋洋的,这名字,他只在最初做设想时候同颜君齐随口提过,不想颜君齐竟然记到现在:“就是小号杂货铺的意思!” 颜君齐放下笔,笑吟吟地看他。 他记得。 卢栩说过的每句话,写过的每张字,画过的每张图,他都记得。 但他似乎真是喝醉了,题完匾才一转身,脚下猛地就是一踉跄,卢栩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颜君齐接了个满怀。 里正:“这就醉了?!” 卢爷爷:“书郎醉了。” 三叔指责各桌刚刚劝酒的:“你看看,你看看,叫你们瞎灌!” 卢奶奶指挥:“栩娃,你快扶书郎回屋躺着去。” 颜母焦急:“到了外面你可得看着他,可不能让他乱喝酒。” 元蔓娘:“都不能乱喝酒,舟儿,你看着两个哥哥知道吗?” 三婶:“我给他熬碗醒酒茶。” 四婶:“再煮个糖水蛋吧,一中午光喝酒了,也没吃什么东西……” …… 颜君齐半倚半趴在卢栩怀里,听着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声音他听不真切,乱乱的灌了满耳,有些吵,有些满,有些暖。 热热的,酥酥的,如温酒一样暖热了他的心。 颜君齐痴痴傻笑,“栩哥……我考中了……我考中举人了……” 卢栩手臂从他腋下托着他,抬起双手捧着他下巴在他脸上揉了揉,将颜君齐的棱角揉软揉圆。 几年前,就是这张比现在更稚嫩的小脸对他说“我不想念书了”,可卢栩分明从那张迷茫、无助又倔强的脸上看到他在无声地嘶喊着——“我想读书。” 卢栩笑道:“嗯,考上了。” 不止考上了秀才,还考中了举人,隆兴郡第一名! 能做官,有田地,至少能在隆兴和观阳的地方志留名。 再不用服役,也不用跪官,只要不谋逆造反,永免死刑。 重要的是,没辜负他的才华与努力,将以此为起点,施展一身的抱负。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你那么聪明。” 颜君齐笑着望他,眼睛湿湿亮亮的,笑着笑着,倒在他怀里睡了。 “颜书郎这酒量不大行呀!”村民怔了怔,没敬上酒的纷纷笑起来。 卢舟、卢辉、卢文七手八脚帮忙把颜君齐扶到他背上,文贞收拾好颜君齐的笔墨,跟在卢栩后面往回走。 卢栩边走边道:“等我送他回来,我跟你们喝!” 村民:“明天就要走了,谁跟你喝!” “就是!好好看好书郎。” “你俩都醉了,小舟怎么背你们俩!” 众人哄笑着,将卢栩赶走,他们还没尽兴呢,要继续吃吃喝喝。 今天祠堂出钱摆席,卢栩山上出肉,卢文一早从县里运来的好酒,正是秋收的好时候,每桌十六道菜,煎炒烹炸,鸡鸭鱼肉,美酒蔬果,比年夜饭都丰盛,不吃光,坚决不走! 卢家村热闹了整整一下午,连附近的王家村、双水村都跑来沾喜气沾文气,他们卢家村杂货铺,哦,刚改名的卢记小卖部,成了重点围观对象,那一墙的看图识字,被人又瞧又看,一波人来,一波人走,一波又来…… 卢爷爷坐在门口喝着小酒,给那些好奇的娃娃发毛笔。 全是他们登州的铺子做的不太好的次品,卢栩瞧着能用,拿了好些回来,一半捐给官学,一半免费送给各村的杂货铺。 想要学写字的孩子,都能到铺子里免费领。 “没纸墨就蘸水写,往墙上写,往石头上写,往桌子上写,磨坏了,再来领。” “女娃能要吗?” “能!那有啥不能,笔又不咬人。”卢爷爷将毛笔给那两个询问的小女孩,还多给了她们两只,“瞧里面那墙字,那都是我家腊月、小雨和小满写的!我家女娃都会写,写得比她哥哥还好看!” …… 字不如妹的卢栩将字最好看的颜君齐放到床上,帮他脱鞋盖被,坐在床边见颜君齐睡踏实了,才捏捏他的脸出去替他继续招待乡亲。 等颜君齐睡醒,酒席已经散去,太阳已经西斜。 好在他们去京城要坐船往西南行,不用再回县里。 行李早上就从县城送回家了,明天早上从村边的码头登船便可。 颜君齐揉揉额头转过来,卢栩正躺在他一旁小憩。 