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重新递给卢栩,纳闷哥哥为什么这么惊讶,“不是吗?太师和陛下将两县合并成一县给君齐哥哥管,不正是特别信任你们吗?” 卢栩和颜君齐对视,齐齐失笑。 是呀。 朝廷选官,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治理好一方吗? 他们下意识只看到了西北之苦,不想让在意的人去受苦,却忽视了这最简单的道理。 当年没人支持,他一意孤行拼上全部家底,想尽办法也要开拓商路,如今贺太师支持他,给了他们充足的便利与权利,他为什么又不愿意了呢? 面对弟弟那么澄澈的眼神,面对弟弟那样纯真的孺慕之情,卢栩实在说不出来他不是官,他赚够了,他怕苦,更说不出来因为那里没有裘虎、没有谭石头、没有他认识的人。 卢栩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哥哥不如你,来,哥哥敬你一杯。” 卢舟:??? 颜君齐也放下筷子,“我也不如你,我也敬你一杯。” 卢舟连忙端起杯子,不过他的杯中是卢栩给他泡的果茶。 见卢栩和颜君齐把酒喝光了,他将水杯中的果茶也咕咚咕咚喝光。 卢栩笑着看他,给卢舟夹菜夹肉,卢舟莫名觉得今晚哥哥特别慈爱。 卢栩摸摸他的头,“从前是哥哥眼界太窄了,舟舟,你要好好念书,不要辜负教你的那些先生,不要辜负阿濯,更不要辜负你自己,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人。” 卢舟:“我觉得哥哥才是很厉害的人。” 卢栩不好意思地笑笑,给他夹肉。 在卢家屋顶趴着保护他们的大将军亲卫听完,原封不动的传给范孝。 睿王的酒楼开业当日,卢栩没去酒楼凑热闹,而是在家收拾车马装行李,装的第一车,就是卢舟那一整架的书还有五大罐芝麻酱。亲卫瞧见了,也原封不动讲给范孝。 恰巧姜濯又找上他问能不能请舅公借些人手护送卢舟他们去北庭县赴任,再给魏将军写封信,叫虎贲军和龙虎营一定要保护他们安全。 范孝觉得这群小朋友真是好生有趣,忍不住同弘安帝和贺太师说起来。 弘安帝哈哈大笑,“朕的吏部尚书,没一个孩子想得明白。” 范孝心道,谁叫你们违背常理将颜翰林派去西北呢,人家吏部也是按流程规矩来,怎么都不该把他派去那边的。 贺太师也笑道:“他们也找颂之问我了,说要往北庭县送运些东西,那边还没县衙,能不能让承业代他们收一下。” 弘安帝:“答应他!朕倒要看看他要送些什么。” 贺太师苦笑:“承业是督军,由承业收,走的可是军驿。” 弘安帝:“军驿便军驿。” 很快,他们三个便看到了卢栩是怎么把官驿、军驿当自家车马用的,他一个人搞硬是搞出一个商队的气势来。 朝中弹劾贺太师的奏折不出他所料,又如雪花般纷至落下。 范孝默默关注着卢栩采买的各类东西,忍不住向贺太师感叹道:“难怪你一定要将他调去西北。” 若是当年他打仗时知道卢栩,也一定要将他拉去做军需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我弟弟,真了不起。 卢舟:哥哥才了不起。 姜濯:只有我伤心的世界达成了。 第269章 越吃越饿 睿王的冠海楼开张,一人高的超大寿糕震惊了满场来宾。 虽然有人觉得开张用寿糕,给一个新开的店铺祝寿有失体统,但碍于睿王的面子,先忍了。 这天吵成一团,恨不得打起来的百官,有一半受邀到达,没到的,好歹也算编了个病了、有事的理由,派人过来通告了一声。 原因无他,睿王把太子和皇孙请来了。 太子和睿王年岁相差小,打小就和这个小叔叔关系不错,又是休沐之日,当然愿意来凑凑热闹。 姜濯更是爱凑热闹的性情,不止自己来了,把两个伴读也带来了。 