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一封信,全是从楚国送过来的。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楚王为了给他送信,专门准备了一艘船……下官也只是听说,不知道真假。” 麦荣昌笑道:“事关藩王,这般未经证实的流言,还是少说为好。” 那官吏吓的汗都出来了,连忙说道: “是是是,下官知错,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麦荣昌点点头,也没有在说什么,转身离去。 然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立即就叫来一名心腹手下,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番。 六日后楚国的商船再次到达,果然又有一封给许柴佬的信送到衙门这里。 那名心腹也回来向他汇报了一个消息,从楚国商船打探的消息,确实有一艘船是楚王安排的。 而且对方似乎没有遮掩的打算,很大方的说,这一趟船就是专门为了给许先生送信。 做生意只是顺带的。 写信的目的,就是为了向许先生请教新政之事。 为了确保六七天一封信的频率,楚王足足安排了四艘船。 还说什么楚王礼贤下士,一直在邀请许先生去楚国担任相国云云。 得知这一切,麦荣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初在内阁当行走的时候,他们那一帮子人最羡慕的就是许柴佬。 得到陈伴读的信任,以商人出身成为淡马锡总督。 别人或许会因为淡马锡地处海外,认为去那里是发配。 作为内阁行走,他们都很清楚那里对大明意味着什么。 在那里做出成绩,将来有望入阁。 关键是,得到陈伴读的如此器重,想不入阁都难。 然后,如此天胡开局,竟然被许柴佬搞砸了。 他们在鄙夷之余,心里没少庆幸。 还好他失败了,少了个竞争对手啊。 沧海省的组建,内阁行走可是经过一番激烈竞争的,最终他脱颖而出。 获得了朱标和陈景恪的认可。 他兴奋之余,就是巨大的压力。 毕竟许柴佬前车之鉴不远啊。 然而真正到了沧海省,开始按照新政方案打造这个地方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事情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能硬着头皮一点点摸索。 后来许柴佬被送过来,他心中高度警惕。 莫非是陈伴读对我的工作不满意,所以才让他过来? 虽然他知道,以许柴佬犯下的错误,不可能再复起。 然而,作为当事人他却不得不担心。 如果陈伴读力排众议,一定要重新用许柴佬呢? 先把他送到沧海省,等立下足够的功劳再扶正,是不是很合理? 陈伴读的心思谁都猜不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所以,明知道许柴佬手里握着现成的经验,他却一点都不敢用。 生怕给对方立功的机会。 但现在,似乎情况有所转变。 楚王如此礼贤下士,看起来许柴佬也并不排斥,莫非他真的有意去楚国为国相? 而且,陈伴读让他过来的目的说的很清楚,作为智囊以供咨询。 顺便让他将之前的经验全写出来。 许柴佬来这里之后,也一直老老实实,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自己是否太多疑了? 要不派个人去打听一下他的口风? 不是麦荣昌想服软,而是他真的被诸多事务弄的焦头烂额。 关键是没有参考,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这才是最让人忧虑的。 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佩服陈景恪。 自己按照计划,建设一个省都如此困难。 陈伴读左右一国政策却犹如信手拈来,这等才华实在让人艳羡啊。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麦荣昌就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很快他就下定决心。 找个和许柴佬有交情的去打探一下情况。 如果他有意去楚国为相,那自己就亲自登门向他讨教。 第364章 法 麦荣昌很郑重的拜访了许柴佬,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只知道两人相谈甚欢。 从此之后,许柴佬成了麦荣昌的座上宾。 再之后,海津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变化。 布政司衙门被迁到了别处,只留下了一个叫综合管理办的衙门,为市场提供服务管理。 这让一众商人犹如卸下了重担,心中轻松了许多。 和布政司衙门同处一地,他们实在感觉压力巨大,吆喝的时候都不敢太大声。 很多特殊的手段都不敢使用。 比如弄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站门口招揽客人。 谁知道会不会惹得哪位大老爷不开心,将他们给法办了。 现在好了,布政司衙门搬走了,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就因为这一点变化,为市场增加了三分的繁荣度。 也让麦荣昌彻底心服,果然,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 之后对许柴佬更加客气。 