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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谢谢哥哥!”腊月摇摇小竹球,又抱起小竹球高兴地跑去出去找娘了,“娘,哥哥给我和锐儿买的球了!” 是给卢锐的啊……卢舟歪着脑袋看着,目光暗了暗。 他忍住羡慕,又把注意力放到菜上自我催眠,他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浪费钱买玩具了。 忽然脑袋一沉,什么东西放到他脑袋上,他抬手去扶,小心取下来,是个布缝的小罐子。 卢栩从里面掏出糖,把手炉套给卢舟,“喏,你的,存钱用吧。” 见布洇湿好大一片,卢栩不好意思,强硬着语气道:“放窗台晒晒,晒干了不影响用,知道吗?” “嗯!” 卢舟没因为礼物湿了产生一丝的不高兴,他捧着手炉套,抬眼看他,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满足和惊喜,好像得到了金罐子似的。 连成熟都装不下去了。 “谢谢哥哥。” 他小心地摸摸外面,又掀开盖子歪头看看里面,先放下手边的木耳,站起来跑到窗边,吹吹窗台上的浮土,又用手擦擦,才把手炉套找个能晒到光的地方放下。 “哥哥,我放这儿了!” “嗯。”卢栩咬了咬唇,心想,他卢栩的弟弟合该有玩不完的玩具的,吃不完的好东西,凭什么因为一个布做的小壳子就这么高兴? 卢栩心里堵堵的,打发卢舟端着干菜去外面晒,自己到厨房烧水洗澡。 没一会儿,卢栩隐约听到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紧接着家里传来卢锐杀猪似的哭声,卢栩惊了一跳,套上衣服散着头发跑出来。 他们家小皮猴已经趴在元蔓娘怀里嚎啕大哭了。 “娘怎么跟你说的?”元蔓娘抱着卢锐拍他的小屁股,腊月弯腰在地上捡针线。 卢栩问:“怎么了?” 腊月:“弟弟偷偷玩针线!” 原来是卢锐得了小皮球想玩,元蔓娘说外面地湿,要等球晾干再玩。他知道脸擦擦就干了,球一定也一样!他趁着元蔓娘、卢舟、腊月在院子里晒干菜,踮着脚从椅子上把腊月刺绣的布拽下来擦球,绣筐翻了,元蔓娘听见动静跑到房间见布上还扎着针,离卢锐的小肉爪子不到一寸远!她拽走绣布,抓着卢锐一顿揍屁股。 元蔓娘也泪眼汪汪的。 她平时都很注意把针线刀剪放到卢锐和腊月够不到的地方,就一个大意,卢锐就差点扎到自己。 腊月持续告状:“弟弟下雨还滚了一身泥巴。” 刚下雨元蔓娘从田里跑回来,腊月帮着拿毛巾,一时没注意,卢锐就自己跑到院子里踩水坑玩了,文贞去抓他,他还拉着文贞一起抓泥玩,文贞不玩,他就扔了人家一身泥。 卢栩把卢锐抱走,点他小鼻子,“你还哭,你都把娘惹哭了还哭,你哭吧,等把我们全惹不高兴了,看谁跟你玩。” 卢锐趴在他怀里哭唧唧,“你。” 卢栩被他逗笑了,“我才不跟你玩。” 他跑得快又拉扯到伤口,放下卢锐悄悄摸摸尾椎,八成是肿了,生疼生疼的,卢栩放下卢锐,一瘸一拐挪回房间趴着,假装是晾头发。 元蔓娘当他是困了,帮他关上房门叮嘱卢锐和腊月不许闹哥哥,又重新拿上锄头到田里去。 卢栩快要睡着时候,颜君齐拿着药来了。 卢栩脸红了红,想想明天还得去观阳卖凉菜,让颜君齐把门关上。 他尾椎红了一大片,这会儿肿起来了,药敷上去清清凉凉舒服了些。 颜君齐帮他盖上纱布:“明天休息一天吧?” 卢栩:“不行,我和陆勇都说好了,我若不去,他那些豆腐卖不掉,他们家日子就更难过了。” 听说他娘和他姐姐每天一早去挖野菜,回家要织布,得空还要帮人浆洗衣服,他身体不好的奶奶都开始帮豆腐坊烧火捡豆子了。因为租了他们家房子,关系还不错,豆腐坊才愿意赊豆腐给陆勇卖。 