不过今日他还在因为卢舟要走,心情低落。看着那么大的大寿糕,都没高兴多大会儿。 睿王礼让太子来切第一刀,太子推拒,最后还是睿王切的,他将最上方最大的寿桃切下来让人给太妃送去,给太子和皇孙分别切了一只仙鹤,一只老虎。 关潜做造型的手艺,碍于奶油的特性和卢栩的影响,全都做的圆滚滚胖墩墩的,憨态可掬,那只胖仙鹤送到太子手上,逗得太子直乐,就睿王还成日把他当小孩。 其他人的寿糕则由关潜带着人来切,保证三品以上每人手中都有图案,其他官员也每人手中都有奶油。 那些从来没光顾过月辉楼,从来没吃过奶油蛋糕的朝臣可算明白了为什么月辉楼那么火。 “这东西是如何做得如此绵软的?” “不知。” “给老弱妇孺吃当好。” 可老弱妇孺哪儿吃得起呢? 家境不宽裕的文官们忍不住叹气。 又想提笔参人了。 甜点吃完,所有雅间都打开,由他们自由挑选入座。 来自各地的朝臣们初见雅间,俱是颇为惊讶。 京城也有不少卖地方菜的酒楼,但一个酒楼汇齐大岐所有郡,这还是头一个。 他们兴致勃勃地寻找起自己老家来。 门外悬挂了各郡的牌子,睿王故意让人都倒扣,要看谁找不对家。 那些京城出生的,更是被同僚们怂恿着找老家,看能不能辨识出来。 只是走着走着,文官总难免会撞见几个勋贵或武官,当真是相看两相厌。 今天主要是参观,太子有意想缓和朝局矛盾,宾主尽欢,他带着姜濯和睿王把每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看东西和物件到处猜这是哪儿那是哪儿。 每每太子或者睿王猜错,室内的人都会向他们好好介绍一番老家的特色特产。 不止太子觉得有趣,连这群官员们都觉得有趣。 姜濯也头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这么多不同地域的生活用品,边看着彩绘边听着别人讲解,妙趣多多。 只是很快他们发现,有些大郡屋子里满满当当,甚至要站着,有些则空空荡荡,人丁稀少。 到隆兴郡,一个人都没了。 还是卢舟作为隆兴人,给姜濯、太子和睿王介绍起来。 再到新设立的定北郡,更是一个人没有。 卢栩按照他的了解布置了许多蛮人的物件,还有许多骨雕、绘画、乐器,这都是他辛苦搜罗来的,可惜没一个人来欣赏。 卢舟没去过北境,一知半解,连以博闻强识而出名的文官都说不出太多了,还是勋贵中有人去过战场,替他们讲解起来。 那群勋贵们洋洋得意,他们比那群酸书生懂得还多! 到了摆宴上菜时,自己屋子中坐下不的,就要往其他空的屋子里匀一匀了,这时候没人的空屋子又抢手起来—— 他们宁肯去到处是蛮人摆件的屋子里坐,也不愿意和政敌同一张桌。 等到菜品陆续上来,他们赫然发现,主打的竟然不是炒菜。 每间房间上的菜色依旧是颇具地方特色的菜肴,炒菜只是补充和点缀。 他们诧异了,这不是睿王和卢栩合作的吗? 那些原先对卢栩有意见的勋贵们顿时对冠海楼好感又提升了几分。 他们脑补了一番卢栩不过是给睿王打工而已,做什么都是睿王说了算。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睿王想全用炒菜,他都把卢栩逮来了,哪能不用呢? 倒是卢栩一再给他洗脑,我们要做高端菜,要在整个京城脱颖而出,就要足够有特点。 炒菜在南城太火了,北城这群贵族们不少人固执地认为吃炒菜掉身价,怎么能让顾客掉身价呢? 必须让他们吃贵的、档次高的,同样的菜比别处贵三四倍,这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嘛。 卢栩还特意定了餐具,标准就是盘子大,菜少,让关潜和另外两个大厨努力琢磨摆盘,要把盘子摆出花,怎么花哨怎么来,宗旨就是用一样的东西让他们心甘情愿多掏几份钱。 