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明白哥哥说的,早晚有一天,哥哥也会像先生那样夸他,以他为傲的。 卢栩从街上逮到卢文,他们正排成一排看人家吹糖人。 小兔子,小猪,小狗,小葫芦,小马,小鸟,糖不多,却很招孩子。 糖人一个要十五文,小夏嫌贵不让买,寒露自己那点儿零花钱也不够,只能领着小满、小雨看别人买解解馋。 卢栩抱着腊月来了,腊月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圆圆憨憨的小猪,她眼尖,见别人给了一把钱才买走一个,也不要了,只是忍不住说,“哥哥那个小猪好可爱呀,那个小兔子也好可爱呀。” 卢栩哪儿看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又馋又舍不得花钱,腊月算钱的单位是糖稀,三文钱一小份,五文钱一大份儿,超过一大份儿糖稀的,通通都好贵。 卢栩把她放下,让她也排到前面,“谁要,我掏钱。” 除了卢文,他的弟弟妹妹们全摇头,整整齐齐,拨浪鼓似的。 卢文叹气,唉,这几个傻子,都不知道他大哥根本不缺这点儿糖人钱。 卢栩凑过去,“那我随便挑了。” 拽小猪给腊月,小兔给小满,小马给小雨,小鸟给小夏,小夏往后退了退,“大哥我不吃。” 卢栩:“一人一个,我也要,快拿着。” 小夏看看卢文,卢文已经挑起来了,“我要那个猴子!” 小雨也扯扯卢栩,“大哥我想要小鸟。” 卢栩:“那和姐姐换换。” 小雨开开心心和小夏换。 寒露也不矜持了,小声道:“我想要小牛!”数那只牛最大了! 卢栩让他们自己挑,轮到卢舟,他想来想去,也要了个小兔子,这下轮到腊月纠结了,一会儿看看小猪,一会儿看看卢舟的小兔,一会儿和卢舟换换,一会儿又换回去,到卢舟让她吃了两个小兔耳朵,腊月才心满意足不换了。 卢栩付完钱,领着他们一起去书局买书买纸笔,既然腊月和小满想读书,那就一道买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当个靠谱哥哥好难啊……(自我催眠)人要有志向! 第76章 开张 玩了一上午,下午卢栩把腊月、小雨、小满送到山货铺,铺子里的婶子帮忙照看,在铺子里开始炒麻辣烫要用的底料。 香料是他从整个县城的药店、杂货铺搜罗来的,辣椒凑了好几种,唯一可惜的是他实在找不到牛油。 做底料,卢栩没什么经验,他准备了五六份的材料,预备好失败再来。 考虑到观阳人吃辣不多,卢栩还特意控制了辣椒的用量,主要用的是一种香且不太辣的品种,不过一炒出来,辣香味儿从最靠里的麻辣烫店四散开来,备菜的寒露、小夏,擦桌子的陆勇、卢舟,还有东街上的路人、邻居们,纷纷狂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这什么味儿?这么辣!” “是小卢那铺子吧,做什么呐?” 卢栩店还没开,瞧热闹的已经来了好几批。 大伙在咳咳咳中探头问,“这做的什么?” 他们只看见卢栩在最靠里的大锅翻搅什么,旁边的大锅里炖着一锅骨头汤,咕嘟嘟冒着热气。 唯一不怕辣的卢文站在店前,手里拿着一沓一文钱的优惠券,“麻辣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哥说是烫菜,可好吃了。我没吃过!我怎么知道好吃?你不信明天来尝尝嘛!”他唰地抽出一张优惠券,“明天开张,一张券可抵一文优惠,一定来尝尝!” 邻里们拿了那张优惠券,“就一文钱啊?!” 卢文:“一文钱也是钱啊!