一只胳膊压在头下当枕头,一只胳膊从被子下搂着他。 颜君齐往卢栩旁边挪了挪,卢栩睁开眼,笑道:“睡醒啦?” 颜君齐将枕头递给他。 卢栩枕上唯一的枕头,颜君齐则枕上他肩膀。 卢栩问:“是不是有点儿舍不得了?” 颜君齐沉默片刻,苦笑一声,“嗯。” 从前他总觉得卢家村不是他的家,他是浮萍。 可真要离开,他又生出不舍。 不知不觉,故籍已从幼时记忆淡去,他想到的故乡只有这里,他家的口音也都同化成了卢家村的乡音。 此去一走,不管考不考得上,只要不放弃做官,必将自此飘摇在外,待告老辞官才能回来。 他舍不得。 卢栩拍拍他,“你去哪儿,我陪着你,你要是想家了,我替你回来看,我回来,就是你回来了。” 颜君齐莞尔,那算什么他回来了! 卢栩肚子咕噜一声,紧接着颜君齐肚子也开始咕咕响。 “饿了。” “嗯。”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中午还剩了菜吗?” “吃剩的?” “那是我的送行宴!” “走,去热菜!” 他们俩跑进厨房,卢栩将剩的菜倒进锅里翻炒热透,用饼子夹着,他一个颜君齐一个,他们拿上饼子边吃边满村转悠。 细细地看,慢慢地走。 印象深的,印象浅的,人、风景、味道、声音、风……通通印到脑子里。 “书郎醒了!” “醒了。” “在外头可不能乱喝酒!” “哎,知道了。” “我才摘的甜瓜,拿两个吧!” “不了,装不下了。” “这还装啥,我给你们拿个篓子,明天早上装船上,边走就边吃了。” “谢谢婶子。” “小颜醒啦。” “醒了。” “我这儿有蜜,拿点儿吧,省得明天醒了头疼。” “不用了。” “我去给你装上。” “……谢谢奶奶。” …… 他们走了一路,颜君齐收了一路。 卢栩也不帮他拿,只伸手拖着筐底出一点儿力,“看看,你多受欢迎!就冲着每年的春联,全村的男女老少也都喜欢你!” 待他们满载而归,里正正在门口和卢爷爷聊今年的收成。 “回来啦。” “爷爷,大爷爷。” “不头疼吧?” “没事了。” “给,这是家里做的醒酒茶,这是族里给你的路费。”里正将一个小罐子和装银子的布袋子一并给他。 颜君齐刚要推辞,里正道:“拿着吧,我知道栩娃有钱了,你娘也赚钱,但这是村里给你的心意,从咱们村出去考试的都有!” 卢栩揭短道:“大爷爷,咱们村考上举人的就君齐自己。” 里正:“尽胡说,我瞧你家小舟,还有你长顺哥家小乐少说能考上秀才!” 卢爷爷也批评道:“就是,自己不好好学,字写得还不如锐锐,什么都不知道,尽瞎说八道。” 卢栩不服气:“我写得怎么也比锐锐强吧!” 卢爷爷:“我瞧着还没锐锐好。” 里正:“哎,老五你别说,我瞧着小锐写字好,有劲儿!” 颜君齐听着卢栩挨批,大声辩解要和卢锐比,笑着弯腰捧起一把乡土,装进一个小罐子里。 行游万里,故土不离。 第190章 远行 到了出发时,全村人都到河边给颜君齐、卢栩和卢舟送行。 他们村边的码头,还是当年卢栩最早搬石头砌的那一处,许多年过去,这里已经被砌成整齐的石码头,从这儿上船,再不会踩一脚泥巴了。 说好了要替哥哥保护姐姐和阿娘的卢锐站在最前头,看着行李一箱箱装上船,看见哥哥也上船了,卢锐开始嗷嗷大哭。 卢栩这几年经常出门,短则一两月,长则三四个月,家里好不容易习惯了,偏偏他这半年又不怎么出去了,天天在观阳陪家人,卢锐更是天天长在身边,乍一分别,剜心一样。 他一哭,腊月和文贞也哭了,他们一哭,颜母和元蔓娘也哭,家中的长辈都泪眼汪汪的,船上的卢舟、卢栩和颜君齐也红了眼睛。 卢爷爷摆摆手,“走吧,走吧,省得路上耽搁,晚上不好住。” 颜君齐掀起袍子跪下,向母亲和卢家的长辈拜别。 他已经是举人了,除了跪皇帝再不用跪别人,但颜君齐还是认认真真行了礼,郑重拜了三拜。 他不知道这次离开,一去多久,下次回来,今日为他送行的长辈,还能否健在。 看着对他多有照顾的长辈们,颜君齐忍不住喉头哽咽。 