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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就是他真想跑,不是还有你们么?你们天天在大道上巡逻,还看不住一个茶棚?” 陈连:“……” 他被卢栩的一连串质问问呆了。 陈连问:“你不怕他赚了钱不给你?” 卢栩又来一遍:“不是有你们么,你们……” 陈连:“行行行,反正是你出钱,你随便。” 卢栩嘿嘿笑着,讨好道:“各位巡兵大哥也是要吃饭喝水的,咱们搭个茶棚,遇到刮风下雨他们也好进来躲躲不是么?” 陈连:“……” 这小子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卢栩循循善诱,一番都是为了陈连打算的模样:“都是自己人,陈大哥相熟的人尽管来,咱们茶棚不收钱!” 陈连就是再傻也听明白了,卢栩这茶棚还没影子呢就开始给自己找关系,若是巡兵天天来他这儿吃饭喝水,别人敢来找麻烦吗? 不过明知卢栩是想狐假虎威,他还真有点心动。 他出身兵营,自然知道巡兵的辛苦,尤其是登州此段,带水多了跑起来累,不带水跑一天渴,就更别提吃饭了。 陈连:“真不要钱?” 卢栩:“只要不是整个兵营都来,奔着吃垮我……” 陈连:“那不会,吃饭我们自回掏钱,你只管夏日有水,冬日供火便行。” 那有什么不行? 吃饭他都可以只要个成本价。 卢栩快快乐乐跑去喊人砍树了。 有陈连在,卢栩只留了几十人看守车,拿上工具跑向附近的林子伐木、搬石头,准备明天就把茶棚搭起来。 待刀疤脸几人和家人依依惜别,重新回到大路边时,梁柱都搭好了。 刀疤脸等:“……” 卢栩:“回来得正好!瞧瞧咱们茶棚怎么样?” 刀疤脸茫然无措:“茶棚?” 卢栩站在中间,対着上无屋顶,四面漏风,还有一股新鲜树汁树液味道的框架屋子自豪道:“対呀!往后你就是茶棚的老板了。” 刀疤脸:“……啥?” 卢栩走去拍拍他肩膀,“我听说你从前是个管事的头目,肯定有经营经验,你看这茶棚,糙是糙了点儿,框架还是很好的。” 他指指四周,“现下暖和,墙先不用修,你先找人把屋顶搭好,省得下雨。哦,地板也要修修,这些树不怎么平整……” 说着,他自己差点被没砍干净的树根绊了个跟头。 刀疤脸:“给我管?” 卢栩:“你家不是就在附近吗?!” 刀疤脸:“我不用跟你去永固县?” 卢栩:“你带着他们几个在这儿好好开茶棚就行了。” 刀疤脸:“……” 有点高兴,有点尴尬,有点复杂。 他怎么跟做梦似的呢? 他回头看刚刚哭过,眼睛还红着的同乡,大伙的茫然是一样的。 他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也挺疼的。 所以…… 他既不用去服徭役,又不用长途跋涉去北边,只要在家门口开个茶棚就行了? 卢栩见他表情变来变去的,连忙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换别人也行,他们几个愿意,就是家远了点儿没你这么方便……” 刀疤脸忙道:“我愿意!” 卢栩从他脸上瞧不出什么愿意,善解人意道:“先干三年,如果你真不愿意,三年过了我再换人。” 刀疤脸:“……好。” 大不了没客人,他守三年空屋子也比去服徭役做苦力强! 见人员也妥了,卢栩开始给他们分工,“我留些粮食和银两给你们,你们每日从附近运水过来,煮些白水和茶水。柴就自己砍吧,如果便宜,收也行,粮食用完,就从附近买,若买不到,就有什么卖什么吧。” 几人点头。 卢栩:“白水一文钱,茶水三文钱,过路的大多数军户,千里迢迢的,行个方便。哦,巡逻的军士们,或者官府办公的差役,茶水不要钱,饭就收个成本就行。” 几人再点头。 卢栩问到关键:“你们会做饭吧?” 几人头点不下去了。 卢栩:“蒸个馒头煮个面,会吗?” 