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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道,她哥哥也许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她不能原谅,明明她们才是最该坚信二哥能回来的人,为什么惠香要抛下她,就这么放弃了。 第95章 唏嘘 “惠香姐出嫁时候,爹娘还给她添了嫁妆,让我们几个当娘家亲戚把她送到南桥镇,老三、老四还偷偷去瞧过她,希望她好,又希望她过得不好……只是后来日子太久了,我们又有些庆幸多亏惠香姐没有等他。十几年啊,任谁都以为二哥死了,要不是怕刺激娘,家里早给二哥办丧事了。” 卢彩卷着线团,唏嘘长叹。 村里不是没有别的女孩喜欢卢庆,一直都有,只是谁都没提过,连被看出来了,也只能红着脸死不承认。因为惠香太好了,因为他们感情也太好了,卢庆眼里只有惠香,惠香眼里也只有他,旁人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惠香出嫁最初的几年,村里偷偷喜欢过哥哥的女孩子都在骂她,后来,她们也一个个出嫁了,日子过了太久,愤愤不平的人都为人母为人妇,十几年过去,再没人相信她二哥还会回来。 再见面,起初还会尴尬,到如今,即使见面,也都默契地选择不提那桩往事。 “如果从前没巡旧历让大哥先成婚,而是让二哥和惠香姐先成婚,如果不是家里那时候日子紧,不能买替让二哥不去,如果不是把婚期定在秋末,如果赵叔没因为那场风寒染了肺病,如果二哥走前他们先成了婚,如果二哥能早点回来……”卢彩苦笑,“哪有什么如果呀,我们那辈儿最好的一对儿,就这么错过了。” 赵惠香嫁人时候,不只是她,两个弟弟心中是有怨的,无论父母如何开导解说,告诉他们惠香的不易,他们还是怨的。 从惠香说亲到出嫁,他们三个再没登过赵家门,直到惠香嫁人那天,她娘劝她去送嫁,说惠香家人少,就当替二哥去看看,她才不情不愿去了。 后来回想,那天她愿意去,其实心里记挂着惠香那么多年的好,也认可她娘说的——算来总归是她二哥没能如期回来,难道要拖累惠香等一辈子吗? 若是二哥在,一定舍不得吧。 那天很长,隔了太久,旁的卢彩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从卢家村到南桥镇的路好长好长,送亲的人很少,同龄的女孩子没人愿意陪她走一趟。 卢彩走得脚都疼了,她低头偷偷转脚,慢了别人一步,恰好看见地上突然落了一滴水滴。 她抬头望,大晴的天,天上连朵云都没有,哪里来的水滴? 她低头,又一滴落下来,溅起地上的尘土。 她追上去,看见摇晃的红盖头下,惠香眼睛比那头旧了的盖头还红。 她印象里,那是赵惠香最丑的一天。 他们对她的怨气,也在那一天也化为乌有了。 赵惠香出嫁了,她童年、少年到青年所有的期许,所有的憧憬,也在同一天死了。 直到卢彩自己择婿出嫁,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懂了那天的惠香。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梦到少年无忧无虑时,二哥领着他们去采野果子,给她们折花,梦到他帮二哥偷偷给惠香送烤鱼,惠香偷偷给二哥补衣服,一边落泪遗憾,一边更加庆幸,惠香没有继续等他。 一个人最好的岁月,不该那么无端端的空耗过去。 他们每一个人都该像少年时候一样,过得好。 可就在他们都以为这才是对的,这才是人之常情,所有知情人都选择闭嘴不再提,他们都成了长辈,过年时惠香终于能平静地带孩子回娘家,连尘埃都落定十多年后,卢庆回来了。 