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因为紧接着他又下令,在应天府境内修建三十多座大型仓库。 这还不算完,朱元璋下令抽调民夫,往边关重镇输送大量军需物资。 这怎么看都是要兴兵打仗的架势,而且还是那种大仗。 一时间朝野哗然。 又恰逢各地士子赴京赶考,读书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针砭时政。 没多久,所有人都默认朝廷要大举兴兵了。 对此,有的支持,有的认为不该如此大动干戈。 当这个消息传到周边各国,藩属国们都吓的瑟瑟发抖。 纷纷派出使节团进贡,以表臣服之意。 北元是最紧张的,生怕大明发动攻势,抽调了大量青壮牧民组成军队严阵以待。 秋季马正肥,是草原战斗力最强大的时期。 北元大军磨刀霍霍,已经做好迎头痛击的准备。 到时候再顺便南下劫掠一番,就可以更好的度过冬季,简直完美。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明军打来。 又不敢主动进攻,只能这样干耗着。 一直等到第一场大雪到来,他们才确信大明不会出兵。 然而已经晚了。 秋季是草原储备粮草过冬的时期,大量青壮被抽调,导致许多部落准备不足。 今年的冬季,难熬了。 第62章 制度上的无奈 北元如此想并不奇怪,就连大明内部,也都认为朝廷要打一场大仗。 民间议论纷纷,军方的反应更加激烈。 各地边军全员就位,枕戈待旦。 但是军方将领却并不觉得高兴,皇帝支持打仗这自然是好事,可现在真不是全面出击的时候啊。 强行开打,危险性太大,折损率也高。 于是几位统帅纷纷给朝廷上奏。 由于朝廷还没有明确下旨开战,他们也不好直接说自己的意见。 只能假借汇报工作,来阐述自己的意见。 基本上都是介绍敌我形势,然后隐晦的表示,眼下开战时机不成熟。 朱元璋看到这些奏报,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借着这个机会让军方提高警惕,同时震慑一下列国也不错。 陈景恪得知此事,相当的无语。 咋牵扯到军方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更不会有人怀疑朝廷的真实用意了。 到时宝钞改革就能进行的更加顺利。 这也算是另类意义上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吧。 ----------------- 纷纷扰扰中,万众期待的科举终于即将到来。 本次科举是十三年来第一次,且还是恩科。 所以举办时间并不是二月份,而是放在了十一月份。 报名方式也是特事特办,只需在县里面参加一场考试,获得名额之后即可直接赴京参考。 明年的正式科,则放在了二月份,这是历朝历代举行京考的固定时间。 如此安排,对考生也有好处。 十一月份没考中,在京城住上几个月,再参加来年的就可以了,省去了来回奔波。 还有些离的比较远的,比如云南那边的考生,估计是来不及参加十一月份的恩科了。 只能参加明年二月份的正科。 再往后就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了,必须先考秀才,再考举人,然后才能来参加京考。 报名条件前所未有的宽松,导致大量读书人齐聚应天府。 秦淮河两岸就不提了,但凡能住人的地方全都被住满。 就连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也全部客满。 很多考生找不到客栈,就想办法住在百姓家里,算是早期的民宿了。 还有些考生借宿在寺庙道观。 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也带动了应天府的消费,各种商家都赚的盆满钵满。 秦淮河上的画舫,日夜不休。 朱元璋大怒,接连下旨申斥,才止住了这股风气。 但读书人嘛,懂的都懂,私下依然有不少人偷偷摸摸过去享受。 只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而已。 朱雄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读书人聚在一起,也非常感兴趣。 就和朱元璋说了一声,想要见识一番。 朱元璋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叮嘱他不要泄露了身份。 陈景恪作为伴读,肯定也要跟在身边的。 一行人乔装打扮离开皇宫。 先是在城内转了一圈,朱雄英觉得不过瘾,就去了秦淮河畔。 但给陈景恪十个胆子,都不敢让他去青楼画舫,于是转了一圈之后就去了本地最大的一座酒楼。 状元楼。 从大门口那个崭新的匾额就能看得出,这个名字大概率是新改的。 陈景恪也不得不佩服这家酒楼的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 状元楼也不愧是状元楼,非常的豪华,足足有三层。 每一层都满客。 其中第一层和第二层是最热闹的。 无数学子聚在一起,有的谈论诗词,有的谈论学问,还有人谈论国家大事。 朱雄英顿时就走不动路了,道:“咱们走了半天了,就在这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吧。” 陈景恪也没有反对,但左右看了看一个座位都没有。 不过他也没着急,而是来到柜台前,直接拍了两张一贯的宝钞: “在一楼给我们找张桌子,上几个拿手菜再来一壶好茶。” 现在一贯宝钞可以兑换六百多文铜钱,两张就是将近一千三百文。 算是一笔巨款了。 掌柜的嘴巴都快笑歪了:“好好好,两位公子且稍等。” 他亲自出马,也不知道和别人说了什么。 两桌人数较少的食客选择了拼桌,腾出了一张桌子。 陈景恪这才带着朱雄英坐下,一边闲聊,一边听这些读书人吹牛。 