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糖碾碎,把面粉炒熟,和糖掺到一起用一点点水团成小糖团,当糖馅。还能做豆沙馅,卢栩想得突然,没来及准备。 糖馅也不够,就纯包白粽。 等煮好了蘸糖吃。 卢栩拿苇叶示范,他这教的包着还漏米,堂妹小夏和三婶已经学会了。 等元蔓娘、寒露也学会,八岁的小雨七岁的小满十岁的卢舟都能慢吞吞包得像模像样了,卢栩就自觉退出,生火做后勤工作。 他,不适合做这个! 他们家女眷包熟练了,开始闲聊,“城里人可真会吃真讲究。”“我以前怎么没想过用芦苇叶包米吃呢?” 卢栩边生火边闷笑,对对对,都是从城里学的。 煮好了粽子,众人凑在一起拆粽子吃粽子。 煮坏了好几个,其他的四角尖尖,都挺好。卢栩先尝了一个,不如蜜枣,不如豆沙,不如蛋黄,不如肉粽,但沾上糖粉吃着还不错。 卢栩心里怀念一番,三两口吃下去,又拿起另外一个。 没吃过粽子的没他嘴挑剔,一个个都吃得狼吞虎咽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斤精米五十文,又有糖,又有枣,又甜又黏,这还不好吃?想上天么! 寒露尤其爱吃,吃了一个又一个,她腮帮子鼓鼓地问卢栩,“大哥,你以后要卖粽子么?我来给你包,你每天让我吃几个成么?” 三婶笑她,“多大个姑娘了,还这么嘴馋,让你娘听见了又要训你。” 寒露才不在意,她娘吓不着她。 卢栩直乐,他们家几个兄弟姐妹,性格都有点闷,唯独四叔家寒露和卢轩,他们俩是龙凤胎,从小吵到大,吵得谁也管不住,性格都很跳脱。卢轩还爱面子,寒露已经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家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淑女是不可能淑女的,她也根本不掩饰自己是个小吃货。 卢栩:“行呀,你来,包多了我还给你发工钱,只要你能来。” 寒露呆了呆,叹气。 他们家孩子就三个,卢轩要下田,小满才七岁,她可是家务主力。 卢栩逗完她,拿篮子装了粽子让她带回家给爷爷奶奶尝尝,见者有份,挨个发,三婶家,四婶家,爷爷奶奶,颜家。 卢辉连吃了两个,不好意思再吃,见卢栩还装,连连喊够了。 爷爷奶奶又不在他家住,除了他爹、卢文、卢福都在这儿吃过了,哪能装得比四叔家还多。 卢栩是按人头数的,他们粽子包得不大,一人两个,也就尝个味道。 三婶说什么都不要,“你这要卖钱呢,米这般贵,尝一个就是了哪能当饭吃。” 卢栩强塞:“你不收,寒露也不敢收了。” 三婶这才拿了三个。 寒露嘿嘿笑着,没往外拿,“一家人,不客气。” 三婶直摇头,“你看吧,回去你娘准得骂你。” 寒露吐舌头,“我往奶奶屋跑!” 三婶让卢辉把粽子拿回去给卢有他们尝尝,又问起卢栩:“栩娃,那咱们什么时候卖油条?” 卢栩诧异,昨天三婶还有些犹豫,怎么今天就突然坚定了? 他一问,三婶便道:“这油条吉利,旺咱家,咱们昨晚刚炸好,后脚你三叔四叔就回来了,昨晚天黑我也没能仔细瞧,今天一看,这油条多好看,金灿灿的,金子似的。” 别管她见没见过金子,反正她觉得这就像金子! 三婶目光灼灼地给卢栩提议,“我看咱们不如叫金条?” 卢栩没绷住,当即笑场。 三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三婶! 第21章 抢生意 转天一早卢栩车上多了一个新篮子,里面用笼屉分了三层,分别装着一层粽子和两层油条。量不大,卢栩打算拿来宣传。