她可怜的哥哥,如今住在他亲手盖的婚房里,用着他为成亲亲手雕刻的家具,每天睁开眼看到斑驳掉灰的土墙,不再平稳好用的家具,梦里又会梦到什么? 这么多年他在边关,又是靠什么苦撑着熬过来的? 卢彩抹抹眼泪,泪眼婆娑地对卢栩道:“栩娃呀,如今你买卖大朋友多,你二叔也不是个种田的料,不然你给他找个别的营生干吧。” 卢栩怎么会听不明白姑姑的意思,她想给二叔换个环境,免得睹物思情。 “好呀,我也缺人手,等我回头问问二叔。” 卢栩满口答应了。 他姑说来找他娘说花型,根本就是醉梦之意不在酒,在他。难怪把别的小辈都打发出去了,就留他自己旁听。 听完了,卢栩就告辞出来,却是不打算告诉卢舟、卢文他们的。 万一混蛋小子什么不懂,不小心戳到了二叔痛处可怎么办。 卢文好奇问起,卢栩也只胡编一通二叔和赵奶奶家儿子小时候是好朋友,赵爷爷对二叔很好,二叔遗憾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卢文听得莫名其妙,赵家和他家非亲非故的,赵爷爷死了二叔为什么非要见一面? 卢栩胡诌:“二叔小时候喜欢满山跑,可能赵爷爷照顾他吧……” 卢文“哦”一声,兴趣没了。 毕竟赵爷爷都死好些年了,死的时候,他都不记事呢。 “唉……”卢栩能对着偷偷唏嘘的,也只剩聪明早慧的颜君齐,“太可惜了。” 颜君齐默默听他听完,没有评价,而是问,“若是你呢?” “我?”卢栩想都不想,“我才不会弄成这样!若我看上谁,不管千难万难也不会撒手,想尽办法也要送信递消息!” 颜君齐默默点头,抬眸看着卢栩,又默默黯然下去,“有些事,是两难。” “是啊……”卢栩也蔫下去,“战场瞬息万变,听二叔描述,这十几年,他整个北境都踏遍了,居无定所,朝不保夕,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战场,那种情况,不管送没送过信,都很难啊……” 送了,不知自己何日生何日死,何日能回,是让她等还是别等呢? 不送,杳无音信十数载,家中多少担忧? “唉……”卢栩长叹,“多亏不再打了。我们这代,比他们那代,可要幸运太多太多了。” “是呀……” 卢栩神思飘散,感叹了半天,神来一笔地嘱咐颜君齐,“以后你有喜欢的人,心里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可千万别跟卢舟似的当个闷葫芦。” 颜君齐猛地抬头看他。 卢栩推心置腹:“容易吃亏的!” 颜君齐看他双目清明坦荡,不知怎么觉得一阵郁卒:“……嗯。” 卢栩:“我会帮你想办法拿主意的!” 颜君齐无力:“你还是去看看二叔吧。” “哦哦哦,”卢栩拍腿起来,边往外挪边唠叨,“我去看看,你没事带文贞他们到外面玩儿,别老憋在屋里抄书了,墨都冻了,还写什么呀……” 颜君齐失笑,他才不跟卢栩似的,走到哪儿都能招惹一群小孩打雪仗。 眼看过年,卢栩借着给爷爷奶奶做年货,天天往四叔这边跑,没事儿就和二叔聊聊北境什么样,有什么,一副好奇宝宝模样。 卢庆多日也没怎么出门,在家捡木头给杂货铺做货架。 卢栩主意多,说做个什么样式的,比划一番卢庆就能做出来,叔侄俩聊得还挺畅快。 对此,卢文深表佩服,多次和卢辉、卢轩吐槽他们大哥不愧是大哥,连二叔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能谈得来。 换他,没几句就想跑了。 卢轩犀利道:“那是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 卢文:“……” 总觉得三哥在县里当了一阵子学徒后,说话更无情了呢? 院子里,卢栩给卢庆递木板,跟卢庆说他的光荣战绩:“原先我爹还想送我到县里学木工,我现在也做不明白,还是编东西适合我,我在牢里住了一个多月,什么筐子篮子簸箩,都会了,前两天我还给腊月他们编了个小兔子。” 