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听?” 卢锐:“嘿嘿。” 卢栩浇他一头水,“你就是个傻蛋!” 卢锐:“嘿嘿嘿。” 趴在门外偷听的卢舟、颜君齐、阿雅默默移开。 卢庆坐在院子里悠然喝茶。 他可一点儿都不怕卢锐挨揍。 这小子,哪真挨过一顿狠揍? 每次大嫂打他,还没几下他不是跑了就是瘪着嘴哭,很是知道什么时候哭出声,什么时候不出声最能让人心软,让他娘心疼。 以卢栩对他的宠爱,哪舍得狠打他。 颜君齐和卢舟也觉得卢栩不会打他,要是打管用,在观阳早就见效了,卢锐能敢自己跑这儿来吗? 不过他们还是有点儿担心卢栩会不会一时没忍住…… 听见屋里和谐友好的交流,卢舟高兴:“还是锐锐会逗哥哥。” 卢庆默默摇头,这才是个真傻小子,还替卢锐担心呢,全家加起来都没卢锐自己淘气,全家加起来都没卢锐的挨打、躲打经验多,他最知道怎么哄人了。 卢锐这小子,哄人的本事比他哥哥还高,看吧,才几句,卢栩就心疼了。 果然,嘻嘻哈哈一阵后,里面交流已经进行到下一阶段了。 卢锐开始显摆了。 他说书似的,给哥哥讲他在家是怎么准备的,路上是怎么走的,见到了什么新鲜好玩儿的事和人,途径了哪些地方等等。 他还特别会见缝插针说两句,什么锐锐多么聪明懂事,吃了多少苦,但是多开心,一想到能见到哥哥了,就什么都不怕了,他还一直记得哥哥说过的,教过的等等。 好让哥哥心疼他,宝贝他。 卢栩明知他在胡诌,还是愿意听。 纵使商路是卢栩开拓的,卢庆走了很多遍,但从卢锐嘴里说出来,依旧处处新鲜。 卢锐观察东西的视角和他们很不一样,洗完澡出来,就开始给哥哥们展示他一路上的成果了—— 七本画册。 只要翻开,就能看见卢锐每天走到了哪儿,见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他都记了。 而且画越画越好,字越写越飘逸。 卢栩又欣慰又心酸地看着,突然高声道:“你还遇见老虎了?!” 正看另一几本儿的卢舟、颜君齐连忙转身。 卢锐:“离好远好远看到的,哥哥,我们在家画的老虎眼睛不对,老虎的眼睛是黄色的,琉璃似的,好漂亮啊!我画了好多张老虎呢!” 他还骄傲地指指包袱把话题岔开:“我还靠卖画赚钱了!我给好多人画了画像。” 他掀开卢栩正看的那本后面,“我还画了阿娘,姐姐,爷爷,奶奶,二哥,三哥,四哥……可是我好久没见舟舟哥哥和君齐哥哥了,我就画不出来了。” 卢舟听罢,眼眶都红了。 卢锐也是他抱着喂大的。 卢锐瞧见了,马上道:“我现在能画了!以后我画好多个锐锐送给哥哥,这样哥哥去哪儿都能看到锐锐了。” 他向卢舟道:“哥哥,我也好想你啊!姐姐和阿娘也好想你。” 来回路上太辛苦,回观阳考试比在定北郡考还麻烦,北庭县事务又多,卢舟中间只回了观阳一趟,这两年接连在这边儿考秀才和举人。 如今,他是定北郡建郡以来第一个举人,江郡守死活不让他走,非让他代表定北郡进京考试。 若不是赶上虎贲军调兵,西边不稳定,卢栩和颜君齐又忙起来,他早进京去考进士了。 兄弟们难得一聚,晚上颜君齐温了酒,给卢锐买了酸奶,一起点灯聊家常。 卢栩每年都会回去一两次,但每次在家也住不了太久。家人心疼他辛苦,大事同他说,很多小事都不会让他操心,也不怎么告诉他。 卢锐就不一样了,他天天在家,有闲爱玩,朋友还多,别人聊什么也不怎么会防着他一个小孩,导致卢锐不只自己家,连别人家的八卦都知道得清楚。 整个观阳,就没什么是他卢小锐不知道的。 卢文、卢轩,还有家里兄弟姐妹,包括交情好的罗家,附近的邻居,书院的先生,什么他都知道。 三个叔叔的八卦更是被他竹筒倒豆子似的,秃噜个干净。 他们痛痛快快聊了个通宵,卢锐和卢栩更是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闹,卢舟和颜君齐被他们俩逗得笑了一晚上。 