你要想要大额的,上观阳联盟开的铺子里买东西,这个月买够一百文,送一张五文优惠券,买够一百五十文,送十文优惠券。”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优惠法,“你们这是优惠还是揽客呢?” 卢文:“哪个也不耽误啊!” 众人乐了,不愧是卢栩弟弟,有人逗他,“那你说说我们买啥?” 卢文:“去山货铺买核桃栗子,山楂梨子,干菜野菜,杂货铺买鸡蛋鸭蛋,杂粮杂面,码头买鱼,不行你买点萝卜白菜,冬天总要吃嘛!” 有人问:“坐船算吗?” 卢文不确定了。 卢栩百忙中吼一嗓子,“算!” 辣气呛到喉咙里,他也有点受不了。 太久没吃辣,他都不耐辣了! 听说坐船也算,有人动心思了。 尤其是常常坐船的商户和进城赶早市卖农货的农户,反正天天要坐,每天要花,能优惠一文是一文,自己不用也可以便宜转卖给别人嘛! 他们一琢磨,跑去找谭石头怎么买一百文船钱。 谭石头也懵,他们向来是上船收钱,没搞过提前售票啊。 他跑来找卢栩,卢栩把他的宝贝印章借给他,“你去买点纸,裁成券,一张十文,能抵船费。” 谭石头乐了。 他们客船因为船不如船帮好,自从价格一样,生意就不如船帮,这下好了,提前抢客! 他拿着章快乐地跑了。 起初他还学着卢栩在纸上写十文,后面别人嫌他写字实在太慢,狂催不止,谭石头也不写了,拿笔在纸上胡乱涂画一通,裁纸盖章,一下十文钱,这可太爽了,比卖鱼爽快多了! 继卢栩之后,又一个人享受到“印钱”的快乐,谭石头还无师自通,找人给他雕船票去了。 十文,二十文,五十文,一百文,他还要求把他们观阳联盟的标志刻上去。 县里就那么一个刻章的铺子,见他拿个旗跑来,要在那么小一块章上刻这么复杂的图,相当无语,最后和谭石头商量着,总算让他用了块稍大的方石章。 他们几家铺子里,也挂上了颜君齐画的“海报”,一张大纸,画挺好看,只是没水没船的,竟然叫“海报”,这什么说法,他们不懂,卢栩非要这么叫,那就这么叫吧。 进铺子采购的客人见了也挺稀罕。 见过画神仙,画山水,画花鸟虫鱼,画人的,还没见过画碗画面画饼画油条的。 “这一格一格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二掌柜说,那是麻辣烫。” “啥?” “我也不知道,他说,又麻,又辣,又烫!” “……” 那是个啥?能吃吗?! 拿到优惠券的全涌起这种疑问。 鉴于卢栩出品的吃食一向好吃,还是有人决定捧捧场,尝尝鲜。再不济,还能买点油条。 卢文还上街宣传了一把明天卖现做的热油条,比平常在早市买的更好吃,狠狠吸引了一波关注。 反正东西总要买的,不少人都凑了一百文,一百五文,准备明日到卢栩的小吃铺子换油条。 他们吆喝起来了,声势造起来了,压力却到了小夏身上。 她没自己做过,也不知道油条能不能做好。 卢栩很没所谓,“做不好就先卖别的,人忽悠来再说!” 赶收工前,卢栩跑储物间换了身衣服,拿了一沓优惠券给酒肆、书局、他买海带的杂货铺送,虽然他们也开了杂货铺,但基本全是农货,和那家老字号杂货铺冲突不大,卢栩还常常去买丝线、海带等等,两家相处得依旧不错。 酒肆掌柜背后靠的是罗家,不好加他们联盟,卢栩去送优惠券,还是让卢栩留了一沓一文的,帮他给酒客发一发。 卢栩当初带着裘虎来定酒,一通游说,他就觉得这小子要发达,他钱都没要,就先赊给卢栩和裘家,果然,这才多久,已经是他的大客户了。虽说他们要的多是便宜酒,利润少,但他们在村镇开的小铺子可没少要。 看见卢栩,掌柜就忍不住想夸自己眼光好。 掌柜:“明天我带人去给你捧场,放心吧!” 卢栩:“我给您留座!” 