不止小兔子,还有小藤球,小藤帽。 帽子扣雪人头上了,藤球给了卢锐,他还把家里一个旧铃铛擦擦塞进去了,一晃就响,逗得卢锐大雪天满院子踢来跑去,衣服湿了还在玩儿。 卢庆见多识广,生死都见多了,却是头一次见把坐牢说这么坦荡的。 卢庆回来得晚,只知道他在县里开了个卖吃食的铺子,还没见识过卢栩的观阳联盟,更不知道卢栩和船帮的诸多恩怨,问起卢栩为何会坐牢,卢栩便说书似的噼里啪啦开始说,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在事情不复杂,卢庆也听懂个七七八八。 末了,卢栩低声道:“这些我都没和我娘爷爷奶奶他们说过,二叔你要帮我保密呀!” 卢庆直笑,心想想要保密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现在那些人还找你麻烦吗?” 卢栩一拍胸脯豪迈道:“都解决了!找我也不怕!” 随即,他话题一转,问起卢庆:“二叔,你过完年什么打算?在村里种田吗?” 卢庆手上敲敲打打不停,“暂时是这么打算的,怎么了?” 卢栩:“没什么,正好我想过完年买地买山呢。” 卢庆诧异看他,“买山?” 卢栩又把他的“宏图大业”一番说,“我听姑姑说你从小就爱往山上跑,不然等开春二叔你帮我种树吧!咱们叔侄俩一起,称霸卢家村!对了,二叔你擅长养什么,鸡鸭鹅还是猪?” 卢庆:“……” 他这大侄子,怎么回事? 第96章 买年货 卢庆问:“你真想种树养猪?” 卢栩:“当然是真的呀!” 他说那么老半天,不够有说服力吗? 卢栩又开始给卢庆算账,“你看,村里盖房子要用木头吧,打家具要用木头吧,做车需要木头吧,烧火要用柴火吧!咱们从上到下,上面种耐寒结实适合做梁柱的好木头,照几十年一百年来种,中间种五年十年能长成,做家具用的树种,下面,可以种些好长的,方便村里人捡柴火。” 卢庆好奇:“你要买山还让人捡?” 卢栩:“这又防不住,都沾亲带故的,人家上山捡几根树枝我能罚款么?我家葱用完了,上谁家菜地薅一把葱也没人管我要钱呀。” 卢庆只笑,让卢栩继续说。 卢栩:“山上原本有的树都不用动,长呗,尤其是那些好些年的老树,最好能长到三四尺粗,只要能长,就一直长,万一什么时候需要用大木材,那就值钱啦!” 他从前听说唐宋以前,盖宫殿用的都是参天大树,后来大树被用光了,到清代想找个像样的大树都找不到了。 那怎么行呢? 过度砍伐不可取。 “咱们只把次生的,杂乱的砍一砍清一清,收拾整齐干净点,既方便大伙走路,还能帮大树生长成才。”卢栩望着满是积雪的山,“那片缓坡,只要打好栅栏,弄结实点儿,散养家畜,它们吃草籽,虫子,咱们还不怎么用喂,多省心!” 卢庆道:“你这说的倒是像蛮人养羊,满草原跑,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不用喂。” 卢栩眼睛一下亮了:“羊!二叔你吃过羊肉?” 卢庆:“怎么没吃过。” 被困在蛮族那边时候天天吃。 卢栩:“真好,我也想吃!” 卢庆:“……” 卢栩:“要是能在咱们山上养一批就好了,我陪君齐去州府考试时候,在一家馆子吃到过羊肉,啊……真好吃啊……再撒点儿辣椒面就更好吃了,可惜腊月卢舟他们没吃过,永远想象不出来烤羊肉,炖羊肉,涮羊肉那种快乐……” 卢庆:“……” 他们这儿的确没羊。 初到朔州他都没怎么吃到过羊。 肉一直是稀罕东西,即使在军营,他们吃的干粮也是硬饼子。 他频繁吃羊肉时候,是他的小队和大军走散,被困在蛮族地界迷失方向,没水没粮,眼看要饿死渴死,不得已冒险到蛮族牧民那儿偷羊。 他们不敢点火,也没木柴,找个偏僻的地方把羊杀了,剥了皮削肉生吃,至今想起来,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后来学牧民吃烤羊肉,也是只敢点个小火乱烤一通,半生不熟,连把盐巴都没有。