若是陆勇多赊了豆腐又卖不掉,以后就不好赊了。 正说着,屋门被推开很小一条缝,卢锐抱着他的小球站在门缝间,笑吟吟地喊“哥!” 他还记着要和卢栩玩儿呢。 “没人和你玩儿了想起我了是吧?”卢栩叫颜君齐把卢锐抱到床上,让卢锐脱了鞋在里面滚球玩。 土炕三边挨着墙,就一个上下的边被卢栩挡着了,卢锐在里面放心大胆地玩,爬来滚去,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踢球。 他跑近了,卢栩就挠挠他小脚丫,卢锐就爆发出一阵咯咯笑,缩回去脚丫子,没一会儿又递过来,摔倒在卢栩身上一通乱闹。 卢栩扑棱着卢锐头顶的那点小毛毛,突然叹气道:“君齐你有那种感觉么,有时候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有时候又觉得还差得很远。” 他小时候家里最穷时候,也不缺吃不缺玩,不合口不合眼的通通耍脾气不要,哪像卢舟腊月和卢锐,有个打湿的玩具,就能高兴成这样。 “我以后一定要让卢舟他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第36章 凉拌菜 因意外负伤,这次卢栩到观阳比平时晚了些。陆勇已经焦急地等着,一早上往入口方向看了十七八次。 一旁相熟的摊位一看他样子就知道卢栩今天要来,常买油条的熟客见他这模样也不急着走了,“小陆,小卢今儿个可是要来?” 陆勇点头:“卢哥昨日说来。” 熟客:“行,那我等等。” 油条虽贵,但好几天没吃也有些馋了。 卢栩才把推车推进早市,就听好多人喊“来了来了”“小卢给我来五根油条!” 卢栩吓一跳,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有这么高人气了。 卢栩疲惫一扫而空,屁股也不痛了,人也不嫌热了,精神一振朗声道:“我摆好车就给您装!” 众人给他让出位置,卢栩车还没摆好就推销起新菜来:“婶子,我今天做了凉拌菜,论碗装,最低二十文钱一碗,免费凉拌,您尝尝么?” 被叫到的大婶一怔,“什么凉拌菜?” “我给您看看。”卢栩从推车一侧解下一块白粗布,铺到摊位上,把小推车里的陶盆挨个摆开,处理好的凉菜一盆一盆地露出来,黄瓜片,苦瓜片,海带丝,木耳,苦菜,豇豆,野杂菜,这些都泡在清水里,另外还有萝卜块,炖豆腐块,炖好的香菇、鸡枞,血豆腐,都泡在汤汁里,另外几个盆子则放着炒好的苦瓜鸡蛋、红烧茄子,豆角茄子,清炒缸豆、黄瓜鸡蛋。 卢栩挨个指过去:“野菜,苦菜,黄瓜,豇豆,苦瓜片,都是二十文钱一碗,木耳,海带,三十文一碗,萝卜,豆腐,血豆腐,菌子,都是我用骨汤炖透的,四十文一碗。这些不论要多少都免费凉拌,如果您要加芝麻酱,一勺加五文钱。” 带肉的大骨头敲碎处理好,只加姜片和盐熬骨头汤,熬足了时辰,汤浓白,捞出骨肉、敲骨髓投喂他们家小娃娃,三个小萝卜头都说好,他们家卢锐啃得满脸都是肉渣渣。用滚汤煮点紫菜,里撒点小葱,点一点醋,泡馒头都超香! 卢栩吃得都想念羊汤和羊肉泡馍了,可惜他们这儿甚少能买到羊肉。 卢栩又指指炒菜:“另外这些是我独家秘方炒出来的,别看都是应季菜,比煮出来凉拌出来好吃许多呢,也四十文一碗。” 全观阳就他用铁锅炒菜,保准没人吃过! 市场上菜不少见,可切好了摆出来的还是头一次见,买菜的大娘大叔都看愣了。 明明都是常见菜,在早市就能凑出个七七八八来,愣是让卢栩搞出了琳琅满目的感觉。 来晚的孙二爷弯腰踮脚往里看,问道:“多大的碗呀?” 卢栩忙把碗拿出来,全是昨天杂货铺送的白饶,“这么大的碗。” 众人看看,是他们这儿常用的饭碗。 有人默算起一盘子菜成本是多少来。 卢栩掀开了一旁的小罐,酱油醋盐糖香油芝麻辣椒油,切成细丁的咸菜、辣椒,蒜水小葱,姜末,还有一大罐芝麻酱。 