他搜罗了大岐各郡出名的菜,地道不地道的,尽力而为吧,做不地道的就让伙计告诉顾客食材受限,虚心向本地人请教如何改善。 他还培训了伙计如何夸自己家菜,什么来自什么山的什么菜,从哪儿怎么遥远辛苦地运来,有什么传说,哪位诗人写过什么诗,做的时候讲究多少流程等等。 总之要夸得天花乱坠。 他们伙计全是按不同雅间来培训背诵的,今天营业还有点儿紧张,边上菜边吹,听得来自各地的官员们一头雾水,啥情况,他们老家一道野菜原来这么多讲究吗? 伙计:“采野菜就和采茶一样,尤其要注重产地和时节,我们用的,是从五百到一千米的高山东坡上采摘的高山野菜,日照不多,不少,生长不快,不慢,比田间地边的干净、鲜嫩,营养更均衡,您仔细品,口感也更清甜。” 官员们:“……” 别说,真没尝出来。 伙计忽闪着大眼睛看他们,这时候说吃不出来,是不是显得特别没水平特别没见过世面? 有人硬着头皮道:“似乎是比家中的好吃些。” 伙计马上又道:“我们用的水也是深山中的山泉水,泉眼只有碗口大,特别甘甜。” 官员们:“……” 这么大点儿的泉眼,人家都藏到深山去了,还让你们给找着了?! 有人好奇地打听,这一道野菜多少钱,伙计:“本店每日的菜单都是根据当天的食材决定的,老的不要,太嫩的不要,不新鲜不要,成色不好不要,太大了不要,太小了也不要……” 他们听了一脑袋的这不要那不要,终于等到伙计报价:“所以我们不按一道菜算,只按每日的套餐来定。” “那到底是多少钱?” 伙计笑得无比灿烂:“诸位大人您这一桌,应该是二百两银子。” 众:“……” 他们以为自己吃的是野菜,原来吃的是银子?! 这还不如银子呢。 就那几口菜,换成银子说不定还能吃饱,这野菜都没品出是个什么味呢,就没了。 他们吃了一中午,吃得像没吃似的。 伙计问:“诸位大人,可要甜点?” “要,要,要。” “有什么赶紧端上来。” 等吃上和刚刚差不多,模样更秀气小巧的点心时,总算肚子不那么空了。 有冠海楼做对比,他们忽然觉得月辉楼都不坑了,人家多实惠呀,一两银子一块儿的方糕,吃不了几块就能吃饱,哪像这里…… 越吃越饿! 许多官员原本还自以为家境挺好,吃了一顿饭才知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他们饱受打击出了冠海楼,忍不住又找个便宜的铺子续摊。 吃上正常的饭菜,他们忍不住在心里直骂,这尼玛黑店,傻子才去吃呢! 结果冠海楼竟然火了。 而且火的不像话。 一群纨绔子弟争着抢着要来尝尝太子吃了都说好,和名贵茶叶一样价格的野菜,到底是个什么味儿呢? 吃上的更是逢人就夸。 这让那群没吃饱,发誓再也不去的穷官们怀疑人生,他们是舌头不好吗?他们怎么就没品尝出那么多味道呢? 有人发出灵魂疑问——这个山高多少米,你们到底是咋测出来的? 纨绔们愤怒了:“你管是怎么测出来的,睿王还能骗你们吗?” 回头他们也疑惑了,山怎么测高呢? 许多人跑去找少府监、将作监、都水监打听,还有人涌向四门学跑去找学算学的打听,能量吗? 这问题很快就有答案了——能测,算学的学生就能测。 平常挺不受重视的算学突然热门起来,开始在各个聚会教人怎么测高,怎么用圭表等等。 纨绔子弟们发出渴求真理与知识的疑问:“那我咋知道我什么时候到了五百米呢?” 算学学生:“……” 到底是谁啊,瞎传五百米以上的野菜才好吃? 京城纨绔们已经快把五百米以下的山踢出山的行列了,现在不足五百米,都叫土坡! 京城里热热闹闹,纨绔们跑来砸钱,冠海楼越说没什么,他们越要吃什么,一个个挥金如土,挥得睿王都震惊。 冠海楼哗啦啦进银子,睿王天天被弹劾。 卢栩“天真”建议他挂块牌子,就写食材有限,接待能力有限,每天只接待五至十桌,这样没人参他们赚黑心钱太多了吧? 一天就坑五至十个,对方愿挨,他们愿打,童叟无欺,你情我愿,御史台不能再弹劾了吧? 