一直到天亮,他们才去休息。 卢锐这时候没了他是大孩子的自觉,闹着要和哥哥一起睡,卢栩把他撵上床,反正火炕够大,四人和衣而眠,凑合睡一会儿,等天彻底亮了,他们还得去忙公务。 卢锐像小时候在村里住时一样,左边是哥哥,右边也是哥哥,他在中间滚两滚,没一会儿就小猪一样睡着了。 卢栩捏捏他肉乎乎的笑脸,低声笑道:“小屁孩儿。” 等卢锐饱饱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起来又是热情的招待。 整个县衙和县城都欢迎他的到来,卢栩带着他到处显摆到处夸,把卢锐夸得飘飘然。 没错,他就是十二岁的小好汉。 特别聪明,特别强壮,特别帅。 能文能武,会骑马,会画画。 然后就在一声一声小天才、小好汉中感觉良好,在哥哥一句句“我弟弟比你儿子强、比你弟弟强、比你强”中迷失自我。 再然后,就到了一月一次集市的日子。 卢栩:“走,哥哥带你去看大热闹,集市上还有些活动,哥哥都给你报上名了,你是我弟弟,让他们瞧瞧厉害!” 卢锐当哥哥又要显摆他,特别配合,一挺胸脯,豪气:“嗯!” 卢栩:“尤其是那些蛮人小子,太猖狂了!你一定得替哥哥赢了他们!” 卢锐:“嗯!” 兄弟俩雄赳赳气昂昂来了。 同样,本已经游牧到各处的蛮人们,或受卢栩邀请,或被卢栩写信挑衅,或听了卢栩弟弟多么多么厉害的传闻,还有听说了这次奖励特别丰厚的,齐刷刷来赶集了。 他们全都带着自己孩子、兄弟来“长见识”了—— 卢栩信上就是这么邀请的,“不服就来长长见识”。 他们倒要看看,什么弟弟啊,让卢栩踩着他们往上捧。 什么他弟弟一出马,所有奖品都还得搬回自己家,瞧不起谁呢? 于是,这次集市参与人特别多。 尤其来参加少年组比赛的孩子,比往年秋天的大集市人还多。 卢栩揽着弟弟的肩膀,指着跃跃欲试的黑川部少年们叮嘱他,“尤其不能输给他们!” 刚听完规则的卢锐一点儿都不慌,不就是赛跑、骑马吗,玩这些,他观阳小霸王才不怕。 卢锐拍着胸脯保证:“嗯!” 单纯的卢小锐,压根儿不知道平时为了各部实力平衡,黑川部从来都是被限制参赛人数的。 卢栩还特别险恶的把他和所有黑川人都分到一个组了。 卢栩慈爱地鼓励完弟弟,站到颜君齐一旁当裁判,和颜君齐嘀咕道:“呵呵,还没人治得了他了?” 颜君齐:“……” 他无语道:“你哄了他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卢栩:“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要是不吹飘了他,他哪能这么老实听话。” 老实听话卢小锐,被亲哥骗上场,友好热情地用刚刚学会没几句的蛮语,跟“来玩儿”的小伙伴们打着招呼,然后…… 场场被碾压。 跑步,他冲到了第五。 骑马比速度,他靠着旋风才冲到第八。 骑射,他只中了三靶,其他的靶子就被别人抢了。 到马术,他更是被各部的小孩儿们疯狂碾压。 学了一年多马,卢锐都不知道原来还能在马背上站着、倒立、耍杂技,他,他根本不会啊! 卢锐泪汪汪。 听着别人笑话他,笑话他哥哥,憋着一股气。 他慈爱的哥哥,一边开导他,一边允许黑川人自己备马,还问大受冲击,人都懵了的弟弟,“还比吗?” 卢锐:“嗯!” 然后他又跑去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 在一次次重复的比赛中,越跑越慢,越比越差。 最后体力透支,一个第一也没拿下。 看着别人欢天喜地背着奖品庆贺,找上卢栩用大岐话嘲讽他们兄弟俩,笑卢栩吹牛皮,卢锐连继续逛集市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憋着眼泪:“我要回家。” 