有人问:“这些调料都给免费凉拌?” 卢栩:“対,您要咸点,我就多放点盐,要酸点,我给您多加勺醋。” 众人还头一次见这么卖的。 孙二爷指指他唯一没见过的、黄黄的一罐子,“这就是芝麻酱?” 卢栩:“対,我给您来点尝尝?” 卢栩麻利地把碗摆了一排,每样菜都盛了一片放进调菜的小盆,放调料快速拌好,又给他淋了一勺芝麻酱,倒进碗里拿筷子递给孙二爷。 众人看孙二爷脸色就有点不対了,这倒出来也有一碗,白占人家孩子二三十文便宜呢! 孙二爷端起来,掷地有声,“我一会儿买!” 卢栩大方道:“都是熟客,今儿个头一天开张该让大伙都尝尝的。若是不嫌弃,我再拌几碗,大家都尝尝?” 他碗不够,筷子拿了好些呢,几人共用一个碗也够了。 孙二爷最先尝了一块萝卜,“嗯,干萝卜炖的,我就说这时候哪儿来的萝卜,骨汤味儿足,调味儿也不错!” 卢栩又给他夹炒菜:“您再尝尝这个。” 孙二爷嚼嚼苦瓜,又嚼嚼鸡蛋,竖起拇指:“你这蛋是怎么做的?怎么比锅里蛋花还软?” 卢栩嘿嘿一笑,“整个观阳就我会做!” 孙二爷又尝了尝炒茄子,眼睛都亮了,连连道:“这个好!这个好!” 见他连连夸赞,刚开始不好意思尝的人也纷纷要试试。 尤其是在家长掌勺的大婶,尝了炒菜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这蛋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茄子如何做这般香软入味的? 不是煮,也不是烤,她们实在是琢磨不出来这要如何做。 孙二爷喊了跟着他的小厮回家搬两张桌子来:“你这小后生也不知道弄张桌子,都蹲在地上像什么话。你快回家,叫人办两张桌子来。” 众人:“就是!挨着地来回过人要进土!” 卢栩讪笑,“我这不是垫了布吗?” 孙二爷:“我看你啊,以后也别在早市摆了,你该租个小铺子。” 卢栩:“我倒是想呢!租不起!” 众人想想,也是。 要是能租起铺子,谁来早市卖货呀!! 孙二爷小厮带着人抬着桌子来,还拿了挺大一个瓷盆。 大伙怔了怔,一拍腿,可不是!买凉菜还得自己带碗带盘子呢! 他们齐动手帮他把盆子都端上桌摆好,赶忙买好了要买的菜好回家拿盆去。 卢栩连忙把陆勇的豆腐也摆上,冲着要散的人群喊:“我小兄弟家的鲜豆腐,也凉拌,三十文一碗,同价位都能搭着买!” “知道了知道了!” 刚刚尝过的全要买。 这会儿钱不值钱,卢栩这素菜算下来没多大赚头,还省了他们回去收拾。 至于芝麻酱,那么一小勺就要五文钱,卢栩拌一碗少说也要淋两三勺,就有人舍不得买了。 不差钱的则让卢栩多淋点。 孙二爷优哉游哉地点着菜,光茄子就买了半盆,他夸道:“你这小子倒是义气。” 卢栩给他凉菜里多填了一勺芝麻酱,大大方方接下了这句夸奖,“那是,我最义气!” 孙二爷又买了十根油条,打发一个小厮把菜回去,也没急着走,他站在卢栩摊子边,等卢栩卖完好叫人把桌子抬回去。 陆勇见状,把自己从家里拿的小板凳给了孙二爷,自己则闷头拿刀猛切豆腐。 卢栩让他把豆腐都切成小块,他琢磨一晚上也没琢磨明白要怎么卖,早上就没敢切,有些顾客不愿意要太碎的豆腐呢。 不过本着対卢栩的信任,他还是揣了家里的菜刀来,这会儿就在篮子里切。 得亏豆腐好切! 没一会儿,许多客人从家里拿了大海碗或小瓷盆来,这拼拼那拼拼,凑个两三碗。 有个爱吃芝麻酱的顺口问:“你这芝麻酱就是芝麻磨的呀?” 卢栩:“是呀。” 那人又问:“就只能这么吃?” 卢栩:“淋到面上也好吃,冷淘,热面,都成,我原本是想卖凉面的,家粮食不多,做了油条就没粮做面条了。谁要是想要,您来我这儿买拌好的或是成罐没调的,都行,我教您怎么调。” 