但靠着羊,他们在冬天的荒漠活下来了,羊肉、羊皮,都是好东西,没有那些羊,他们早就冻死在边境之外。 他这大侄子不同,虽然相处还没几天,这孩子做菜的手艺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首屈一指的,他做的菜,比在将军大营吃到的还香。 换作他的话,一定能把羊肉做好吃吧。 卢庆闷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想养羊?” 卢栩:“想啊!” 卢庆:“也不难,等开春,我替你找一些。” 卢栩:“……从哪儿找?” 卢庆:“朔州。有一支投降的蛮族部落被迁到朔州北边儿了,我知道地方。” 卢栩愣愣的:“他们愿意卖给咱们?” 卢庆不以为意:“总要卖的。他们那儿缺粮少食的。” 卢栩这下听出不对来了。怎么卢庆对蛮族部落那么熟?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卢庆他们从西边押送这支蛮族到朔北,现在驻扎看管蛮族的还是他先前的军队。 卢栩一时失言,“那,那……” 他讷讷了半天,神来一句:“看守的和你熟吗?” 卢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保守道:“还行。” 卢栩一下兴奋了:“那咱们明年去那边买羊绒羊皮吧!做坎肩,做袄子,做皮鞋,织毛衣,多暖和啊!” 一个冬天他就受够了,冻手冻脚,要不是今年他们有钱,冬衣装备充足,卢栩根本不想出门。 他好好一个帅小伙,天天裹得跟个棉花球似的,胳膊肘都不好打弯,多毁形象啊! 卢栩念念叨叨羊毛好,卢爷爷听到了直摇头,村里多少人舍不得穿棉花呢,他还嫌胖! 天快暗了,卢栩也要领着腊月回家,腊月在铺子里玩了一天,和小满依依不舍。 卢栩把她背起来,“爷爷你们早点儿关门吧,这时候没人买东西了。” 卢爷爷让他赶紧走,省得一会儿天黑看不清路脚下打滑摔倒。 这会儿到天黑人正多呢! 自从他们开了铺子,村里好些人就不像从前那样一次存一大堆调料了,到了做饭时候,总有这家缺盐了,那家少酱了。临近年底,今年收成好,从军的亲人回来了,家家户户比平常舍得吃了,开饭前来买东西的多着呢。 不止买东西的,往他们店里寄放酱、菜、腊肉、自酿酒的也不少,平常村里来回串门,缺什么相互换,总有吃亏的,有赚的,如今好了,抹不开面子的,想赚钱的,全把东西放到杂货铺,一个个说好价摆好,卢爷爷替他们卖,也不收什么钱,只图个热闹。 到了年根下,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贴福字,贴窗花,心急的年二六就开始炖鱼炖肉。 回村送年礼的出嫁姑娘们年二六、二八也回娘家送年礼,瞧着村里家家户户红彤彤的,几人商量一番,逮个兄弟来颜君齐家敲门,问有没有多余的春联。 这次他们不免费拿,有给钱的,有送礼的,还有回家喊亲戚,跨村来卢家村买对联的。 颜君齐大概算算本钱,在本钱上加一成,生意还挺红火。 眼看红纸都要用完了,卢栩替他到镇上买:“正好我要去买豆腐,要不要给你捎点儿?” 颜君齐:“好。” 镇上不远,就是路有点儿滑,卢栩推上好久没用的小推车,领着卢舟,带着想跟他去玩的文贞,一起往镇上走。 路过河边,见卢文领着卢福在河边钓鱼。 河面结了冰,拿石头砸个洞,没一会儿就有鱼到洞口透气,手快的拿个笊篱、网捞,看见鱼就赶紧捞,手慢的放细绳慢慢钓,有的孩子连饵都不用挂,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卢栩放下推车过去看,卢文拿了点儿馒头渣,过一会儿撒一点儿,有鱼来就赶紧捞,兄弟俩小脸冻得红彤彤的,水盆里大大小小已经有四五条鱼。 