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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家里还有小夏帮忙,可以自己做主跟着卢栩去县里跑,可卢舟却依旧要守在家里做家务。 卢文望着河边的卢舟,莫名没那么兴奋了。 他在船舱边扶着推车坐下,听卢栩和划船的谭石头在船头聊一天的消息。 什么给哪儿送货,县里又发生什么,和船帮有什么摩擦,牢里有什么消息等等。 卢文越听越听不懂,怎么他大哥还和牢里有牵扯?许多和他们毫不相关的东西,要他大哥帮忙拿主意? 卢文揣着一肚子疑问,跟着卢栩下了船。 长这么大只到过饮马镇的孩子被观阳的大码头惊呆了,竟然这么多船,这么多摊子,这么多人,一路上还有好多人和他大哥打招呼。 卢栩习以为常,根本不知道给卢文带来的震撼,熟门熟路带卢文交钱进城,到老位置摆摊。 陆勇已经摸出门道,如果太阳升到城墙上旗杆的位置卢栩还没来,那就是不来了,他就不再给卢栩占位置,挪开桌子,让别的摊贩往这边儿摆,他安心卖他的豆腐。 陆勇又开始往东边看旗杆,太阳还没过城墙呢,卢栩竟然来了! 陆勇高兴不已:“栩哥你可算来了。” 卢栩:“来了,你奶奶好些了么?” 陆勇:“好多了。” 他帮着卢栩把车推到墙边,熟练地端菜盆摆东西。 他今年十四,家里只有他爹一人算丁,侥幸逃过兵役,但他奶奶前两天被征兵阵势吓到了,赶上一场小雨,又病了,船帮乱着,码头没活儿干,他家拿不出看病钱,还是他跑到鱼摊找谭石头借钱看的大夫。 卢栩向陆勇介绍完卢文,问他:“这两天早市生意好吗?” 陆勇苦笑:“都没什么人。” 他奶奶生病找豆腐坊借钱,豆腐坊不肯借,他爹气得要赶豆腐坊走,他娘拦下了,两家也算闹僵了,这会儿他买豆腐都不给赊账了,同别人一样,掏多少钱买多少东西。 征兵闹得家家户户死气沉沉,早市卖菜的买菜的都少,他这会儿准备豆腐都只有平时的一半,赶完早市,还要走街串巷地卖才能卖完。 卢栩叹气。 熟客看见卢栩不少人都十分惊喜,“生怕你也被拉走充军去了。” 卢栩也不多言,只听他们说。 一早上话题说来说去都是谁家谁去服役,谁家谁先前去了再没回来,人一多,说得多,难免伤心,没一会儿就有人又哭起来。卢栩怕卢文听了难受,让他自己到县里转转,“就在大街上转,别往小巷子里走。” 卢文点头。 卢栩给他抓一把钱,让他想吃什么自己买点。 卢文装好钱先在早市转了一圈,看看别人进城都卖什么,又沿着东街挨个铺子看,逛完东街再逛西街,他小,除了寿材店,连有女客的店铺也不怎么赶他,卢文可算是开了眼界。 他家杂货铺子许多东西已经足够稀罕,原来放到县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哥采买的也都是中低档的物件。 卢文自己也装了私房钱,加上卢栩给他的,他凑到一块儿给小夏买了一朵带绢花的宽头绳。头绳是流彩的,比村里最流行的红头绳还好看,绢花是牡丹,红粉的颜色,层层叠叠,光一照,还闪着点光。 卢文小心翼翼装进袖子里,攥紧袖口,在西街逛得尤其久。 到将近晌午卢栩快要收摊了才回来。 卢文张口便是埋怨:“大哥,你油条卖便宜了。” 卢栩被他说得一头问号。 卢文:“别唬我了,整个观阳就咱们家会炸油条!” 卢栩:“……” 大意了! 不过卢文才逛了一圈啊! 逛一圈不看看好吃的好玩的,不看看他自己能做点什么,就顾着戳穿他扯谎么?什么弟弟! 卢文一看卢栩那表情就知道他猜对了。 大哥跟他娘说炸油条是在县里学的根本就是唬人,整个观阳,除了他大哥,根本就没有卖炸货的铺子,连西街最贵的点心铺子,也是蒸煮烤。 