结果自从冠海楼天天往外挂客满牌子,生意更火爆了,天天有人闹着来送钱。 睿王看不懂,御史台更看不懂。 一通折腾下来,睿王挨弹劾非但没变少,还更多了。 纨绔们听说后,纷纷骂御史台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是出于扭曲的羡慕嫉妒,得不到想毁灭,才变本加厉弹劾睿王。 他们闹着要保护我方睿王,三五不时往御史家门口砸臭鸡蛋。 御史们气得直骂这群纨绔愚不可及,比煮熟的猪脑袋还笨。 反正能花得起的都是最有钱那些人,爱花花吧!早花早破产,爱怎么败家怎么败家! 他们不管了! 睿王含泪赚钱,卢栩则预支借走了睿王还没怎么捂热乎的银子,又给睿王出谋划策一番。 可惜时间紧任务重,他还得满城买买买,没空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坑钱的伟大事业。 贺太师答应让贺承业替他收货了,姜濯替他找大将军借了护卫了,他还愁啥? 买呀! 能通过驿站寄的都寄走,不好寄的装上车。 卢栩争分夺秒在南城和东城扫货,恨不得一次性买齐他们三个五到十年的全部用度,只恨食物保质期不够长。 听说京中有人笑话他夹着尾巴想逃跑,最近连西城和北城都不敢去了,卢栩百忙之中还叫承平伯去替他宣传宣传,对,没错,他要跑了,他夹着尾巴跑了,京城的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无视他吧。 少看他,多花钱,有空多去冠海楼吃饭,多去月辉楼买买甜点,多出城爬爬山,再无聊就去学学数学,让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赶紧买买买吧。 闲散了许久的军驿麻了。 上次他们这儿东西堆这么满,还是和蛮子决战前,贺督军到底要买多少东西啊? 难不成北边又要打起来了? 卢栩紧赶慢赶,卡着路上要用的时间,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装好行囊,带好人手,向北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小纨绔:睿王说…… 睿王:我没说! 御史台:一群猪脑子。 卢栩:怎么能骂我家金主呢?让我看看都是谁赞助我买买买了。 第270章 出京 出发前卢栩将房子和田产托给王府三管事操持。 房子售卖,卖的钱补给借睿王,还他从冠海楼预支的钱。 田产则由王府顺便帮他看着。正好君齐那块田离睿王的田庄不算太远,他雇的长工还没满一年,突然要走,人家也不好找下家,卢栩便让三管事继续帮他雇佣着,至少到他们文书约定的期限,再与他们商量是否续约。 另外他给这些天帮他们守家的八人送了红包,向姜濯、睿王、承平伯、武昭侯等等来京城合得来的人一一道别,还去承平伯家和王府各吃了顿饭。 临走前,卢栩和颜君齐还带上卢舟去大将军府和贺太师府送了礼物和道别的信件。 东西是给门卫的,大将军和贺太师收不收,就与他们无关了。 不想他们从大将军府那条巷子出来,正好碰上范孝回家,范孝瞧见是他们,叫他们等等,把卢舟叫进大将军府,送给他一张弓。 范孝:“你有弓箭的天赋,到了北庭县,有空学学骑射打猎。” 卢舟捧着弓恭敬回礼:“谢谢大将军。” 范孝:“去吧,多给皇孙写信,他还等着你回来。” 姜濯送卢舟的临别礼物最实惠,除了他为卢舟搜罗来的书籍,还有两大箱纸和太子府的通信令牌。 有这块令牌,卢舟便能用大岐境内任何驿站,直接向太子府传信。 出发这天,姜濯、米添都来送卢舟。 姜濯一再嘱咐:“你要给我写信。” 卢舟:“嗯!我每天都写,五天一寄。” 姜濯:“我也会给你写的。” 