卢栩表扬一番,“可以呀,这么多鱼呢!” 卢福嘿嘿乐。 卢栩扑棱他脑袋:“玩吧,别把鞋湿了。卢文你看着点儿他,别让他下河。” 卢文聚精会神盯着水面,“放心吧。” 卢福吸吸鼻子:“大哥你们要去哪儿呀?” 卢栩:“我们去买豆腐,好好干,一会儿让你哥把鱼拿我家,给你们做豆腐鱼汤喝。” 卢福吸吸鼻子,快乐“嗯”两声,又低头去数鱼了。 卢文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小福,不许摸鱼,袖子湿了回家挨打!” 卢福把手指收回去,两只手夹在膝盖窝里,边暖手边用眼睛数,一、二、三……一会儿就变成一锅鱼汤啦! 路过杂货铺,卢栩问爷爷要不要捎东西,得知二叔一早就出门去买了。 卢栩没再耽搁,把文贞和卢舟放进推车,推着他们一路往镇上跑。 雪还没怎么化,从村子到镇上被人蹚出的小路结了一层冰,卢栩不用费劲儿就跑得飞快,到了平滑的地方还能滑冰,推车飞似的往前蹿,文贞吓得尖叫,没一会儿又玩出乐趣,哈哈哈乱笑,卢舟紧紧抱住文贞,生怕车翻了把他甩出去。 往常需要半个时辰的路,他们三个用了一半时间就到了。 卢舟下车,腿都是软的。 正是中午,这阵子不怎么干活,家里一天只吃两顿饭,走到镇上,闻着到处都是吃食的味道,都有点儿挪不动步。 卢舟看一眼路边的小吃,就目不斜视了,文贞到底年幼,边走眼睛边忍不住往摊子上直勾勾地瞧。 看见卖年糕的,卢栩也馋了,推上推车,叫卢舟牵好文贞,哥仨先一人来一块儿年糕。 他们这儿年糕有两种,黄米的,糯米的,黄米年糕是黄米面做的,不容易成型,蒸出来比糯米的还黏,有人只用黄米面,有人掺枣,有人掺豆子,口味不一。 糯米的都是掺枣,不同于南方捣年糕,这边的年糕米还是颗粒分明的,和红枣构成一层白一层红的层次,好看又好吃。 卢栩各买了一块儿,趁着站在路边吃,老板不怎么舍得放糖,年糕吃起来不太甜,多吃点儿也不腻,没一会儿卢栩自己每样吃了一大块儿,又让老板多包些,放进推车,拿回家给家里几个小的吃。 吃完年糕,卢栩又在熟肉铺子买了只卤鹅。 过年家里要做鸡鸭,但鹅太大,他们一般也不做,不如从镇上买,他记得元蔓娘挺爱吃这家的卤鹅。 还没过年街上已经有卖灯笼的,竹篾做骨,糊一层薄薄的白纸,里面有个放蜡烛的小凹槽。小贩见他车上又是年糕又是鹅,还领着两个穿新衣服的小娃娃,想来家里条件不错,奋力推销起他的灯笼来。 “我们家做了几十年灯笼了,你看看,这灯笼扎得多好,小孩拿着跑蜡烛都不灭。” 小贩边说边点着蜡烛,递给文贞拿着晃晃。 文贞懵懵懂懂接过去,晃荡几下,还真没灭! 卢栩要过去自己走几步晃晃,蜡烛在里面摇摆,还真没灭。 卢栩也不知这是什么原理,这好啊,正好拿回去让颜君齐画几个小兔子小狗小猪什么的,瞧着灯笼做得不错,他一口气买了五个。 原本他想按人头买,不过车里实在是放不下了。 五个灯笼,他们三个一人提一个,另外两个放进车里。 到了豆腐铺子,卢栩买了三大板豆腐,回去冻豆腐,炖豆腐,炸豆腐,做豆腐丸子……总之,吃法多着呢! 他们又跑去买红纸,买零嘴,跑到药材店补了些香料,还给几个小的买了些过年玩的小玩意儿,更是一时新鲜买了个大风筝,怕卢文他们钓到的鱼少,还在码头买了好几条鱼。 小的炖汤,大的红烧。 买了满满一推车回去,逛遍饮马镇也没看见二叔。 卢栩嘀咕一声,“不会到南桥镇去了吧?可今天惠香姑姑不是回娘家了么……” 第97章 遗憾 过了饮马镇再向东行,下一个镇就是南桥镇。 南桥镇年代更久,时间更长,附近有大小九个村,比饮马镇还要大一倍。 这会儿镇上热闹,到处都是携家带口上门采购的,观阳习俗,年二六,回娘家,送年礼,孝顺的女儿女婿,都在这天买肉,买糖,买酒回娘家。 一大早,街上买年礼的,回娘家的,热闹非凡。 