空荡荡的屋子里,连风都透着一股子萧瑟。 卢栩无语:“那你们在山上怎么吃饭?” 一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会烤兔子,会烤鸡。” 卢栩:“主食呢?” 他道:“从家里带,或者煮点野菜树根凑合凑合。” 卢栩:“……” 好家伙,就这种生活,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当土匪?卢栩满心都是绝了。 片刻后,刀疤脸道:“我婆娘会做,要不,我叫她来?” 卢栩一怔:“呃,方便吗?” 刀疤脸费解:“不方便?” 卢栩说得含蓄:“若是嫂子不介意日日见许多外人……” 几人依旧挺茫然地看着卢栩,卢栩了然,看来此地比他们观阳民风开放,没有那么严重的男女之防。 他话锋一转,“那就仰仗嫂子了,就每日给她开三十文工钱吧?” 几人呆了呆,眼神猛地犀利起来。 卢栩吓一跳,“又怎么了?” 一人道:“小兄弟,哦,不,东家,我娘也挺会做饭的,给二十文就能来!” 卢栩:“……”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我看你骨骼清奇,还有丰富的管理经验,肯定适合做掌柜! 土匪:……? 第140章 登州城 第二日天蒙蒙亮,卢栩依旧四面透风的茶铺里,来了八位面试者。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是刀疤脸他们的亲眷们。 好几个眼睛还红着。 刀疤脸挨个介绍,最后指着一个眼睛不大的女人道:“这是我婆娘。” 卢栩:“嫂子好。” 女人拘谨地攥着手指,哎哎两声,连忙道:“东家好。” 说罢,红肿的眼睛又狠狠瞪向刀疤脸,满面的羞恼。 这天杀的,家里当他们早被剿匪的官兵杀了,他昨日不声不响揣着几块甜饼子回来,摸遍全身给她留了几十文钱,随便对付两口饭,就又要走了,还说过三年再回来。 三年? 三年谁知道他会死到哪儿去? 她憋着气叫他赶紧滚,死在外头她好改嫁个好人家,省得替他担惊受怕。 可他真走了,她晚上哄睡孩子心里又不是滋味,独自坐在门口抹眼泪,哭着哭着,大半夜的他又推门跑回来。 她想着小时候种种,哭得正伤心呢,冷不防刀疤脸一推门,把她连同小板凳都推倒在地上了,她泪眼婆娑地摔了个屁股蹲儿。 刀疤脸推开家门,瞧见他老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愣了,“你坐门口干什么?” 他老婆恼羞成怒,抄起板凳就揍他,“你不会先敲敲门吗?!” 一阵鸡飞狗跳,刀疤脸老婆大半夜赶紧收拾收拾过来面试。 都怪这倒霉丈夫,害她眼睛哭肿了,本来眼睛就小,现在更看不见了! 好在卢栩不以貌取人,都认识一遍,又把茶棚的事一番交代让他们放心,说明白这几人在茶棚也是服役,没有工钱。 卢栩:“不过如果他们干得好,我私人是会给他们发奖金的,三年后他们还愿意干下去,我也会发工资和红利的。” 几家人来的路上也都知道情况了,连连道:“能让他们守在家门口,不用去修城墙做苦力,已经够便宜他们了!” 在一旁撑场面的陈连听此,把官威摆得十足,有模有样地点点头。 随后,就是试手艺了。 卢栩准备了杂面粗面,他们自己也带了厨具和荞麦面,开始和面做饭。 这下省了卢栩他们开火做饭的麻烦,一群人边吃边打分。 最后卢栩雇了两人,一个是刀疤脸媳妇,一个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妇人。 工资也改成了一人一日二十五文包吃。 两人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马上就喊着要开始干活。 卢栩好久没见过如此爽利的女性了,对新晋女员工十分满意,预付了工资给她们,也一天二十五文雇了另外六人做一日短工,不叫人家大半夜的从家里白跑一趟。 