米添:“阿舟哥哥我也会给你写的。” 卢舟:“嗯!” 另一边,贺颂之和宗鸿飞来送他,过几日贺颂之也要离京了,三人都有些怅然。 宗鸿飞感叹:“此去一别,天涯路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他忍不住苦笑:“这还没一年,就剩我自己在京城了。” 颜君齐:“不是还有梅榜眼吗?” 宗鸿飞失笑:“我看他也不想留在翰林院了。” 他将背在背上的玉笛拿下来送给颜君齐,“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听说关外无丝竹,送你只笛子路上消遣。” 贺颂之则送了颜君齐一块他的印章和一封书信,“我叔父在虎贲军督军,若遇到什么难事,你拿我的印章去找他,他一定会帮你。” 颜君齐谢过,将礼物郑重收好,也回送了他们礼物。 送宗鸿飞的,是冠海楼的十间预定券,无论他哪天想去,想带谁去,提前一天去定便可。 一次都用可以,分成十次也可以。 宗鸿飞想在京城走仕途,他从来没瞒过,颜君齐和贺颂之都知道。 颜君齐:“我身无长物,你能用得上的大概只有这个了。” 宗鸿飞怔了怔,笑道:“如今冠海楼一桌难求,能从睿王那儿弄到这个的,满京城也就你家了,我可是得了大便宜!” 颜君齐莞尔。 他送贺颂之的,是他自己写的册子。 贺颂之要调任前去的目的地,正是颜君齐先前以为自己最会调去的地方之一。 颜君齐将他先前为调任准备的资料和推行新商税的具体想法全写进册子里。 贺颂之惊讶不已。 颜君齐:“你要去的地方我调查过,那边人际复杂,官商勾连,你一个人一定要万分小心。” 贺颂之要去的地方也算不上什么好去处,是他调查时,情况最复杂的地方。 颜君齐不知贺太师是不是故意要将贺颂之放到那儿去磨炼,可想想贺颂之这脾气,做事太温和讲理,别说仗势欺人了,搞不好还会瞒着他和贺太师的关系,到那儿八成会碰壁。 颜君齐难免担心,叮嘱道:“你去后他们一定会先给你下马威试探你,不要隐瞒你是贺太师的族亲,要让他们知道你与太师关系亲密,你先吓住他们,他们才不敢欺你瞒你。你无需理会当地那些地方大家,直接从商户下手,让他们了解到新商税的好处,时日久了,他们才会信服你,帮助你。” 贺颂之心头酸涩暖热:“你也是,我再难,有太师在,他们也不敢加害我性命,倒是你们,蛮族归附日短,矛盾却有上百年,你们一定要万事当心。” 到了卢栩这儿,画风突变。 卢栩站好最后一班岗,在这个月账单上签字,商议下个月的菜单。 卢栩嘱咐月辉楼的掌柜、伯府的管家:“看好伯爷,有事找公子和夫人,每个月要给夫人过一次账,夫人忙里忙外,田庄的事管家你多替她操心,伯爷……我不在,你们记得把店里的酒藏好,别叫伯爷自己都偷喝了。” 承平伯:“我就在这儿呢,你同我说不就成了?” 卢栩:“伯爷,京中局势微妙,你长点心,不熟的聚会不要去,不该说的就装傻,去哪儿前先问问夫人,省得你不小心惹了祸,牵连世子挨罚。” 承平伯:“你走吧,你走吧,都说了八百回了,当本伯爷是八岁小孩吗?” 卢栩腹诽,你最多五岁。 然后嘱咐冠海楼掌柜和代表睿王来送他的三管事:“按我们先前商量的经营方式来,需要问我的,每月或半月送书信给我,若遇到什么情况,不要问王爷,去问桓公子,王爷说了不算知道吗?” 三管事和掌柜忍笑,“放心吧。” …… 最后,卢栩嘱咐他教了还没多久的徒弟:“菜谱我留给你了,若遇到什么麻烦,给我写信吧。” 关潜很遗憾没能和卢栩多学些日子,闷闷点头:“知道了师父。” 卢栩:“月辉楼那边你也多关照些。” 关潜:“师父放心。” 卢栩:“我弄到好食材会寄给你的。” 关潜马上高兴:“一定要寄啊师父!” 卢栩:“……” 总觉得这声师父比先前叫得更诚恳了呢? 太阳升高,他们终要道别。 护送他们北上的范府亲兵来催。 