过了一会儿,朱雄英摇头道:“难怪皇……爷爷说读书人多好空谈,做事能力差,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陈景恪摇摇头,解释道:“其实也不怪他们,制度如此。” “科举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非常激烈。” “而且朝廷规定考题范围,别的东西学了也没用。” “他们只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其中,才有可能比拼的过他人。” 朱雄英眉头微皱,有些无法理解这番话。 陈景恪暗自摇头,他毕竟年幼,且生长在皇宫。 不能真正了解培养一个读书人有多困难,自然也就无法理解读书人的难处。 可以说,读书人高分低能,就是科举制度的锅。 但反过来说,朝廷也有很多无奈。 正如前世的高考一样,很多人都批判应试教育,提倡素质教育。 然而问题来了,什么叫素质教育? 一节钢琴课几百块,普通百姓家有这个条件吗? 出国去参加某某活动镀金,普通人家的孩子有这个能力吗? 或者说的直白一点,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谁更有机会成为那个有‘素质’,被大学录取的人呢? 答案已经不需要说了吧。 所谓的‘素质’,是需要大量金钱砸出来的。 真全面改革,开展所谓的素质教育,被特招的九成九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普通人家的孩子,更难读大学。 应试教育的问题很多,可他至少给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努力的机会。 科举当前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考的科目越多,对普通人来说路就越窄。 陈景恪也想过,对科举提出更高的要求,考更多的科目。 然而考虑到实际情况,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又听了一会儿,朱雄英忽然说道:“景恪你那个两年刀笔吏的提议确实很有必要。” “否则我真不敢想象,这些人直接出仕会是什么后果。” 陈景恪叹道:“其实这个法子也有很多漏洞,必然会有人借着关系逃避为吏,只是眼下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朱雄英也点点头,这一点他们之前就分析过。 普通人会遵守这个规定,官宦家的子弟有太多办法逃避,比如借调。 可这个制度有总比没有好。 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通过刀笔吏磨炼出来,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正说话间,忽然酒楼安静下来。 陈景恪和朱雄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 “方孝孺,真的是他。” 第63章 政治幼稚方孝孺 方孝孺? 一声惊呼,惊动了酒楼众士子。 酒楼一层大半人都起身相迎,就连二三楼都有人下来。 足见他在读书人中间的声誉和号召力。 陈景恪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建文三傻之一了。 举目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儒生,昂首踏入店内。 其人生的身材颀长、面容俊秀,留着两寸长的山羊胡,非常的儒雅。 他举止自信随和,与每一个人打着招呼。 这种气度,陈景恪也自叹不如。 朱雄英有些兴奋的压低声音道:“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他。” 陈景恪意外的道:“你认识他?” “听爷爷说过他。”朱雄英点点头: “今年三月金华府训导吴沉举荐他为官,爷爷召见他问对,对他很是欣赏。” “并对父亲说,此人有大才,不过需磨砺才能大用,就嘉勉一番让他回去了。” “他今次入京应是为了参加科举。” 陈景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要约他过来交谈吗?” 朱雄英有些意动,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咱们是微服出来,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陈景恪也没有再说什么。 方孝孺很快就在一群士子的邀请下,在一楼的某张桌子坐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读书人之间相互交流学问。 本来只是探讨,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方孝孺单方面演讲。 陈景恪听了一会儿,也不禁感到佩服。 别的不说,这方孝孺的学问确实很高明,足以当大多数人的老师。 难怪他如此自信。 朱雄英毕竟年幼,听的半懂不懂,但也知道方孝孺学问深厚,折服同龄人。 心中也是欣赏不已,果然不愧是皇爷爷看中的人才啊。 陈景恪心中则是一咯噔,小朱同学可别被忽悠住了啊。 就在他担心的时候,场上的话题又变了。 从学问讲到了修心,讲到了做人做事做官。 讲到做官时,他更是直接将贪官污吏斥为吸血的蚊虫,当杀。 并直言自己支持皇帝从重从严查办赵瑁案,还万民朗朗乾坤。 这一下让在座的读书人都不敢说话了,但并不是他们认同这个观点,而是不敢乱说。 大家私底下都认为皇帝残忍弑杀,只是畏惧屠刀不敢说罢了。 朱雄英更是兴奋,小声道:“方孝孺果然和这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腐儒不同,难怪爷爷会夸赞他。” 陈景恪心中更加担忧,但又不能直接说方孝孺很多地方过于幼稚,只能说道: “人都是复杂的多面的,不要被他某一方面的优点迷惑,要从不同的角度去了解他。” 