一群人高高兴兴开始收拾,刀疤脸中一人跑回村去运茅草,卢栩又带人去砍树,刀疤脸的族亲中午也赶来了,拿着工具帮忙锯木头、做桌子、做板凳,到傍晚时分,茶棚已经有模有样。 四四方方的屋子里装着依旧还不算太平整的地板,新做的桌子、板凳,茅草屋顶,草席门帘,刚搭好的灶台。 门口,原木色的方木板上,是卢栩亲手写的招牌,一个大大的“茶”字端端正正挂在门口。 卢栩望着自己的墨宝,默默叹了一番自己这拿不出手的破字真丑,琢磨回去一定要让颜君齐给他写几个牌子下次带来。 不大的茶棚一次就六张桌子,一条板凳挤两人,也才能容四十八人,卢栩商队,路过的两家军户分批先体验了一把,把卢栩搬出来的面差点吃空。 卢栩只得又卸了还没磨的谷子、麦子、豆子,让刀疤脸他们回头自己磨。 晚上卢栩他们谢过刀疤脸的邀请,没去他们村里借宿,而是在道边又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上路北行。 他们出发时茶铺已经开工,刀疤脸夫妻从家里弄来一辆推车,正一趟趟从溪边往茶铺运水。 今日后,至少走到这儿的行人有地方歇脚休息,喝水吃饭,补充体力。 后面他们如法炮制,只要队伍中有人老家在附近,卢栩就在道边盖茶棚。 一来二去,他们十多日都没走到登州县城,但盖屋的效率直线上升。 那些从他们后面追赶上来的军户还有巡逻兵,一瞧见他们恍然大悟:“前面那些茶棚也是你们搭的吧?” 卢栩:“是是是,就是我们,欢迎惠顾!” 于是,最新的一间连梁柱都没搭好呢,就先有客人吃上饭了。 陈连在巡逻兵营中声名鹊起,一时无二,一路上和他攀关系的都见多。 先前对卢栩不大信任的陈连,渐渐对卢栩也生出些亲厚来。 不管怎么说,卢栩一路卸下的粮食是实打实的,不收巡逻兵茶水钱,饭钱只收成本,也是实实在在的。 等茶铺开到第五家,卢栩再厚着脸皮和陈连哭穷卖惨,说什么“创业容易守业难,是赔是赚就靠陈大哥了”时,陈连也豪爽道:“放心吧,我托人替你看着。” 耽搁了许多日,他们总算到了登州县城。 卢栩手头的现金也快花完,该倒卖些货换些钱了。 可到了登州县城,看着那破旧矮小的城楼,灰扑扑的匾额,卢栩心都沉了。 入城一看,这登州城竟然还没他们饮马镇热闹,他心更凉了。 不过,卢栩一行,却在登州接到了特别热情的接待——登州县令都亲自到街上迎接他们了。 卢栩这一路还从未享受过此种待遇,十分惶恐地随这位年龄不大的县令进了县衙,他的商队也堂而皇之的暂借了县中的驿站。 “卢兄弟一路所作所为崔某已听说,一路辛苦了。” 卢栩吓一跳,他也不是初来乍到的一点儿套路不懂的纯新手了,连忙道:“县令大人谬赞,小民不敢。” 崔县令豪迈一笑,“卢兄弟不必客气,我与其他县令不同,崔某是登州人,就是为登州百姓也当迎一迎卢兄弟的。” “登州人?”卢栩诧异,“大岐不是不许本籍官员在本地就任吗?” 崔县令哈哈笑着,“说来话长,崔某任职时,恰逢朔州用兵,前任的刘大人在任上年迈病逝,朝廷一时无熟悉登州之人,便破例将我派回来了,来,到府中,咱们边吃边聊。” 他说得委婉好听,但其实是当时是恰逢朔州郡岌岌可危,各县随时都可能失守,有钱有势有门路的,都不愿意来朔州冒险,最后他这个朔州人就被扔回来了。 科考一场,他不但重回了朔州郡,还直接回了老家登州县,崔县令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他自己消化了一阵子,别人不敢来,他一个登州人还能怕吗?他要是被吓跑了,登州的百姓们可怎么活? 想通了,他就怀着一腔建设家乡的热血上任了。 刚刚上任时,他也锋芒过,也傲气过,也日日夜夜想着如何一展抱负,在家乡做出一番事业。 但现实催人老,三年下来,征兵,打仗,荒年,剿匪……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都让人精疲力竭。 