卢文逛足了,也有底气了,责备卢栩:“明明有只有咱们会的手艺,你非要在早市卖油条,大哥,难怪你赚不到钱。” 卢栩开始手痒,想找棍子揍人了,“油条难么?不要以为就咱们会别人就学不会,是因为便宜,别人才不琢磨着学,要是咱们卖到天价去,就有人学了。” 炸又不难,只不过从前没人做,大伙习惯性往煮和烤上想而已。若别人想琢磨,真就琢磨不出来么?光他知道,马若奇就往家里带了一回油条,他家厨子已经琢磨个差不多了,虽然不如他做得蓬松酥软,但也有七八分像。不过马若奇当他是朋友,怕影响他生意,不许家里厨子往外说就是了。 卢文:“那别的呢,我看西街的点心铺子卖的点心还不如你做的薄荷糕呢。” 能在县里开铺子的,哪家没点背景,但大街上他又不好给卢文科普好多店铺给罗家交保护费,随口胡扯道:“粮油铺子不开张,这不是买不到糯米么?” 卢文:“粮油铺子不是开着么?” 卢栩脱口失声:“什么?” 卢文:“粮油铺子开着呢。” 连陆勇都惊了,“真的?” 卢文又不大确定,“我见有个缝……” 卢栩绕出来,“兄弟你帮我看着摊子,我去看看!” 陆勇:“好好好!” 卢栩二话不说拉着卢文就往粮铺跑。 果然开着,就开了不到一掌宽的门缝硬是让卢文瞧见了。 卢文不确定这算不算开门了,“我刚才经过,有半扇门是开的!” 卢栩才不管他开没开呢,拉着卢文推门就进去了。 粮铺空荡荡的,平时堆放粮食的地方全空着,就扔着几个空麻袋。 卢栩站在店里往后院喊:“有人么?赵小哥在么?” 伙计听见动静拎着扫把从后院跑出来,没好气回喊:“有人,没米!没面!” 瞧见是卢栩,他怔了下,脾气转好,“呦呵,是你呀!” 卢栩:“我瞧开着门,来问问有米了么?” 伙计:“有个屁!上旬就把最后那点儿陈粮卖完了,我都歇了好几天了。” 卢栩:“那你这是?” 伙计把扫把一扔,“嗐,谁知道?今儿个一大早老爷让我们几个把仓库打扫打扫,把老鼠洞堵堵,我这不是来了。” 卢栩:“老爷?哪个老爷?” 伙计往县衙方向扬扬头,“除了衙里的老爷,哪个敢管我们?” 卢栩忙问:“可是要有粮食了?” 伙计木着脸摇头:“没听说。” 卢栩又往店里瞧。 他们县令清廉,治理县里也勤勉,就拿这粮铺看,谈不上多好,却一直很干净。他哪次来,都整整齐齐的,来得早或晚,时常也能看见伙计打扫。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打扫仓库呢? 卢栩只好拱手道:“那若来了糯米,一定给我留点。” 伙计也朝他拱拱手:“好嘞,要是有我给你送裘家那个大院子去。” 他本就和卢栩有点交情,如今卢栩和裘虎搭上关系了,他就更愿意卖卢栩面子了。 卢栩谢过,从粮铺出来,还是皱着眉跑神。 卢文喊了好几遍,卢栩才低头看他。 卢文也不知道卢栩看个空荡荡的粮铺能瞧出什么花来:“咱们收摊子回家?” 卢栩:“不急,你跟我到码头瞧瞧去。” 卢栩心里生了猜测,脚下生风,卢文一路跑着才追上他,到了码头,卢栩细细一瞧,拍腿道:“我就知道!” 卢文擦着汗,“啥果然?” 卢栩嫌弃他慢,提溜着他往裘家鱼摊上跑,“石头,官船什么时候出去的?” 谭石头愣了下,这才扭头往一旁瞧。 官船就停在他们摊子旁边,一直是三艘,这会儿就剩下两艘了。 卢栩:“不是今天?” 谭石头扔了刮刀和鱼站起来了,稀罕道:“也不是昨天啊!什么时候没的?” 摊子上其他兄弟也没注意,一个个谁也没注意到。 卢栩呢喃:“那就不是白天了……” 谭石头:“肯定不是白天,咱们从早到晚都在这儿守着呢,都没瞧见。” 他们纳了闷儿了,官船好端端的大半夜跑什么?“难道是大人有急事往州府去了?” 其他的伙计道:“不能,头几天衙门还通知了西边闹水匪,不让往西去了。” 