卢爷爷、卢奶奶、里正还有其他长辈们向他们摆手,含泪笑着目送他们离开,村里的年轻人,则一路在岸上追着船走,直到走出村,船行远,他们再也追赶不上。 卢栩他们站在船头,依旧能听到卢锐、腊月他们大声地喊哥哥,卢文嘶吼着让他们放心,他会看好家的。 颜君齐摸着怀里卢奶奶给他缝的平安符,视线模糊。 饮马镇附近村子有习俗,子女远行,要家中最年长的长辈要做平安符。 上次卢辉北行从军,卢奶奶没来得及给他做,耿耿于怀了好久。 这次一听说颜君齐还要去京城考试,她就赶紧缝了平安符,还拿去镇上的庙里挂了三天祈福开光。 她年纪大了,做得慢,这次就只做了一个,连卢栩、卢舟这俩亲孙子都没有。 太阳升高,行路渐远,卢家村渐渐模糊成满眼山水中的一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颜君齐在船头站了大半天,连卢家村旁那几座山都瞧不见了,才挪到船舱里。 这船是他们观阳联盟的货船,平时来往观阳县和建阳县,傍晚会在沿途的小镇停靠休息,小镇的百姓偶尔也会搭他们的船来往县城。 卢栩他们这次就是要坐船先到建阳县,再从建阳县换车继续向西南走进京的官道。 船东知道卢栩要坐船,特意腾了小半个船舱给他们用,还给卢栩拿来不少自己晒的鱼干当零食。 卢舟第一次出远门,坐在船舱窗边往外张望,一会儿又要紧张地看看他们的行李是不是还安全。 卢栩陪颜君齐在甲板站了好一会儿,进船舱和船东聊起沿途情况,现在正在他旁边小憩。 颜君齐从甲板回来,在卢栩旁边坐下,人已经平复情绪。 卢栩感到熟悉的气息睁开眼,将鱼干递给他。 颜君齐摇头,问起卢舟晕不晕。 卢舟摇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出生在河边的缘故,他们家兄弟姐妹都不晕船,村里的孩子也甚少有晕船的。 倒是颜君齐每次去州府考试,路上都不舒服。 卢栩问起他,颜君齐这次竟也没不舒服。 卢栩想,大概是船的缘故。 这种能载二三十人的中号船,兼具小船的轻便快捷和大船的稳当,船舱内也宽敞,虽然也有晃动,频率却十分舒适。 他们从观阳走陆路也能到官道,但长途跋涉,日夜颠簸,又要翻山又要涉水的,水路可比路陆舒服太多了。 卢栩自己在商路走惯了倒没什么所谓,带着卢舟和颜君齐,他宁肯绕远一些,慢一些,也想让他们轻松点。 卢栩从箱子里翻出果脯,递给颜君齐,“含一片,舒服点。喝不喝茶?” 颜君齐摇头,“省着些吃。” 卢栩:“吃完了路上再买。” 从前卢栩去北境,每次除了衣服和钱,都不带什么东西。尤其是后来走熟了,一个小包袱就出发了。 这次换他给颜君齐和卢舟准备,吃喝用度,无一不全,连茶叶都准备了好几样。 卢栩:“有些地方的水是发苦的,泡茶才能入口。” 这不才出门,他就想用上。 颜君齐也没驳他的好意,他已经向县令打听清楚了,他们从建阳县上了官道,一路上要过好几座大城,缺什么到了城中可以补买。 他娘给他带了不少钱,卢栩也带了不少钱,好像卢文还塞给卢舟不少钱。 全家都怕他们路上钱不够花,腊月还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卢栩和卢舟了,只是他们没要。 卢栩借了船上的火炉烧水煮茶,他这观阳联盟大当家的身份,借用什么东西特别方便。 傍晚船在石泉镇停靠,卢栩将他们的行李箱捆好,托付给船东看管,带颜君齐和卢舟下船找客栈。 观阳南来北往的船商变多,如今每个镇子都有官营的和私营的客栈,只要舍得花钱,每天都能住得不错。 长途跋涉,能享受的时候还是要抓紧享受,到了要露宿荒野时候,想花钱住客栈都住不上了。 卢栩想得很开,该节约要节约,该花钱也要花钱。他赚钱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方便。 石泉镇和饮马镇差不多,比饮马镇规模还大点。