车上主要的还是炒田螺。不料他付完钱一进早市,发现他惯常占的地方被人占了,对方卖的竟然也是田螺! 对方用个大木桶装着,桶里装着个小碗。人长得跟个麻杆似的,抱着胸叼着根草站在一边模样还挺横,得意洋洋地看卢栩。 “煮田螺,五文一碗!” 卢栩:“……” 行吧,这么快就有人学了。 卢栩也没多意外,炒田螺本就不是什么高端技术,别人想学,不会炒也能煮,顶多味道差些,他也没打算靠炒田螺垄断市场。学就学吧。 一旁水果摊挺同情地看卢栩。 卢栩也不恼,和熟人打过招呼,往稍远地方找了个空位放下车。 早市的摊位本就是先到先得,他来晚了没什么可说的。 这一上午卢栩的生意大受妨碍,熟客奔着地方找来,看见卖田螺的换了人不免疑惑,不待他们反应过来,那小哥就开始喊:“煮田螺,五文一碗!” 不少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低价吸引了。 有些看见卢栩了,但一比价,他十文,对方五文,大多还是选择便宜的。 卢栩气闷。但市场永远都是低价者占主流。 最早买他田螺的熟客又领着小厮遛弯到早市上,看见卢栩便问他:“人家五文,你不降降价?” 卢栩:“二爷早,我这做法不一样,便宜了亏本。” 那边的麻杆故意和他杠上了似的拆台,“什么亏本,他以前在镇上卖就是五文钱一碗!” 孙二爷左看看右看看。 卢栩这就觉得不对劲了。 要是眼红他卖田螺生意也想学这实属正常,他还鼓动三奶奶蒸包子去镇上和人打擂台呢,但对方连他在镇上怎么卖都打听清楚了,这可就是找茬了。 东街赌坊,宋六赢了钱乐滋滋地散了零钱让手下小混混去给他买酒,就着煮田螺开始下酒喝。 十二媳妇手艺好,煮的田螺他尝着味道也不错,酱味儿十足的。 要说还是十二脑袋灵活,他那天没揍成卢栩,带着人从马家回来,一进赌坊又看见有赌客在吃田螺,宋六一口气就窜脑门顶了。 他这是赌坊不是饭馆,成天飘着股子田螺味儿像话吗! 吃就罢了,还让他们赌坊的伙计跑腿去买,宋六气得差点掀桌子。他憋着一股气去船帮找兄弟喝酒,十二刚打鱼回来,听他一说,便给他出起了主意:“六哥,他能卖田螺,咱们也能卖田螺,他卖十文,咱们卖五文,让他卖不下去不就是了?” 宋六:“能行?” 宋十二:“怎么不行?田螺又不稀罕,咱们兄弟每天打鱼都网不少,捞上来顺手的事,不值钱。” 宋六:“咱们不会做。” 宋十二:“拿酱酱透了,滋味能差多少?咱们便宜,五文不成三文,三文不成两文,那小子在哪儿卖咱们就到哪儿卖,不信挤不跑。” 宋六眯起眼睛,一拍桌子,“对!我定要那小子在观阳混不下去!” 大哥二哥不愿意让他们打架,那就不打,他有的是办法,不信折腾不死那小子! 宋六揉着下巴,满面春风得意,“去东边看看狗子卖得怎么样了,再看看那小子被挤对走没有。” 早市上,卢栩一琢磨,大概也猜出了是谁吃饱了撑的要针对他,不急不慌地解释道:“您有所不知,我这田螺做法费油,螺不值钱,料却值钱,我在镇上试卖了一天,回家一算,亏了!油盐又一直涨价,在镇上卖不出价,这才不得已翻山越岭来县城卖。” 孙二爷想了想也是。他尝了,还是卢栩卖的比较香。 他一咂摸,还是买了卢栩的田螺,“还给我装上三份。” “好嘞。”卢栩给他装好田螺,不疾不徐地掀开篮子露出一层金灿灿的油条。 黄澄澄的油条在早市一众绿菜中显得尤为显眼。 卢栩从里面选了根长的赠给孙二爷,提高了声音道:“家里新琢磨的吃食,主用的是油和白面,加盐糖鸡蛋,三四个时辰做一锅,才做出来又酥又香,外壳脆,里面软,越嚼越香,我掰开给你瞧瞧,这里面比馒头还软,大人孩子都爱吃,当糕点,当主食都成,没做多少,分熟客尝尝,您要是想吃热的,就掰断了泡汤,咸汤米粥都成,您要是觉得天热就这么凉着吃也成,若是搭配上豆浆、豆腐脑,那滋味最绝了!