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味(H)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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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他语气冷冷，笃定了面前的人会被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劝退。可柳妍汐却不动，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那张泛黄的合照。尤慎骁的心倏然一坠：“这张照片？你从哪里看见的？” 他伸手想抢，却被柳妍汐躲过。柳妍汐将照片高高举起，却不是和他玩笑，眼底透出悲悯。 “尤慎骁，这是阿姨给我的。” “你自甘堕落不要紧，但你不要连累其他人。” “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可还有那么多爱你的关心你的人，他们会在乎会担心，他们会心疼你。” “因为你的事，阿姨天天担惊受怕，被你阻止来公司，她担心你有一天想不开会出事。” “甚至，不惜求到我这里。” 柳妍汐说着顿住，看着眼前的人，从尤慎骁眼底捕捉到一丝惊愕。他没想到妈妈会这样。 “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颓废的一幕，我只是……” 尤慎骁解释着，声音却越来越低，再解释不下去。柳妍汐没有多说什么，只定定打量着，一错不错看着尤慎骁。半晌，她才唏嘘今棠。 “尤慎骁，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无所不能。” “原来，你也会被这样的事打倒。” 尤慎骁哑口无言，喉咙里却渐渐涌出些酸涩。柳妍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开口。 “但现在，我看见了你的软肋，看见你深埋在心底的过去，我反而觉得和你距离更近了些。” “原本我觉得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你单方面帮助我，我没资格跟你做朋友。” “但现在，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这是她给尤慎骁的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尤慎骁拒绝，她将转身离开。一个人想从泥潭抽身，光有别人帮忙是不够的。他必须自己下定决心才行。尤慎骁不回答，柳妍汐却很有耐心。办公室里寂静无声，楼道的声控灯灭了，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人们总会害怕黑暗，却只有在黑暗中，才会剖开自己的内心。不知过了多久，柳妍汐听见一声叹息。 “好。” 第二天，柳妍汐回归娱乐圈的消息登上热搜。网上众说纷纭，柳妍汐一条条看着，心底却毫无波澜。她已经学会讲这些身外之物放下。柳妍汐回归的第一次首次亮相，是在一档国民级的慢生活综艺里。主持人和嘉宾坐在一起闲聊。 “柳老师终于休息够啦，我们大家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都很想你。” 柳妍汐笑的礼貌：“谢谢，我其实也很想大家。” 主持人又问：“那柳老师这次回来有什么作品要带给大家的吗？” 柳妍汐点点头。她拿出一本相册，一面面翻着，展示了她这一年旅途的经历。 “这一年我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大自然鬼斧神工，告诉了我很多东西。” “我想将这一切告诉大家，但同时我知道，仅靠我一个人说不出这么多故事，所以，我此次打断和几位我很敬重的大导演合作，完成一系列电影。” 嘉宾们这时候来了兴趣：“柳老师有什么计划吗，需要演员的话可以找我哦，我很便宜的。” 轻松诙谐的玩笑，让现场气氛变得轻松不少。柳妍汐笑着回复：“演员当然需要你这种老戏骨，至于导演阵容，我暂时保密了。” 拍摄结束，尤慎骁来接她。给全剧组买了下午茶，尽职尽心扮演好一个完美男友。 “这个牌子的蛋糕我生日都舍不得买啊，居然在这里吃到了。” “柳老师也太幸福了吧，男朋友又帅又多金，看来这次电影真的是大制作了。” 听着工作人员议论纷纷，柳妍汐和尤慎骁相视今棠。既然要钓鱼，那就放长线，用最好的饵料钓最大的鱼。综艺拍摄结束的当晚，在柳妍汐要合作制作系列电影的消息便在圈里不胫而走。她本身自带话题热度和口碑，加上背靠尤氏，自然有不少人上门寻求合作。柳妍汐来者不拒的和每一个人聊天，有意无意将计划透露。 “这次的系列电影我会耗费毕生精力，慎骁很支持我，预计追加投资至少五十个亿。” 消息放出，除了前来寻求合作的演员和导演，还吸引来了不少合作商。原因无他，大家都不愿错过这样的史诗级大作。随着合作方越来越多，投资水涨船高，几乎要破过七十亿大关。那条两人期盼已久的鱼终于浮出水面。 “柳小姐，唐悦琳导演想见你。” 唐悦琳，是圈里有名的大导演，除了作品和资历，最出名的莫过于他的花边新闻。当年，他老婆当街暴打小三小四高大十余人，不光在热搜上挂了三天，甚至还上了早间新闻。可即便是闹出这么大的丑事，唐悦琳却仿若无事人一般，依旧活跃在圈里。而他，就是当年霸凌事件最大的嫌疑人。看着唐悦琳的信息，尤慎骁神色越来越暗。 “我调查了很久很久，所有知道详情的人都说是他的所为，可我深入调查下去，却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证据。” “没有证据，我根本不能动手，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 心底涌起愤怒，尤慎骁一拳砸在墙上，手背瞬间荡开红晕。柳妍汐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关系，我会想办法，他逍遥不了太久。” 当天晚上，柳妍汐便同意了唐悦琳面谈的邀约。对方坚持要在自己的四方庄园里会面，柳妍汐没有拒绝。这座庄园并没有金碧辉煌，只有亭台楼阁和错过的景观，宛若一座小型的苏州园林。唐悦琳在茶室中等着，柳妍汐到时，只见一柱檀香缓缓升起。柳妍汐在普团上坐下，面对着唐悦琳和他身后的‘禅’。当真是讽刺。柳妍汐棠棠，态度谦卑很是尊重：“唐老师，很荣幸能和您见面，实不相瞒，我想拍摄系列电影，想到的第一个合作对象就是您。” 唐悦琳挑了挑眉，三角眼里扫射出打量的光。 “是吗？为什么呢？” 他并不太相信柳妍汐的话。柳妍汐丝毫不怯场地迎上唐悦琳的目光。 “在我大学开学的第一节影视鉴赏课，老师给我们放的影片，就是您的‘红墙’。” “实不相瞒，我刚开始的梦想并不是当导演，而是想去当编剧。” “可就是因为这堂课，是因为您的作品，我才知道原来文字所能表达的东西那么浅薄。” “有时用文字需要大篇幅的对白才能交代的事，在镜头下只需要光影的造景，原来每一帧镜头下，就连空中扬起的尘埃都有隐喻。” “我深深崇拜这样的语言，这才坚定了要做导演的心。” “所以虽然从前和您没有机会合作，但其实在我内心，一直将您当做我的启蒙老师，能和您合作是我三生有幸。” 柳妍汐说了很多很多，眼睁睁看着唐悦琳眉宇舒展。没有人不喜欢听吹捧自己的话，尤其是这般发自肺腑之言。两人这才开始聊起合作。期间，柳妍汐多次套话，可唐悦琳却总能将话题跳过去。就好像从前的事当真与他无关般。佛口蛇心之人，柳妍汐已经见得太多了。第一次见面收场，尤慎骁在山庄外等着她。见柳妍汐摇头，他眉眼间不可避免的染上一层失落。旋即，尤慎骁还是强撑：“没关系，我已经料到了，唐悦琳在圈里隐藏这么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连根拔起的。” “他已经将所有事情处理地滴水不漏了。” 可柳妍汐却摇摇头：“尤慎骁，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她还有最后一张王牌。回到家，柳妍汐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心中五味杂陈，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棉花，任何情绪都显得那么不真切。她甚至不记得，从前自己和这个人，那么亲密无间。许久，柳妍汐打了过去。对面很快接起，却没人说话，只有清浅却不规律的呼吸。静默了不知多久，柳妍汐平静开口。 “韩禹彬，我想见你。” 柳妍汐要见韩禹彬，原因很简单。他从前在圈中颇有地位，和这些导演都是深度合作，就算说不出唐悦琳的秘密，也能顺藤摸瓜推出些线索。两人没有约在高级餐厅和公司，还是和从前一样，去了一起散步的公园里。柳妍汐带上了球球。这一年时间，球球跟着柳妍汐到处游玩，甚至还体验过跳伞。但见到韩禹彬，他还是兴奋摇着尾巴扑上去。小狗从不记仇，它只记得面前的人它认识，是它的好朋友。韩禹彬抱住球球，神色有瞬间的动容。他这一年没有拍戏，投身于公益，去了不少山区。从前积累的财富散了不少，但内心却饱满起来。他好像渐渐找回了，名为初心的东西。他不是没看到柳妍汐回归娱乐圈的消息，却没主动联系。两人的人生路线已经相交过，此后只会渐行渐远。可他没想到，柳妍汐会主动找他。球球在旁边撒了欢的跑，韩禹彬抬头看向柳妍汐，眼中有道不明的情绪流转。他张了张嘴，是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了。 “找我有什么事？” 柳妍汐没拒绝回答，开门见山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对韩禹彬，她没必要设防。韩禹彬听完，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才开口：“我知道唐悦琳的把柄，但我不会告诉你。” 柳妍汐看着他：“为什么？” 韩禹彬垂下眼，语气清淡：“唐悦琳背后的资本几乎只手遮天，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如果不能一击必胜，你会被报复的。” “柳妍汐，我不想你卷入这些纷杂的东西。” “你好不容易飞走了，自由自在，为什么要主动回来？” 他语气诚恳，柳妍汐却别过眼。 “你不明白，我有我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韩禹彬攥紧了拳：“你想要追寻的是什么？尤慎骁吗？” “我知道当年的事，我也知道就是唐悦琳所为，可我更知道一旦去查，你会被当成活靶子。” “你就这么爱他？愿意为了他心爱的另一个女人涉险吗？” 他说着，语调渐渐激动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柳妍汐这么傻，就为了一个‘爱’字，就要奋不顾身地跳进泥潭。柳妍汐停下脚步，回头，和韩禹彬对视着。空旷无人的草坪上，球球的牵引绳被松开，在草地上撒欢。它捡到一根笔直的木棍，将它当做宝贝般叼起来，用爪子扒拉着柳妍汐。柳妍汐不理它，它只好去找韩禹彬，可韩禹彬却同样没反应。它又摇着尾巴叼着棍子离开。和球球的欢欣比起来，两人之间的平和气氛骤然降低。柳妍汐忽然笑了。 “韩禹彬，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韩禹彬下意识攥紧了拳：“你是不是又要说跟我无关？可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涉险。” “我抓不住留不下你，但也想看你幸福看你自由自在，所以就算你说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放任你去冒险。” 他说着，语气满是防备，可柳妍汐却笑了。 “韩禹彬，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是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个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的笨蛋。” 一句话说完，韩禹彬瞳孔猛然怔了怔。他愕然，看着面前的女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柳妍汐招招手，将球球喊过来，从它口中接过木棍，朝着远处扔去。小狗撒了欢地跑走，柳妍汐棠棠。 “韩禹彬，从前我能为了你放弃一切，背负骂名，现在我也能为了他奋不顾身。” “我从来都没变过。” 韩禹彬愕然：“可……要是结果满盘皆输呢？你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远处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小狗，柳妍汐给它拍照。 “像之前一样输的那么彻底吗？” “那又如何？我已经见过地狱了。” …… 半个小时后，柳妍汐走出公园，尤慎骁如往常一样在路边等她。地上散落满地的烟头，他指尖还有一点星火明明灭灭。见柳妍汐走进，尤慎骁慌忙掐了烟。 “我们走吧。” 他说着就想上车，却被柳妍汐叫住。 “尤慎骁，我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尤慎骁别过眼，磕磕巴巴地解释：“就是等的无聊而已，没事。” 可柳妍汐却并不相信。这样的交谈已经很多次，尤慎骁每次等她，从来不会抽烟。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满地凌乱的痕迹，显然是一根接一根抽个不停。镜头语言中有一种浅显的逻辑，根据人物动作展现出他的内心。尤慎骁的举动很明显，他在担心。担心她和韩禹彬的会面。尤慎骁还要说什么，柳妍汐却上前，轻轻抱住了他。她感觉怀中的人瞬间紧绷，旋即又慢慢放松下来。 “你……干什么……” 柳妍汐轻轻今棠：“为你高兴，韩禹彬同意帮我们，而且……” 她像哄孩子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觉得你需要安慰。” 尤慎骁没说话。柳妍汐却感觉怀中的人将她抱得更紧。两人上了车，尤慎骁一边开车，状似无意地问：“球球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柳妍汐摇摇头：“过几天再去接它。” 毕竟从前一起生活过几年，要分开时，球球很舍不得韩禹彬。她没必要让小狗卷入大人之间的恩怨。尤慎骁没说什么，眼底却有些落寞。半晌，他才戚然今棠。 “球球好像不太喜欢我。” 不知道为什么，球球很亲近其他人，却独独不太靠近他。就好像不接受，他这个突然闯入的外人。柳妍汐很为球球打抱不平：“它才认识你多久，而且你也不搭理它，它怎么可能跟你亲近？” “尤慎骁，你是不是很少接触小猫小狗。” 尤慎骁抿了抿唇，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良久，他才缓缓说出口。 “也不是，从前我和一只小猫很熟，可后来它去世了。” “是只长毛小三花，背上有爱心的花纹，爪子是白色的。” “是她的猫，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宠物医生查不出病因，只能说是郁郁而终。”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只小猫都保护不了。” 车子在尤家别墅前停下，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口。柳妍汐先下了车，和那女人交谈着什么。待尤慎骁走进，她转过身，手中赫然抱着一只小奶猫。长毛三花，背上有爱心花纹，爪子是白色的。就连前爪肉垫上那块黑色的胎记都一模一样。柳妍汐笑得眉眼弯弯：“那你就重新保护它一次，把它养到生老病死。” 看着面前睡得安静的小家伙，尤慎骁语气颤抖。 “你……你怎么弄到的？” 柳妍汐笑着解释：“是阿姨给我的照片，我说我拍戏需要一只小奶猫演员，就找到了。” 她说着，将小家伙交到尤慎骁手中：“你来抱抱它。” 尤慎骁颤抖着接过，眼中溢出欣喜，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同事，心中有什么千斤重的枷锁，悄然消散。柳妍汐问：“尤慎骁，你有勇气重新开始了吗？” 回应她的声音无比坚定。 “有。” …… 韩禹彬那边没有消息，柳妍汐等得很耐心。半个月后，她才终于收到了消息。却不是一个线索，一个漏洞，或者一个确凿的证据。他只是打电话过来，语气平静：“汐汐，看新闻。” 柳妍汐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一起扫黑除恶的突发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