掌柜送他出去,见他都成观阳无人不知的二当家了,还是跟刚来观阳卖田螺时候似的,走路带风,一窜一跳的,不禁好笑。 “年轻真好啊!” 年轻的卢栩赶在天黑前给马若奇送了优惠券,又跑去衙门给罗慎,不意外被罗慎撵出来,卢栩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挨个给其他差役发,给那名给他写文书的文吏尤其多,“欢迎光临!都来都来!” 散完优惠券,他跑去山货铺领弟弟妹妹,腊月已经在人家铺子蹭吃蹭喝好一阵。 卢栩从山货铺定了好些果子,尤其是品相不太好又没什么大毛病的,他都要。 他的饮品铺子主要卖的就是绿豆汤、红豆汤、红豆糯米羹、水果甜水、山楂汁,梨汁,绿茶,红茶,果茶,姜茶,菊花茶,梅子茶,还能混搭。现下做凉的,以后做热的。 卢栩无比遗憾没牛奶,不然他就能做奶茶了。 大婶尤其喜欢腊月,尤其是腊月仰头奶声奶气念墙上的字时候,这么丁点儿的女娃娃,竟然识字呢! 腊月其实不怎么认识水果,她主要是会看图,看图识字,难不倒她,回去路上还和卢栩念叨,“腊月学会了柿子、栗子、核桃!” 卢栩自然是一通夸。 腊月被夸得小辫都往上翘,跑回家和元蔓娘念叨,“腊月吃了糖人、花糕、柿子、梨子、核桃!哥哥还给腊月买了竹蜻蜓,泥兔子!” 元蔓娘问她:“县里好玩吗?” 腊月用力点头,“好玩儿!” 腊月把她的宝贝都拿给元蔓娘看,“娘,你为什么不绣果子呀?” 元蔓娘一怔,“果子?” 腊月:“嗯!果子好看!” 元蔓娘绣了不少花草,带果子的也有,不过只绣果子,她还没试过。她想了想,问腊月,“腊月想要什么果子?” “桃!苹果!柿子!”要甜的! 元蔓娘转头盯着她颜色越来越齐全的线,随手搭了搭配色,不怎么有信心,“娘试试?” 腊月:“嗯!” 秋收秋种,天气晴好,卢栩开张。 一大早,空船在卢家村靠岸,接卢栩去开张。 三婶到底不放心小夏一个人,已经开始收晚稻,还是跑来给卢栩帮忙。小夏、寒露,三奶奶家小儿子和儿媳也一并开工。 陆勇在店里储物间睡了一晚,半夜起来添柴,看着那锅骨汤,卢栩将熬得乳白浓稠的骨汤和炒好晾凉储存在罐子里底料一并倒进清洗干净的方格铜锅,在下面点上火。 在家里发好的面搬出来,三婶和小夏熟练地开始做油条,寒露和小婶和面包韭菜盒子,卢栩开始烙饼。 没一会儿,送豆浆豆腐的来了,这家是卢栩从观阳联盟找的豆腐坊。 租陆勇家房子的豆腐坊脾气太大,陆勇能忍,卢栩忍不了。 从前他就做点凉菜,铺子开起来用量大了,卢栩可不找那种烂脾气祖宗。 他在观阳联盟问了一圈,没一天就有人给他介绍了观阳北边村子里的豆腐坊,这家做豆腐做了好几代,手艺、口味没得挑,老夫妻两人老实巴交,有三个女儿,没儿子,在村里没什么底气,明明挨着观阳县,都没想过进县城发展。 卢栩要量大,先给钱,人家态度十分好,要豆腐给做豆腐,要豆腐脑给做豆腐脑,卢栩还定了石板豆腐、豆皮、豆浆,豆腐坊同村的女婿拉板车往县里给卢栩送货。 卢栩叫陆勇去接货,“往后,你就负责采买进货。” 陆勇吓一跳,指着自己:“我?!” 卢栩:“就你家最近,不是你是谁?” 陆勇呆呆地看卢栩。 他再傻也知道无论什么铺子进货都是大事,都是老板最信任的自己人,他和卢栩非亲非故的,卢栩竟然这般信任他。 清冷的秋日清晨,陆勇觉得全身都烧热了。卢文路过,瞥他一眼,凉凉道:“你别太激动啊,要不是你住得近,采买肯定是我负责!” 陆勇憨笑。 卢栩喊他们俩:“发什么愣呢,来,我教你们怎么弄豆腐脑!” 第77章 营业 天蒙蒙亮,赌坊的邻居们闻着食物的香味儿醒来,从此开启每天被香味叫醒的生活。 油条下锅,葱油饼入饼铛,卢栩熬好了豆腐脑浇汁,把豆浆倒入大号陶锅加热,南瓜小米粥,糯米红豆粥煮上。 