卢庆已经许多年没感受过这样平和的热闹,他一个人空手走在大街上,与四下格格不入,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融到这样的气氛里。 没一会儿,一个乱跑的孩子撞到他腿上。 他低头,孩子怯怯地抬头看着他,有些害怕。 孩子爹娘提着大包小包匆匆从一旁跑来,“小臭子!说了人多不许乱跑,就是不听!” 孩子娘逮住他,一脸焦急,先朝屁股上揍了一巴掌,才和孩子爹一起诚惶诚恐谢谢卢庆。 卢庆弯腰把地上的竹蜻蜓捡起来递给小孩,“你们是南桥镇人吗?” “是呀。” “我想问问镇上哪有瓷器铺子?” “瓷器?” “想买个摆件。” “哦,那你去吴记看看吧,沿着街朝北走,过了第二个巷子右拐,就看见了。”小孩父亲给卢庆指路。 “多谢。” 卢庆慢慢走,穿过主街,经过巷子,远远看见了那块挂了许多年的老招牌——瓷器吴。 他没进去,而是在对面的食铺点了碗素面,边等,边往瓷器店瞧。 店里有几个顾客,两个伙计领着人看摆件,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另一边和一个女顾客拉家常,似乎都是今天回娘来的。柜台后,一位老迈的老丈拿着帕子擦一个两尺来宽的大盘子。 “您的面。” “谢谢。” “您想买摆件?” “我瞧瞧,听说吴记的摆件好。” “那是,老铺子了,咱们南桥就数得着吴记,要是想看更好的,您就得往县城去了。” “你还管介绍顾客?” 面馆伙计笑道:“都是老街坊了。” “听上去吴记人缘不错。” “一听您就是外地人,咱们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吴老爷慈善,”他往四周瞧瞧,凑到卢庆耳边悄声道:“吴老爷年轻时候,生不了孩子,后来有个大师指点他多做善事,没两年,就生了!你瞧现在,他家五个闺女,一个儿子,个顶个孝顺能干,要我说,人还是得做善事。” 卢庆笑笑,“哪个是他儿子?” “那俩是伙计,儿子带媳妇回娘家走亲戚去了。” “这么早?” “听说好像是儿媳妇家远,不是咱们镇上的人。你找小吴有事?” “我听说他大摆件烧得好。” “那就是胡说了,你肯定听错了,他家是女婿接班的大摆件手艺,小吴老板只烧小摆件!” “那想必是我听岔了……” 卢庆吃着面,不紧不慢地细问,观察着吴家的生意,见他们与四邻和睦,女儿性格直爽亲善,吴老板夫妻也十分面善,才吃完面结了账,慢慢往回走。 “哎,客人,你不买摆件儿了?” “我再逛逛。” 卢庆走上街,见吴家老太太出来,望着天担忧,“瞧着天不好,也不知道惠香他们到家没。” 卢庆脚步猛地一顿。 “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指定到了!”她女儿搀老太太回店里。 老太太边走边念叨:“惠香娘家远!他们提着那么沉的东西……” “一会儿回来了,快进屋去吧,你冻病了他们回来还得伺候你……” 卢庆朝吴家母女俩望望,嘴角慢慢翘起,想必,惠香的婆婆、大姑子、小姑子也很喜欢她。 是呀…… 她那么好的性格,哪有人会不喜欢呢? 卢家村,卢五柱正往篮子里装鸡蛋,听见小孩喊着“娘我想要糖!” 门口影子闪了下,有客人进了门,卢五柱听着孩子口音耳声,一转头,看见了牵着孩子的赵惠香。 “叔。” “惠香啊,回来走亲戚啦。” “哎,给我娘送点儿年货。” 他们隔着半个铺子对看着,一个想问,一个想说,却谁都没开口,杂货铺里奇妙地沉默着。 直到扎小辫的小女孩问,“娘,我能要这个糖么?” 卢五柱回神,拿油纸给孩子抓了一把。 “多少钱?” “不要钱,给孩子拿着吃吧。” “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卢五柱蹲下,摸摸小姑娘头,“闹闹,还记得姥爷吗?” 小女孩羞答答地摇摇头。 “还是姑娘好,文文静静的,像你小时候。”卢五柱笑笑,又给她拌糖稀,“给,村里的小姑娘都爱吃。” 闹闹羞羞地摇头,往惠香身后躲躲,忍不住抬头看她娘。卢五柱又递了第,惠香把她让出来,“姥爷给的,拿着吧。” 闹闹这才接住,怯怯地看卢五柱。 惠香往屋子里看了看,铺子里只有卢五柱一人,“叔,我走啦。” “哎。” 惠香领着女儿离开,卢五柱送出来,母女俩已经拐弯了,他叹气,转头往回走,在门口的货架上看见一把钱。 惠香牵着闹闹回家,她儿子和丈夫正在修椅子。 “行啦姥姥,结实了,你再坐肯定不晃了。” 赵奶奶笑着,往包袱里给他们塞腊肉。 “见到了吗?”她丈夫问。 惠香摇头。 “不在家?” “好像是。” “没事儿,等初二再回来,说不定就见到啦。” “嗯。” “瞧着春联,写得多好,我买了好几副,大的挂店里,这些挂家里。”吴宝来岔开了话题,解释起他刚刚问过的对联寓意。 吃过午饭,他们便要出发,等天黑远路就难行了。 惠香绑好包袱,嘱咐母亲注意好身体,出了娘家门吴宝来问她,“还去看看吗?” 惠香摇头,“走吧。” 前方就是饮马镇,吴宝来在路上遇到南桥镇同乡,两家正好搭伴一起走,闹闹走不动了,想让爹爹背,惠香正哄着她到前面镇上休息一会儿,忽然看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人。 他们齐齐定住了。 许多话在喉头滚了又滚,惠香只是像少年时一样轻轻笑笑,叫了声“二哥。” 卢庆眼眶倏地湿了,再不复少年时那般轻佻,看着无人就跑到她旁边叫她再叫一声听听,而是木讷地、笨拙地“哎”一声,声音带着客气和生涩,“回娘家了?” “嗯。我听说,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惠香盯着他看,少年分别时,他们幻想过许多许多,她曾整夜整夜担心过两年不见,卢庆会不会认不出她。卢庆却道“我从沙场回来,天天风吹日晒,到时候肯定是你不认得我!” 惠香恼他,难得发了脾气跑了。 夜里卢庆来赔礼道歉,让惠香把自己绣到帕子上,“我天天揣着。” 惠香不好意思听,一下关上窗。 马上就要出发了,她哪来得及绣什么人像,只来得及通宵熬夜,在油灯下绣了个平安符。 卢庆才走那几年,她夜夜想他,想要在梦里见见他,猜着他如今是不是又长高了,瘦了还是胖了,北境风寒,不知他会不会冻着…… 可少年时的担忧是那么多余,有些人即使隔了十几年,容貌性格都已被岁月改变,再次遇见时候,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惠香慢慢挪开目光,盯着他脚下的雪。 前几天才下的雪,不过三两天的踩踏,已经沾满泥土,夜里再被冻上,成了又黑又滑的冰。 吴宝来低声问闹闹,“闹闹,跟爹到那边坐一会儿好么?” 闹闹噘嘴摇头,拉住惠香衣襟,委屈道:“那边都是雪!” 卢庆笑起来,“你女儿?” “嗯。”惠香拉拉闹闹,“叫舅舅。” 闹闹抓着她衣服细声细语喊舅舅。 卢庆蹲下,“你叫闹闹?” 闹闹道:“我小名叫闹闹,大名叫吴爱香。” 惠香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 卢庆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圆润的玉石递给她,“舅舅头一次见你,送给你吧。” 闹闹接过,绿色的石头,她还是头一次见,她仅有六七岁大,还不懂玉石的价值,只当像河边的鹅卵石一样,新奇地玩儿着:“好漂亮,这也是在河边捡的吗?” 卢庆道:“不,在很远的一片荒滩上捡的。” “荒滩是什么?那里也有鹅卵石吗?” “……也许那里很久以前也流过一条河,不过后来河干了,变成了荒漠。” 闹闹似懂非懂,想不出什么叫荒漠。 “闹闹还给舅舅吧,咱们去捡别的石头玩好吗?”