卢栩给他擦擦泪:“别灰心,多练练兴许就行了呢?好啦,你先跟舟舟哥哥回家吧。” 卢锐哑着声音:“嗯。” 那委屈的声音,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小孩蔫头蔫脑地走了,回县衙自己闷在屋里哭了半天。 卢栩还不许别人告诉他,和他一起比赛的孩子其实都比他大。 知道真相的官差们:“老大真是不做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派发荆条、竹竿~来,谁想打(doge) 不打的话…… 卢栩:收拾弟弟,还是我有办法! 第338章 番外2 自信心爆棚的小朋友惨遭打击,还连累哥哥被那么多人嘲笑,他自己哭了一下午,晚上红着眼睛吃饭,吃得也不多,让县衙的大人们一个一个挺不忍心。 先前多好啊,这小朋友活泼可爱的,跟谁都自来熟,吃饭看着都下饭喜庆。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换岗的官差发现卢锐在县衙的靶场练弓箭。 县衙的弓都是成年人用的,十二岁的卢锐看上去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但拉这样的弓还很费力,准头相当不怎么样。 官差问:“小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联箭呢?” 卢锐:“我想赢。” 官差:“赢?” 卢锐点头,赢了就没人说他哥哥骗人,说他哥哥吹牛了:“嗯,你能教我吗?” 这里的弓和他在观阳买的小弓不一样,他还不太会用。 官差忍不住卖了卢栩:“你哥哥就是逗你欺负你呢,他把你塞进那几个组就没想让你赢,那群和你比的,哪个都比你大好几岁,还是在蛮族都出名的骑射厉害,他们从小就开始练了,你哪能比过他们?” 卢锐放下弓,不高兴地噘着嘴,“不许你说我哥哥。” 官差:“……啊?” 卢锐:“我哥哥是想告诉我,关外有很多我骑马跑不过,自己跑不过,打架打不赢,射箭也比不赢的人,我连小孩都赢不了,自己跑到关外来很危险。” 官差傻眼:“……啊……啊?” 他心说,他们老大想教训弟弟他们都知道,可是,找人碾压弟弟,竟然这么用心良苦吗? 官差:“那你……” 你这都能看出来了,还哭啥? 卢锐噘着嘴继续自己练。 官差讪讪走了,然后小跑去找卢栩学舌。 “小少爷真了不起,要是换成我弟弟,想明白了这是在故意整他,指不定怎么闹呢!” 卢栩瞧着嘴角,心说不愧是他弟弟,反应倒是挺快。 他嘴上却批评道:“大惊小怪的,以后别叫他小少爷,好好的孩子都让你们喊坏了。” 官差:??? 卢栩溜溜达达到院子里,看卢锐射箭。 卢舟已经过来教他了,但卢舟那张弓,卢锐也拉不开,正使出吃奶的劲儿使劲拉,手臂都在颤了。 卢栩:“是谁这么勤奋呀?” 卢锐不理他。 卢栩:“锐锐早饭想吃什么呀,哥哥给你做。” 卢锐还是不理他。 卢栩:“带你去买张好弓,去不去?” 卢锐还是不理。 卢栩:“带你去黑川部看他们小孩打猎?” 卢锐还是不理。 卢栩:“那哥哥带你去钓鱼?” 见卢锐还不搭理他,卢栩:“锐锐,锐锐,锐锐。” 他没喊动卢锐,倒是喊出来一堆瞧热闹的。 卢栩:“不理我啊,那我自己去了哦。” 颜君齐打他背,让他赶紧喊卢锐去吃饭,别欺负孩子了。 卢栩:“既然锐锐不喜欢跟我玩儿了,那跟二叔回家去吧?” 卢锐愤然瞪他。 卢栩却恰在他转头时候转身走了,“我自己去钓鱼喽。” 卢锐气鼓鼓,眼睛开始泛红,蓄泪。 卢舟刚推了推他,不料卢栩一个拐弯,又大步回来了。 众:??? 卢栩大步走到卢锐旁边,趁弟弟没反应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挠痒痒。 