教会了寒露如何烙饼,卢栩又去把昨晚煮好的鸡蛋磕一磕,放进小砂锅,加香料,茶包,慢慢炖着。 切豆腐,串萝卜,串青菜。 耐煮的香菇、海带、豆腐、排骨、鱼丸等先入锅。 虽然理论上没人一大早会吃麻辣烫,万一有人好奇想尝新鲜呢? 卢栩喊陆勇和卢俊新围着麻辣烫锅摆上一排板凳,串好的菜整齐排列到篮子里,把摊位扔给陆勇看着。 他跑去搓糯米圆子,往红枣红豆粥里扔。 卢栩一共就一袋糯米,还是托粮铺伙计帮他留的,全留着做甜汤用。等新米下来,观阳糯米便宜,再慢慢开发别的——汤圆,年糕,糍粑,糯米糍,糯米饭…… 卢栩越想越馋,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问:“有什么好吃的?” 卢文哈切打到一半,从板凳上跳起来,精神抖擞地跑去迎客,“大爷,你吃点儿什么?” 被香味熏醒的邻居人还困着,他也开铺子的,挨着赌坊卖瓷器摆件,卢栩他们来来回回翻修房子运货,抬头不见低头的,早就认识了。 “我瞧瞧。”瓷器店老板负手往里走,临街先是早餐铺子,豆浆、豆腐脑和粥热气腾腾的,再往里,刚炸好的油条、油饼、韭菜盒子堆在藤篮里沥油,金灿灿的,旁边是张新案板,案板上垒了一沓葱油饼,一张纸热气腾腾飘着葱香味儿,切开的一张,能看到面饼一层一层的,老板心动了。 他继续往里看,见火上两个大锅在熬粥,还有一个小锅里炖着山楂果子,每个闻上去都甜津津的。他凑到卢栩面前的锅看,红豆红枣又浓又稠。 再靠里,是熟悉的凉菜摊子。 最稀奇的是最靠里面那张长条大锅,辣味儿就是从那儿冒出来的,白汤底,红油花,里面炖着好几样叉着签子的菜,他好奇地抽出来一根看,嚯,排骨!也不知道是谁切的,那叫一个小!就这么小小一块上面还插着两根竹签。 “小卢,你切的?” 卢栩边搓丸子边谦虚道:“我哪有这手艺,我们村屠户给切的。” 为这他还挨了一顿挤兑呢,屠户嫌他要求多,忒烦。 他们这儿肥肉贵,瘦肉便宜,连骨头的、内脏、下水就更不值钱,偏卢栩尽要些骨头、血豆腐、猪肝之类的,先前屠户每天杀完猪给他带,也算合作愉快,结果卢栩买排骨,非让他给剁成小块,一块一指节宽,忒小,忒麻烦!要不是亲戚,非把卢栩撵出去。 卢栩得意洋洋,“别看小,我一块儿就卖两文钱。” 瓷器店老板一琢磨,这个价卢栩还真不怎么赚钱。 他又抽出别的看,鱼肉丸子,香菇,豆腐,猪肝,萝卜块……越值钱的越小,越不值钱的越大。看这萝卜,卢栩就给得很大方。 “这些菜也是烫的么?给我来一碗!” 卢文凉凉道:“大爷,这一大早的吃麻辣烫多辣啊,要不我给你端碗粥吧。” 瓷器店老板挥挥手,“我不怕辣!” 从前去卢栩那买凉菜,他都多要好几份儿辣椒油。 他掀袍子坐下,陆勇拿碗先给他舀一大勺芝麻酱,又撒了小葱香菜芹菜碎,从煮熟的食材里往外捞菜。 瓷器老板先来了一口豆腐,整块入口,人差点辣哭,他扭开头拿手绢捂着嘴一阵咳嗽,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叫麻辣烫,真是又麻又辣又烫嘴。 卢文幸灾乐祸,“我就说吧!你得蘸上芝麻酱。” 瓷器老板放下手绢,又来一口,嘶,真辣,再来一口,“小陆,你看看那个丸子熟了吗?” 陆勇:“都熟了。” 又有人来,好奇地往这边凑,嘀嘀咕咕“这是什么?好吃吗?” 瓷器老板一瞧,都认识,和他们招招手让他们坐下,“来来来,一起吃,小陆快给他们拿个碗,你再给我烫个……算了你忙吧,我自己来。” 不用陆勇动手,他从一边拿个空盘子,装了好些插好签子的菜,边涮边忽悠邻里吃。 “这怎么卖的?” 陆勇:“一个签子一文钱。” 