他的锋芒在日夜忙碌却不见其效后,也慢慢消磨了。 但他还年轻,依旧热血未凉。 正因如此,听说卢栩的一番作为,他马上就派人到处打听这卢栩到底何方人士。 登州虽小,但也有酒楼到观阳学过炒菜,他们县中还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因为去观阳去得早,早早就占了一个名额,如今靠卖麻辣烫在县中过得十分不错。 因此,崔县打听卢栩比贺承业还快,卢栩还在路上盖茶棚,他已经知道卢栩姓甚名谁,在观阳有什么生意,还打听到了卢栩一路上和贺承业称兄道弟。 卢栩这样的商队在隆兴州府排不上号,在观阳都排不到最前面,可到了登州,那就是几年不遇的大商队了,尤其他还带着几十车粮食货物。 崔县令打听清楚,也顾不得什么官威不官威面子不面子了,先把人弄进城再说。 毕竟这样的大商队,光是入城费也够他县衙一两个月开支了。 他们登州凭什么留住卢栩,难不成还能是随时都可能塌方的破败小城楼么? 必须得他去。 卢栩不知原本这位崔县令生怕他们不进城,直接绕城北去,还认真琢磨一番要不要到城外去接,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早早命人去城外看着,随时给他报信。 这不卢栩还没进城,他就到街上迎接了。 卢栩稀里糊涂地受到了优待,心情自然也是无比之好。 人家堂堂一个县令犯得着对他一个小商人用什么鸿门宴吗? 卢栩自认自己还没那么大脸。 他一路遇到本地人多了,对登州开放的民风也渐渐习惯,还颇有好感——这种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简直太合他胃口了! 见崔县令确实是没啥架子,他也放开了,一顿饭下来,虽然没称兄道弟,也已经推杯换盏,相见恨晚。 崔县令想将他挽留到登州,但卢栩执意要北上去永固县,他也只有遗憾,“别瞧我们登州小,但是人口不少,每年冬天我们也缺粮食,唉……” 崔县令见说不动他,饮了一杯酒,捏着酒杯不禁又苦笑出来,“也只有你们隆兴这样富饶的地方才会酿如此醇厚的好酒,前朝时,我们登州用粮食酿酒都是要治罪的。” 他将杯中酒喝光,又感叹起来:“我自小生在登州长在登州,苦读多年,去了京城科考才知道世界之繁华,在京中赴宴也才尝过如此醇厚的好酒。” 卢栩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听他这么一说,就有点不知所措,连端酒杯都迟疑了片刻。 崔县令什么人,为了留他和粮食面子都不要了,见他动摇哪会错过,当即拉着卢栩又是一番推心置腹的哭惨,硬是哄得卢栩答应留下二十车粮食。 风一吹,酒一醒,卢栩快要哭了。 怎么浓眉大眼的厚道人竟然利用他同情心? 果然能在登州干县令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第二天卢栩一脸便秘地履约去登州粮铺卖粮食,看见崔县令那叫一个精神抖擞春风满面,好像昨晚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不得志的人不是他。 卢栩咬牙,这局是他输了,学习了! 崔县令自知理亏,也没压价,按登州粮食市价当场收购当场卖,一分钱利润没赚,全按收购价卖给百姓了。 卢栩收了银子,心情好转,没忍住又吐槽起崔县令来:“崔大人,我以后又不是不来了,登州又不大,何必非要留这么多粮食。” 崔县令得了便宜,以春风化雨的态度陪卢栩说话,“我们县城不大,周边百姓还是不少的,你瞧,二十车粮食哪里够卖?” 他搞的也是限购,除了稻米,一人只准买一斤。 而稻米的价格更是高到让卢栩咋舌,他留在登州的可是没舂的稻谷,价格比观阳的精米还贵。 崔县令身为一县之长,自己都舍不得买。 