码头有专门提供给跑船的过夜的小屋,那些要看船的船工、船东,晚上能在这儿休息,也能买了吃食回船上过夜。 从码头出来,镇上则更热闹些,卖吃食的,卖日用杂货的,占了大半条街。 如今正是备冬衣的时候,不少店铺都在卖棉花卖皮子。 他们从码头到客栈途中,卢栩看见好几家铺子都挂着观阳联盟的旗帜。 卢栩也没去打扰,拿着文书到客栈登记住宿。 掌柜推荐:“楼上的雅间是两人的,楼下有通铺,您三人要是不介意和别人拼住,住通铺更划算些。” 卢栩:“通铺还有空的吗,我们单独包一间。” 掌柜:“没啦,这季节行商多,店里通铺都有人住了,不过有一间现在只住了一个人。” 卢栩:“还是两间雅间吧。” “好嘞!”掌柜叫店里的伙计给他们领路,十五六的小伙计麻利地跑去开门,还给他们往房中提了一壶热茶。 “我们住这儿,你住里面。”卢栩安排。 卢舟应一声,提着行李就进了房间。 随后卢栩向小伙计打听了镇上有什么好吃的,他们三个一道去吃了晚饭,还在石泉镇上转了一圈,直到晚上睡觉,卢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卢栩想,看吧,他娘就是瞎担心,吓得他注意了一晚上卢舟反应,卢舟根本就没反应! 小伙子压根没想过为什么亲哥不和他住一间。 早上吃过饭,他们从石泉镇坐船继续南行,傍晚再到下一个镇子过夜。 如此五六日,出观阳,进建阳,船停到建阳县码头。 船东常来建阳,对这儿熟悉。他将自己的货交给伙计,自己进城陪卢栩买车、买骡子,又将卢栩的行李全安置好,才去管自己的货物。 卢栩他们去住客栈,骡车和行李暂时放在船东租的房子里。 这次他们买的是带棚顶的车,贵是贵了些,车子又新又结实,遮风挡雨,也宽敞,他觉得这钱花得特别值。 卢栩没急着马上走,第二天在县城买了两条厚被子和好几个坐垫。 现在的路,再平坦也颠簸,他们一路坐着木板到京城,屁股都要颠碎了。 行李已经占了一半的空间,再塞上被子、垫子,宽敞的车厢也满满当当。 卢栩将被子撑开,一条叠成双层铺进车厢,一条叠成三层铺在车内的坐板上。 卢栩很满意,催卢舟上车试试:“坐到被子上,过些天冷了,还能钻到被子里取暖。” 卢栩买的是大厚被子,卢舟还觉得会不会太厚了,小时候有逃荒经验,依稀还有点印象的颜君齐可不觉得。 下雪后,寒气钻进车里,再厚的被子都不嫌厚。 卢舟犹豫片刻,爬上车,脱掉鞋,乖巧坐好。 卢栩还扔给他一个靠垫,催他躺下试试看。 卢舟枕着靠垫,腿蜷缩在座板下,委委屈屈能躺下。若是靠在车板上,还能更舒服点。 卢栩很满意:“行!路上累了困了就这么凑合。” 卢栩又去买了粗麻绳,一头钉到车厢木板上,将行李全用绳子勒紧,另一头捆到座板下,以防颠簸时行李乱晃。 他们装行李用的箱子全是卢爷爷用细藤条编的方筐,盖上盖子,像箱子一样,又结实又有弹性。 若晚上迫不得已在野外露宿,还能将行李箱平铺与车内坐板一样高,临时将车舱改成床,这样就能挤下两个人睡觉。 万事具备,卢栩暂时想不到如何让骡车更舒服,便喂好了骡子,买了半袋草料,赶着骡车出发了。 卢栩多次北行练就的驾车技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卢栩驾车,颜君齐坐在他一旁,卢舟坐在车里,他们三个掀开车厢的帘子,边走边聊,看风景,吃东西。 卢栩想吃什么,就喊卢舟去箱子中找,卢舟在车厢内翻腾出来,从窗口递给颜君齐,颜君齐再喂卢栩。 起初卢舟还好好坐着,过了没半日,他就跪坐在坐板上,从窗户里探出头四望沿途的风景了。 “哥哥你看那个山,像不像猴子。” “哪个?” “那边那个。” “不像啊。” “那块石头是鼻子,旁边是眼睛。” “嗯……大小眼的猴子?” “哈哈哈。” 颜君齐也笑起来,“还是个趴鼻子。” 卢栩:“快别看书了,这么大太阳,坏眼睛。” 颜君齐:“嗯。” 卢栩:“卢舟,我带了辣油豆干,你找找。” “哦。” 