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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薛粮官,卢栩客客气气把人请到仓库看粮食,最后这位薛粮官就一句话:要,但是没钱,赊账。 卢栩气啊。 北境军那个贾粮官好歹给换东西,这位薛粮官什么好处不给,张嘴就是赊账。 卢栩:“不赊就不要?” 薛粮官也痛快:“不赊不要。” 于是,卢栩就自己弄到杂货铺卖了。 卖谁不是卖?他零售散卖赚的还多呢! 看青龙城百姓多捧场,他搞着限购,一天还卖出去一车。 笑死,十车粮食,根本就不够卖! 莫非这人见他粮食卖的好,又后悔了? 卢栩挣扎爬起来,“还行呀。” 薛粮官:“那便好。” 卢栩:??? 啥意思? 他生意好不好跟骁骑军粮官有什么关系? 薛粮官:“听闻张先生每年在贵店可得二十之一的红利,不知可有此事?” 卢栩:“有。” 薛粮官露出一丝喜色:“既然如此,剩下的粮食卢小哥便运到军中去吧,粮钱从那二十之一的红利中扣除便是。” 卢栩:“……?” 薛粮官:“莫非一年的红利不够买粮吗?” 卢栩:“那倒不是。不过我得问问张大人。” 张骈虽然是张将军的弟弟,但他毕竟不是骁骑军。把给他的钱全给了骁骑军,将来张骈说不知道怎么办? 不给张骈他肯定是不敢的,但总不能不明不白多给一份吧? 薛粮官表情看不出任何不满,声音还是那么刻板:“请便。” 卢栩:“那薛大人你等等,等我吃个包子回点血就随你去见张大人。” 薛粮官:??? 回血是什么? 卢久生赶忙去街上包子铺买了两笼屉包子,连笼屉一并搬回来了。 卢栩啃了一个肉包子,恢复点儿力气,总算是不飘着了,又拿一个边啃边走,含糊不清地客气:“挺好吃的,薛大人要么?” 薛粮官:“不必了。” 卢栩“哦”一声,又拿起第三个。 待他第三个包子下肚,薛粮官才幽幽道:“眼下正是军中用膳的时间,卢小哥可以到了营中再用饭。” 卢栩:“……” 这个姓薛的是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是名叫杂货铺的超市(狗头) 第174章 陈茶啊 待再到了骁骑军营见到张骈,卢栩又有些庆幸,多亏他垫了三个大肉包子。张骈这儿清汤寡水的,两个粗粮馒头,一碗野菜汤,一荤一素两菜,素的是白菜炖豆腐,荤腥就有几片肉,一看就是军营大锅饭做出来的,卢栩猜他和骁骑军普通士兵吃的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特殊待遇,大概就是那几片肉。 张骈不知道他会饿着肚子来,先前也没预备他的饭菜,等他到了倒是很大方的邀请卢栩一起吃。 卢栩连忙拒绝,就这么点儿东西,他再分张骈一半? 骁骑军会不会觉得他想把他们的张大人饿死。 张骈:“可是这些吃不惯?喜欢吃什么,我叫他们给你做,我们将军府可是有小厨房的。” 卢栩莞尔。 张骈都吃大锅饭呢,他吃小厨房? 卢栩猜,将军府的小厨房,大概跟招待他喝茶的小兵口中的好茶叶差不多,专门留来充面子待客的。 卢栩自认为他一个平民百姓小商人算不上什么贵客,配不上将军府的小厨房。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张骈竟然会吃的如此朴素。条件艰苦的北境军,招待他还能摆出一桌子肉呢。 卢栩:“来前我啃了三个大肉包子,这会儿一点儿都不饿,就是有点渴,不知能不能向张大人讨碗水喝。” 张骈笑,叫人去备茶。 茶水端来,卢栩也没客气,牛饮一般咕咚咕咚就干掉三杯。 他是真渴。 一天没喝什么水,干啃了三个大包子,快噎死了。 张骈快而优雅地吃完饭,叫人撤了碗筷,陪卢栩喝茶,“这茶如何?” 