我给您拿根长的。” 孙二爷拿了也没急着走,有五文一份还非买十文一份田螺的大多爱吃,嘴叼,看见新鲜吃食自然不能放过,他掰下一节往嘴里放,眯起的眼睛骤然一亮,还真挺好吃! 他嚼吧嚼吧咽下去,问卢栩:“这东西叫什么?多少钱?” 卢栩笑道:“油条!十文钱一根。这是我婶子做的,原本想叫金条来着。” 旁边凑热闹看的人当即乐了,“你这卖的也是金条价!” 卢栩掰一节给他,“我给您算算您就知道了,现下一斤细白面要六十文,一斤油现下要一百五十文,一斤面才能做七八根油条,您瞧这金色,这可都是在油里滚出来的,您尝尝就知道了,咬下去全是油香。这里面这么软,是掺了鸡蛋,人家点心铺才这么用鸡蛋,您买一份儿点心多少钱,这一根油条才多少钱?” 卢栩真真假假地说着。 绝口不提油在重复用,一斤面掺不了一斤油,也掺不了一个蛋,三婶最初炸一斤面只能炸出来七八根,练了一天熟悉后,虽说还是容易炸煳,但已经能控制在一斤面做个十二三根油条。 这种商业机密怎么能说呢?反正成本不低,他还得把铁锅、人工、炸糊了损失等等成本也折算进去就是了! 孙二爷站在一边一口气将一根油条吃了,掏银子:“再给我来十根。” “今儿总共没带多少,不打算卖的,要不我再赠您个粽子吧。”卢栩挪开上面的油条,从下面拿出一个粽子给他,“精米枣掺糖煮出来,又甜又黏,我也卖十文一个的,最好能上锅蒸一下趁热吃。” 孙二爷接过去瞧了瞧,“这是芦苇叶?” 卢栩张嘴就夸:“您好眼力!” 孙二爷对甜食一般般,把粽子放进篮子里让小厮提着,又低头看起卢栩篮子里的油条。 他灵机一动,“我再买你三份儿炒田螺,你再送我一根油条?” 卢栩:“……行。” 卢栩干脆趁着人多喊起来,“买田螺送油条粽子了!三份田螺油条粽子任选一个!” 刚刚旁听了许久的一琢磨,一根油条十文,粽子也是十文,相当于三十文四份炒田螺,算下来一份田螺也不贵多少,比隔壁好吃,还能尝到稀罕。 顿时就有人后悔了。 可买都买了,也不能退,要么狠狠心再买卢栩三份,要么只能看着别人买了田螺挑油条。 爱吃咸的来油条,爱吃甜的来粽子。 有带着孩子的,小孩不懂事什么都想要,卢栩见大娘是熟客,便各挑了一个小的送她,他弯腰逗小孩:“你都尝尝,喜欢哪个明天叫你奶奶多买点。” 大娘直笑,先将油条掰了半根给小孩,“小馋猫,走回家给热热。” 大娘付钱的功夫小孩站在原地吃完了半根油条,张手又要另外半个,大娘哎哟一声,“这就吃了?你都吃了你哥哥吃什么?” 小孩很有主意:“不告诉哥哥。” 卢栩都听乐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他们家卢舟腊月多可爱! 卢栩可劲吆喝:“外酥里嫩的油条,甜糯可口的粽子白送了!” 狗子好气! 你是白送么你? 眼见来他摊上问的客人又都跑卢栩那儿了,旁边卖水果的还一个劲儿给他捣乱:“原来那家在那儿呢,对,就排队那摊子,买三份赠油条,油条不多了,您抓紧去排队吧!” 不就是卢栩一人送了他们一根油条么? 有那么好吃么? 跑来问情况的赌坊伙计跟狗子一起傻了眼,这怎么汇报?宋六能信么? 伙计:“是你抢着出来卖田螺的,一会儿你去跟六爷说。” 狗子苦着脸:“挤不走那小子六爷准得揍我!”更别说十二爷还等着分钱呢…… 狗子恨恨道:“他要不搞那劳什子的油条准卖不过我!” 伙计就纳了闷:“你说这小子早不卖油条晚不卖油条,怎么就偏偏是今天呢?” 狗子:“太邪门了!”