卢锐马上破涕为笑,开始哈哈求饶。 卢栩:“是不是觉得自己厉害了,无敌了,了不起了,没人能治得了你了?你一声不吭自己跑丢了三四个月,我和阿娘还没揍你,你还不高兴了,弄丢了我宝贝弟弟,你赔我一个?” 卢锐躲痒痒,却被卢栩夹住了,挣扎也逃不掉,“哈哈哈,才不!我才不会丢!” 卢栩:“不会丢?要不是你运气好,找的镖师靠谱,路上你被人卖了吃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心疼心疼我们吧,小没良心的,要是真丢了,阿娘还活得下去吗?你就不怕见不到阿娘和哥哥了?我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家宝贝锐锐了。” 卢锐又泪汪汪了:“才不会……” 卢栩揉着他脑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吗?这么远的路是你一个小孩该走的吗?我都说了会接你来,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哥哥?听听话,乖一点儿,去哪儿前先问问我们,记住了吗?” 卢锐哭唧唧点头:“嗯。” 卢栩:“以后还自己跑不跑?” 卢锐摇摇头。 卢栩:“你要是再记吃不记打……我们就都不理你了,你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你了,知道吗?” 卢锐泪汪汪点头。 卢栩擦擦他脸上的泪水,再问:“去不去钓鱼?哥哥背你。” 卢锐甜甜一笑:“嗯。” 他小时候,哥哥卖油条回家,若是回家早,或者某天不去县城,就会背他到溪边抓田螺和小鱼,还会带他去河边钓鱼、捞鱼玩儿。 卢锐一下子回想起来,又像小时候一样对哥哥充满依赖。 卢栩一拍背,卢锐嗖一下蹿上去,紧紧抱住哥哥脖子。 卢栩啧一声,“人不大,脾气不小。” 卢锐嘿嘿两声,搂着他脖子脑袋贴着他肩膀,小兽似的哼哼唧唧,“锐锐要哥哥,也要阿娘,姐姐,还要爷爷奶奶,叔叔婶婶……” 卢栩笑笑,“那你去哪儿前,就要告诉我们,不能再一声不吭跑了,让人担心。” 卢锐:“嗯。” 卢栩拍拍他小屁股:“走喽!” 他颠颠卢锐,跑起来,卢锐窝在他肩上,破涕为笑。 看热闹的众人:“……” 他们眼看着卢栩背着卢锐跑去厨房拿吃的,又背着卢锐跑去找渔网,然后招呼人马,又是牵马又是赶车,欢快出门去了。 他们好一阵子没回过神,难以置信:“这就和好了?” “……” 有人忍不住有点儿羡慕,“老大真会哄孩子啊!” 弟弟都那么大了,竟然还这么背着玩。 亲儿子也不过如了。 不对,他们回想自己的童年…… 嗯…… 好像他们敢这样,只会被亲爹揍死。 卢舟收拾了弓箭,笑道:“我们阿爹去世早,我弟弟不到一岁就是哥哥经常抱着背着了。” 对卢锐,对腊月,对他而言,哥哥一直都不只是哥哥。 为了让卢锐知道北庭县的真实情况,卢栩出门捞个鱼,都严阵以待,正正经经地召集了人手,带足了车马。 然后才喊上亚卡和其他小孩儿,浩浩荡荡赶着马车来到河边。 卢栩在马背上认认真真给弟弟介绍了他们附近的部落,让亚卡他们告诉他,从前他们放羊、迁徙,都遇过什么危险。 天灾,野兽,部落冲突,饥饿,生病等等。 到处都是死亡威胁。 卢栩:“要不是你年纪小,带你的镖师又心软,人家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帐篷睡,晚上你被狼叼走,冻生病也不会有人管。” 卢锐:“嗯。” 卢栩:“你要是再笨点儿,自己一个人走,说不定还会遇到土匪抢劫,运气好,只抢你钱马衣服,运气不好,把你卖了做奴隶,甚至杀了你,随便找个荒山野岭一扔,哥哥想救你都没地方找。” 