总领着孙子买他田螺油条的大婶当即就要制止他,“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教?” 早市里面现在都有三家卖煮田螺的了,尤其是卢栩指点过那家生意最好。 谁不是有什么秘方都紧紧捂着,去给人当学徒学本事还要当三年白工呢,哪有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卢栩倒好,前脚教人家怎么做田螺,后脚还帮着抢他买卖的陆勇卖粽子卖豆腐了。 以往买油条的谁挑剔两句剩的不够长了,卢栩就买五根送一根,也不知该说他实诚还是傻。 她没忍住问:“你都教会了别人还能赚钱么?” 卢栩:“够我养家的。” 卢栩坦荡道:“这些菜是我家和我婶子家菜园子摘的,野菜是从村里亲族那儿换来的,不比你们要在市场买着贵。干菜是我从杂货铺买的,收拾起来也不麻烦,我买的多好讲价,大家觉得好吃也可以买了回家做,不过也不会比我做好了卖你们便宜多少就是了。” 他腼腆一笑:“而且,这芝麻酱是我独家秘方,你们都会了,我才好卖酱嘛!” 其实他也不是全教,怎么炒菜不就没教么? 炒菜利润才是最高的,他聪明着呢! 孙二爷听罢他说的话就笑起来,“我就喜欢他这份儿实在!” 卢栩顺嘴就接道:“我也欣赏二爷大方!” 一个人就买走他一小半的炒菜! 他们互吹互擂逗得别人直笑。 不到中午卢栩卖完了所有凉菜炒菜。 凉菜里,猪血是卖最快的,这好歹算是个荤菜。 卢栩默想着,他可以和屠户多定点儿了。顺便骨头也要讲讲价! 卖猪血还是卢文出的主意。 卢舟去叫三婶来做油条,卢文又屁颠屁颠跟来了,卢栩正好在炖豆腐,便给他舀了一碗尝尝。 偏巧前些天卢文闹着想吃肉,三婶刚从屠户家买了些猪血回家炖野菜,卢文不知怎么就想起猪血豆腐来了,给卢栩提议:“大哥你不炖点血豆腐么?” 卢栩不爱吃猪血,他爱鸭血。若不是卢文提,压根就没想起还有这东西来!卢栩让卢舟和卢文去屠户家问问有没有,还真有! 血豆腐比白豆腐贵不了多少,一份儿还能多卖十文钱,卢栩挺高兴,顿时不因为卢文吃得比卢舟多手痒痒了。 他把最后剩下的一点菜渣和汤汁倒进一个干净碗里给陆勇,“别嫌碎啊,回去拌个豆腐涮个菜,多少有点肉味。” 陆勇憋红脸,窘迫道:“哪有嫌弃!” 卢栩这样帮他卖豆腐,算下来比他自己卖可要贵的,还白搭着卢栩的调料,连有人只要豆腐,卢栩还给対方用小葱香油凉拌好了。 就是这剩渣,刚刚也是有人多添钱让卢栩给浇上汤汁的。 他占了卢栩大便宜,眼睛热热地看卢栩,提着篮子脱口道:“栩哥,明天我从家搬桌子来!” 卢栩怔了怔,这就从卢哥变栩哥了?“我明天不来,后天才来。” 陆勇:“啊?!” 正指挥小厮抬桌子的孙二爷:“啊?!不行啊!!” 卢栩:“……” 孙二爷:“你也没和大伙说,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 他咄咄逼人:“我家老娘天天等你这油条吃呢,万一今天吃了你的菜好吃明天又想吃怎么办?” 卢栩:“……” 没看出来,这位还是个孝子。 他搔搔头,“那行,我明天来。” 孙二爷:“哎,这才像样。” 卢栩又忙问他,“二爷别急着走,我和您打听打听,您知道咱县里哪儿能造船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惨惨小卢,负伤工作。 卢栩(恼羞成怒):不要再提了! 第37章 内应 “造船?”孙二爷怔了怔,“你去码头坐船便是了,何必要造船。” 卢栩讪笑:“您有所不知……” 他简略把一不小心得罪了船帮的事说给孙二爷听。 孙二爷摸着胡子,也回想起来了,他沉吟片刻,“如今他们还是不许你坐船?” 卢栩:“他们还让人抢我做田螺的生意呢。” 孙二爷皱皱眉,心道这船帮的宋大郎宋二郎听说在外还算仗义,怎么对个小孩如此小气? “咱们观阳水上的生意全仰赖船帮,即使不是船帮自己的船,大小的渔船、货船,也没有不卖船帮面子的。