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说好的卖田螺,怎么就超纲了呢? 狗子:“要不,咱们也排队买点儿,弄个油条给六爷尝尝?” 伙计:“买买买!” 真不是他们不行,是那小子耍诈了! 待早市散了,卢栩油条粽子也发完了,因为有赠品他田螺一早上就卖了个七七八八。卢栩慢悠悠地走到狗子摊子上,狗子一惊,匆忙藏油条。 卢栩负手笑,“我尝尝?” 狗子横:“尝什么尝,给钱了么你就尝?” 卢栩扔给他一文,从桶里拿走一颗:“一文买你一个!” 收拾摊子的邻摊痛心疾首:“你煮的比他的好吃,他还找人排队偷买你的吃呢,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狗子:“……” 伙计:“……” 狗子愤怒,“我那是——” 卢栩:“味道还行,五文有点贵了。” 狗子:“你——” 卢栩:“用剪子把螺尾巴剪了知道吗?脏东西都在这儿,剪了好入味还干净。” 狗子:“啊?” 卢栩:“不是你煮的啊?那你回去让你家厨子别放油了,都水煮了还放什么油?多放点姜和酒,去腥。” 狗子:“……” 卢栩嘱咐完刚走了,又想起什么拐回来,从他们桶里拿起一颗田螺,指给他们看螺壳,“你们螺从河里捞的吧?多洗几遍洗干净,尤其螺口这儿,不然吃了要闹肚子的,记住了吗?” 留下风中凌乱的狗子和伙计,卢栩推上他的小推车悠然往酒肆去了。 狗子和伙计望着他背影,莫名看出了一种从容,好像他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对视一眼,“咱们还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愤怒:怎能如此?超纲!作弊! 第22章 都是好人 “要跟吗?要跟吗?你说要跟吗?”宋六一巴掌一巴掌扇到狗子和伙计脑袋上,“废物!” 两个人缩着脑袋挨打谁也不敢吭声。 宋六:“他还说什么了?” 两人争着把卢栩说的一字不漏全说了。 宋六听完,拿起一颗从卢栩那买来的田螺看,还真是把螺尾都剪了。 他嘀咕一声,“我说咱家的怎么不好嘬肉呢。” 再仔细瞧瞧自家的田螺,个头不小,缝隙和口盖那好像是不怎么干净。 宋六:“……” 穷讲究!他把田螺扔回桶里。 宋六:“那什么金条呢?” 狗子小声:“六爷,是油条。” 宋六照他脑袋又一巴掌,“爷能不知道?” 伙计连忙将油条递过去。 宋六捏起来看看,没吃过,咬一口,嚼吧嚼吧……嗯……再吃一口。他沉默着吃完整根油条,越吃越不是滋味,妈的那小子家里是怎么想出来做这些吃食的? “他明天要卖油条是吧?” 狗子、伙计点头如捣蒜。 宋六沉吟一声,“你们俩,明天去买一筐。” 伙计脱口而出:“啊?咱还光顾他生意?!” 宋六再给他一巴掌:“懂个屁!” 狗子:“就是,咱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有好吃的油条干嘛不吃——哎哟——” 宋六连续朝他脑袋扇好几巴掌,“就知道吃,就知道吃!买回来!琢磨琢磨怎么做!” 俩人全傻眼:“啊?” 宋六:“他能做你们怎么不能做?他比你们多一个脑袋?买回来都给我想!不把他挤出观阳我誓不罢休!” 宋六捏捏手上的油渍,纳了闷了,“这玩意儿怎么做出来的?” 卢栩把田螺放在酒肆寄售,从筐底取出给酒肆掌柜留的油条和粽子。 掌柜高兴:“你小子有心了,还给我留着呢。” 卢栩:“天天受您照顾哪能忘了。” 掌柜:“以后你还卖田螺?” 早市的事他听说了,要是别人价低,哪怕不好吃,拿低价和他耗,卢栩生意也不会好做。 卢栩也懂这个道理,低价必定占大头,但精品也不是不能做,他坦然道:“卖!