卢锐闷头不说话了。 吓唬够了,卢栩摸摸他头,又介绍起他们即将抵达的河流,穿过哪些部落,哪里宽,哪里窄,哪里鱼多,哪里最安全,他们要去谁的地盘。 他想让卢锐直观地知道,这里和观阳不一样。 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不能再像在观阳时一样到处乱跑,乱玩儿。 到了河边,他带着卢锐一起下河支网,然后领着卢锐和几个小孩到上游一些的位置赶鱼入网。 折腾一上午,一群人在河边生活烤鱼烤肉。 卢栩亲自伺候弟弟,给他烤。 背着卢锐撒欢跑了一圈儿,卢栩也累了,把鱼塞给卢锐,抱怨道:“真是长大了,再大点儿,哥哥就背不动你了。” 卢锐:“我背哥哥。” 卢栩:“行呀,我等着。” 卢锐:“你等着!” 卢栩失笑,揉揉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擦擦他啃的一嘴的黑灰。 卢锐:“哥哥,那边的山上就有老虎么?” 卢栩:“嗯。” 他顿了顿,问道:“卢小锐,你实话告诉哥哥,你到底是想哥哥了,还是想看老虎呢?” 卢锐:“想哥哥!” 卢栩:“那不看老虎也行?” 卢锐:“嗯!” 他都看过了。 卢栩:“行,当你还有点儿良心。” 卢锐:“嗯!” 被哄开心的哥哥又带着他去黑川部,参观黑川部即将成年的少年打猎、套马。 晚上他们还在黑川部借宿了一晚,让卢锐参加了黑川部的篝火晚会。 卢锐亲眼看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骑马拖着一只狍子回来,剥皮,掏内脏,烤制。 震撼大大的。 第二天他又去参观了他们驯服野马,套马,放马。 第一次见到群马奔腾的场面,看得卢锐吃惊到说不出话。 难怪他们骑术那么好。 来都来了,卢栩干脆带卢锐去了趟军马营,带他看虎贲军日常操练。 魏定山带走了一半的虎贲军,走前做了许多部署。 军马营如今是镇守关外各部安宁真正的主力军,他们不再像先前那样补给匮乏,有吃的,有力气,也有了精力。 他们每日巡视扩大了范围,操练更是照着龙虎营标准来。 真刀真枪的演练,依旧把从小在安乐窝长大,学过拳脚打过架,却没真正见过大阵仗的观阳小霸王看得呆呆的。 卢栩带他在军马营吃了顿饭。 粗茶淡饭,并不好吃,还不如他在路上十文钱一碗的面,五文钱一张的粗粮饼子。 菜里有肉,风干的肉干再做成菜也很硬,又咸又硬。 回去的路上,卢栩和卢锐商量:“哥哥怎么想的,你都看出来啦,那哥哥也给你两个选择。” “一呢,在这边儿再玩几天,哥哥带你去打一次猎,然后你跟二叔回观阳,回家后乖乖听阿娘话,不许再自己乱跑了。” “二,我给阿娘写信,把你留在这儿,不过这里不比家里,条件差,也不安全,在这儿你就不能天天撒欢玩儿了,要干活,要训练,还有一堆东西要学。” 卢锐:“我留在这里陪哥哥。” 卢栩:“你不问问要训练什么?” 卢锐:“要练什么?” 卢栩:“弓箭,骑射,刀枪剑戟,肉搏厮杀,还要学蛮语,学公文,学手艺,你是我弟弟,只能要求更严格。” 卢锐眼睛亮了亮:“嗯!” 卢栩:“别人打你也不能哭,不能告状,学什么不能逃学,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要是不好好学,我马上送你回家。” 卢锐:“嗯!” 哥哥带他逛了这么久,他已经懂了,如果学不会,比不过,他就没有照顾自己、保护家人的基础,更没有离家出走的本事和条件! 卢锐豪情万丈:“谁打了我,我自己打回来!” 卢栩怔了怔,爽朗大笑:“好!” 他心想,不愧是他弟弟。 俗话说,三岁看老,他们家卢小锐十二岁就敢千里走单骑,注定不会乖巧一生。 