卢栩:“呃……应当是好茶,但小人出身寒末,没喝过什么好茶叶,品不出来,浪费大人的茶叶了。” 张骈笑道:“喝到肚子中怎能算浪费?” 他指指茶壶,“这是我用你送来的好茶跟将军换来的,说来,论品级还不如你送的茶叶好,不过,这是将军来朔州前一并从京中带来的,将军除了待客,平时也不舍得喝。” 虽然听懂了这是张骈表示对他重视,似乎还在告诉他,他已经在骁骑将军耳边挂了号,但卢栩第一反应还是:陈茶啊! 张昶来朔州都多少年了,这茶叶还能喝吗? 他疑惑太深,一时没控制好表情管理,回过神儿来连忙收起嫌弃,口不应心道:“将军从京中带的茶自然是普通茶叶不能比的,这茶,它沾了京中的贵气,将军的志勇,喝起来……” 张骈接道:“一股陈茶的味道?” “呃……” 卢栩心道,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什么都没说! 张骈笑着又续了一杯茶,并不嫌弃这是陈茶,卢栩也倒了一杯慢慢喝。 先前是他口渴喝的太快了,没好好尝,现在一品,还真是陈茶,陈的不轻! 不过恐怕整个朔州会嫌弃这茶叶不好的,也没几个人。 卢栩表达了一番受宠若惊,但是有先前的表现做铺垫,他说再多都像是畏于将军府权势拍马屁。 说了没两句,卢栩自己也觉得挺无聊,索性不说了。 张骈看着是个实在人,他也说点儿实在的算了:“我铺子里还有些上等茶没卖,要不我让人送来算了。” 就别拿陈茶招待人了,别人说起来是荣誉,谁知道出去会不会笑话他们将军府以陈茶待客,小气。 张骈哈哈大笑,“茶便算了,每年也喝不了多少,缺了让将军自己掏钱买,眼下急的还是粮食。” 张骈问道:“听说今日你店中客流如织,络绎不绝,只一日就卖出了上千两的货物?” 卢栩诧异,他都没统计卖了多少钱,张骈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派人盯着他吗? 卢栩诚实道:“详细还没统计,不过应当不止一千两。” 一件儿童羊绒装加上帽子就不止十两了,今天他卖出去好几套。 还有他报出天价的刺绣卷轴,也有不少人买呢。 另外还有丝绸布匹,有人成匹成匹的买,不知是大户人家采购,还是城中的成衣铺选材料。 光这些大件数一数,都得千两。 卢栩知道青龙城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打了十几年仗都没把有钱人打穷,不愧是朔北第一城,不愧是客栈伙计口中的大世家的盘踞之地。 他跑这几趟对朔州也算熟悉,就是把登州、永固县、洪县等等一路上的小县城全绑起来,都抵不了半个青龙城有钱。 卢栩不知这算不算正常,不过以隆兴郡来对比,隆兴郡州府与其他县城的差距,可远远没青龙城与朔州其他县城来得夸张。 卢栩道:“不过开张头几日大伙儿图新鲜,图便宜,也有图赠品的,总会热闹些,往后就会趋于正常了。”卢栩依在观阳的经验估算,“不过一月卖千两,应当不难。” 这么大的青龙城,刨去那些家财万贯的庞然大物不算,寻常百姓每日消耗也不少呢。 尤其是整个朔州百姓都习惯农闲时入城生活,到了年节,城中人满为患。 这听上去就让商人心动不已,消费力啊,这都是消费力! 他都想赶紧回去,赶在过年前再送两趟货,春节,元宵,都是赚钱的好时节! 见他说得如此自信,张骈笑问:“那我的红利应当够买粮食吧。” 卢栩:“自然是够的!粮食这事吧,您有所不知,我先前就找过薛粮官,先问了他要不要,是薛粮官不要,我才在铺中卖的。” 卢栩趁机告了薛粮官一状,“我这次来找大人,就是想问问您,今年的红利您都要换成粮食吗?” 他就剩下几车了,扔进骁骑军军营,杯水车薪,要是张骈还要,他回去得好好规划明年的商队配置了。 张骈:“这三年都换成粮食吧。” 卢栩苦笑:“好。” 