大人忍得住,年龄最小的米添眼泪哗一下落下来,“阿舟哥哥我等你的信!” 姜濯眼睛红红,嘱咐亲兵路上要护好他们一家。 卢舟也忍着眼泪同他们挥手道别。 卢栩拉卢舟和颜君齐上马车,浩浩荡荡出发。 他们来时一辆车,走时却足有二十五辆车,装满了他们的家底家业,还有京中朋友送的各种礼物。 卢舟掀开窗帘,探头使劲往后挥手。 卢栩驾着马车跟上队伍,听见后方传来悠扬的笛声在吹送别曲。 颜君齐从盒子中拿出玉笛,找找调子,合着宗鸿飞的笛声,也吹奏起来。 京城逐渐远去,车队渐渐进入野外的秋景里。 卢栩听着笛声,回首望城门,巍峨的都城成了越来越小的点,在视野中逐渐消失不见。 入眼的,是京郊无边的秋色,是辽阔苍茫的蓝天,稀薄的云悠然飘过,头顶有南飞的鸟经过。 卢栩深吸一口气,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比城中清新。 他们出来了。 卢栩靠到车板上,敲敲车门,“换首轻快点儿的曲子!” 车内笛声一顿,很快,换成了卢栩特别喜欢的那首贺状元。 卢栩“噗”一声笑出来,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在坐板上合着拍子敲鼓点。 卢舟掀开帘子,先一步坐到卢栩旁边,也跟着卢栩一起敲拍子。 一曲结束,颜君齐又吹了一首,同样是轻快无比的曲子。 随后,又吹起那首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的《水调歌头》。 卢舟、卢栩兄弟俩开始跑调跟着瞎唱,没多久就把其实不太精通乐器的颜君齐带沟里去了。 三人放飞自我瞎吹瞎弹,互相嘲笑对方跑调。 同行的范府亲兵忍不住频频看他们。 颜君齐吹累了,放下笛子给他们俩递果子,卢舟左手喂哥哥,右手自己吃,兄弟俩你一口,我一口,干掉两个大雪梨。 卢栩昨日特意从睿王庄子里薅来的。 庄子里有专门保存果子的地窖,拿出来一点儿水分没脱,贼新鲜。 卢栩问颜君齐:“你还会吹笛子?” 颜君齐:“县学书院的先生教过。” 卢栩:“吹的不错,以后有空教教我。” 颜君齐点头:“好。” 说风就是雨,卢栩啃完梨子,抹抹嘴将缰绳给卢舟,自己爬进车里要学吹笛子。 从京城一直到叠峰山前,一路都是宽敞的官道,如今颜君齐是正经的官员,可以一路住驿站,他们连找客栈的工夫都省了。 又有范府的亲兵引路,卢栩一路不用操心,快快乐乐学笛子,教卢舟、颜君齐驾车,开开心心吃吃喝喝,度假似的。 路程走到一半,他们开始遇到雨雪,被困在驿站休息时,他还顶风冒雪满县城乱转,看距离京城一个月路程的地方风土人情有什么不一样。 再往北,渐渐进入山区,路开始难行,天气也不如原来好。 再向北,慢慢过渡到高原,继续北行,再过渡向平原,然后就进入叠峰山的群山区了。 这里是大岐的北边的屏障,是大岐北方的大门,延绵几百里都是高山,景色壮丽,号称千里画屏。 想要通过叠峰山,只有六条路可走,每一道都是大岐重要的关隘和屯兵地。 出了最北边的卧虎关,便是定北郡了。 卢栩他们到时,叠峰山正在下雪,无尽的山峦覆雪,一片清冷寂白。 快入关时,已近黄昏,雪势渐渐变小,慢慢停下,云雾散开,在山顶透出一片夕阳来。 卢栩敲车门,叫颜君齐和卢舟看,橘色的霞光如剔透的瀑布流到山顶上,将山顶的白雪照亮,像点燃了篝火,像给苍山戴了金橘色的皇冠。 虽然不如南郡山水秀丽,这里的壮阔也够动人心魄。 卢栩揉揉冻红的鼻头,拍拍帽顶上的积雪,笑道:“看,多漂亮!以后这就是咱们家后院的院墙啦!”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图穷匕首见,不要让伯爷和王爷做主,不然伯府和王府都得玩完。 睿王:我比他强点儿吧? 