他们惊了,“这么便宜?!” 瓷器老板:“快尝尝,趁热吃!” 卢文憋笑,“麻辣烫,就是趁热吃才香!” 陆勇老实,欲言又止,看他们齐齐忽悠邻里。 上当一号,上当二号,相继出炉,在瓷器老板大笑声中,咳嗽此起彼伏。 瓷器老板幸灾乐祸,一边往锅里按签子,一边指挥卢文:“小文,给我来张饼!” 赶早市的观阳县民们下意识往卢栩固定的摊位走去,一看,成了一个卖活鸡的,这才想起来,卢栩今天铺子开张,他们得去铺子买油条了。 据说新做出来的更脆更好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 他们采买好了菜,沿东街往赌坊的位置走,一路上看见好些挎着菜篮子的。 “去买油条呀?” “你也是吧?” “小卢突然不来,我还有些不习惯。” 他们边说边走,鼻间隐隐闻到一股辣香味儿,眼尖的赫然看到,赌坊旁边那条巷子竟然排起长队,都排到东街上了! 卢文这新手小二分身乏力,来了十几个吃早餐的他就撂了挑子,他只管舀豆腐脑收拾碗筷收钱,喝豆浆的都得自己动手舀。好在他们家碗大,自己舀还能多盛点儿,压根没人和他计较。 有人逗他,“小兄弟,豆腐脑我们也自己来吧。” 卢文:“不行!你一勺子下去我就亏了!” 卢俊新和他媳妇起初还有点不敢说话,人一多,忙不开,也顾不上认生害羞了,一个擀饼,一个烙饼,虽然饼铛用的不熟,好在在家也常帮三奶奶和面蒸馒头,上手都快。 三婶在旁边炸油条,忙得顾不上前头,小夏和寒露忙着给人装油条切饼,她们不认秤,全按个头买,大娘大婶们都想挑大的,喊得她俩脑袋发懵。 “丫头你切匀实点儿,你看看大的都让人挑走了!”这是催寒露的。 “小姑娘你给我挑根儿长的,对对,就那根!”这是催小夏的。 寒露操刀把一角小的切成两半,“送您半块儿成吗?” “成成成,钱给谁啊?” 寒露一转头,卢文又去舀豆腐脑了,一时也过不来,她从下面抽出个小号的菜篮子,找个缝隙一挤,“扔这里面就行了。” “一共是六十文,我放五十文和一张十文的券儿,丫头你看看。” 寒露扫一眼,也不知道看清没看清,“对!” 就此,奠定他们家铺子连收钱都自助的经营模式。 只有饮品铺子和凉菜铺子人少些,卢栩身兼两摊。 陆勇在他旁边不停切菜,往麻辣烫锅里添菜,被催得一个头两个大。 除了陆勇一直被催被逗,别处也算忙中有序,卢栩见几个邻居就是逗老实孩子,和陆勇换了位置。 一卷袖子,开始替他们烫菜,“这边的都熟了,要什么够不着互相递一下,五分熟的萝卜谁要?白菜谁的,都炖烂了!” 第一天和预期的不一样,至少在他预期里,没人一大早就要吃麻辣烫。 油条和烙饼卖得也比他想象中快,早上提前做的都卖完了。 卢栩正想着要不要喊谭石头来帮忙,就见孙二爷领着小厮来了。 认识的都和他打招呼,“二爷好久没瞧见您了。” 孙二爷清瘦了不少,脸上还带着些病态,和大伙拱拱手。 他们家人多,上次征兵,去的人多,自从那会儿起,他一下子就病了,平时最爱吃的人,也没了胃口,不愿意出门。 如今还是卢栩要开店,到他家送优惠券,家里人劝他出来走走,他今天才出来给卢栩捧场。 没承想,一大早这么多人! 孙二爷问:“要帮忙吗?” 卢栩:“不用不用,您吃点儿什么?” 孙二爷还没说话,瓷器老板先朝他喊上了,“二爷,坐这儿吃!” 卢栩一看孙二爷面色,哪敢让他吃辣的,连忙劝,“这个辣,我给您盛碗粥吧。” 孙二爷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抬脚还真在瓷器老板旁边坐下了。 瓷器老板都吃了大半个时辰了,乐此不疲地忽悠人来领教麻辣烫有多辣。 他熟门熟路地给孙二爷拿碗盛芝麻酱,“快来快来,尝尝这个,又香又辣。” 