没多久,海津城的道路两旁,多了许多的垃圾桶。 十字路口多了很多指示牌,有些地上还画了通行箭头。 不许乱丢垃圾、乱吐痰等等,行路尽量靠右走。 车马走中间,行人走两旁。 大街上还多了很多差役,监督执行新规。 凡是违规者,也不给予太重的处罚,用竹尺在背上抽一下以作惩戒。 用缴纳罚款免打?对不起,没有这个选项。 理由很简单,杜绝差役贪污腐败,或者钓鱼执法什么的。 尤其是市场里,安排了差役巡逻维持秩序。 发现纠纷第一时间去处理,现场处理不了的,就交给相关衙门处置。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烦,认为衙门管的太宽。 可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么做的好处,再加上衙门有意进行舆论引导,抱怨的声音就变少了。 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这种新秩序。 不遵守秩序的,反而成了异类,要遭到大家的白眼。 改变当然不仅仅只是这些表面的东西,衙门内部的变革才是核心。 百姓发现,自己去衙门办事的效率变高了。 以前去办事儿,不是人不在,就是各种拖延。 要么就需要跑很多部门,每个部门都需要不同的材料,要分开收集。 突出一个繁琐麻烦。 现在很多常用的职能部门,被放在了同一个办公室内。 上差期间,每一个窗口都必须有人值班。 原本需要十天半月才能跑完的手续,现在只需要一两天。 熟悉流程的人过去,半天就能弄完。 不只是行政衙门,司法的变化也很大。 法判官那里多了一个办公室,专门给各种案件分类。 严重的就走法律程序进行审判。 不严重的,就交给调解员进行调解。 调解员全部由民间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也有民间懂法之人,比如讼师。 如果调解不成坚持走法律程序也可以。 如此一来,司法的效率得到了质的提高,极大的方便了百姓。 然而,沧海省关于司法程序上的变动,不出意料的引起了朝堂的反对。 其中反对最强烈的就是大理寺和刑部。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谁敢保证那些人划分案件的时候,能做到公平公正? 如果有人把恶性案件弄成普通案件,强迫被害人进行调解怎么办? 当百官都以为陈景恪会争论的时候,没想到他直接‘投降了’。 你们说的都对,以现在的律法粗糙程度,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你们就说,调解程序的出现,是不是提高了效率,方便了百姓。 既然是,那作为立法机关和最高司法机关,你们就应该想办法做出调整,去适应更先进的制度。 而不是为了守旧,否定革新。 然后他顺势提出了律法变革,对现有大明律进行细分。 根据性质的不同,分为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 同时还规定哪些属于公诉案件,哪些属于自诉案件。 公诉案件和刑事案件,不适用调解程序。 自诉案件和治安案件,则可以视情况进行调解处理。 同时,陈景恪还提出了一个民法的概念。 “大明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交流的频繁,人与人之间的纠纷也会变多。” “律法也要走到前面,提前拿出一部法规,对人与人的交往做出一定的规范。” “比如物权法,比如继承法,如何规范赠与、遗嘱等等。” “比如合同法,如何规范的制定合同,确保合同有效。” 见朱标等人都一脸疑惑的样子,陈景恪想了想,解释道: “打个比方,我的儿子将家里的某件物品送给了别人,那么这个赠与是否有效?” 李善长理所应当的道:“当然无效,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 如果不值钱送就送了,朋友往来这是正常的,不能斤斤计较。 如果是贵重物品,那肯定是要讨回来的,就算不讨回来也要狠狠的惩罚。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看法。 陈景恪又问道:“那么,如果他将这样物品给卖了,又把所得的钱全花了,怎么办?” “而他卖的那样东西,又恰恰是你最喜欢的,怎么办?” 众人不说话了,这事儿确实变复杂了。 而且陈景恪说的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 尤其是家里出了败家子,这种情况更严重。 陈景恪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女子嫁到夫家,在双方未离婚之前,她对这个的财产有无处置权?” 邱广安说道:“出嫁从夫,夫亡从子。” 陈景恪随口问道:“那要是无子呢?” 众人又不说话了,这种情况依然很常见,且法律没有做出明确规定。 李善长想了想,说道:“若改嫁则地归宗族,若不改嫁则地归女子。” “若女子收养有子女,当归收养子女继承。”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 陈景恪不置可否,只是摊摊手说道: “看,这就是律法的意义,无论好坏至少提供了一个处置的办法。” “这还只是一点关于物权和继承权的问题,就存在如此多的空白。” “契约的重要性,我不说大家也都懂。” “在这方面大明律几乎没有做出太多的规范……” “随着商业活动的频繁,合同诈骗也必将成为普遍存在的事情。” “到时候契约精神被破坏,后果有多严重,大家可以自行想象。” 那必然是整个道德体系大滑坡,一想到这个后果,众人都忍不住心中发寒。 