承平伯:??? 第六卷 故土不离 第271章 卧虎关 卧虎关是虎贲军的屯军地,主力就驻扎在城内,附近生活的百姓很少,在此生活的除了驻军,剩下的几乎全是军户。 卢栩他们抵达时,提前收到消息的虎贲军已经派了传信兵在这儿等他们—— 等他们去贺承业那儿领卢栩陆续通过官驿和军驿寄来的东西。 官驿理论上该送到镇安县衙,只是卢栩东西太多,而且陆陆续续一直来,只靠官驿那点儿人手出关不安全,怎么都要找虎贲军护送,卧虎关前一站的官驿干脆将东西全给卢栩存放到了贺承业这儿。 卢栩挺不好意思,跟着传信兵往驿站走。 卧虎关不算县城,没有县官,唯一的官驿是给战时来前线督军的文官用的,面积极小,基本形同虚设,现在连贺承业都不住在这儿。 不过这里军驿却极大,两个驿站就挨着,对比十分惨烈。 传信兵解释道:“我们这儿平时没什么官员来。” 卢栩:“理解。” 从前的最前线嘛,来这儿都是军官。 按规定他们是只能住官驿的,可官驿显然放不下他们这么多车,卢栩和人商量:“我们和颜大人住官驿,这些兄弟都是大将军府派来的护卫,从前也都是将士,让他们带马车到军驿去住成吗?” 他们这儿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又是风又是雪的,总不好叫他们在外面过夜吧。 传信兵:“我去问问!您稍等。” 没一会儿,贺承业骑马赶来了,范家的亲兵看见他,纷纷叫起姑爷。 卢栩:“贺大哥好久不见,原来您是大将军的女婿呀?咱们这么熟了,您也没和我说过,我在京城这么久都不知道呢!” 颜君齐:“……” 卢舟:“……” 语气能再假点儿吗? 颜君齐和卢舟也从车上下来,朝贺承业行礼:“贺督军。”“贺先生。” 贺承业失笑,“外面天冷,快进驿馆吧。” 有他带领,卢栩也没再提什么去住官驿,牵着马车朝卢舟和颜君齐挥挥手,一起去住军驿。 那官驿看上去年久失修的,说不定还漏雨,还是军驿的房子宽敞点儿。 贺承业叫人去端热水和火炉给他们取暖,卢栩见他冻得满脸通红,手指和耳朵都生了冻疮,将一肚子的阴阳怪气又憋回去了。 “我们带了冻疮膏,卢舟,你去找找。” 卢舟“嗯”一声,跑去马车拿。 贺承业惊讶道:“你们带了冻疮膏?” 卢栩“呵呵”一笑:“鄙人不才,刚好有好几年跑北境的经验。” 贺承业无视他语气中的怪里怪气,等卢舟取了药膏进来,他打开瓶子闻了闻,笑道:“竟然是济世堂的药膏。” 卢栩心道,那是,他买还能买差的吗。 贺承业蘸了一小块,抹到手背和手指的冻疮上,先是冰,随即便是麻麻痒痒的刺痛感,很快滋润感渗进皮肤,手上还有点儿淡淡的药膏香味儿。 贺承业心中默默感叹着,无论什么环境,哪次见到卢栩,他似乎都特别会享受。 贺承业合上盖子还给卢舟,“卢舟好像瘦了点儿。” 听见贺承业这唠家常似的开场,卢栩警惕的雷达嗖一下翘起,他如今看见姓贺的就心生警惕,觉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待卢舟回答,卢栩先道:“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熬的。” 卢舟左瞧瞧,右瞧瞧,乖乖道:“也没怎么瘦。” 卢栩:“嗯,这次还行,多亏有上次进京的经验,我们准备得足,长途跋涉,一路上顶风冒雪的,也没生什么大病。” 颜君齐听不下去了,瞥他一眼,卢栩马上收起牢骚,坐正了几分。 贺承业早从家信中知道他不想来,只笑不作声。 颜君齐问道:“贺督军,我们初来乍到,对定北郡不熟,我路上听说苏大人似乎在卧虎关,不知是真是假?” 贺承业:“苏郡守在卧虎关养病,你若想拜访他,不妨明日过去。” 卢栩惊讶:“真病了?” 苏岭中可是定北郡的郡守,卧虎关以北才是定北郡的地盘,他一个郡守,什么病要到自己地盘外看,定北郡没大夫吗? 