陆路运粮太难,他能运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再多观阳的牲口畜力不够用,靠人力运,既累又慢,而且太辛苦。 他走第一趟时,主要靠的是人力,轻的货物,一车只需一到两人,运粮车则要配置四到五人,再少,走起山路那就是压榨人了。 即便这样,第一趟回去,也不少人不愿意再来了。 若想朔州不再缺粮,除了粮食本身,还需要运力做支持,可偏偏整个大岐都缺牛缺马。 卢栩不禁怀念起火车、货车,要不怎么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呢? 他一个学渣,革新生产力这种梦,他就不做了,还是想点实际的,问问张骈能不能给他解决牲口的问题吧。 马他就不想了,牛啊骡子啊驴啊什么的吧,总得有点吧?他们这么大个骁骑军,打仗时候总不能也全靠人力运粮草吧! 张骈想了想,把粮官和军需官都找来了。 他毕竟已不在军中,这些也少有过问,不知道如今军中可有赋闲的畜力能用。 粮官和军需官为难,他们骁骑军是朔州驻军,就是有也不能跨郡借给卢栩这个隆兴人,这不是没事给将军找麻烦,找参吗? 卢栩听了一圈,不禁纳闷起来,怎么骁骑军听起来比北境军还怕被人参本子? 不是说大岐将军,只有李修自己没后台吗? 难不成张昶后台不够硬? 卢栩实在是想要牲口畜力,坐过一次骡车,他再也不想靠双脚横穿两郡了。 卢栩苦着脸问起来:“闲置的牲口也不行吗?我是为骁骑军运粮,不是用来图私利做生意也不行?北境军也曾借过我二十头牛的。” 人家北境军都敢,你们骁骑军怎么回事? 张骈、粮官和军需官都有一丝的尴尬。 北境军当然敢,北境军在千蛟岭北边天高皇帝远,又没人天天盯着他们动不动就要到朝中参他们,说是土皇帝也差不多了。 他们骁骑军不一样。 张昶临危受命时青龙城眼看都要破城了,他为了打赢仗强征暴敛,把青龙城的大家大户得罪了个遍。 战时倒还好说,他们不想忍也只能拧着鼻子忍着,谁敢说个不字,张昶就敢把他们全家扔到前线。 不过青龙城世家豪门苦张昶日久,如今蛮人打跑了,天下太平了,他们也开始反击骁骑军了。 有关系的找关系,有门路的走门路,都没有的就凑钱塞钱,隔三差五在京中找人参骁骑军、参张昶,争取早日把这祖宗弄走,换一个前任将军辛兴怀那样的温和派。 他们痛恨张昶,张昶也痛恨他们。 他们兄弟俩当年初到青龙城,张骈比张昶军职更高,是大将军亲自举荐的参军。 若不是辛兴怀那个蠢货,庸碌无为勾结地方世家贪腐受贿,任由青龙城世家豪强摆布,该攻不攻,该守不守,贻误军机,怎么会害他的亲兵几乎全军覆没,还害他胞弟险些丧命,前途尽毁。 张昶至今都无比痛恨辛兴怀,若不是他死在战场没回来,张昶都想亲自宰了那个蠢猪泄愤。 辛兴怀死了,张昶便把仇恨转移到青龙城这几大家头上,他们参张昶,张昶也修理他们。 他们想把张昶换掉,张昶还想把和他们亲近的郡守换掉。 两边的暗斗最终升级到明斗,连郡守都被牵扯下场,互参的本子雪花一般往京中递,闹得不可开交。 眼看都斗到一方郡守的委任之上了,朝廷震怒——大岐的朔州到底是谁说了算? 皇帝震怒,最后还是大将军出面,要求严惩张昶以示警诫,但念在他家世代忠君,又护城有功,只罚了张昶半年俸禄以示惩戒,又高调往朔州派了个督军。 贺承业这督军明面上是敲打张昶,实际上却是在给张昶撑腰。 毕竟贺承业可是以督管军户北迁的名义来的,他既受皇帝信任,又是大将军女婿,还和张昶两兄弟早年就相识。根本是在告诉青龙城兴风作浪的大小势力,安分点,张家兄弟在朝中有人。 第175章 都要了! 这么一番闹腾,两边相互有了忌惮,各自安分了不少。 张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当他的土霸王,想征便征,想抢便抢,更不敢再惹事找参了。 