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味(H)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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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时今棠发来的，图片中是一本熟悉的日记。那是柳妍汐一周年送给韩禹彬的礼物，一共一千页，记录了所有她眼中的韩禹彬。当时他说，他会珍藏一辈子。而现在，时今棠嬉笑着给她发语音： ‘彬哥说这种没用的垃圾扔了别占地方，我跟你说一声哦。’ 照片里，凝结着柳妍汐心血和爱意的本子就那样扔在垃圾桶里，被污渍浸染。柳妍汐没说话，只将时今棠拉黑。随后又拿起一旁的糖罐，把所有糖都拿出来。一共五颗，她全部塞进嘴里。酸甜味荡开，旋即而来的却是智齿的剧烈疼痛。因为连轴转的工作，直到现在她都没来得及处理这颗牙。疼得厉害，柳妍汐捂着脸，拿出手机跟牙医预约了最近的面诊时间。有些东西早就该结束了。随后，柳妍汐点开微博，不理会私信的谩骂攻击，将之前拍的两本证发了上去。接着，她转发了韩禹彬和时今棠官宣的那条然后配字：网上因为柳妍汐的话瞬间炸了锅。 #韩禹彬隐婚#和#时今棠小三上位#的词条迅速窜上热搜。两人的评论区瞬间沦陷。韩禹彬打来电话，语气盛满怒意：“柳妍汐，你什么意思？” “马上就是新剧剧宣，你是故意的是吧？” 他歇斯底里地指责，柳妍汐握着电话，语气却很平静。耐心等韩禹彬说完，她才淡淡开口。 “可是如果我不澄清，大家都会骂我。” 这么多天她的微博腥风血雨，她不信韩禹彬一点都不知道。他只是更在乎自己而已。韩禹彬怔了怔，不知想了些什么，语气却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在赌气，你是委屈，但这么做太任性了。” 韩禹彬商量般开口：“柳妍汐，只要你道歉，澄清说这是你造谣，我可以和你复婚。” 他似是做出很大的让步，可柳妍汐听着，心中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我不会道歉，也不会去做扭曲事实的澄清。” 柳妍汐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般。 “从前我爱你，愿意帮你隐瞒，但现在我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要忍受他们骂我？” 爱一个人，的确让人甘愿委屈自己。从将证据发上网的那一刻，柳妍汐就不会再让自己受任何委屈。不等韩禹彬再说什么，柳妍汐直接挂了电话。许是两家的经纪公司和粉丝出手，宣称照片是P图，网上的风评又渐渐扭转。柳妍汐索性将两人在一起的所有照片和视频做成合集都发了出去。发完后，网上的风波她不再去看，按时来到医院里。随着手术灯亮起，她终于拔掉了那颗让她难受多年的智齿。打完麻药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原来有些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轻松。拔完牙后，柳妍汐戴着口罩，被安排在观察区等半个小时。在麻药的刺激下，她溢出生理性的眼泪。正想找纸巾，面前却伸出一只手。是个年轻男人，长相不输明星，却是个陌生面孔。他穿着休闲服，也不像是医生。 “伤心的话可以吃颗糖，我会帮你瞒着医生的。” 男人说着摊开手，掌心静静躺着一颗糖。正是柳妍汐从前吃的那个牌子。看着糖，柳妍汐却没接，在一旁的纸上写了些什么，对男人今棠离开了。纸上静静躺着几个娟秀的字。 …… 这边，韩禹彬正让公关处理着网上的舆论。助理小心上前：“彬哥，晚上有品牌商宴，该出发了。” 他说着递来名单，韩禹彬看了看，却蹙起眉。名单上有个特殊的名字——龙茂影视的董事长苏宇凡。正是柳妍汐攀附谄媚的那个人。韩禹彬冷冷道：“不去，推了吧。” 助理很为难：“彬哥，这是品牌代言的商宴，如果不去品牌会撤销代言的。” 韩禹彬不得不去。晚上到了地址，韩禹彬和其他人一一交涉过，便看见了苏宇凡。看见他，便想起柳妍汐，一股烦躁在心底升起。酒过三巡，苏宇凡喝地烂醉，开始口不择言。几番吹牛过后，竟还提起了柳妍汐。 “还有那个柳什么汐，那个小导演，长的是还可以，就是故作清高，装死了！” 韩禹彬冷笑一声，阴阳道：“苏总何必这么说，柳妍汐跟你关系不是很亲近吗？” “呸！” 苏宇凡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横飞。 “自恃清高的蠢女人，想包养她还死命不肯，都骗进酒店房间了居然跟我以死相逼走，老子还看不上她呢！” 苏宇凡的话无异于一记重击。韩禹彬怔住，脑中蓦然空了拍。几个月前，他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对方没有留言，没有说其他的，只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中，柳妍汐被苏宇凡搂着，走进一家酒店。他打电话过去，却只传来机械的电子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原本，韩禹彬只以为这是挑拨离间的恶作剧。可就在半个小时后，对面又发来一条语音。是录音笔，里面模模糊糊传来的，是柳妍汐欲拒还迎的声音。 “苏总，您别这样……” 一股火气自心底腾升，韩禹彬当即给柳妍汐打电话。对面很久才接起。他极力压下声音的火气：“柳妍汐，你在哪里？” 对面久久才传来柳妍汐的声音：“我在家里。” 她语气奇怪，似是在隐瞒什么，不等韩禹彬再说就挂了电话。像是心虚。自此，韩禹彬彻底相信，柳妍汐已经为了资本背叛了他。可现在，看着苏宇凡恼怒的模样，韩禹彬才知道了真相。柳妍汐是被人陷害，她逃了出来，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担心才含糊其辞。他错怪了她！巨大的恐慌在心底腾升，一旁，苏宇凡还在喋喋不休。 “她不是跟星河影视签了合约吗，我就故意打压她，让她拍了不少烂片，让她混不下去！” 韩禹彬的心，在听见‘星河影视’四个字的瞬间重重一沉。这是他原来的公司，自从四年前电影大火，他便解约了。柳妍汐怎么会和星河签约？看着韩禹彬错愕的表情，苏宇凡轻蔑今棠。 “你在这装什么不知道呢？” “当时星河肯放你走，就是因为那个小贱人赔了钱还签了卖身契，不然哪有那么容易……” 后面的话，韩禹彬没有再听了。不想听，也不敢听。晚宴结束，他在片场堵到还在拍夜戏的柳妍汐。 “柳妍汐，你和星河签约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禹彬猩红着眼质问，可与他相比，柳妍汐却神色淡淡。她不知道为什么韩禹彬要来找她。明明两人已经结束了。柳妍汐放下剧本，语气平静：“是。” 韩禹彬瞬间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柳妍汐淡淡抽回手：“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爱着韩禹彬就愿意这么做不会后悔。即使现在不爱了，也不会否认过去。只是过去已经过去，在未来，她不想再和韩禹彬有任何纠缠。想走，却又被韩禹彬拉住。他红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汐汐，是我误会了你，我爱的是你。” 可看着他，柳妍汐心中已经再无波澜。 “可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眼底的冷漠宛若一根针，直直插进韩禹彬的心底。他骤然慌了神。 “之前是误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你想要投资我可以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们不是说过吗，糖吃完了我会重新追你，汐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细细说了很久，自始至终，柳妍汐就这般淡然看着，像是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待他说完，柳妍汐才有了动作。却是重新拿起剧本，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韩禹彬，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 和韩禹彬说清楚后，他几天没出现在眼前。柳妍汐不再管他，安心筹备接下来的拍摄。原本解约的男三角色的演员却突然回来，有些拘谨道：“汐姐，我还能继续演吗？” 柳妍汐没说话，细细打量着，能看出演员本人的尴尬。看来，韩禹彬是不打算跟她作对，放人了。见她不答，那小演员更加不自在：“汐姐，之前的事对不起，我没办法……” “我知道了。”柳妍汐打断他，语气温和，“这两天没拍你的戏份，后天上午八点，后湖第一场，回去背台词，明天晚上开角色研读。” 他们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无辜的人。这个演员外形气质很适合，演技也不错，她没必要因为恩怨让明珠蒙尘。拍摄如期继续，网上风波却没止息。相信柳妍汐的和觉得她炒作的两拨人各自为营，吵得天翻地覆。毕竟是顶流艺人，两家的粉丝都不愿看着正主受委屈，对柳妍汐火力全开。留言愈演愈烈，从一开始的骂战甚至到了后来的人身攻击。韩禹彬再忍不了，打算从自己的账号发布澄清声明。只要他承认，大家就不会再骂柳妍汐了。可编辑好刚要发出，却被经纪人拦下：“不行，为了你的形象，绝对不能承认。” “万一舆论影响代言合约，会很严重的。” 韩禹彬沉默片刻：“那又如何？” 他已经错了太多太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柳妍汐。经纪人按下他，语重心长：“韩禹彬，你知道公司培养你花了多少钱吗？” “多少人靠你吃饭，一旦赔违约金公司破产很多人会失业，让舆论过去就行了，网络从来不会放过谁，你没有任性的资本。” 听着经纪人的话，韩禹彬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深深的无奈从心底涌出，原来他自以为已经走到上层，却还是被枷锁禁锢。他根本没办法保护她。 …… 晚上，开完角色研讨会，柳妍汐回到酒店打算休息。韩禹彬忽然打来电话。柳妍汐接起，语气平和：“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太过淡漠，就像只是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般。