怎么不卖!我天天看您卖酒也学会点儿门道,最好卖的是掺水酒,薄利多销,有钱没钱,都能喝到。但总有讲究客人要喝好酒,要醇要香。市场不能让一样东西给占了,人家便宜,好比掺水酒,便宜还能吃到螺肉,大家都好,我的田螺呢,就好比好酒,我就只管保证味道,维护好那些挑味道要品质的客人就行了。” 掌柜哈哈笑,指着他:“我这可没酒掺水!你小子偷师就偷师,可不能瞎说!” 卢栩连连赔笑,“我就瞎说,打个比方。” 掌柜:“市场不能让一样东西给占了,这话说得好,你只要记住守住心不贪心,老老实实靠手艺把该做的做好,别掺假别耍诈,大富大贵不敢说,不出几年你肯定能在观阳站住脚,等你盘上铺子,我到时候送你块匾。” 卢栩郑重道了谢:“那我先多谢您了。” 他们非亲非故的,今日有人跟他竞争掌柜就愿意提点他,他承情。 待卢栩走来,来打酒的客人便笑谈,“只知道你卖酒掺水,不知道你还是好人呢。” 掌柜笑骂:“我几时掺水了?信口胡说!” 客人笑:“都说你精明小气,你对这小子倒是不错。” 掌柜:“也分人,像我老家子侄,他家里求到我这儿了,我叫他留在铺子里打个杂,他倒好,仗着是我亲戚偷奸耍滑欺负伙计,我和他好声好气说了几回也不听,我把他请回老家去了,就到处说我苛待他。” 掌柜不住地摇头,“还给我落了个小气刻薄的名声。” “再说这小子,从头天来就知道给我和伙计送田螺吃,放我这儿寄卖也是一箩筐好话,卖多少,他从不问,给多少钱,他也不数,张嘴闭嘴都是受我照顾,就说今天这油条和粽子吧,我听说有人排队想要,他还记得给我留一份儿,有心呀。”掌柜笑着指指油条,“有心的孩子,谁不喜欢?” 客人:“那他也是指借你地方赚钱呢。” 掌柜哈哈笑,“那我就欣赏他眼光放得长!” 要卢栩听见了,准要不好意思,什么眼光放得长,他不过是谁对他好他对谁好罢了。 从酒肆出来卢栩心热乎乎的,只觉他们观阳县民风真是不错,前面有面馆,后有酒肆掌柜,他白借人家地方卖田螺,非但不赶他,还都愿意帮他,指点他。都是好人呀! 要是将来他发达了,见到别人有难处,力有所及,他也一定帮忙! 但眼下,他先得赚钱,还债,养家。 田螺是不能再煮那么多了,即使没人低价和他打对台,卖了这么久也不新鲜了。好在他及时意识到这些,赶巧了教三婶炸油条,不然今天肯定卖不完。 等陷入被动了再想办法就让人不爽了,到时候他辛辛苦苦培养的顾客被别人抢了肯定要慌。 卢栩一阵后怕。 他三婶说得对,油条就是吉利! 卢栩琢磨着,粽子也卖不长,这东西好模仿,即使人家包不成四角尖尖,团个别的形状也行。要是他家就在县城还能搞薄利多销,从村里推过来就有点不值当。 还是得卖油条。 等大铁锅做好了,他还得炸点别的。 打定了主意,卢栩直奔粮铺。 杂粮杂货店就能买,要买米面还得来官营的粮铺。有衙门督管着价格公道,东西也全,唯一的缺点就是赶在眼下这时节总是缺粮。 尤其百姓常吃的粗粮,天天要赶早来抢。 卢栩要买白面、精米,就不用赶早了,最不好卖的就是价最贵的精粮和价最便宜陈粮。 刚过晌,伙计在铺子里打盹儿,听见动静抬眼看看他穿着,就没急着起来招呼,“糙米粗面谷子都没有了,明天赶早吧。” 卢栩问:“有糯米吗?” 伙计这才正眼看看他,“你要糯米?” 卢栩:“对,不过我一次要不了太多。” 伙计咂摸咂摸,招招手让卢栩过去。 他解开个布口袋给卢栩看,“南边新运来的糯米,县里点心铺,几位大人家,都是吃的这个米,八两银子一石,用粮食抵换也行,你要多少?” 卢栩心说你看我长得像有八两银子的样子吗?! “我只要五斤。” 伙计就有点不耐烦。 卢栩又道:“不过我还要五斤精米,五十斤细面,要最细的!” 