孙二爷一瞧他满头冒汗,脸红脖子红,嘴唇肿了,桌边已经一大把签子了,还吃呢,又警惕又好奇,沉寂许久的馋虫还真被勾起来了。 旁边上了大当的邻里们也是忽悠,“快尝尝快尝尝!小陆,给二爷拿个碗。” 孙二爷也不顾卢栩阻拦,自己捞了菜就要尝尝。 卢栩连忙叫陆勇给他端碗豆浆拿两根油条。 孙二爷哪儿看不明白瓷器老板挖了坑等他,拿起块儿猪肝,蘸上芝麻酱,小口小口咬,有点辣,有点烫嘴,味道很爽快! 他慢吞吞吃,又慢吞吞起来往小料那儿看,自己就添上葱花香菜炸黄豆炒芝麻,还点了点儿香醋。 瓷器老板摊手,“哎呀呀,骗不了会吃的!你说你这么小口小口吃有什么意思?!” 孙二爷乐呵呵道:“大夫说我肠胃得养!”说罢,又无师自通地让卢栩给他舀点汤,他要汤汁泡油条。 第78章 生意兴隆 一早上过去,豆浆早早没了,豆腐脑也卖光了,吃早餐的散去,卢文、陆勇和卢俊新收拾好碗筷推着推车去井边洗碗。 三婶她们多忙了一阵儿,又开始洗菜、烙饼、焖米饭。 卢栩说中午还有一阵儿要忙,她们想着,如今都有铺子了,怎么也要再卖一下午。 炸油条的面是用完了,三婶闲不住,又开始剁菜调馅,包饺子。 照早上这阵势看,中午人也不会少。 临近中午,谭石头领着人来帮忙,他们才收了些菜和蛋,分一小半给卢栩送过来。 有了帮手,卢栩轻松不少,把麻辣烫摊子重新交给陆勇,做了一大锅紫菜蛋花汤。随后,开始准备蛋炒饭。 到中午,酒肆掌柜带人来了,提着酒,还带着一块大牌匾:卢记食铺。 一旁,竖着还有一列小字:观阳联盟。 卢栩自己都忘了,酒肆掌柜曾说过如果他开了铺子,就给他送牌匾。 酒肆掌柜笑吟吟道:“生意兴隆!我是不是来晚了?” 卢栩忙迎他,“不晚,正好!好大一块牌匾!” 酒肆掌柜乐呵呵道:“你这铺子不挨着街,大一点儿别人从街上过才能看见。” 他们正说着,罗慎板着脸领一伙儿官差来了。 买烙饼的,吃饭的全一怔,心道官差怎么来了? 就见卢栩乐道,“罗大哥,您来给我捧场吗?” 跟在罗慎后面的官差纷纷憋笑,只有罗慎还是那副棺材板表情,语气都没什么感情,“吃饭。” 卢栩热情依旧,“好嘞,请进,都进。” 他把罗慎一众和酒肆掌柜都迎进店里,不大的店面顷刻被占满,卢栩道:“我正要炒饭呢,还有饺子,盖饭,炸酱面,茄丁面,里面是麻辣烫,也有烙饼,各位想吃什么?” 除了饺子和面,他说的别人全没听过,保守如罗慎,先要了碗面。坐他旁边的官差小声问,“头儿,啥是炸酱面?” 罗慎:“我怎么知道?” 官差往里面瞧瞧,嗅嗅鼻子,才进东街他们就闻到味儿了,香香辣辣的,早上当差巡逻,瞧见好多人来这儿吃了,听说一串菜才一文钱,他忍不住道:“头儿,我想去里面吃麻辣烫!” 罗慎:“我拽着你腿了?” 官差嘿嘿两声,站起来朝同伴招招手,几个好辣的,爱新鲜的齐齐往里跑。 还有人问,“炒饭是什么?” 卢栩凑过来:“蛋炒饭,保证好吃!” 他们更迷糊了,大概是有蛋有饭,可“炒”是什么东西? 卢栩当场给他们演示一遍,什么叫炒,什么叫颠勺。 炸酱是提前做好的,他们看不到怎么做了,蛋炒饭却是现炒的。 卢栩拿出准备好的隔夜饭,倒蛋黄液拌匀,若是新做的米饭水分太多,炒起来不容易散。 铁锅入热油,小葱,胡萝卜丁,肉丁,撒盐,炒出香味,把菜倒出来,再加一点儿油炒拌好的饭,用勺子将米饭压散,翻炒到颗粒分明,再倒蛋清液翻炒,倒菜翻炒,炒至微干,起锅装盘。 从开始炒,到炒完,不过几分钟,菜丁调料都是提前切好备好的,旁人只见他行云流水地撒点这倒点儿那,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饭已经出锅了。 差役不可置信:“这就能吃了?”