卢栩同情心又泛滥起来,那点儿上当的怨气也散了,反正时日还早,大不了后面他们走快点,赶在入冬前再往北送一趟粮食。 想着想着,卢栩还真心实意为登州计划起来:“崔大人,我瞧登州也没什么像样的客栈,日后商队多了总不好都借用驿馆,不如修建几处大些的客栈酒楼?” 登州小,本地势力不如大县那样盘根错节,崔县令既是本地人又好说话,卢栩打算把登州当个商路上的重要停靠站。 既然打算做停靠站,那当然不能吃住太差。 就昨晚那个驿馆,又破又差不说,理论上也只能官用军用,他一个普通小商人占用官方驿馆也实在不是回事。 一次还情有可原,次数多了可就说不过去了,万一将来谁想搞死他,就这一条就够把他扔去吃三五年牢饭。 他还是老实花钱住民间客栈吧。 不过崔县令听他是这个建议,就打起哈哈。 他对卢栩昨晚说的商路计划当然是很心动的,还愿意给卢栩提供各种帮助,前提是不花钱。 没办法,他们登州穷啊! 三年了,他想修的水渠还没影,想盖的粥棚还没盖,想修的城墙还是要塌不塌。 客栈? 他们驿馆都没钱修缮,还盖客栈?能将就睡就行了,哪儿那么多穷讲究? 不管卢栩怎么游说,崔大人就是一个态度:没钱。 眼看卢栩从早上说到中午,不停给他画大饼吹蓝图,崔大人却越听越觉得不靠谱。 什么未来十年,未来百年,卢栩下一趟还来不来都不好说呢。 永固县那是什么地方啊,横穿朔州做买卖,小伙子真敢想。 “登州的情况,卢兄弟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条件有限。”想着卢栩那二十车粮食,崔大人也没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绝:“这样吧,我给你划一片空地,你自己去盖吧。” 卢栩:??? 还有这种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我错了,我怎么会觉得登州县城破旧不好呢?你看看,多有前景啊! 第141章 卢一街 登州县城依山而建,四四方方,南北略长,东西稍窄,东面靠着一片小山,西边地势开阔,中央主街纵贯南北,与主街并排,东西各有一条辅街,称为东大街和西大街。 崔县令给卢栩划拉的地段,就是与主街平行的西大街。 这里原本也是登州比较繁华的地段,不过几年前惨遭战火破坏,西大街北段成了一片废墟。 原本的人家逃难出去多年未归,八成已经命丧黄泉。 崔县尉上任时候这就成了一片无主之地,按照流程归了县衙,他也曾经想修建,奈何登州入不敷出,县衙都要举债经营,他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扔着也是扔着,眼看这些破房子都快塌完了,好捡的东西也都被城内百姓捡走,连破窗户都被人捡回家烧了,再扔着也只会藏污纳垢招老鼠,崔县令索性批给卢栩。 不是想建客栈吗? 想怎么建怎么建,整片地都可以给你! 如果能把才从他们登州赚的银子再花在登州,那就再好不过了。 卢栩不知道崔县令打着让他把刚到手的银子重新吐出来的主意,很矜持地挑了一处挨着路口的屋子。 崔县令问:“这够吗?” 卢栩一听,咦,竟然还能要?继续矜持道:“如果可以,旁边这处……” 崔县令大方无比:“占去占去,我们登州地便宜,家家户户都喜欢盖大房子,你要是占的太少会被人笑话的。” 卢栩:“……” 他一时没摸清楚崔县令的意思,试探问:“这么大地方我都占了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地要是有人想要,也不会扔在这儿荒了这么多年月。”崔县令无比惋惜,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登州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卢栩一激灵,心道来了来了,他就知道没有白捡的好事。 