伙计刚想骂“没钱就别吃细粮”听见五十斤细面,又把话咽下去,“精米五十文一斤,细面六十文一斤,糯米……糯米就按八十五文吧。” 卢栩翻出从家里带出来的布袋付钱装粮。 卢家村有磨坊,但磨得面不够细,要么得自己去磨,买还要等现磨,算下来也不比县里便宜多少,卢栩干脆就一起买了。 他转头到杂货铺买枣和红糖,红糖包粽子显颜色,还能炸糖糕、炸糖油饼。 到买油时卢栩手上不剩什么钱,一边心疼着油钱,一边突然想起来:油,芝麻油,芝麻酱! 他只见过芝麻油,没见过芝麻酱! 卢栩当即问起掌柜县里有没有磨芝麻油的磨坊。 掌柜:“有,你上南康街一直往东走,打听刘老头家,你到他家买和我铺子里买价一样。” 卢栩:“我不是买油,想买点别的。” 掌柜了然:“买饼渣肥田吧?那你得去看看,他那儿常有人去收。” 卢栩道了谢一路打听着找刘老头家。 南康街在东街往南第三条街,都是民居小院子,不少小孩在巷子里玩,卢栩一路过来还看着家豆腐坊和醋坊。 都是当街做铺,后面是家的格局。 卢栩打听过来,远远就闻到了油香。 刘老头叫老头,其实岁数不太大,看着也就四十多岁,他家磨了几代香油也不知道芝麻酱。 卢栩一说,对方皱眉:“那不是油渣?” 卢栩:“不是油渣!是酱,要吃的!” 他也不知道芝麻酱怎么做,大概只知道炒的温度不一样,磨的方式也不一样。 他把自己知道的一通说,刘老头听着不大乐意做。 他一个油酱都不知道的东西,做出来别人买么? 卢栩:“只要你做出来,我全要了!” 大话说完,他连忙又道:“但是你别一下给我做一缸,那我要不了。” 刘老头就笑了。 卢栩:“我保证一个月要十斤,你做么?” 见他还犹豫。 卢栩一咬牙:“行,那我全包了,你做多少我要多少,你给我出个价。” 刘老头这才道:“听着不难,我琢磨琢磨吧。” 卢栩:“行。” 刘老头:“芝麻香油一斤三百文,你说那个酱,我收一斤一百五十文,如何?” 卢栩:“……” 他服气,他收回观阳都是好人的话,卢栩撸起袖子,“来,咱俩立个字据!” 就没见过钱喂到嘴边还不要的,他还不信了,一个小老头一天能磨多少芝麻酱?等他把凉面、凉皮、凉拌菜推广开,芝麻酱涨价了看他后不后悔!到时候,哭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竟有人比我还不要脸?! 第23章 扯皮 他都要立字据了,不料刘老头呆了呆,竟然真说:“行!” 他还挺高兴,哪儿找上门个傻子,这字据要是立了他们家还愁活儿干吗?到时候他家就不磨芝麻香油了,全给他磨成芝麻酱! 他马上把家里摊子扔给老婆儿子,叫卢栩一起,“咱们找个秀才写,还是到县衙去?” 卢栩气得当即拉着他去县衙。 正巧了罗慎在县衙当差,见卢栩跟人拉拉扯扯进来了,心说还真有人当街揍他? 待看清拉进来的是谁,他又有点无语。 亏他当是宋六呢,怎么卢栩还能和个磨香油的闹腾起来? 卢栩看见是罗慎,松开手正了正形,礼貌叫人,“罗大哥!” “嗯。”罗慎面无表情地应了,转头问刘老头,“刘油子你不好好在家磨油跑县衙里干什么?” 刘油子当即噼里啪啦就把情况说了,“罗头,我找谁立字据?” 罗慎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怎么听怎么不靠谱。他黑着脸问卢栩,“你真要和他立字据?” 卢栩:“真要!” 罗慎:“盖上了县衙的印章就不再是小儿玩笑,他要是一月磨上百斤你也要得了?” 刘油子怕冤大头被吓唬跑了,赶紧道:“瞧您说的,我就是个驴也磨不了那么些,想磨也没那么多芝麻。” 卢栩一听,那就好办了,他还怕刘油子一下磨太多呢。 