朱雄英点点头表示赞同:“人都是矛盾的吗,我懂。” 但陈景恪却从表情里看出,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心下也有些无奈。 不过也并不是很担忧,有朱元璋、马皇后、朱标和自己在,朱雄英很难长歪。 等和方孝孺接触多了,自然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很快,陈景恪就发现,自己有点低估方孝孺的战斗力了。 或者说,有点高估他的政治智慧了。 没一会儿他的话题又回到了修心,并认为现在人心不古纷争不断,皆是因为不尊古。 他先是夸了一番三代之治,鼓吹当时民风是多么淳朴。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想使天下大治必须恢复周礼。 ‘能定天下之争者,唯有井田。’ ‘吾以为井田不行,民不得康正统。’ 井田制可以说直接触及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核心利益,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反驳: ‘昔王莽欲复井田而失天下,今岂可不引以为戒。’ 方孝孺微微一笑道:“兄台此言差异,王莽之乱非为井田也,实乃其欺凌汉家孤儿寡母,夺其玺印,称制于海内。” “故天下人无不视其为贼,欲剖其心挖其肺。” “纵使其不行井田,天下亦乱,莽贼亦死。其覆亡于井田有何关系。” 然后又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比如什么商周时期人烟稀少,可推行井田制,大明人口多不行。 方孝孺就反驳说,商周时期是因为推行了井田制,制定了各种规矩,人们去遵守规矩,礼仪才能推行天下。 顺带的还鼓吹了一番三代之治:三代富庶胜于今,风俗之美胜于今,国家也比现在强盛,持续时间也更长。 很快这场学问交流,就变成了一场争辩。 方孝孺和众多学子的政变,前者鼓吹井田制,后者反对。 然而只有一人的方孝孺,却丝毫不落下风——不,准确说是他压着这群读书人单方面吊锤。 将诸多读书人驳斥的哑口无言。 陈景恪听得暗暗摇头,他终于知道,方孝孺为何会被称之为建文三傻了。 这已经不是政治幼稚,而是毫无政治智慧,天真到过了头。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要是周礼真那么优秀,要是周朝人都那么讲规矩,为何会有春秋战国? 为何会有秦灭诸国一统天下。 可惜了,他陷入了自我世界,已经无法自拔。 再去看朱雄英,只见他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神色里也再无一丝欣赏之意。 陈景恪轻笑道:“如何?” 朱雄英的表情非常失落:“我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说,他有大才但需要磨砺才能大用了。” 陈景恪借机再次教育道:“还记得方才我说的话吗,人都是矛盾的,是复杂的。” “不要因为他某一个方面的影响,就全面认可一个人,或者全面否定一个人。” “要从不同的角度,做全面的了解才行。” 朱雄英郑重的点头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懂了。” 陈景恪很是欣慰,也不再过多说什么。 另一边,眼见众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方孝孺难免有些上头,高呼道: 井田废而天下无善俗,宗法废而天下无世家。 不行井田,不足以行仁义。 酒楼内陷入一片沉静,看表情有些人确实被他说动了,莫非恢复周礼才是治世之道吗? 但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只是又辩不过他,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朱雄英眉头紧皱,方才他对方孝孺有多欣赏,这会儿就有多不喜。 左右看了看,对这些士子的表现更是不满: “如此荒谬言论,竟无人能驳斥吗?” 陈景恪心中一动,问道:“你若有想法,不妨站出来一试。” 朱雄英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学问远不如他,怎么能辩的过他。” 陈景恪鼓励道:“人要勇于尝试,你只需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就可以了,不必在意胜负。” “你才八岁,就算辩不过他,也无人会嘲笑你,况且也没有人认识我们。” 朱雄英终于被说动,咬了咬牙猛然起身:“方先生所言,吾不敢苟同。” 第64章 朱雄英突袭方孝孺 “方先生所言,吾不敢苟同。” 就在方孝孺志得意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转头看去,赫然发现说话的是一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神情很紧张,却勇敢的看着他。 周围读书人也都诧异不已,什么情况?这谁家孩子,怎么没有一点教养? 当然,也有看笑话的。 至于是看方孝孺的笑话,还是朱雄英的,就不好说了。 唯有陈景恪,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但心里也很好奇,他会怎么驳斥方孝孺。 方孝孺很快反应过来,并没有训斥朱雄英,而是拱手道: “不知这位小郎君有何高见?” 朱雄英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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