崔县令:“城中百姓需按所占面积每年捐些银子维护城墙修缮。” 卢栩下意识往西看,距离西大街最近的西城墙赫然就是一片断壁残垣,墙垛高低不一,还有好几条又长又大的裂缝上下贯穿。 卢栩:“……” 这怎么看都不像年年维护的成果。 不过他都打算在这儿置办客栈了,也总得保障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 他深吸口气问道:“不知每年要交多少钱?” 如果太多,他就少要点儿地。 崔县令:“哦,不多不多,卢兄弟看中这两块地总共交十两就行了。” “十两?” “不错,每年十两。”崔县令又强调了一遍。 卢栩倒吸一口冷气。 崔县令也有点心虚。 若是从前,他还能再要低一点儿,可西城墙真是不修不行了,巡逻兵在上面都不敢使劲跑,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墙跑塌了。 卢栩再看看他看中的两片地,这面积,比他在观阳租的房子少说大三倍,一年竟然只要十两银子!! 既然如此,那他还客气个屁! 卢栩握紧崔县令的手,望着西墙,煽情道:“身为登州一份子,理应为登州安危出一份力,崔大人,在下虽然只是区区一介商贾,也懂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卢某实在不忍心看这城墙破损至此,要不,这条街我就全要了吧?!” 那语气之动情,快把他自己都感动了。 从小就没见过多少银子、从上任就接了一屁股债的崔县令脑子里哗啦啦地过钱,整条街?! 他也紧紧握住了卢栩的手,“西墙就靠兄弟啦!” 卢栩激动到差点儿马上派人回观阳取银子去。 整条街啊! 他在观阳都只有几个小铺子,没想到在登州拥有了一条街! 卢栩星星眼,恨不得马上把这条荒街规划完,客栈、酒楼、杂货、草料、粮铺、布铺、美食街…… 用不完的还能租出去! 包租公包租婆的快乐,谁能懂?! 他快快乐乐进了登州衙门,把才到手的银子全部还回去,还另欠登州县衙百十两银子。 卢栩一点儿都没忧愁,马上在登州又卖起东西。 为了来钱快,他这次还托崔县令组了个结识有钱人的聚餐,位置选在登州最大的酒楼里。 那掌柜也是卢栩熟人,去年年底还在观阳学艺。 这次卢栩没卖粮食也没卖杂货,而是拿出了一部分从村中带来的绣品。 那些漂亮的绣画已经做成了扇子和卷轴,一打开,就震惊了登州的土财主。 光影,构图,层次,细腻的色彩过渡,让武德充沛的登州人目瞪口呆。 反正他们没见过,卢栩信口就敢吹,什么隆兴郡文人骚客名人上流抢手的艺术品,从南方传来的最新技术,每一幅都要优秀的绣娘精心绣好几个月,绣前还要看天气对光线…… 总之,就差绣前沐浴焚香祭拜神仙搞什么神秘仪式了。 他敢胡吹,就有人敢信,一个个还兴致高涨地问东问西。 卢栩边现编边腹诽,难怪那种什么仙仙鬼鬼套路满满逻辑不通的话本都这么畅销,这群人是真没听过什么故事啊!等他回去,一定要让村里的小绣娘们绣几幅话本故事的插图,最好搞个连环画似的,闪瞎他们的狗眼! 他们如此感兴趣,卢栩不坑都不好意思,一把扇子要五两,一个卷轴要二十两,使劲儿往上卖。 几场饭局下来,卢栩不仅凑齐了欠县衙的钱,还得了个“卢一街”的“雅号”。 卢栩呵呵笑纳,将剩下的银子交给罗纯的两个堂弟,留他们在登州督工盖铺子。 这么多钱这么大工程交给外人他不放心,最好是给罗纯或者卢庆,可他们都更担心卢栩北去的安危,卢栩想了想,便把这工作留给罗纯的两个弟弟了。 那两人拿到银子却全都懵了,不可置信道:“给我们?” 卢栩理所当然:“不然我给谁?咱们不是本来就是合作的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我在登州耽误了太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登州一片废墟,想要建起来也不容易,总之,别的不急,先盖上两间客栈,能让咱们的人有落脚的地方就行。”