谭石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伙计:“就前几天……哪天来着……对对,给山宝往牢里送饭那天!” 卢栩眼睛亮了,“我懂了,我总算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官船去干什么了呢? 运粮、接人、剿匪、其他 第58章 运粮 卢文、谭石头和其他人莫名其妙。 卢栩憋笑问谭石头:“船帮还在各个镇上收粮么?” 谭石头点头:“收呢。” 卢栩笑起来,越笑越不怀好意,逮住全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卢文扔上船,“小文,你不是想买牛么?现在回去,让你爹,四叔把家里粮赶紧去卖了!不不,还是得留好口粮,以防万一。” 卢文:“你不炸油条了?” 他娘当初想买牛,都卖一半了,怎么还卖? 卢栩往河里推船:“赌一把,你再去找大爷爷说一声,叫他通知大伙,谁要卖粮,抓紧卖,一定要卖给船帮知道么?” 卢文:“啊?” 谭石头拉住船:“为啥?!咱们铺子也能卖啊!” 卢栩把船桨扔给谭石头,把他也推上船,“你也去,问问咱们供货那十个铺子收了多少粮,全就近卖给船帮。” 谭石头:“你疯了?!” 现在粮食可比钱保值! 卢栩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县令大人找来粮食了。” 谭石头震惊地看他:“真的?” 卢栩:“我猜的,不过我有……” 他竖起手刚要比划个八,迟疑片刻,保守道:“七成把握。” 谭石头才看见他手势当即道:“七成?!干了!我这就去!” 卢栩:“……” 谭石头风风火火窜上船,让卢文坐好,边使劲儿划船边喊,“你今天住大院里,等我回来!” 卢栩:“好。” 船帮听见动静,探头往他们摊子上瞧,“又他妈穷折腾什么呢?” 他们往岸上巡逻的官差看看,吐一口唾沫骂道:“真他娘晦气。今儿谁给三爷送饭?记得跟三爷说道说道,往州府方向堵他妈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大爷二爷收没收到消息。” “怎么收?河上过不去,县衙还不给路引,走陆路中间还隔着两个县,怎么过去?” “咱们罗家县尉老爷是不是疯了?” “谁知道!”他们又往裘家鱼摊上看了看,“罗家有县尉兜底,咱忍了,裘家让个毛小子领着胡搞八搞,呸,早晚弄死他们。” 卢栩也惦记着弄死宋家。 他在码头琢磨来琢磨去,只恨颜君齐不在,他也没个可商量的人。 卢栩想了想,跑去牢里。 卢栩随便拎了个篮子假装要送饭,被牢房看管撵出来,“懂不懂事,不是让你们只准早上送一趟吗!” 卢栩:“早上送少了他们不够吃!” 看管:“你这会儿送了他们也吃不着!” 卢栩一想,差点忘了,这会儿梁山宝、宋三他们都在郊外开荒种地呢。 他又提着篮子往裘家大院跑,“今天是谁给牢里送饭的?” “锁子啊。” 卢栩又跑去铺子找锁子:“你早上送饭时候遇到县令、县尉他们了么?” 锁子:“那哪能遇到?” 卢栩:“你这两天往荒地那儿去过么?” 锁子点头:“去过两趟。” 卢栩:“见到过县尉么?” 锁子:“见到过!” 卢栩又逮了锁子,揣了两双鞋往郊外跑,他们被官差拦下来,卢栩只说是送鞋,官差喊梁山宝来拿鞋,卢栩低声问:“这几天是谁盯着你们干活?县令大人,县尉大人来么?” 梁山宝:“县令大人不常来,县尉大人每日都来瞧瞧。” 卢栩:“今天来了么?” 梁山宝一想,“没,昨个儿就没来了。” 卢栩心更定了,他把鞋往梁山宝怀里一拍,压着兴奋低声道:“山宝哥,说不准你们快能出来了!你快忙去吧,我先走了!” 梁山宝:“……?” 