既然这样,那不如趁着他小,多学些本事,能文能武,知晓世界的危险与险恶,等未来他也看不住的时候,至少是可以放心他无论闯荡到哪里,是安全的,是不会被欺负的。 卢栩:“锐锐,律法你要背,北庭县人人都会,以后你先在县衙跟着官差们操练,要是能跟上,哥哥送你去军马营练练,再让黑川人教你打猎和马术怎么样?除了画画写游记,你还得学学怎么赚钱算账,学好了哥哥每年陪你去打猎,陪你做标本怎么样?对了,你对兵法感兴趣吗?” 卢锐:“嗯!”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还逃学吗?离家出走吗? 卢锐:不了。 卢栩:你自己说的哦,乖乖干活吧。 第339章 番外2 十二岁的卢小锐亲自结束了他在老家快乐的童年生涯,开始了人生最忙碌的五年。 在北庭县的五年,卢锐每天天不亮起床,跟着官差操练,然后学蛮语,学律法,后来还学雕版,木雕,石雕,绘画,木工,学辨别草药,打猎技巧,野外求生等等。 期间,战乱平定,他哥哥把家人接来北庭县小住,哥哥们没舍得给他的毒打,他娘亲自补上。 一群哥哥姐姐齐上手按住他,不给他开口求饶的机会,让他娘把他好好揍了一顿。 十四岁,卢锐终于不再累得沾枕头就睡,他哥哥又把他送进虎贲军。 跟虎贲军操练一年,他又混进了龙虎营。 十七岁的卢锐,长成了个头超过哥哥的大小伙子,和龙虎营的兵士们打架,和黑川部勇士比马都不会输了。 终于,他得到哥哥的允许,可以一个人一匹马,独自去游历整个北庭县。 他用了整整两年,走遍北庭县大小山川,走过每片土地,写了十几本翔实的游历,画了二十本图鉴。 有黑白,有彩色,画的有山川河流,有走兽飞鸟,有草木植株。 他还为升任定北郡郡守的颜君齐找到了新的盐矿,替哥哥找到了能横穿天湖山,连通北庭县与北境的小道。 随后,卢锐独自入关,一人纵马回家,走的是当年他没走成的老商道。 在观阳孝敬爷爷奶奶阿娘半年,他开始以观阳为起点,先向北再向南,靠双足和马,游历大岐每一寸土地。 待姜濯登基时,他献上了大岐万里江山风物图,在巨大的绢布画轴上,等比例画了上千花草鸟兽。 一时间,他名声响彻大岐,超越做了郡守的邻家哥哥,大岐唯一的皇商亲大哥,和年纪轻轻已入内阁的亲二哥。 但卢锐的旅途还远远没结束,他的风物图,才刚刚开始。 那时,三兄弟中最长寿的小弟弟,精力正旺盛,灿烂潇洒的人生,才只进行了一小半。 青年到中年时期的卢锐依旧没什么钱。 到了他家商队还没踏足的新地方,就愈加捉襟见肘。 于是,曾经学的技能开始发光发热,卖字画,打猎,采草药,甚至帮人盖房子,修屋子……他什么都做。 相关的日记和游记写了一篇又一篇。 到观阳联盟的足迹遍布大岐,他只要到了大些的城镇就能联系上自家商队时,他靠自己丰衣足食的习惯依旧没变。 只有颜料、纸墨,他还得厚着脸皮找哥哥要。 也因为他旺盛的创作欲,使他成了三兄弟中最能烧钱的一个—— 即便他中晚年已经名声显赫,字画价值不菲,但依旧不够他花,到六七十岁,还朝家里要钱。 溺爱他的亲哥哥晚年斥巨资把他的游记和画册整合成集册刊印,据说印他画册的几年,整个隆兴郡的高档颜料和墨价格都翻了倍。 这牛气场面让人叹为观止,同期的才子文人不少人在书信、作品提到这一幕,远在京城兢兢业业做首辅的卢舟都受到牵连,因兄弟作风奢靡,惨遭弹劾。 但也正是从这里起,整个大岐乃至后来,掀起了绘制图鉴和研究动植物的风潮,经过历朝历代的不断完善,后来人有了无比丰富的瑰宝。 书画,彩画,草药,野菜,鸟禽,走兽,什么都有人汇编成册。 乃至地方志,神话故事,都在有意无意间,受着影响,多了许许多多的素材资料。 游历山水,更是每个浪漫文人骚客、纨绔子弟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后代的藏书大家,都以能收藏卢锐的图集、游记而骄傲。 