没一会儿,卢舟找出来了,“找到了。” 卢栩:“那咱们再走一会儿,要是还没看到能吃饭的地方,就找个宽敞的位置野餐。饼子夹豆干行不行?” “嗯。寒露姐姐还给我们拿了咸蛋。” “对,差点忘了,快看看咸蛋碎了没?” “我看了,没有。” …… 一个人赶路,再好的风景都可能无聊。 和喜爱的人一起赶路,再差的风景也有趣可爱。 与他们的一派轻松不同,还有考生要靠双肩背着行李,靠双脚翻山越岭。 即使是卢栩这样做了万全准备的,遇到一场连绵大雨,也只能靠双脚步行。 雨太大,道路泥泞,骡子都走不动了。 卢栩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踩着半脚深的烂泥,边推车边问坐在车内,一手抓一把雨伞,保护靠窗行李的卢舟:“好玩吗?” 卢舟点点头又摇摇头,“哥哥换我下去吧。” “你别下来了,你下来还要多晒一身衣服。把伞拿好。” “嗯。” 此时他们的骡车窗外各撑了一把雨伞,伞柄从窗口插在窗框内,卢舟在里面抓着伞柄,颜君齐在前面牵着骡子,卢栩在后面推车。 从高处看,这辆骡车活像长了俩翅膀。 又走了两刻钟,他们终于将车拉上了坡。 卢栩扶着膝盖喘气,“可算是上来了。” 颜君齐:“能看到嘉林城了。” “真的?!”卢栩跑到前面,望着路尽头的小城,终于来了精神:“走走走!赶紧进城泡个热水澡吃点儿好的去。” 等他们好不容易进了城,卢栩傻眼了。 全城的客栈都客满?! 第191章 嘉林城 天阴沉沉的,下了两天的雨,丝毫没要停的架势。 卢栩在城里跑到天黑,终于找到一户愿意让他们借住的人家。 大雨引发山洪,冲坏了嘉林城的石桥,嘉林衙门封了路,无论是过路的百姓、行商,还是赶考的书生举人,全都被堵在城里,把全城的客栈都住满了。 第二日卢栩和颜君齐到石桥边看,那已经聚集了不少焦急的行人。 从东部各郡进京,这是最近的路,急着赶路的,都焦急难耐。 “不能就这样过吗?” “你要是不怕死你上去试试。” “不能修吗?” 官差怒骂:“这么大雨,这么急的水,怎么修?!雨不停,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修!” “就那么点儿缺口,搭块木板不就过去了?” 官差哼笑两声,还是那句:“谁不怕死,我不拦你。” 问话的人看看湍急的江水,果断闭嘴。 有人商量起往下游绕行。 可嘉林城已经是江面最窄的地方了,只有这儿能靠石桥过江,走别处,就只能等船渡。 这么大的雨,兴许不止嘉林城在闹山洪,下游渡船也不见得能通行。 有人问道:“大人,若雨停了,多少日能修好?” “快则三五日,慢则一两月。要看桥损坏得厉不厉害。” “一两月?!” 官差:“若桥短时难以修好,我们会在旁边先搭个吊桥让你们过路的。” 众人终于松口气。 但赶车的脸色一点儿都没好看。 吊桥能过行人,过不了车呀! 众人悻悻回城,只能期盼着雨能早点儿停。 颜君齐也忧心忡忡,“这么大秋雨,明年的收成……” 卢栩:“我瞧这边已经秋收完了,就是冬麦泡烂在地里,明年春天改种些杂粮也来得及。” 他抬头望天,“不知观阳现在是不是也在下雨。” 颜君齐:“观阳水路发达,只要不遇连绵数日的大雨,来得及将田中积水排入河道。” 卢栩点头:“嗯,咱们出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这边的雨暂时也飘不到观阳去,咱们就等雨停吧。” “嗯。” 只是天公不作美,他们睡到半夜,听到城里敲起阵阵急促的锣鼓声。 卢栩惊醒。 颜君齐:“怎么了?” 卢栩:“好像有锣声,我去看看。”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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