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 官差盯着,他哪儿敢乱喊,只得捡起掉地上的鞋,顶着官差狐疑的目光往脚上套。 梁山宝试了一双,又试了一双,差点扔了鞋骂娘,你说你给我送鞋,倒是送双合适能穿的呀! 卢栩带着茫然的锁子马不停蹄跑回城里,跑遍裘家所有的铺子摊子:“有多少银子?全拿去兑换成铜钱。” 所有人只有一个反应:“疯了吧?!” 但采购基本是卢栩谈的,他坚持,谭石头不在,梁山宝在牢里,裘虎走前又许了他十分之一的利钱,一时别人也没了主意。 见大伙都不愿意,卢栩也放弃了,“那就换一半吧,若是赔了,算在我的份子里。” 他们想了想,还是拿出大头,只留了几十两应急钱。 他折腾完,天已经快黑了,卢栩在码头等谭石头回来,鱼摊上留守的伙计马上告诉他,“刚刚衙门里通知,这几天大船出港都要先登记。” 卢栩:“大船?” 他们哪有大船?卢栩不住往船帮的船上看。 往州府去的水路堵了,这会儿除了官船,就只有船帮的货船是大船,船上装的大多还是粮食。 卢栩默默腹诽一番,还是他们县令大人心狠啊! 他们观阳的粮食,凭什么都往外跑?活该留下来! 正说着,谭石头也回来了。 与他同回来的还有四五艘小船,谭石头那艘眼见的吃水要深一些。他跳上岸,朝卢栩递了个放心的眼神,“都办妥了!” 卢栩看热闹不嫌事大,和谭石头嘀咕:“晚上安排几个兄弟在船上住,瞧见船帮的大船偷跑,就敲城门报官!” 谭石头安排人把钱运回大院里,一拍胸脯:“我来!” 当晚他就搬了铺盖睡到船里。 刚进后半夜,卢栩被人从熟睡中摇醒。 谭石头的脸在他眼前骤然放大,被烛火照着,一片狰狞,一滴滚烫的白蜡油落下,垂直落到卢栩眼尾,卢栩嗷一声惨叫,又疼又惊蹦起来,眼还没睁开先从脸上抠下块蜡来。 卢栩:“卧槽!” 谭石头:“是我!是我!” 他抄起枕头砸人,“大半夜扮什么鬼?蜡油都滴我脸上了!” 得亏裘家兄弟人少了一大半,他是自己住着,不然非踩到人不可。 谭石头放下蜡烛,安抚暴躁的卢栩:“哥,哥,哥,你是我亲哥!船来了!船真来了!” 卢栩按着眼角,糟心不已,“什么船?哪家船?” 谭石头:“官船!粮船!官船引着好几艘运粮船来了!” “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 卢栩掀了毯子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跑,“走!去看看!” 他们跑出来,才发现四周静悄悄的。 卢栩抬头看看天上在正中悬挂的月亮,“现在什么时辰?” 谭石头:“半夜啊。” 卢栩:“你怎么进城的?” 谭石头:“翻墙啊。” 卢栩:“……” 其他屋子里也有人听见动静出来了,“石头?小栩?怎么了?” 谭石头兴奋:“来船了!” 卢栩胡乱把头发扎起来:“还宵禁,先别动,我和石头先去看看。” 卢栩跟着谭石头躲在墙根影子下,一路悄咪咪摸到谭石头口中最好翻的城墙根,卢栩抬头看看目测至少三米多高的城墙,面无表情。 “你就是从这儿翻进来的?” “对呀。” 谭石头扣住不到一指宽的城墙凹陷,连助跑都不用,猴子似的三两下就窜上去了。 卢栩看得目瞪口呆,腹诽多可惜啊,生错了年代,这要放到现代,就是当不了运动员,做个攀岩教练也是绰绰有余的,难怪两百多人打群架,别人都被抓了就他能翻墙跑出来。 谭石头趴在城墙上低声喊他:“快,被巡防兵看见咱们就得蹲大牢了!” 你他妈觉得我能上去么?卢栩心里骂着,试了几次,都只能爬到两米多高,谭石头在上面拉他,也是将将拉不到。 卢栩低声道:“你自己出去吧!” 谭石头:“再来一次,我拉你!” 卢栩往后退了退,更远两米,蓄力,助跑,跳!瞪着城墙猛往上跑两步,刚刚拉住谭石头手,只听远处吱扭一声巨响,城门开了。 