因他集册用料考究昂贵,他还在世时就价值不菲,卢锐一过世,更成了天价。 历代有人拿他的集册和真迹当保值的传家宝物珍藏,几经朝代变迁,仍然有十数套完整保存。 他画的两幅巨幅帛画,更是被历代皇室珍藏。 即便后来有人画艺超过他,技术超过他,但从没人如卢锐般,穷其一生,登山下海,所绘皆是亲眼所见。 卢锐的名字,在遥远的未来,记录在历史、美术、地理、医药、动植物学、勘测学等等学科的课本上。 尽管他自己提的很多问题自己都没法解答,但依旧被视为诸多学科的创始人和启蒙人。 他哥哥斥巨资赞助他完成的等比例帛画和彩绘图集游记,也成了家乡观阳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未来,研究卢锐生平与作品的学者、学生无数。 未来,在他基础上继续开垦钻研的人无数。 未来,周边无数! 作者有话要说: 锐锐篇更完,三次元有点儿事,趁机休息几天,大概下周回来,然后继续更番外~ 下面是腊月和文贞。 再之后还有舟舟,京城,未来,一个个来~~ 第340章 番外3 庆文元年,也就是腊月十六岁那年,发生了许多大事。 西部战乱,弟弟离家出走,文贞考秀才,还有…… 春天时候,有人上门提亲。 其实在腊月才十三四岁时候,已经有人向她家打听了。 尚且懵懵的腊月,只听寒露姐姐和小夏姐姐平时的唠叨抱怨,其实已经懂了什么叫提亲、成亲。 她懵懵地想,她也要嫁人吗? 沉迷书本的小姑娘就有些慌。 原本从来只当玩笑的话,再听到就有些叫人觉得刺耳和不舒服了。 比如,她是女儿,迟早要嫁出去的。 她哥哥那么宠她,一定会给她置办许多嫁妆。 等她哥哥回来时候,赶紧让哥哥给她买些铺子田地要记在她名下,这些最实惠。 还有人劝她不要只看书,看书是男娃娃的事,她要练练女工,给自己攒嫁妆等等。 别人也许并无恶意,甚至是有些善意地开玩笑,遇上小混混敢跟她搭话,邻里们还会替她赶人,叫他们赶紧滚,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两个哥哥都出息了,将来也许要在京城做大官,会给她也找个大官夫婿。 连寒露姐姐有时候也会调侃她,问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像大哥那样能干体贴的商人,还是像舟舟哥哥那样的读书人。 观阳县学那些书郎们,已经都入不得她们的眼,要挑,至少得是个举人。 三哥跑南方多了,听说多了南郡的世家,便说,找读书郎还是从南郡找,听说那边的世家子弟读书的特别多。 …… 腊月听多了,却总有些闷闷不乐。 倒不是她不想嫁人,她小时候也很想穿嫁衣,做新娘子,她也喜欢小宝宝。 也不是像别人调侃的那般,她是女娃,得不了多少家产。他们家的家产本就是哥哥挣来的,给不给她有什么所谓?她有手有脚,会开铺子会经营,想要钱花可以自己赚。 可是腊月总是有些不高兴的。 她忍不住问阿娘,阿娘对此倒是和别人意见不同。 阿娘说,读不读书不重要,家境好不好也不重要,相貌只要她能看得过去,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三样,她喜不喜欢,人品好不好,对她好不好。 她阿娘少年时颠沛流离,并不幸福。 她一生最骄傲的,不是如今红红火火的事业,不是万贯家产,而是当年鼓起勇气,叫住了他们阿爹。 当年,她一无所有,把人生当赌注,赌卢吉的人品,她赌赢了。 但到女儿,她不要赌,她要拿出全部能力仔细帮女儿把关。 钱,他们家不缺。 地位,他们家不在乎。 什么世家不世家,当不当大官,有没有钱,都是虚的。 开心幸福才最重要。 要是她也和寒露一样不想嫁人,那就不嫁。 阿娘说,“你就是在家当老姑娘,也还有哥哥弟弟,要是他们不愿意养你,还有娘,阿娘有铺子和钱,不给他们,全留给你。” 