那些造船、修船的铺子,更多是船帮的买卖,你得罪了他们……” 孙二爷露出些为难。 即使有人能做船,也不会给卢栩做的。 卢栩听明白了。 两人有些沉闷。 卢栩没忍住低声骂起船帮,难不成他要靠自己修路么? 往后正是多雨的时节,冬天还可能大雪封山。 即使他能只捡着天气好的日子出来,他的小推车装这么些东西已经快到极限了,那他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买地的钱? 一直没吭声的陆勇道:“我爹一直给船帮装卸货,我听说船帮管咱们观阳县这段的三掌柜是个讲理的人,不然咱们去找三掌柜说说?” 孙二爷也道:“不错,你得罪的是赌坊的宋六不是宋三,宋三老成,人不小气,你一个小孩坐趟船的事,对宋三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他能说得上话,不如我领你去找他服个软,再凑个酒局,给宋六赔个酒送些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卢栩不语,脑子里飞快盘算着,忽然看见街对面有人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卢栩:“二爷,您容我想想再麻烦您。” 孙二爷:“行。” 孙家的小厮抬回去桌子,跑来催孙二爷回去,卢栩和他道别,又叮嘱好陆勇明天再多带些豆腐,推着空车往杂货铺方向去了。 街对面的狗子搔搔后脑勺,果然跟了过来。 卢栩找个空荡的巷子,猛地把车推进去。 狗子见他拐弯,连忙追来,待他跑进巷子里,却只见卢栩的空车,看不见卢栩人去哪儿了。 他站在巷子口犹豫一会儿,正要走,忽然一只手按到他脑袋上。 卢栩阴恻恻出声:“找我啊?” 狗子吓了一跳,猫身窜出去两三步才回身看他,“你干什么你!” 胆子这么小吗?卢栩拍拍手,“吓唬你呀。” 狗子:“你好好吓唬我干什么?!” 卢栩:“那你好好跟着我干什么?” 狗子不吭声了。 卢栩朝他的板车走去,挪开盖在木桶上的草编桶盖子,“你还卖田螺呢?生意好么?” 狗子脸色更难看了,难看中还夹着些心虚,“还……还行吧。” 自打卢栩回家收麦子后,他生意好了一阵子。后来,整个观阳乱七八糟的,他生意也就勉强凑合。 他还记得卢栩教他剪螺尾的事,便和卢栩搭话,“你不卖了吗?” 卢栩:“你卖吧,我暂时不卖。” 狗子闻言,嘴角往上扯了扯又很快压下去,一副挺高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的模样,“你也不卖油条了?” 卢栩:“怎么你还想学做油条呀?” 狗子尴尬了,捏了捏衣角不再吭声。 卢栩哑然失笑,这小兄弟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挺老实的,怎么跑去给宋六当打手了? 他问:“你姓宋?是宋六亲戚?” 狗子老实道:“我是姓宋,不过我是观阳本地人,不是六爷的亲戚。” 卢栩挺意外,“那你干吗要跟着宋六混?” 狗子笑就维持不下去了,他看一眼卢栩,再看一眼卢栩,看卢栩没要笑话他,真是就挺好奇的样子,才不情不愿道:“我没找到别的活儿,我邻居家兄弟在赌坊当伙计,就叫我过去了。” 因为他姓宋,许多不知真相的人以为他和宋六是同族,对他还算客气,狗子也就将错就错混了阵好日子,后来不知是谁知道了,跟宋六宋七说他假冒宋家亲戚,宋六当众打了他一耳光,骂他秃毛鸡屁股上插两根毛就敢装凤凰,让他被赌坊里伙计和客人好笑话了一阵子,再之后,别人不愿意干的辛苦活就都扔给他了。 