贺承业可私下告诉过他,陛下的意思是若是朝中再收到一本参他的折子,张昶就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青龙城的几家重击不行,也只敢暗中盯着张昶犯错。 为了不落人口实,贺承业还劝张昶将张骈和他养的那些伤兵移出兵营—— 这事,往好了说,叫重情重义。往坏了说,叫收买人心。 连大将军范孝都为伤兵的事头痛不已,没少和户部打架,更没少挨参。 范孝经历特别,先是国舅,后是将军,深得陛下信任,他皮糙肉厚不怕参,尚且焦头烂额,张昶呢? 他家中长辈已过世,京中亲眷还指望他们兄弟俩的军功,如今又是如履薄冰。 道理易懂,实践难行。 张骈带着伤兵主动离营,张昶气地砸了一天东西。 青龙城安稳了,骁骑军的日子却越来越捉襟见肘。 李修羡慕他们兄弟俩占据青龙城吃喝不愁,他们俩何尝不羡慕李修在北境说一不二自在享受。 不过这些都不好与卢栩说,粮官只隐晦提了句“青龙城不比北境自由”和骁骑军军规森严等等。 卢栩不知道其中的暗潮汹涌,只当是骁骑军满青龙城收保护费,终于把地方官员惹炸毛,人家正撸着袖子抓他们小辫子。 既然骁骑军不好借他牲口,卢栩只能想别的办法。 他想了想,问道:“不能出朔州……那你们能到登州去吗?登州县也属朔州。我组织人手将粮食从隆兴送到朔州,诸位只需带好牲口到登州接运便是。” 两人眼睛一亮。 要说从前,还真不能。 驻军哪能乱跑? 不过眼下不是户部不批钱,允许他们满朔州剿匪自给自足了吗? 只要不出朔州,谁管得着他们是去剿匪还是打猎? 见有戏,卢栩也高兴起来。 他在观阳组织人到北境、朔州,那肯定没多少人愿意,若只是到崇宁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心动。 即便在观阳招不够人,他还能从崇宁、文丘凑人手雇脚夫,反正都要经过的。 先运粮,再说货,运粮的人多了,商道不就走出来了? 等行商和脚夫们发现从观阳到崇宁很安全,慢慢的一定会有人愿意再进一步。 卢栩不急,明年登州,后年堡山,一个一个来,早晚能走到北境去。 既然商量好了,那就要马上行动起来,趁着还没下雪,能运的赶紧运。 卢栩也不打算在青龙城继续停留了。 卢栩:“大人,粮食的钱我先垫着,等明年年末算完红利,再多退少补您看如何?” 如何? 当然好! 不等张骈回答,粮官就想替他答应了。 白得的谁不要? 张骈当然也没意见,他们骁骑军虽然不像北境军那么凄凄惨惨,但粮食也不充裕,尤其是精粮,三天才能饱吃上一顿。 让卢栩养他们骁骑军肯定不切实际,但能多一斤是一斤,哪怕每天一锅饭里能多放两勺米呢。 双方愉快达成合作意愿,都很满意。 卢栩:“哦対,还有一事想劳烦大人。” 张骈和颜悦色:“你说便是。” 卢栩:“就是我的铺子缺些人手,我在青龙城也不熟,不知大人能不能帮我找些靠谱的伙计。” 人你随便塞,账单都随便看,就别在外面派人盯梢了,进来干活儿吧! 张骈失笑。 他派人到卢栩铺子附近盯着,一来是想看看他又是修房子,又是雇瓦匠的,折腾好几天到底要卖什么,二来是怕他刚刚开店会有什么麻烦。 不想卢栩搞出的动静太大,把他派去的人惊到了,不等天黑就坐不住跑回来汇报。 张骈原本只当多得个零花收入,自己都没打算要,可手下回来噼里啪啦一说,张骈也吃惊了。 一天卖了上千两的货,难怪卢栩一直在暗示他二十之一的红利很高。 他马上想到用这笔钱买粮草。 只是这小孩也有意思,若换成别人,就是知道了他派人盯着,也不会放到明面来讲,只会当不知道,卢栩倒好,不但说了,还打上朝他要人手的主意了。 张骈:“你想要什么样的人?” 卢栩:“会算账的!能记账更好!