韩禹彬的心紧了紧，哽声开口：“汐汐，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柳妍汐将素材片段分类整合，一遍随口回绝：“没什么好见的，这段时间都要拍摄。”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先挂了。” 她说着要挂电话，却听对面顿了顿，又一次开口。 “我把球球带出来了。” 听见球球，柳妍汐的心骤然提起：“你想干什么？” “汐汐，你不想见我，你想不想见球球？” 韩禹彬的语气带着恳求：“就像以前一样，我们牵着它去散步好不好？” 捏着手机，柳妍汐有些犹豫。她的确不想再跟韩禹彬有瓜葛，也打定主意拍摄结束就要将球球接回来。但这么久没见，她真的很想那只对她撒娇对她摇尾巴的小家伙。时间像是禁锢住，过了很久很久。柳妍汐终于开口：“好。” 两人约在从前散步的公园。见到柳妍汐的瞬间，球球就扑了过来。它尾巴摇的飞起，嘴中不住地哼哼，像是要把这些天的委屈说尽。柳妍汐抱住它，却忽然发现它瘦了一大圈。她不禁蹙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养了球球这么多年，柳妍汐知道，它平生最大的爱好，无非就是吃饭睡觉和散步。从前她有空时会做狗饭，再没空也会给它准备有营养的罐头和粮食。可现在，球球不光瘦了一大圈，就连毛色都没有从前有光泽。韩禹彬语气有些迟疑：“接过来后球球就不怎么吃东西，它很想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其实还有后半句：‘我也很想你。’ 可听着，柳妍汐却更生气了几分。自己多疼爱球球，韩禹彬不是不知道，却还是抢走它，任由它闷闷不乐。他把球球抢走，根本不是因为爱它，只是为了微博上的粉丝，为了自己的人设而已。说什么给球球更好的生活，说什么放不下。说来说去，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柳妍汐没再回答，拿出随身的零食喂给球球，牵着它在公园里走起来。韩禹彬沉默跟在一旁。半晌，他忽然开口：“汐汐，你瘦了。” 这段时间因为拔牙，柳妍汐确实瘦了些。她不想废话：“你找我出来应该不是说这些的吧？” 可韩禹彬顿了顿，却仍是自顾自开口：“记得之前，我们经常一起来遛狗，不用管狗仔粉丝，和普通的恋人没有区别……” 柳妍汐停下脚步：“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谢谢你把球球送回来。” 韩禹彬叫住她，红着眼圈有些可怜：“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 不等柳妍汐开口，一旁，卖花的小孩凑上来。 “哥哥给姐姐买束花吧，祝你们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 小孩很机灵，一句句说着吉祥话，听起来却太过讽刺。看着韩禹彬买完花，柳妍汐才开口。 “韩禹彬，记得我们的婚戒吗，你从没戴过。” 她说得突然，韩禹彬却激动起来：“戴，我回去就戴上，再也不摘下来。” “汐汐，你是愿意给我机会了对不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柳妍汐静静看着他：“等你戴上吧。” 两人一起回到从前的家，韩禹彬进门便开始找。可那戒指盒却怎么都找不到。韩禹彬渐渐有些慌了：“怎么会，我记得明明就在柜子里……” 只要找到戒指，他就可以和柳妍汐重修旧好，过去的误会都会消散，他必须找到。他不能再弄丢柳妍汐第二次了。可找了许久，戒指盒却如石沉大海，怎么都找不到。身后，却传来柳妍汐的声音。她语气温和，像是说着见无足轻重的小事，又像是观看荒诞的小丑演出后写出的影评。 “不用找了，戒指我早就丢了。” “韩禹彬，从你丢下我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柳妍汐便不再停留，牵着球球离开了。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电影上映后结果如何，她有没有钱，都会将球球留在自己身边。球球要的不是优渥的生活，是她。而她要的，也不是什么纸醉金迷，仅仅是平安幸福而已。后续的拍摄很顺利，韩禹彬不再私底下找她，却还是会时不时出现。有时是来剧组探班，给所有人都带饮料。有时是拉来一大箱宠物用品，说是怕球球想他。但不管怎样，韩禹彬的视线自始至终都不会离开柳妍汐半步。就像从前，他们在一起拍第一部戏。那时的韩禹彬堪称劳模，不管什么戏有没有通告，都会准时出现在剧组。因为柳妍汐会到场。现在，看着韩禹彬屡次三番出现在剧组，柳妍汐却不想再管他。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电影拍好，把礼物送给妈妈。拍摄进度到一半，柳妍汐忽然收到一个久违的好消息。四年前她曾拍摄过一部短片，因为题材敏感一直没能上线。可就在昨天，国外一家影视公司却提出要购买版权。柳妍汐沉思片刻。拍摄这部短片时，她还没有为了韩禹彬去签那些霸王条款。可以说这部片子，算她为数不多能自己掌握话语权的戏。原本以为上线无望，没想到会被国外的公司买下版权。对柳妍汐而言，这些自己花心血写出来的本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会甘愿将它们藏起来？没什么犹豫，柳妍汐当下便同意了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