现在赌坊里不少人还故意喊他“宋小少爷”,狗子在赌坊待着难受,宋六找人卖田螺,刚开始还有人抢着想干,一听说要起大早赶早市,就没人愿意了。 他愿意。 他卖久了,也有熟客了,卖一上午田螺,下午回赌坊交了钱,多少还能偷偷藏点,上午不在,还能少挨点打骂。 卢栩:“你既然有了这小买卖,干嘛不自己单干算了?” 狗子笑笑,摇头,“我们六爷七爷待我不薄,我每日买调料买柴火都是从赌坊拿钱,船帮的兄弟给我田螺也不收钱。” 他要是不给赌坊干,别说卖煮田螺了,他连一颗生田螺的影子都摸不到。 船帮最忌讳背主的伙计,除非他离开观阳,不然他干什么赌坊和船帮的兄弟都得砸了他摊子。 卢栩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暗自啧一声,还真跟高利贷差不多。 他试着问狗子,“哎,你说我要是找你们六爷七爷赔礼道歉,他能让我坐船么?” 狗子为难,“这我哪能知道?” 卢栩:“你和他们熟,你帮我推测推测。” 狗子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很上心地给卢栩出主意:“要不你如果告诉六爷油条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一高兴,可能就行了。” 卢栩眼睛微眯,不动声色装作好奇地问,“你们六爷爱吃我做的油条啊?” 狗子:“是啊。” 卢栩为难道:“我就指着卖油条养家,要是我明天给六爷送几根油条呢?” 狗子为难道:“还有七爷呢。” 卢栩:“给七爷也送。” 狗子捏着衣角讪笑:“还有十二爷,三爷,六爷族里的一帮兄弟……” 卢栩装都要装不下去了,“六爷赌坊开得好好的,我瞧着他也不像是爱做辛苦买卖的样子,他学这个做什么?” 狗子顶着他的目光,心里莫名有些怕怕的,老实道:“是十二爷想做……” 卢栩:“十二爷?十二爷是哪位?” 狗子:“十二爷是我们大爷的亲弟弟,想叫人到州府卖油条。” 卢栩:“你们做田螺不会也是这位十二爷出的主意吧?” 狗子没什么防备,脱口道:“是呀,十二爷脑子最好了。” 卢栩就呵呵了。 是,脑子真好,尽逮着他薅羊毛呢! 州府,他还没去州府,哪能就轮到别人了? 先前卢栩还想着他也不是不识趣,为了暂时的安稳,也不是不能向宋六和船帮低头,赔银子,装孙子,他都能忍。可他好好做他的小买卖,已经避着赌坊和船帮,他们竟然还想要抢了他生意? 卢栩面上不显,故作好奇地朝狗子打听船帮的各种八卦和消息。 狗子当他真想投诚了,起初还有些犹豫,随着卢栩用词从“你们六爷”变成“咱们赌坊咱们船帮”,他就莫名被一股亲热劲儿感染了,越说越没防备了。 卢栩:“你媳妇田螺都做出来了,油条没做做?” 狗子:“怎么没做?就是没做出来。” 提到媳妇,狗子挺羞涩。见卢栩似笑非笑地看他,他马上替媳妇说起话来:“不光我媳妇没做出来,他们家也没做出来!” 卢栩:“哦?都谁做了?” 狗子:“兄弟们家里都做了。” 他得意洋洋地吹起自己媳妇聪明来,“他们都说是烤出来的,我媳妇说不是,她说是用油煮出来的。” 卢栩挑了挑眉,“你们煮了?” 狗子遗憾摇头:“没有。那都是好多天前的事了,就你刚回家割麦子那阵儿。” 卢栩还不知道,原来他那么早就被惦记上了。 油条并不复杂,有心想琢磨,也不难琢磨出油炸来。不过如何做到外壳松脆里面柔软好吃,没人教,可是要好好琢磨一阵子的。 有钱人家不在乎,普通人家就不划算了。 这不过是个平民吃食,浪费精力和东西琢磨,还不如找他买呢。 但狗子一通显摆,卢栩心情就有点复杂了,狗子媳妇漂不漂亮不好说,听来是心灵手巧、吃苦耐劳的好姑娘,就狗子这么个傻蛋,是怎么娶到人家的? 卢栩本想捉弄捉弄他,但见他至少还挺顾家,就没好意思了。 他语重心长道:“这事儿事关我一家的营生,我还得好好琢磨琢磨,今天咱们说的,你就别跟别人说了。” 