他们家不常吃米,每次做米要做好一阵子,怎么卢栩这么快就好了。 卢栩:“能吃了!” 他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嚼嚼嚼,咽下去,在同僚们围观中,啊呜又是一大口。 别人也知道好吃了,纷纷道:“我也要这个!” 他们这群不下厨不做饭的只是惊讶于味道,来买烙饼的妇人却是着实惊呆了——她,终于知道卢栩做菜的秘密了! 难怪她们如何煮菜都做不出来,卢栩根本就不是煮的! 她结完账风风火火跑回家,放下东西去邻居家找人神神秘秘问,“你今天去买油条了吗?你瞧见那个锅了吗?” 她还是晚了一步,一早上,卢栩的铁锅早已经暴露了。 这会儿,县里铁匠铺子门槛都快被踏坏了,只是一个锅十几、几十两银子,着实吓退了不少人。 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可不在乎。 只要是有些家底的,全跑去铁匠处定锅。 只是他们全都没想明白,这么大的秘密,卢栩怎么也不搞个封闭点儿的厨房,就这么当街大大方方给人看去了? 这问题,连卢文都问过,只不过卢栩压根就没想藏。 如今铁矿都挖出来了,有铁锅干嘛不用呢? 推进美食发展,人人有责! 从前,是他穷,要靠炸油条养家,如今,他都有观阳联盟这么大一个优势了,即使别人知道了,他依旧有信心别人竞争不赢他。 撇开厨艺不谈,就是进货价格,他也把别人甩开一大截。 何况,他一直是薄利多销,只要算一算,就知道自己做还不如从他这儿买划算。除了本来就不差钱的,谁闲着没事花十几两买个铁锅就为了自家吃个油条? 铁锅真正的普及开,也得等铁再降价。 至于酒楼餐馆学,那就学吧。 他好歹是在美食浸泡中长大的,隔着上千年的差距,也许别人某道菜、某几道做得会比他好,但整体而言,他优势太大。简直就是满脑子装菜单在开挂。 他求的也不过是小富即安,又不要垄断行业,别人做菜越好吃,他还越高兴呢。要不是他只会做菜没什么别的谋生技能,他也没打算非要当个厨子。 毕竟,相比做菜,他可更爱吃呀! 不过,这些他不能同别人说,只能神神秘秘装深沉,告诉穷追不舍的卢文,“有竞争才有进步,大哥有信心。” 卢文的反应就是:呸,从未听说过这种大傻瓜!大伯家一个两个脑子是不是都不正常? 然后被卢栩和卢舟追着打——卢栩是主动的,卢舟是被硬拉上的。 他大方了,酒楼高兴了,有钱人家也开心了,只是难为了全观阳的厨子。 他们学了一辈子的蒸煮烧烤,突然要学煎炒烹炸。 怎么调料,怎么配方,怎么掌握火候,都有什么经典菜,上哪儿学去? 本来就是偷师,总不好去问问卢栩吧? 头疼啊…… 至于普通食客们,那就爽啦。 厨艺革新福利的可是他们。 那些在酒楼餐馆吃腻的,纷纷跑到卢栩的小铺子里尝新鲜,不说天天哄着卢栩变花样给他们做没吃过的,就是跑去旁边麻辣烫涮菜,也够新鲜好一阵子。 都是涮菜,人家做出来就是好吃。 那个香儿,那个辣味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且卢栩卖东西价格还十分厚道,麻辣烫一根签子一文钱,肉虽然小了点儿,但菜便宜呀! 一大块萝卜,一整片白菜,都只要一文钱。 从前他卖凉菜芝麻酱还单独收钱,如今卖麻辣烫都不收钱。 家境不好的人家算了算,跑去卢栩那吃一顿麻辣烫,比自己家做饭也多花不了多少钱,涮点萝卜白菜煮个面,还能白蹭从前要钱的芝麻酱,血赚啊! 于是更多人跑来卢栩铺子吃涮菜,从早上开始到他傍晚关店,麻辣烫摊子络绎不绝,尤其是中午,人满为患,铺子里坐不下,卢栩不得不到巷子里摆桌椅。 