脾气好,不和人吵架,踏实肯干,吃苦耐劳,还有爱说爱笑,爱和客人聊天的,我们铺子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 张骈:“连账房先生都要我帮你找?” 卢栩:“就是账房先生才要您帮我找。” 他缺人才,与其从自己人里硬挤一个赶鸭子上架,或者外聘一个自己都不信任的账房,还不如让张骈出人。 “我们商队识字的少,老家账房都是我邻居读书之余兼顾着,我们掌柜原本是我们村种田的,我随便找个账房来,把他卖了他都不知道,还是您找吧,您推荐的品性肯定好,军中人才多,要是有什么解甲退伍的正愁找活儿干,那就更好了。” 张骈:“你不怕我安排个账房把你卖了?” 卢栩:“哪儿能啊,我听说您是世家大族出身,能看上我这点儿钱么?” 青龙城有什么,他大概有数,一个账房也不可能在卢久生眼皮子底下把钱搬空。 张骈笑而不语,默认了卢栩的高帽子。 他家就是再落寞困窘,也不至于算计一个杂货铺。 张骈暗叹,心说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小子能忽悠贺承业了。 贺承业最讨厌阴谋诡计,卢栩的路子又是什么都放到明面上讲,虽然有小聪明,但也不失坦荡,贺承业就是不喜欢商人,也不会多讨厌他。 张骈:“我还真有一批人符合你的要求,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用了。” 卢栩想也不想:“愿意愿意,您推荐的我都愿意。” 张骈莞尔:“等你见过后再说吧。” 他叹口气,“明天你到将军府找我,我带你见见他们,你自己挑。” 将军府? 什么人还得去将军府挑,卢栩疑惑。 难不成是将军府的仆役? 卢栩兴致勃勃地等着选人才,第二天一早就提着礼物上门了,可待他看到张骈推荐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或轻或重,全有伤残。 张骈:“这些曾经都是我手下的兵,品行品性都信得过,你挑吧。” 卢栩问:“他们都退伍了吗?” 人群中当即有人道:“是我们自己要走的!” “不错,与将军、参军无关,是我们自己不想待在骁骑军了!” 张骈什么都没说,卢栩却发现张骈眼睛红了。 卢栩懂了。 朝廷欠饷,那些手脚健全的士兵都吃不上饱饭,军营拿什么养一群残兵呢? 不是连张骈都已回归白身,不在军中了么? 只不过,他身份特殊,还能住在将军府,还能和骁骑军同吃一锅饭,而他们,要自谋生路了。 他们观阳也有很多这样的人,他路过的所有地方都有。 卢栩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我的铺子不太大,用不了这么多人,我就只能在诸位中选了,没能选上的,我先说声抱歉。” 他们很轻松地笑道:“小兄弟你选吧。” 似乎每个人都不觉得自己能选上。 卢栩走到人群,选了一圈,将伤残最轻的和最重的分成两边。 轻伤在左,重伤在右。 右边几乎没一个四肢健全的。 被选到右边的人相互笑着,遇到了熟人,笑容就更深一些。 “看来你要落选了。” “你不是一样?” “我比你强吧!” “还不是一样!” “就是,没差,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我当年比你们几个能打多了好吗?” “屁,你就是跑得快!” 他们调侃着,那名已经断了一条腿,当年跑得快的人,自己也混不在意,他拍拍已经断了的右腿,“你们加起来,都没我这一条断腿跑得多!” 卢栩将最后几人分开,站到右侧人群前。 “有没有能识字记账的?” 笑闹的人群一片寂静。 卢栩又问了一遍:“有没有能识字记账的?举手!” 还是没人吭声。 