陈景恪最后补充道:“现在的大明律太粗糙了,很多问题不是不存在,而是被无视了。” “完善律法势在必行,最好赶在问题爆发之前,就先一步把律法制定好。” “而不是等到问题爆发了,再临时抱佛脚去处置。” “而且,完善律法还可以打压宗族和士绅。” “这些被法律无视的问题,就给了宗族、地方士绅滋生的空间。” “法律越细致,宗族和士绅生存空间就越小。” 众人彻底被说服,果然不愧是陈伴读啊,目光永远都是那么的长远。 于是,大理寺和刑部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头了。 不是我们在反对调解制度吗? 怎么变成让我们重新制定大明律了? 还要将一体的大明律,分拆成刑法和治安法以及民法,并对三部律法进行完善。 想一想这个工作的难度,他们就觉得头大无比。 此时他们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为啥要多此一举呢? 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不好吗? 与之相反的是,很多心怀大志的人却兴奋起来。 重修大明律,这是要名垂史册啊。 好好好,这个机会终于落到我们头上了。 重修大明律的消息传开后,大家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甚至有一种‘终于轮到大明律了’的感觉。 只能说,大明上下都已经习惯了变革,也都接受了变革这个事实。 而且大家也总算是明白了,朱标为啥给自己弄了个‘建章’的年号。 这是要用年号告诉世人,他的目标就是建立全新的规章制度。 为了让这个年号变得名副其实,变革或许会贯穿他的皇帝生涯。 不过现在面对变革,百官没那么惊慌了。 为啥? 内阁啊。 以前皇帝大权独揽的时候,大家担心再出现和老朱一样的情况。 国家的政策,全是老朱自己想出来的。 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论好坏都必须推行。 后来陈景恪接管了变法,虽然没有出过大错,但大家依然不敢完全信任。 这无关其他,纯粹是出于理性考虑。 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陈景恪也在所难免。 而一旦他出错,后果会非常严重,淡马锡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好,淡马锡只是用人失误,而不是制度上的问题。 否则群臣会更感到恐惧。 现在有了内阁,所有的变法革新,至少要经过七名资深大臣的共同审核才行。 能说服他们七个,就说明这个变革至少不会太差。 还是那句话,相比起个人,大家更愿意相信制度。 得知朝廷要重修大明律,各种法律人才蜂拥而至,将刑部和大理寺的大门都快挤破了。 其目的就是想参与进来。 很多地方上的司法官,也打申请要求来修律法。 这就是数年前开设刑名科的成果,为大明培养了大量的司法人才。 ----------------- 重修大明律的方案通过之后,陈景恪就不再过问此事。 他又不懂这玩意儿,参与进来只会拖后腿。 相比起来,他更关注沧海省那边的情况。 有了淡马锡的教训,他对沧海省的关注始终没有断过。 对那里的情况,也大致有一些了解。 麦荣昌不肯用许柴佬,个中缘由他自然懂,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强行让麦荣昌用许柴佬,只会起反效果。 眼见他自己想通了,主动请许柴佬出山,陈景恪才算放下心中的担忧。 特区不是给几条政策,给一些人就能建起来的,它需要的是一整套的体系。 前世这套体系是经过几十上百年摸索出来的。 在大明,特区是首创,谁都不知道怎么做。 失败的经验也是经验,有个参照物,做起事情来就有头绪多了。 而事实也证明,让许柴佬过去是正确的决定。 眼见一切步入正轨,陈景恪也松了口气。 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报纸的创办之中。 解缙不是书呆子,相反他的行政能力相当强。 上任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将报社的框架给搭建了起来。 至于印刷报纸,现在还不急,要等到字模弄好再说。 不过解缙已经大致准备好了第一期的稿子,甚至连排版都做好了。 就等字模制作完毕,就可以直接开始印刷。 然后就是组建运输体系。 说起来,给周报单独建立一条运输体系,确实遭到了群臣的反对。 最开始连内阁那一关都过不去。 等陈景恪拿出,承揽私人信件、小件货物托运业务的时候,才说服了内阁成员。 内阁都通过了,百官的意见其实就是可以忽略的。 拿到旨意之后,解缙就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计划: “第一期,一个月内,大运河能连通的水运重镇,全部建立网点。” “第二期,三个月内,交通便利的省,要将网点开通到每一个府的府治。” “偏远省份的省治,确保开通网点。” “第三期,半年内,交通便利的省,所有县开通网点。” “偏远省份将网点开通到府一级。” “第四期,一年后,网点开通到全国每一个县。” “至于乡镇一级……难度太大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个计划陈景恪也是支持的,且非常的赞同。 在这个年代,能建立一条沟通所有府县的运输体系,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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