卢栩重重地拍着两人肩膀,“一切靠你们了!” 这次,卢栩只来及画了个非常粗糙的规划图,也不管罗家两人听没听懂,留下十来个帮手,又把登州籍的土匪都留给他们干活,第二天一早就马不停蹄上路了。 罗家两人和十几个帮手望着滚滚而去的烟尘,在登州城门口风中凌乱。 再往北,就是堡山县,卢栩依旧依法炮制,将本地的土匪们全变身成茶棚老板和伙计,剩下些家离大道太远的,也胡乱往茶棚里塞。 不过在堡山他就没像在登州那般事必躬亲,一般只是当天选好地方,安排好人手,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堡山籍的土匪们很凌乱,负责监管土匪的陈连也很凌乱。 他手上可没几个人啊,卢栩把人分这么散,他可怎么看管? 原先他还嫌弃卢栩在登州行路太慢,现在恨不得卢栩还能那么慢。 卢栩急啊,他一路撒钱,赚多少花多少,很怕还没走到永固县,钱和货都已经被他浪完。 起初他还算这样边卖边买到底挣了多少钱花出去多少钱,后面就彻底算不清了。 他的小本本被他涂涂画画成了一大堆小黑团团,卢栩晚上躺着帐篷里借着火光看账本,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写的什么玩意。 他合上小本本,忍不住又思念起颜君齐,要是颜君齐在,这些哪儿还用他管。 出了堡山,卢栩终于停止了他到处撒钱的举动,开始专注赶路,让卢庆、罗纯、陈连都松了口气。 尤其陈连,他对卢栩的行事风格一无所知,一路看过来心惊肉跳的,默默给卢栩起了个绰号——散财童子。 他家境不好不坏,也认识不少有钱子弟,可像卢栩这么能赚这么敢花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都怀疑卢栩是不是跟钱犯冲,只要兜里超过十两,就绝对要花完。 过了堡山,他们队伍中已经只剩下五十多个土匪,这些土匪来自门梁县,非常悲惨的是卢栩这一路并不经过门梁县,他们只能跟着卢栩继续往北。 过堡山,又经过川丘县,他们到了朔州的州府青龙城。 青龙城因背靠青龙山得名。 青龙山有三座主峰,其中两座间正好挤出一片小平原,青龙城就建在这片小平原上,扼守从北向南的要道。 这座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城既是朔州经济政治的核心,又是军事的重镇,经过多代积累,无论是城池面积还是繁荣程度,在大岐的北部州郡中都数一数二。 卢栩仰望着青石巨岩建起,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城墙,震撼到极点。 进入瓮城被城墙上驻兵从高处俯视紧紧盯着时更是心底发寒,大气不敢喘。 头顶上那些士兵手中寒光闪闪的可都是箭矢,万一谁一不小心手滑了,他小命还不玩完? 卢栩长这么大第一次享受到被几十弓箭指着的待遇,滋味酸爽,终生难忘,他夹紧尾巴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老实得卢庆都不习惯。 验完身份检查完货,卢栩揣上文书就片刻不停赶紧进城了。 等他们全部人马安全进城,卢栩才吐口浊气抱怨道:“靠,吓死我了。” 一直陪在他旁边的卢庆闷声笑。 作者有话要说: 豪迈的散财童子卢一街,在胆大包天和胆小如鼠间反复横跳。 卢栩(恼羞成怒):划掉!我那叫(zhen)惜(gou)命! 第142章 抵达 到了青龙城,陈连几人比他们都熟,主动给卢栩当起向导,给卢栩找了家很大的客栈。 陈连:“放心住吧,绝对安全,这是我们将军罩着的客栈。” 卢栩:“……” 陈连:“行了,你们休息吧,有什么事问伙计,我得回军营一趟,出发前你让店里的伙计到军营那边喊我一声。” 