卢栩:“那有能算账的吗?举手。” 依旧没人举手。 卢栩叹气,吐槽道:“你们不行啊!” 说着,他又朝左边走,“这边有能算账、能记账的吗?” 有三人犹犹豫豫地举起手。 卢栩将那三人选出来,“好你们三个我要了,其他人……抱歉,我暂时只需要这么多人。” 只要三个呀…… 三个也不少了。 剩下的人笑道:“没关系,我们本来也只是想过来看看参军。” 有人嚷道:“老陈也会算账!我们营军需粮草都是他管,谁少吃了一碗饭多吃了一碗饭他都知道!” 卢栩脚步一顿,“老陈是哪个?” 左边好几个人往右边人群中指,“那个!拄拐的!就那个大个子!” “対呀!小兄弟,你雇上老陈吧,账房又不用站着,他缺一条腿又不影响算账。” 卢栩怔了怔,朝右侧无奈笑道:“你们不老实啊!算了,回去再安排吧。” 回去? 啥意思? 这到底是要老陈还是不要? 两边的人都茫然着。 卢栩走回张骈旁,指指右边那群人:“大人,这三个,还有他们,我都要了。” 张骈吃惊:“你要他们?!” “嗯!” “都要了?!” “嗯!”卢栩笑着看已经惊呆的两群人:“我们店可是很大的!” 第176章 通商 卢栩出去一趟,招回来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伙计,卢轩、罗纯有些意外,又不怎么意外了。 毕竟他们商队里就有一群别处不愿意用的解甲兵。 卢栩心软,这在他们观阳可是人尽皆知的。 尤其是他那食铺,有些食材根本就是赔钱卖的。也因为这样,他那有一批死忠老顾客,还总有客人客串伙计,替他们收拾桌子煮面盛汤盛饭,就差自己做饭自己吃了,甚至忙的时候还替他们收账,这也是他们观阳以前从没出现过的奇景。 卢家人早习惯了,罗纯从前去他食铺吃饭也没少见,卢栩向来是只要整体上赚钱的,不在意细节划不划算。 有和他关系不错的商人也提醒过他,他这不是做生意,是过家家。 可卢栩不在乎。 他赚着钱呢。 他不在乎,有人替他在乎,比如卢文。 小小年纪锻炼了一身砍价本领,每次卢文替他收货,都能把供货的气到脸红脖子粗。 想卖他东西比别人贵?做梦。 想买他东西比别人便宜?没门儿。 尤其是卢栩没怎么管,卢文又常去的甜品铺子。 小夏性格软,没主意,寒露干什么都不怕事大。在他们三个齐心协力一番努力下,甜品铺已经快成他们观阳著名的黑店了。 赚钱是赚钱,但卢轩有时候都怕卢文会挨打。 卢栩的方式他觉得不対,卢文的方式他觉得也不対,但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愿意给卢栩善后。 这次,卢轩也习以为常、任劳任怨地给卢栩善后。 他先带人到后面问清了他们家住哪里,远不远,什么时候能上工,用不用安排住宿,又统计了他们分别能干什么。 那些说什么都行,又似乎什么都不行的,他就安排他们先流动帮忙,先看看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 虽然他们铺子没啥重活,可他们不是少一条胳膊就是少一条腿,卢轩也挺棘手。 最后只能选那些伤的相対轻的人来负责大件和铺货补货。 人手需要磨合,卢久生又是头一次做买卖,卢轩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这趟先不走了。 他留下给卢久生帮忙,等卢栩送第二趟东西来时再和他一起回去。 卢栩问:“你真要留啊?” 卢轩点头。 卢栩头皮发麻。 本来这趟卢轩出来就没跟四叔、四婶说,再不回去…… 他回村不会被四叔打吧? 卢轩看着大哥心虚的表情,忍不住呵呵,他让卢栩赶紧收拾好东西滚,争取早点过来接他。 卢轩威胁:“要是万一下大雪不能回去过年,你也得来青龙城陪我!” 卢栩领命,拿走铺子这几天赚的所有钱,带着人跑了。 