他们俩一动不敢动趴在城墙上,见大队官兵举着火把从城门涌入观阳县城来。 卢栩:“……” 谭石头:“……” 两人默契松手齐齐跳下城墙,在被官兵发现前慌忙躲起来。 卢栩忍着一肚子脏话,低身弯腰把掉远的鞋捡起来穿上,和谭石头悄悄往城门靠近。 只见城外火把连成长龙直通码头,码头上连排停着十艘大船,统一样式的大船比观阳任何一艘船都大,齐齐停在码头,正忙碌地卸货。 整齐的大包沉甸甸地装上车,从码头由官兵看守着一路往县里运来。 谭石头没压住声音,激动道:“是粮食!真是粮食!” 县尉厉声喝道:“谁在那儿!” 卢栩和谭石头连忙往回缩头,附近几家屋子也“嘭”“嘭”关上窗。 县尉领着人往他们这边来了。 反正藏不住,卢栩也不再藏,兴高采烈窜出来,直奔县尉面前激动道:“罗伯伯,那些都是粮食么?真的都是粮食么!” 罗县尉:“……” 谁是你伯伯! 卢栩高兴得手舞足蹈,猛朝谭石头招手,“石头,快去喊兄弟们起来帮忙卸货!观阳有粮食吃了!” 罗县尉冷声喝道:“住嘴!现下是宵禁时刻……” 卢栩“哦哦”两声,笑容不减,欢天喜地地往裘家的大院子方向跑,“我这就去喊人!” 罗县尉:“……” 看他头发散乱,衣服没穿好,鞋还穿反了,罗县尉转过头,只当他是瞧见粮草太过激动,并非故意夜闯宵禁。 卢栩兴奋坏了,他赌对了,县令抓了宋三,按住船帮,禁止船只西行州府找人,都是为了畅通无阻往观阳运粮! 大批的粮食进来,势必冲击粮价,这批救急粮只要能撑到秋收,船帮就完了! 卢栩和谭石头喊了裘家所有兄弟,推着他们所有的板车、推车,连夜帮忙卸货运粮。 他们才下山时都是在码头干过苦力的,一动起来,井然有序,比官兵还要熟练,官兵们狠狠松口气,县令、县尉可是要求他们必须在天亮前把所有粮食都运到粮仓里! 天色发白,卸完粮食的货船重新盖上毡布,停泊靠岸,裘家兄弟卸了一夜的货,一抬头又是十艘满船。 卢栩:“……” 县尉把卢栩叫到一旁,“今夜的事,不许乱说。” 卢栩眨眼。 县尉往河边转转头,“那些船里,都是还没卸下的粮草。” 卢栩欲言又止,点点头,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来,虚心道:“罗伯伯,我建议你还是让他们把船开走,到没人的地方装些石头再开回来。空船和满船吃水线明显就不一样,骗得了别人,肯定骗不了船帮啊!” 罗县尉:“……” 说完,他一脸无辜地看着罗县尉,“您放心,我只听见马上又要来十船粮,不过粮仓堆满了没地方放,只能在河对岸先停靠着。” 第59章 补刀 整个观阳县沸腾了,天一亮,所有百姓纷纷跑出家门,在南大街主道上垫脚往城外眺望。 官兵死死把守从城门到粮铺的所有道路,不许任何人干扰运粮,一艘又一艘的大船开过码头,一车又一车粮食运进粮铺粮仓。 太阳升过城墙,最后一车粮草运入粮铺,闭门多日的粮铺堆满了粮食,挂出巨大的牌子:今日南陈米,五十文每斤。 不识字的连忙问:“多少钱?那是多少钱?” 识字的激动地喊着:“五十文!每斤五十文!” “每家能买多少,可限购?” “不限,管够!管够!” “苍天啊!” 人群沸腾了,冲开官兵蜂拥粮铺,县尉亲至,指挥官兵层层叠叠人挨着人站成两层人墙,堪堪把狂乱的百姓理成整齐的队伍。 “粮米管够!不用挤不用抢!有谁胆敢趁乱哄抢,一律抓入大牢!” 船帮送饭递消息的小弟连饭都没拿,一进去,慌里慌张风一般冲进大牢,扑向宋三,颤着声慌张地喊:“三爷!县里来了一大批粮食,咱们粮食卖不动了!” “不可能!”宋三当即砸了水碗。 “是真的!您听听,外面都在买粮食呢!” 