卢栩:“我立字据!” 罗慎抿了抿嘴不再劝。 他们非亲非故,提醒了卢栩不听也怨不得他,“跟我来吧。” 到了写字据,卢栩又有要求了,什么是芝麻酱得他说了算,刘油子不能以次充好拿油渣糊弄他,再是定下限,刘油子一个月至少要交给他十斤芝麻酱,再者,刘油子不能阳奉阴违,一个人给他磨,教儿子徒弟亲戚等在别处卖,总之,整个观阳只能有他一家有芝麻酱! 卢栩:“这是我想出来的东西,刘油子只是帮我加工,没我允许,他不能教别人做芝麻酱。将来我若要找别人做,刘油子也不能做来自己卖。” 刘油子没开口,罗慎先点了头,“有理。” 刘油子赔笑:“罗爷,这是不是苛刻了点?他就想个点子,还是得我琢磨怎么做!他若找别人去,都不让我给他做了,我买了芝麻不就砸在手里了,我找谁说理去?这这这……这不行吧?” 卢栩想了想:“那行,若是我的原因提出不让你做了,不要你做的酱了,你可以做来卖给别人。” 刘油子点点头,嘀咕道,“我也得加个条件,他一个月至少买我……二十斤!” 卢栩:“行!” 他们又掰扯了些细节,书吏听得都不耐烦,这芝麻酱是个什么东西还没做出来呢,这俩人就在衙门吵起来了。要不是看在罗慎面子上,他早叫人把这俩轰出去了。 等他们终于商量完,写完条款签字画押盖完章,俩人一个比一个抢字据快,生怕对方后悔。 多稀罕,这都什么事?! 书吏:“一式三份,你们一人一份,衙门存一份儿,衙门的在我这儿,你们还能自己偷改了不成?” 卢栩、刘油子:“不敢不敢!” 书吏:“三十文纸墨钱。” 卢栩和刘油子对视一眼,刘油子无赖一笑。 卢栩也不和他计较,他不看芝麻酱还看罗慎面子呢,卢栩掏了钱,“辛苦大哥了,等芝麻酱做出来我先送给您尝尝。” 书吏收了钱就忍不住骂刘油子:“你瞧瞧你,那么大个人了还没个毛孩子有眼力见,活该你赚不着大钱!” 刘油子嘿嘿只笑,揣好了字据和卢栩跟罗慎道别,一起往他家推卢栩的车去,边走边追问卢栩芝麻酱细节。 知道得越多,他就越好琢磨嘛! 卢栩可答应了给他半两银子当试错钱,要是他一次就成功了,这半两银子白赚! 卢栩留下半两银子的定金,拿着新崭崭的字据和一碗芝麻回家,他弟弟妹妹还没吃过芝麻呢,半两银子都掏了,怎么也不能纯亏。 三婶和元蔓娘在家翘首以盼,一下午差卢舟到路口看了好几趟。也不知道油条卖得好不好。 虽然卢栩走前让他们放心大胆地炸,可卢栩不在,三婶就有点没底,尽是油盐白面的,要是卖不好不卖了,做多少就得亏多少呢! 三婶攥着手在院子里徘徊,徘徊地元蔓娘绣活都绣不下去了。 三婶:“舟娃,你再到路口看看?” 卢舟欲言又止,还是将收拾一半的木柴放下朝门外走去。天还大亮着,他哥往常最早也得再过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山路上果然不见人影。 出来都出来了,卢舟蹲在溪边捡田螺边不时抬头往山路上瞧,嘟嘟囔囔背颜君齐今日才教他们背的诗。 溪水潺潺,他从出生就看的景,用诗形容出来,又具有了他说不出的美感。卢舟不由跑神,好奇诗和文章中的描写的湖海是什么模样,文章说,百川入海,顺着他们村边那条河就能看到海么? “卢舟!” 卢舟回头,小堂哥卢文跑出来找他:“让你看看路上有没有人,你怎么出来这么久?” 三婶今天来他家炸油条,卢文听说也跟着来了。要是换做小夏小雨,哪怕是只有五岁的卢福,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混吃混喝,三婶一定要冷着脸训回去,可偏偏卢文脸皮厚惯了,骂,他不当回事,打,三婶舍不得。只得无奈地差遣他给帮忙干点活。 卢文哪是个干活的? 