理论上县衙是不许在巷子里乱摆乱放的,只是如今官差们都在他这儿吃,谁管?! 卢栩不是颜君齐,没那么傲骨铮铮,哪怕罗慎怎么嫌弃,他都时不时给罗慎送些优惠券,罗慎不收,他就送给别人,反正都是罗慎同族的亲戚,谁收不一样? 他送的都是小额的,张数多,面额小,官差也是有身份要面子的,少有人一次性掏出来一把,一般都是一顿用一两张券,剩余的掏钱。 如今,衙门饭堂中午都不想管饭了。 卢栩赚钱高兴,只是苦了剁排骨的屠夫,做鱼丸的码头伙计,还有做芝麻酱的刘油子。 最初是卢栩自己做鱼丸,没三天,他就做不过来了,只好逮了个人专门给他做,观阳鱼贱,鱼丸划算,需求越来越大,再往后一个人都怕做不过来了。 鱼丸还好找人帮忙,芝麻酱就独此一家了。 从前卢栩卖凉菜,一个月也就消耗十几斤芝麻酱,刘油子小日子挺闲,还讽刺过卢栩用量太少。 现在好了,卢栩一卖麻辣烫,一天恨不得消耗一桶,刘油子连喝酒的工夫都没了,天天在家磨芝麻,痛并快乐,一边收银子一边骂卢栩。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就不能让他闲的时候多储备点吗? 随着麻辣烫火爆,芝麻酱也水涨船高,酒楼跑去一打听,好家伙,独此一家?! 他们咬牙切齿想骂娘,刘油子是干什么吃的,这东西怎么也是卢栩琢磨出来的? 忙碌中,三婶终究是脱不开身,狠狠心,咬咬牙,花钱雇了短工帮忙秋收。 十来天过去,观阳秋收落下帷幕,秋种也渐渐进入尾声。 天公作美,秋收这阵子天气都十分好,今天虽然比往年旱了一些,但观阳河流遍布,几乎没有什么严重的旱情,又是一个大丰收。 三婶乐得合不拢嘴,一口答应交完粮税,所有粮食都不卖,全给卢栩留着。 秋收完,最让人焦急忐忑的,只剩下定粮税了。 只是今年等啊等,秋收全都忙完了,冬麦都种下了,萝卜白菜都起完了,也还没等到信儿。 夏收时吓到的农户,闹了一夏天粮荒的观阳县民,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要储粮,税额终于定下来了。 二十之一。 整个观阳,傻了。 蹲在县衙外等消息的里正呆若木鸡,有人哭有人笑,卢家村里正捂着脸蹲下去,老泪纵横。 第三卷 远途归人 第79章 又见面了 秋收的田税所有人交得欢天喜地,这回,卢栩还在县里忙生意,三婶、四婶已经一人一半替他家交上了。 反正他家就那两亩田,开那点荒田还不用交税。 卢家村半天就交齐了田税,从饮马镇码头出来,纷纷涌向镇上大大小小铺子,买肉,买豆腐,买糖,买布,给孩子买零嘴。 日子紧俏、精打细算的,也从镇上买了豆腐,又赶回村里去屠户家买下水和连骨头肉。 卢家杂货铺也挤进来不少人,平常舍不得给孩子买的点心,主妇们舍不得买的彩线,舍不得买的好布料,通通买买买,差点把卢家铺子搬空。 卢奶奶都顾不上精神头不好了,拿着尺子不停给人裁布,休沐放假本来在教弟弟妹妹认字的卢舟都得领着小雨、小满、腊月、卢福给人拽棉花。 秋收秋种完,往后就是农闲,正是忙着嫁娶的时候,尤其是这两个月,天气不冷不热,村里有十来家办喜事。 他们这儿习俗,小姑娘定了亲就开始自己做喜服,家境好的,做一身红嫁衣,家境差的,就在嫁衣领口袖口镶红边,做个红盖头。 成婚前,无论双方家里都要给新人缝被子,有钱的扯布做新的,没钱的也要把旧被子拆洗重缝缝。 到了成婚头几日,村里的妇女都去相好的人家帮忙。 前两日卢爷爷才让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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