他怕狗子没听明白,掰碎了讲,“我听着宋六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你若告诉他我要献方投诚,万一我后悔了,觉得还是自己干更好,他一生气,肯定要拿你撒气。” 狗子怔了怔,想了想,也是。 他一时还没注意卢栩称呼从“咱们六爷”又变回“宋六”,只觉得卢栩人真挺好的,连这都跟他说。 他看卢栩不由生出些羡慕来。 卢栩就是不投靠赌坊,小日子过的也还不错。早市上那么些人都挺喜欢卢栩,他卖什么都好卖,就说今儿个,他就把菜洗了洗切了切,就比别人贵出好多去。 他刚开始摆摊卖田螺时候,卖的便宜别人也愿意跟卢栩买,卢栩的熟客们还挤兑他,骂他是“偷儿”。 还是卢栩不来观阳摆摊那阵子,骂他的人才少了。 狗子按下万千心绪,闷声道:“我知道了。” 卢栩被他盯着,莫名有点心虚,难不成狗子是看出来他原本是故意想哄他去告诉宋六,再摆他一道的? “我没别的事儿了,你忙?” 狗子点点头,过来推着板车离开。 卢栩顺手帮他抬了下板车,不想狗子又用那种很复杂的目光看他。 卢栩讪讪松开手。 干嘛啊,示好都不行了? 狗子推着板车掉了头,就要离开巷子时,犹豫了,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放下车拐回来,“哎你!” 卢栩没好气,“还干嘛?” 狗子道:“你,你慢慢想,六爷他们这阵子忙着倒粮食,已经不催做油条了。你要是实在想坐船,不然去找找罗爷,叫他去找找我们三爷,三爷不愿意招惹官府,愿意卖罗爷面子,只要三爷答应了,六爷再不高兴也不敢不听。” 卢栩没想到他要说这些,愣住了。 狗子如释重负地朝他笑笑,挥挥手高高兴兴走了。 留下卢栩迷茫巷中。 啊?啥?什么情况?怎么好像他们才是一伙的似的? --------------------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38章 狗子 狗子了了一桩心事,不觉得再亏欠卢栩了,哼着小调将板车推进赌坊后院,一开院门,看见宋六、宋七正指挥人在后院搬货。他的小调戛然而止,连忙肃立站好,怯生喊:“六爷,七爷。” “你瞎乐什么呢,捡到钱了?”宋六光着膀子拿大扇子呼扇着,“没眼还是没手,看不见别人在忙吗,还不赶紧搬货!” 狗子“哎”一声,连忙放好车,跑去帮忙搬货。 船帮收的粮食太多,码头附近的仓库已然堆放不下,他们怕下雨麦子受潮,要分批运到几个铺子的仓库里。 赌坊仓库常年空着,这会儿正派上用场。 宋三手下多是跑船和装卸货的苦力,风里来雨里去,各家兄弟里最看不起的就是赌坊这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瘦崽子,见狗子被一袋麦子压得身子一矮,当即就嘲笑出声来。 “六爷,你是不是不让你伙计吃饱?看看瘦的,一袋粮食都搬不动!” 宋六闻言,没好气过来朝狗子膝弯踹了一脚,“磨磨唧唧的!都快点儿!” 狗子连人带麦子摔地上,膝盖磕到地面,疼得好一会儿没站起来,宋六又朝他屁股踢了一脚才没好气地去屋里躲凉快了。 和狗子要好的伙计把他扶起来,“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狗子忍着疼站起来,“我给有一户要田螺的大爷送家里送货去了。” 伙计嗤之以鼻,“就那几文钱的生意,你还给他送家里去!” 狗子没吭声。 伙计把毛巾搭到他肩膀上,再捡地上的袋子放上他肩膀,“一会儿进了仓库,找个地方猫起来,机灵点,别让人看着,等六爷他们走了再出来。” 狗子“嗯”一声,一瘸一拐地扛着麦子进去。 一直忙到天黑,宋六才让他们回去。 狗子一瘸一拐跟伙计结伴回家,“哥,不是买不着粮食么,怎么运回来这么老些麦子?” 