宋三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一大早就乱哄哄的,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他耳朵贴到墙上细听,除了一声声爆竹,什么也听不真切,他一把抓住小弟,“哪家的粮,是哪家的粮?” “不知道!听说是县令大人找来的!” “不可能!整个观阳,整个隆兴郡所有粮食的去向咱们都知道,他上哪儿弄这么多粮!” “不是隆兴的粮,是米,全是陈米!听说是县令老爷从南边找的粮商!” 宋三松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呢喃道:“南边?县令……” “三爷,我听说县令祖籍就是南边的,会不会是……” “朝廷也从南郡征调了夏粮!南郡的米都要备作军粮,谁狗胆包天敢借调给……”他忽得一愣神,“你说,陈米?” “对呀,全是陈米!五十文一斤,五千文一石,他妈的卖疯了,陈米什么时候能卖五十文了!” 宋三却一阵的愣神。 新粮要充作军需不能乱动,可若新粮充足,陈粮就可以处理给粮商! 他狠狠拍了下地,“大爷二爷有消息了吗?” 小弟哭丧着脸着急道:“没啊!县里不给批路引,别说州府,咱们连观阳都走不出去啊!” 宋三揉着额头,“没关系,大哥二哥接不到新粮食,一定会发现异样。” 他缓口气,揉着额头道:“你看清他们来了多少船么?” 小弟摇头:“没有!他们是半夜来的,卸完就走了!” 宋三冷笑一声,“偷偷摸摸,想必也没多少粮。” 他掏出印章,“你拿着我的印,取银子叫兄弟们去买,有多少,买多少,等咱们买完,我看他卖什么!” 小弟应一声跑了。 取了银子去买粮,不想粮铺却不肯卖。 粮铺伙计:“大人说了,只收铜钱。” “凭什么?!” “凭什么?”伙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说凭什么?普通百姓哪来那么多银子,拿银子买的都是奸商想囤粮!” 他揪住船帮的伙计仔细看,“我怎么瞧着你这么眼熟,你是不是船帮的?大伙看看,他是不是船帮的?” “是!是!真是船帮的!”排队的百姓愤怒了,揪着船帮伙计破口大骂:“好啊,你们有那么多粮食还抢咱们这点便宜陈粮?黑了心肝了!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不卖!不卖给他!”“轰出去,把他轰出去!”“就是他们船帮把观阳的粮食都卖到外边了!”“就是他们卖高价粮!” 群情激奋,冲进粮铺把船帮伙计好一通乱揍。 原先只有船帮有粮,他们不想忍,也只能忍,现下,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十几个官兵在外面拉也拉不住,人越挤越多,把粮铺门都挤坏了才被匆匆赶来的县尉把他们全揪出来,通通抓进牢里。 一连多人,船帮在观阳人人喊打,赌坊,酒馆,大街上,到处都是打架的,县尉每天救火似的抓人,越抓越多,县衙大牢塞满了才止住这波风气。 听说县尉累病了,卢栩仗着狗胆,提着新做的桂花米糕、芝麻米糕、米糖糕登门慰问,左一句罗伯伯,又一句罗伯伯,比罗县尉亲侄子们叫的还亲热,叫得罗县尉愈发头疼,毫不意外,卢栩被他单方面认的冷面伯伯轰出大门。 卢栩把空篮子给卢文,沉痛道:“大哥为了你,脸都不要了,回去好好干活。” 卢文:“……” 是他本来就不要脸好么! 卢栩也是没办法。 卢文缠他太紧,今天说有米了,明天说有粮了,非逼着他做新菜。偏船帮死活不松口不认怂,和县令大人杠上了,船帮砸银子换铜钱买粮,县令则只要你买我就卖。 每天钱粮流水似的兑换,他看傻了,观阳百姓看傻了,船帮的兄弟们也看傻了。 卢栩逼着他们拿银子兑换铜钱时候,一两银子兑三千五百文,如今,一两银子兑一千五百文。 