颜君齐:“咳。” 卢栩马上改口:“我们这次还带了不少药材,不知道苏大人是什么病,兴许能用上?” 贺承业示意无碍,但还是稍稍压低了些声音:“镇安县蛮人与百姓起了冲突,情况有些失控,苏大人前去协调,回程途中遇到狼群,他的马受惊失控,将苏大人摔下马,定北郡缺医少药,大夫怕救治不好,紧急把他送到卧虎关来了。” 颜君齐:“可有大碍?” 贺承业摇摇头,“人已经醒了些日子了,只是受惊过度,时不时会发烧,若你们带的药充足,明日不妨问问军医能不能用得到。” 颜君齐:“好,明日一早我便过去。” 卢栩却听得心沉沉的。 苏岭中可是郡守,在定北郡摔伤了,竟然要到卧虎关来治病。 那北庭县状况得是什么样? 贺承业:“卢兄弟,正巧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卢栩回神,“嗯?哦,什么事?” 贺承业:“你从京中送来的那些东西……” 卢栩当他是嫌弃占地方,马上道:“等我们安顿好,我马上就运走。” 贺承业:“不,我是想问问你是否运了许多粮食和油盐过来?” 卢栩:“嗯?” 卢栩拒绝三连:“我带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口粮!” 贺承业失笑:“你们三人何时才能把那么多粮食吃完?” 卢栩:“我们到了北庭县还得养官差衙役护院师爷杂役呢。” 大岐给吏员薪资有限,超出的得地方官自己解决,卢栩来前都打听过了,定北郡银子根本不好使,吃的用的才是王道。 那是粮食吗? 那是他雇人保平安的工资。 贺承业和他打商量:“转卖我们一半可行?” 卢栩摇头。 贺承业:“三成也好。” 卢栩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 他可不上当了,在朔州赊给骁骑军的粮食,到他从观阳走的时候骁骑军都没还上一半账呢。 要不是他赚钱有方,能靠别的大口回血,他们观阳联盟早被这群赊账不给钱的拖死了。 卢栩:“贺大哥,你是督军,又不是军需官,不管军粮吧?你干吗不向京城催呢?” 贺承业苦笑。 他哪里不催。 不止他催,魏定山也催,连苏岭中都天天往京城送信哭穷。 户部根本不理啊! 他才来时户部碍于他和贺太师、范孝的关系多少还给挤出来点儿,后来他要也没用了。 户部让他效仿在朔州时,尽量就地解决,可这边情况还不如朔州呢,他逮着苏岭中这郡守薅也薅不出粮草来。 贺承业:“那药草可能留下一些?” 卢栩纠结半天,点点头:“我最多只能留下三分之一。” 贺承业:“好。” 卢栩:“我们来的路上见附近城镇也有不少小商户,你们不能找他们买吗?” 贺承业苦笑,“等你们到了北庭县就知道了。” 卢栩茫然。 贺承业没再多说,约好了明日会派兵送他们赴任,便提出告辞了。 他掀帘子望着院中停的二十多辆马车,站了好一阵,搞得卢栩一阵心虚害怕,生怕他一言不合下令把他们行李给扣了。 卢栩:“明天你见完郡守,咱们赶紧走,我觉得这儿就是个贼窝。” 颜君齐哭笑不得,“别乱说。” 卢舟:“哥哥,北境也是这般吗?” 卢栩:“现在不是了。走,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早点儿吃饭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卢舟点头。 不过晚上写信时,卢舟将今日的见闻悉数写到信中,第二天一早去驿馆给姜濯送信。 只是寄送信件时,莫名觉得对方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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