十四岁的腊月红着脸和阿娘谈完,突然就有了底气。 同年哥哥从北庭县回来,恰逢有人给寒露姐姐提亲被拒,媒人忍不住抱怨寒露难不成想找个官老爷? 哥哥听见了,就黑着脸把人赶走了,还放出话去,他们家姑娘都金贵,要是自己不乐意,来个王爷也不嫁。 要是他妹妹不乐意嫁人,那他这个大哥做主,养妹妹一辈子。 为此,寒露和小夏给哥哥做了一大桌菜接风洗尘,直夸大哥才是卢家男儿的好表率。 不过,总是说不嫁人的寒露姐姐还是说亲了,她自己看上了一个一直跟三哥跑商的小伙子。 卢轩知道后人都傻了,怀疑人生怀疑到自闭,提刀追着他的得力助手跑了三天,他接受不了这混蛋小子竟然撬走了他的宝贝妹妹。 全观阳人都在看乐子,大舅子暴揍妹夫惹得寒露的朋友们乐了好久。 只是她们打听了一圈儿,还是有点儿不理解。 那个小伙子只是他们县一个小镇上普通农家的孩子,之所以出来跟着卢轩跑商,就是因为家里穷。 怎么配得上寒露呢? 但是寒露乐意。 腊月和小夏其实知道的,她们的准姐夫,细心能干又温柔,听说在外面也是一霸,三哥的商队里除了三哥就数他最有威严,可每次一跟寒露说话就脸红。 他们认识的契机还是因为卢轩。 有一年卢轩在南边和人起冲突打架受伤,是他带人救回卢轩,找回场子,还一直照顾卢轩平安回家。 卢轩受伤不敢回村,也不敢叫他阿娘和伯母知道,就住在他们商队落脚的院子里,也是他忙前忙后找大夫、抓药伺候着。 寒露不知怎么听说了卢轩受伤了,杀到院子里抓着受伤的卢轩一阵好骂,吓得伙计们退避三舍,只有他硬着头皮劝架,然后引火烧身,惨遭寒露一顿臭骂。 寒露骂着骂着,就把对方骂脸红了。 寒露嘴硬心软,卢轩想瞒着受伤的事,她自然也会帮他。 只是双生的兄妹,从小感情好,她忍不住总是忧心忡忡的。 一个人时候忍不住偷偷地担心偷偷地哭,那人见多了,总忍不住哄哄她,再招一顿骂。 别人口中特别凶的寒露,在他眼里其实特别可爱。 之后,便是每次回来,都找着各种理由来看看她。 扭扭捏捏在甜品铺子外徘徊,几次让小夏怀疑他是不是想偷东西,然后,他就躲得更远,想了大半年,才终于想到一个蹩脚的办法,骗她们,他想买些打折的点心带回家。 然后再借口不好意思要这么优惠的东西,趁机帮她们干活儿。 打水,劈柴,搬东西,打蛋液…… 一干就是大半天。 倒是平时大大咧咧的寒露先看懂了,某次问他,“到底是你爹你娘你阿爷阿奶兄弟姊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喜欢吃点心,还是你喜欢我?” 那人愣在店里傻傻说不出话。 在寒露嫌弃地把人赶走前,他怔怔说,“是我喜欢你。” 寒露依旧把他赶出门:“那你就去提亲呀!你不是知道我们家大门在哪儿吗?” 之后,就是他拿出几年来全部积蓄,跑去卢家提亲。 再之后,就是卢轩提着刀要宰了他,寒露喊他“你傻吗,跑呀!” 那几天,卢家村都很热闹。 倒是一直不排斥成婚嫁人的小夏一直没什么动静。 三婶担心呀,怕姑娘太没主意,又怕姑娘太有主意,愁得不行。 庆文元年,有人正式登门给腊月说亲了。 有卢栩的话在,加上元蔓娘的态度,谁家有心思,也只敢玩笑似地问一问,探一探,试试卢家态度,一直没人真上门给腊月提亲。 全观阳的人家都觉得自家配不上卢家的条件。 但这次来提亲的,是州府的一个大户人家。 连他们观阳都听说过的,在整个隆兴郡都算赫赫有名的真正世家大族。 说的还是他们家嫡孙。 媒人说,那家公子一表人才,在州府也是出了名的品行端正,而且已经考上了秀才,马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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