眼下正是白热化,连卢栩也不知道观阳粮仓里的粮食还能撑多久。那十艘空船在对岸已经好几天了,再不过来补粮,搞不好就要露馅。 他琢磨着怎么帮县令坑船帮,卢文琢磨着怎么让他赚钱。 他鼓动三婶、四婶把麦子全卖了,没了麦子,他拿什么磨面炸油条。 无奈之下,只好琢磨米。 陈米不如新米香,米糕他是比不过苏记糕点,但胜在芝麻、桂花、糖下得足,又卖得比苏记便宜,生意相当不错。 新招牌则是他想吃大米爆米花时的灵光一现。 他是做不出爆米花机器的,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蒸米饭不要太黏,把米饭散成米粒晒干,干米粒再放进油锅炸成米花捞出,炒糖,倒入米花,再撒芝麻、捏碎酸苹果干、核桃仁,翻炒均匀,盛入深口盘子里按平,等晾凉糖干透,拿刀切成八瓣,既是糕点又是零食,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给卢锐一小块,他能举着啃半天。 卢栩端了几盘到他爷爷家的杂货铺卖,头几日卖了粮的舍得给孩子买一块。 那天卢文找里正说抓紧卖粮,只说是卢栩说的,又说不清缘由,不少人都没信。 如今谁都知道粮食贵,船帮在镇上收粮已经涨到一石万钱,还是有人等着再涨。 他们可是眼看着从四千涨到六千,再涨到一万的,当初六千卖那批人肠子都快悔青了,现在哪肯轻易卖。 卖粮本是自愿,卢家去卖了,不少人都等着看,第二天收粮停了一天,村里人纷纷后悔,结果第三天又涨了五百文,没卖的又笑话起卖的了。第四天又涨了二百文,连村里都知道有粮船来了,赶下午再去问,粮价涨了,一万二,但只给银子,银子要按一两银子两千五百文的价换算。 这价一会儿一变,附近村里人全搞懵了,每天去镇上两趟,也算不明白到怎么卖才划算。 忽上忽下的粮价,硬是将村民从征兵的痛苦中拉了出来。 日子总要过下去,人只能往前看。 卢栩爷爷家铺子成了村中一个信息集散点,他每天在铺子里晒太阳编篮子,就能灌两耳朵乱七八糟的闲话。 卢栩往铺子里拿米糕,被乡亲们围住问东问西。 问题过于复杂,卢栩哪儿理得明白,他知道这会儿就是在拼船帮钱多,还是粮仓的粮多,他哪个都不知道,反正卢文也天天跟他到县里,就让卢文每天回来通知大伙一声今天一两银子能兑换多少铜钱。 每天这么一报,谁都知道越晚越亏了,当初听卢栩卢文主意卖粮的高兴了,每天的乐趣就是来铺子这儿绣花、做活、听粮价,连带卢栩爷爷这铺子生意都好了。 愿意信他的,几乎全是亲戚,这会儿看卢栩和卢文,那叫一个眉清目秀,聪明伶俐。 没能及时卖粮,眼看着粮价一天天跌的村民,则愈加愁眉苦脸。 黄虎他哥当初想卖,他娘死活不让,非说卢栩不是好东西,他第三天想卖,他娘又拦着不让,说粮价一定会涨。 他们家地不多,孩子还小,全靠他和他媳妇没日没夜地干活,这会儿好了,他媳妇他娘,互相埋怨,天天在家对着哭,哭得他心烦意乱。 他嫌家里闷,拿着盐罐子出来买盐,正巧见卢栩在,忍不住道:“栩娃,大伙都是乡亲,你又天天在县里混,听说你们那伙人混得也不比船帮差了,你不收粮么?” 卢栩震惊了。 他指着自己,“你看我像能收起粮食的?” 他要是那么有钱他还天天卖凉菜么?! 别人也乐了,“你那些朋友呢?” 卢栩:“船帮都给不了高价,他们哪给得起。” 有人道:“你不是要做油条么,要不我给你供面?” 卢栩都听笑了,“行啊,粮铺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众:“粮铺这不是没面么!” 卢栩:“都是乡亲,你们怎么就惦记着坑我?” 众人笑作一团。 卢栩想了想,“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也别卖给船帮了,自己运粮到县里卖算了。” 