罗纯:“你就这样把他自己扔那儿了?” 卢栩:“什么叫他自己,久生不是在吗,账房先生上岗了,结账的给他配了四个,这再搞不定,他以后就在家混,别出来了。” 罗纯:“……” 他忽然觉得他们家那棍棒教育的家风挺温和的,从前是他误会他爷爷、他伯、他爹和他哥了。 狠还是卢栩狠。 结果対弟弟特别狠的卢栩才到了登州,刚追上放羊的卢庆,就是这么说的:“小轩非要在青龙城开店,还非要留在青龙城看店,我劝他都不听。” 罗纯:“……” 但凡是卢庆先问起卢轩他再说,也能让人不那么鄙视他一点。 同样是大哥,卢栩和罗慎完全不一样,罗纯想了想,他果然还是更欣赏性格沉稳不跳脱,长兄架子三千金的罗慎一点儿。 登州那条街已经彻底清扫出来了,还没盖房子的地方被罗广、罗丹清理出来临时当了羊圈。 城里的小孩刚卖完石头,又开始到处割草卖给他们喂羊,那些才会走路说话的小孩都被哥哥姐姐抱过来看小羊。 好脾气的崔县令都有点意见,他好好一个城,好好一条街,怎么就成动物园了? 但登州城也肉眼可见的活起来了。 皮货店旁开了一家新店,专门卖毛绒玩具和各种饰品,除了卖,他们还派活儿。 洗毛料、染色上色、做玩具、搓毛线、戳毛毡、做发绳、小饰品…… 城里手巧的姑娘每天都到铺子后院做工,一群小姑娘凑在一起玩似的做手工,时不时还有人出新主意,等卢栩到时,她们已经发明出好多种花色和小玩偶。 不过奇形怪状的残次品也很多就是了。 最早出来那一批,已经由卢轩弄到青龙城卖了,卢栩一回来,罗丹、罗广就很忐忑地询问起卖得怎么样。 卢栩:“大受欢迎,都快抢光了,抓紧做吧,这些我先运走回观阳,新的再供青龙城。” 罗丹、罗广也大受鼓舞,飞快跑去向他们的工匠、女工们传达好消息。 不要担心赔钱束手束脚了,放开手脚大胆干吧! 卢栩还跑去看他们做毛毡,他也只知道大致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这些小姑娘们真的做出来了。 他过来瞧瞧,有小羊、小兔、小鸡、小鸭、小猪、小鹿、小牛……还有小老虎。 卢栩好奇:“老虎是谁弄的?” 一个小姑娘红着脸道:“是我。” 卢栩瞧着可爱,爱不释手,“还有吗?” 小姑娘点头。 其他人七嘴八舌出卖她,“她奶奶可会做虎头鞋了,她按虎头鞋做的!” “她还做了毛鞋子呢。” 卢栩让她拿出来瞧瞧。 她奶奶是给小孩做虎头鞋的,她学着做,用毛毡做的也是小孩穿的虎头鞋,只是戳出来的鞋,更毛绒可爱。 卢栩比划一下,决定带回去给卢锐穿,要是卢锐穿不下,就放到元蔓娘店里卖。 卢栩鼓励道:“很棒!很厉害!加油多做点儿!” 小姑娘腼腆地笑。 做一双鞋比做别的费工费时,罗掌柜是按一天二十文给她们算工钱的,她好几天做不出来一双,一直怕被开了。 卢栩这么一夸,她就有底气了,她还鼓起勇气问卢栩要不要虎头鞋,她奶奶手艺特别好。 卢栩让她带来瞧瞧。 卢栩又逛了一圈,想再给腊月、小夏他们带些小礼物,逛着逛着,他瞧见一个七八岁小姑娘正手指翻飞地打络子。 卢栩诧异:“你也在这儿做工?” 小姑娘点头:“嗯。” 一旁的姑娘笑道:“她手可快了!” 卢栩问:“你这是做什么用的?” 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声音还充满稚气,仰头道:“我给小羊挂!” 卢栩想起来他在青龙城见到那只挂着红络子的毛绒羊,原来是出自她的手。 卢栩好奇:“你还会做什么?” “会可多了。”她掰着指头数,“我会打络子、做毛球、做小羊、戳小羊和小狗。” 卢栩蹲到她旁边,“那你能教我编东西吗?” 小姑娘歪头看他:“编什么?” 卢栩指指架子上已经编好的:“就这个吧。” 