卢栩连忙问:“贺大哥在城里吗?” 陈连:“不知道,怎么?你想找督军?” 卢栩:“也没什么事,就是他若在青龙城又恰好有空的话,我总得去见一下的。” 好歹结识一场,又喊了两日大哥,卢栩觉得都到家门了,哪能不去见见呢?那就太不够朋友了。 陈连点头:“行,我替你看看。” 卢栩从车上搬下一小坛酒,“要是贺大哥不在,你帮我把这个留给他吧。” 这是卢栩从观阳带来的梨酒,带着点儿甜梨香味儿,好喝不上头。 陈连知道卢栩挺宝贝他的两车酒,心说算这小子有眼色,抱着小坛子笑笑,“保准替你送到。” 卢栩朝他挥挥手。 他依旧不知道贺承业到底是什么身份,问陈连,陈连说“督军就是督军”,不知道是憨傻,还是嘴严。 不过他思来想去也没得罪过贺承业,白占人便宜叫人大哥这种事,想来那种大人物也不会和一个小老百姓计较,贺承业还说给他找笔呢,也不知道找到没找到。 他惦记起贺承业时,贺承业正在别处军营和部下重绘地图,多日努力,他们从卢栩的粗糙地图中获得启发,破译出了比例尺和方向角度。 从前行军他们惯常说东西南北和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到了目标位置再根据舆图上绘制的山川地貌城池的前后方位来判断具体方位,若能找到向导尚好,若无向导,无论是距离还是方向,总会多少有些偏差。 卢栩从小学学数学开始画角,在量角器和几何题的熏陶逼迫下,徒手画图,精准不到一度,偏差也不出三五度去,他无意间将比例尺和更准确的方向角度画到简图中,又用圈圈点点代替村镇,画出来的简图活像是个坐标系,比军用的舆图简单了不知多少。 绘图的郎官们参考他的绘图方式,又琢磨出一些代表山河的符号,多日完善后绘制出第一份改良舆图,比从前复杂的舆图一下子变得直观简单许多倍。 贺承业拿到手,发现有许多难以连贯的空缺,又紧锣密鼓地派兵护卫郎官们重新勘测,这次可不止是哪座山在哪座山前,哪座山在哪座山后,而是要精准地将距离测量出来。 他们争分夺秒,要在年内向朝廷献上改良后的朔州新舆图。 贺承业忙着到处跑,卢栩可全然不知道。 他老实不客气地逮着客栈伙计问东问西,打听青龙城的各类情报,尤其是物价、坊市、商旅等等,然后用一天时间将剩下的绣品高价卖出,又用两天时间逛遍青龙城大小商铺,对青龙城乃至朔北的粮食、布匹、牲口、土地、商铺等等价格都有了大致概念。 随后,他又在青龙城补了些物资,便托伙计到军营找陈连,继续向北出发了。 陈连:“你在登州那样的小地方都能逗留好几天,怎么到了青龙城不多逛逛?” 卢栩:“我当然想逛,可是时间不够呀。” 他还想在入冬前再来一趟呢,可不得抓紧些。 陈连笑他:“活该,谁让你在登州耽误那么久,要我说,你有那银子还不如在青龙城买铺面,人多、安全、我也好帮你看着些。” 卢栩一边琢磨下趟要采购的东西,一边道:“青龙城太贵了,我哪儿买得起!在青龙城买一间铺子够我在登州买半条街了。” 陈连:“青龙城固若金汤,哪是登州可比的。” 卢栩:“登州靠南,哪那么容易打到登州县去,咱们打赢了蛮人,至少未来十年八年都很安全。” 不过若是商路进行顺利,他倒是不介意一路置办产业。 自己不用,也可以往外租嘛! 趁着刚打完仗地价便宜,南边那些家大业大的大商人也还没把手脚伸过来,能买就买。 自青龙城往北,沿途的地势变平坦,道边渐渐能看到稀疏的耕田和村庄农舍,在田间耕种的百姓很警觉,但看到是南来的大岐人,又会变得很友好。 看到他们这么大的商队,还会有人主动到路边搭话,问他们要到哪儿去。 卢栩询问能不能借宿,几乎没有一个村子会排斥拒绝,热情得让卢栩都有些恍惚。 还是陈连给他解释,从青龙山到千蛟岭之间,是洪县、永固县一片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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