伙计叫瘦猴,和他是邻居,虽然叫瘦猴,却比狗子胖了一圈。他拍拍身上的土,“从乡下囤的呗。听说有船漏水,在码头修呢,修好了把粮食运到州府卖。” 他低声道:“听说州府粮价更贵!” 狗子倒吸一口气,“这麦子不是要在观阳卖?” 瘦猴:“哪儿轮得到观阳。” 狗子叹气。 瘦猴笑,“你叹什么气,咱们是船帮的人,饿不着咱们。” 他得意洋洋:“三爷收粮,六爷七爷掏了大本钱,咱有六爷七爷罩着,还愁买粮食?你别看码头那帮苦力笑话咱们没力气,呸,苦哈哈干一天,就他妈一斤麦子。” 狗子低头不吭声。 瘦猴:“我看明天还得运粮食,不成你在家歇一天,六爷不问我就不说了,问起来我帮你糊弄过去。” 狗子头垂得更低了,“哥,要不是我耽误你,你早去三爷手底下混个管事了。” 瘦猴摆摆手:“没那回事儿,三爷手底下辛苦,我也不愿意去码头天天晒着。他们最近给你脸色了么?” 狗子摇头。 他们观阳码头打鱼的管事经常来赌坊玩,给赌坊面子,“我给六爷办事,他们不敢难为我。” 瘦猴:“那就对了,他们要敢给你脸色,你就嚷是六爷让你来的,谁还敢惹你,你回来告诉我,我找六爷带人去帮你讨回来。” 狗子点头,“他们有时候还给我点小鱼呢。” 瘦猴哼哼两声,不以为然,“没人要的东西他们也好意思拿来做人情,要不是你愿意要,他们还得扔呢。蹬鼻子上脸,就是看你好欺负。下次别给他们炖鱼煮田螺了,你卖点是点,攒点儿钱,给婶子弟妹做件衣服。” 狗子笑。 瘦猴嫌弃他没出息,“有时候看你挺激灵,有时候跟个傻子似的,你记住了,只管哄好了六爷,只要六爷愿意让你在跟前儿,咱们兄弟在观阳横着走!” 狗子摸摸鼻尖没说话。 心想,六爷也不敢在观阳横着走啊。 赌坊是大爷的买卖,只是大爷常年在州府轻易不回来,六爷和七爷才能代管,说好听了是管事,其实就是打手头头。 远的不提,三爷就整天把六爷骂得跟孙子似的。 还有那些衙役皂隶,县里有身家的财主老爷,他们见着了哪个不是得客客气气。 瘦猴先到家了,再过两个巷子口拐进去就是狗子家,狗子和他道别:“我家里还有田螺,你要吃到家拿。” 瘦猴:“行,回去歇着吧。” 狗子一瘸一拐往家里走。 他们家挨着南城墙,是观阳县城最破落的一块地方。 县城中心和北边都是青砖瓦房,南边和西边就不少土房子。 他们这儿还更差点,不少人家房子坏了修不起,就搭个窝棚。 狗子成婚时候,他家才修补了房子,是簇新的土坯茅草房。他娘他媳妇都爱干净,不大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墙上还贴着他成婚时的红纸,已经泛白发粉了。 狗子推开院门,闻见炖鱼的香味儿。 他爹坐在院子里,正编草鞋,见他这模样,习以为常问:“你腿怎么了?又叫人打了?” 他娘跑出来,“我看看,伤哪儿了?” 狗子:“没事,摔了一跤。” 他娘心疼:“好好的怎么摔了?” 他爹拽过一把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他,“就他干那活,能少挨摔吗?” 狗子噘着嘴不高兴,“我干不了别的。” 他爹抓了只草鞋就扔他,“没出息!” 狗子也不躲,反正草鞋也不沉,打身上不疼:“我本来就没出息!提不动扛不动,字也不识,算不清账,不机灵,也干不了苦力!” 他从小就瘦,大了他爹托人给他谋了个给人账房当学徒的好差事,那账房嫌他笨,嫌他不识字,算不对账,打算盘慢,给他撵回来。他娘又给他找了个面馆当跑趟,遇到个耍横不给钱的,他和那人要钱,被打了一顿,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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