待罗纯、卢庆将要带的东西装好,卢栩也从铺子里出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罗纯笑他:“你注意点儿,这么大人扎小姑娘堆里像话吗?” 卢栩:“东家勉励员工,怎么不像话了?” 他把包袱扔上车,解开给他们看,“瞧,小兔子,小狗,小羊,小牛,多可爱。” 罗纯瞧着也挺可爱,“那个老虎给我留着,我拿回去哄我儿子,还有那个头花。” 卢栩:“小老虎是给我们家卢锐的,这个给你留着。” 他拿出一只小狗。 罗纯:“不要小狗,我儿子当然得要老虎!” 卢庆面无表情看他们俩争执,抬头望天,双目放空,没一会儿,他抬脚走了。 一个十八九,一个二十好几了…… 还得他操心这,操心那的。 就在他们返回观阳同时,崇宁和文丘的商队也从观阳进货回乡了。 文丘商人还好,他们和州府也接壤,从前都是去州府进货。 虽然州府的大商人不怎么爱搭理他们,但好歹见过州府的繁华。 崇宁人不一样,因为地理位置不好,穿山越岭又难,崇宁面积还大,出县一趟十分艰难,即便是号称为了利润无所不至的商人,基本也没怎么出过崇宁县。 有进取心的,最多也是跑文丘进货。 这也不怨他们,毕竟他们不比繁华的南方。 大多百姓都是吃自己种的粮吃自己种的菜,布也能自己织自己纺,一年忙活到头,银钱是赚不到的,但靠勤勉,勉强也能温饱。 他们实在不爱出门。 出门难,还耽误他们种地。 尤其是崇宁,田地不如别处肥沃,别处一亩产的粮食,他们要种一亩半才能收获。 每年交完税,剩下的也就够饿不死,买东西? 他们连赶集都不积极。 这样的环境下,商人也很难,百姓不爱买,他们不好卖,他们进货少,价格就高,越高,百姓越不爱买。 简直恶性循环了。 因此,崇宁也没啥实力强劲的大商人,这次官府牵头组织他们去观阳,名义上是去进货,其实是想卖货。 他们崇宁山多,出山货出药材啊! 尤其是他们地广人稀,有些地方常年无人去,总能找到年份足的草药。 他们想好了,就是观阳人不稀罕,观阳不是还有不少南方的货商吗? 便宜卖给他们,总能赚到钱吧! 而且这次三县商量好了,不收入城费,路上食宿他们出一半,衙门出一半,到了观阳还会统一组织他们买货卖货,特殊的东西需要他们自己选自己谈,但常见的东西,观阳衙门会监督物价,保证他们不会上当受骗。 这已经不是行商了,简直是不傻的都能干。 崇宁县衙满县划拉了一下,要求每个镇必须至少出一个行商,带上自己镇上特产,到县城集合。 等他们乌泱泱凑好,就可以出发了。 崇宁路段崇宁衙门护送,文丘路段文丘衙门护送,进了观阳,观阳衙门一路护送。 这些小商人每家规模不大,但人数也不少,即便罗家已经在沿途开客栈了,依旧不够住,不少人都被安排到附近的村子里借住。 要接待他们的村庄也提前得到了消息,早就收拾好屋子,准备好饭菜。 反正钱都是官府先垫付的,能赚钱他们也乐意。 两县的商人就这么旅游似的一路到了观阳,路上吃喝不用操心,安全不用操心,车子坏了都有人搭把手。除了走路运货还是那么辛苦,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不出门,在家种地,也是辛苦的。 进了观阳县城,文丘县内来的商人没啥感觉,但文丘各镇和崇宁商人,全都惊呆了。 尤其是崇宁深山硬被衙门薅来的小商人,他们痴痴地望着观阳,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城市。 这么宽这么平坦的大街,这么漂亮的房子,这么多琳琅满目的物品,这么多人! 还有那条大河。 宽敞,平坦,温柔,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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