惠香低声道:“这个太贵重了。” 闹闹“哦”一声,依依不舍地把石头还给卢庆,卢庆没要,重新塞在她手里,“不贵,就是路边捡的,我还捡了许多。” 闹闹握着了,眨巴着大眼睛望惠香。 卢庆朝她笑笑,又露出些少年时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孩子喜欢,给她做个坠子吧,我能送的也就这一次了。” 惠香眼睛蓦地红了,哑着嗓音道,“好,闹闹,谢谢舅舅。” 闹闹奇怪地望着娘,又看看这个有些吓人的舅舅,怯生道:“我不要了……” 惠香把她抱起来,“舅舅给的,拿着吧。二哥,我们回家路远,先走了。” “嗯,我也回去了。”他捡起地上买的东西,朝吴宝来拱拱手。 吴宝来下意识抬抬手,张口道:“有空到家里喝酒。” “好!”卢庆朝他们爽朗一笑,迈着大步走,再不回头。 吴宝来望着他的背影,脑海里迟迟散不去卢庆豪爽、率真、洒脱的笑容。 他忽然自卑起来,从始至终,他都比不过卢庆的。 即使他比卢庆喜欢惠香还要早。 “阿香,我那时候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我……我是不是误了你?” 惠香“呼”一声,笑起来,润湿了眼睛比平时更明亮,她抱起闹闹,把女儿塞到丈夫怀里,“瞎说什么呢,走吧,孩子累了,早点到镇上歇一歇,咱们赶紧回家了。” 她儿子背上包裹追上爹娘,从妹妹手里要石头看,“闹闹,给哥哥看看。” “嗯。” “刘叔,你瞧瞧这是什么石头呀?” 同乡接过去细看,“是玉。” “玉!贵吗?” “应该不算太贵,我也瞧不太懂,不过这块儿颜色不错,给闹闹做个吊坠,做对耳环都不错。” “我怎么没礼物?”吴大宝接过玉石,咕哝一句,又兴奋问,“娘,那个舅舅就是原先和你定亲那个吗?” “咳!” “爹你瞎咳什么啊,家里谁不知道?娘,人家长得的确比我爹好,难怪你当年看上的是他!” 一家人说说笑笑,与卢家村越行越远…… 第98章 过年 到了年根底下,房子扫了,春联贴了,补换了窗纸,修补了家具农具,就只剩下怎么吃了。 二八发面,二九蒸馒头,三十包饺子。 到了这几天,卢家的妯娌们都到四叔家蒸馒头,蒸包子,蒸年糕,蒸枣花……这是过年的大事,家家户户平时省吃俭用,这时候也要用白面蒸几样供品祭神祭祖。 人一多就乱,大孩子能帮上忙,小的跑来跑去就是添乱,卢栩大手一挥,留下靠谱的卢辉、卢轩、小夏帮忙,带寒露和剩下一群小的回他家继续做别的年货—— 炸豆腐,炸丸子,炸烫面糖菜,炸麻叶,炸麻花…… 除了烫面丸子需要卢栩自己注意点儿,其他的家里小孩都能上手参与玩。 卢栩把刀给卢舟,比划一下大小,卢舟能把豆腐切成一模一样的长方块,寒露负责调馅,肉丸子,素丸子,豆腐丸子,馅饼做多了这根本难不倒她。 麻叶麻花则扔给剩下的几个小的玩儿,卢栩和寒露和好面,卢文负责擀成薄面皮,指挥小满、腊月和卢福负责拧麻叶和麻花。一半糖,一半五香,丑点漂亮点无所谓,反正是他们自己吃。 烫面糖菜长得也像一种丸子,面粉加糖,开水烫面,和好面抹一层油封好,然后就拿沾油的铲子铲一块面,用筷子拨成丸子大小,下锅炸。炸出来像糖糕似的,外酥里嫩,表面金灿灿,里面面十分柔软,能当主食,也能当点心,对牙口不好的老人小孩十分友好。 到了炸馓子就很考验技术了,得卢栩自己上,只要失败,他就归咎于运气。 反正他的弟弟妹妹谁也没吃过正宗的,粗一点,胖一点,有什么关系! 寒露他们光是看见卢栩搓那么细的面条就看傻眼了,然后又是盘又是刷油的,怎么想都得好吃。 卢栩炸好其他的,盘在盘底的撒子差不多也吸足了油,可以抻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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