众人怔了怔,“粮食那么沉,咱们哪掏得起船费!” 卢栩:“我倒是能借到船。” “真的?!” 卢栩仰头算,现在有不少愿意加盟他们的小渔船,让他们停工卢栩做不出来,不过裘家兄弟那些船,他借几天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能给船帮添堵,谭石头他们才不介意少挣几天钱。 卢栩道:“别人要用,就借不来了,不用的,有多少我借多少吧!船费就不收了,不过你们得自己出人划船。” “行行行!怎么不行!咱们自己下河推都行!” “还等什么,快去呀!” “栩娃别嗑瓜子了,等我家瓜收了让你随便吃,赶紧去借船!” 卢栩:“……” 第60章 告黑状 “船帮粮价降了么?” “没有。” “他们还在买?” “还在买。大人,是不是不让他们到牢里接触宋三?” 县令摆摆手,“不。他想递消息,有的是办法递,只有让他看不清摸不透,才能逼他卖粮。” 师爷“哎”一声应着,心道谈何容易。 他们也就是仗着宋三只能听,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真真假假地放消息,扰乱他。 县令问:“还有多少粮?” 师爷:“不到两船了。” 县令在书房来回踱步。 师爷:“大人,照理,百姓们已经买足了两月的粮,咱们是不是开始限量?” “不行。百姓们饿怕了,怎么还敢不存粮,我们越限量,他们就越会抢,他们抢,咱们就露馅了。” 十船陈米,还不足人人吃饱吃到秋收,远水解不了近渴,从远处调粮粮价必高,吃亏的还是百姓。只有让船帮以为他们粮米不绝,逼他们低价卖粮,才是真正的解决之法。 县令问:“县尉可查清船帮存粮之所了?” 师爷道:“县里的已经查清了,命人都盯起来了,只是各镇和宋家村附近的……” “大人!大人!”衙役从外面匆忙跑进来。 师爷呵斥:“冒冒失失像什么样!” 县令:“什么事,说吧。” 衙役:“有许多百姓乘船到县里卖粮食,聚在码头乱哄哄的,县尉大人让我来问,是不是让粮铺统一收粮?” 师爷大喜:“还不快去!” 县令:“慢着!” 他在书房踱步,忽然笑道:“让他们卖。师爷忘了,粮铺的粮仓还要入米,哪有地方再收粮。” 师爷愣了片刻,连声道:“对对对!粮仓还要放米,只卖米还忙不过来,哪有空给他们腾仓!” 县令:“你去叫县尉多带些人手在码头维持秩序,告诉城门守卫,今日百姓出入卖粮买粮,不得再收入城钱。” 师爷:“大人慈爱。” 县令摆摆手,“你出去吧。” “是。”衙役应一声,高兴地往外跑了。 他得赶紧去通报县尉,顺便通知兄弟们让家里头去买粮。 那些小船装的都是新麦子,他们家好多天没吃白面了! 待衙役出去,县令将师爷叫近,低声道:“你换上便装,带人到码头瞧瞧,是谁带了百姓来卖粮,若果真是来卖粮,再找人给马家递递话,马老太爷病这么久,还不见好吗?” 师爷忍笑,“是!” 码头上,卢家村、王家村、双水村三家里正在岸上揣着手走来走去。 大岐允许农户卖农副和余粮,但他们一次带这么多,也不知道犯不犯忌讳。 卢栩找来大小船只几十艘,卢家村人高兴坏了,里正却生怕出事,想着他们县令性慈,法不责众,一不做二不休也叫上了王家村和双水村。 三个村凑齐了水手,还把几十艘船装得满满当当。 这会儿往码头一聚,买粮的没招来,先把县尉招来了。 县尉挎着刀,带着两排二十多官差,那阵势着实有些吓人。无论卢栩怎么说没事儿,他们都坐不安稳。 既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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