他们俩一起收拾柴火,他那堆都收拾完了,卢文才开了个头。 卢文还忽悠他偷懒,“你弄那么快干嘛?歇会啊。你这样我娘一会儿又要骂我懒了。” 他和卢文不一样,卢文干不完,三叔三婶,卢辉小夏会帮他收拾烂摊子,他家没那个条件,他要是不干,就得元蔓娘或他哥来干了。 卢舟直勾勾看着卢文,弄不清心里是羡慕还是嫌弃。 他出门不见回去,卢文就趁机借出门找他的由头光明正大偷懒。 卢舟:“你回去拿个篮子来。” 卢文坐在石头上,翘着腿指指一旁的空地:“这才几个螺?你就先拽几片树叶放这儿,我给你看着。” 卢舟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捧水泼他一身。 “哎!大哥!”卢文猛地从石头上弹起来,兴高采烈喊着撒腿就跑,卢舟转头,真是卢栩! 卢舟包好刚抓的一把田螺,慢几步往山道上跑,远远见卢文亲昵地凑到卢栩一边帮忙推车,“我和卢舟出来边抓田螺边等你!” 卢舟心想,你抓个屁! 卢栩见他家卢舟一副想锤人的架势,就知道卢文话里掺了几分水分,便悠悠道:“哦,卢舟出来等我还抓田螺了?一会儿哥给你炒芝麻糖吃。” 卢文:“还有我!还有我!” 卢舟高兴了,心想有你什么,还是他哥聪明! 三婶见卢栩回来了,先往车上看,“油条都卖了?好卖?” 卢栩没说全是送人了,试吃和广告这事,对这里节俭惯了的村民来说还是有点超纲,“好卖!我这不是早早就卖完回来了。” 卢栩挨个卸货,“我还买了米面,三婶你放心做,做多少我卖多少!” 他又一通口干舌燥地说今天限量卖的盛况,“好多人排着队想要!” 三婶给他端了一碗水,听得合不拢嘴。 卢栩咕咚咕咚一顿灌,和做香油的掰扯半天,说得口干舌燥的。 三婶有了信心,人不慌了,精神来了,搬起五十斤的面不需要帮忙,脚下踩了风似的进厨房,撸袖子和面! 早上她还不敢多做,只发了一小盆,够做个百十来根油条,听卢栩这么一说,她还得抓紧了做。 卢栩没急着教她别的,贪多嚼不烂,等油条质量稳定了,再慢慢来。 卢栩把精米糯米搀着泡了,带着卢文和卢舟去摘芦苇叶,趁着县里还没人仿,多包几天粽子。 他叫卢文去问问小夏、寒露有没有空,有吃的卢文干劲十足,不但薅来小夏、寒露,还把四婶都叫来了。 一家子齐动手,十斤米不到半个时辰就包好了。 三婶、四婶全在他家帮忙,耽误了晚饭,卢栩干脆每家装一些新出锅的粽子油条。 三婶越炸越上手,油温控制得刚刚好,她慢慢有了信心,不用再一直专心盯着锅,能边炸边和他们聊天,三婶感慨道:“还是现炸现做的好吃,要是咱在县里有个铺子就好了。” 可不是么!现炸油条,配上豆浆、豆腐脑,出锅就吃,最好吃了。 卢栩不是没琢磨过,他不止想要个铺子,还想要个酒楼!但即使打仗打得人口凋敝,房价下降,县城里的房子也不是他能妄想的。 还得先还债! 第二天天不亮,卢栩就推着一车的油条粽子上了山路。 经他前一天铺垫宣传,不用吆喝就在早市开了张。昨天没尝到的想尝尝,吃着好吃的还想来几根尝尝。 狗子还占了卢栩的老位置,早早就蹲在那儿等着,卢栩一来,他就盯上了。 他得先观察观察这油条生意怎么样。 昨天是白送,今天可是要掏钱的,要是生意像卖田螺一样火,他就买一筐回去琢磨! 可他看着,怎么这油条卖得比田螺还快呢?才一会儿,就排上队了?! 卢栩倒觉得正常。 炒田螺毕竟是下酒菜,吃不了太多,还有人不喜欢吃辣。但油条不一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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