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味(H)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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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柳妍汐望着韩禹彬，语气是狂风骤雨后的平静。她轻轻说：“等这部电影拍完，我就退圈了。” 柳妍汐没有撒谎。在圈里沉浮几年，柳妍汐见了太多丑恶不堪的东西。资本操控，舆论风向，前一天还爱你的观众第二天就把你骂得好像呼吸都是错的。还有…… 柳妍汐看着眼前的男人，韩禹彬还是那么好看，比她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气质更加矜贵。可他却再也不是那个爱着她的韩禹彬了。柳妍汐的话落，空气几乎陷入死寂。冗长的沉默后，韩禹彬往试镜间走：“那就别废话了。” 时今棠的试镜即将开始。上场前，她扯着韩禹彬的衣袖撒娇道：“彬哥，我好紧张。” 韩禹彬立即柔声安慰她：“别怕，你还有我。” 这话……柳妍汐曾经也听过很多次。从柳妍汐第一次去酒局拉投资，到后来因为烂片被网暴，韩禹彬都会轻轻抱着她安慰：“汐汐，你还有我。” 愣怔片刻后，柳妍汐仿若无事地移开视线。很快，时今棠开始了她的表演。她的演技，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惨不忍睹。一个为了孩子一己之力对抗家族的妈妈，被时今棠演成只会瞪眼撒泼的疯妇。柳妍汐直接通知韩禹彬：“她胜任不了我的女主角。” 韩禹彬当下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不满的时今棠离开了。然后当晚，柳妍汐就被骂上了热搜。 #十八线野导柳妍汐针对顶流小花时今棠# 视频是一个偷拍的角度，时今棠对着韩禹彬哭的梨花带雨。 “对不起韩老师，我真的很喜欢那个角色，可是柳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满意我的表演。” “我对自己很失望，明明我做了那么多功课……” 粉丝简直心疼极了，立即在柳妍汐新电影的微博下进行炮轰。柳妍汐有心解释，编辑了大段文字，却在发出去的瞬间看见了韩禹彬的新微博。韩禹彬：手上动作顿住，柳妍汐看着编辑好的长篇大论，忽然觉得很无力。就像网上这些人说的那样，她现在不过是一个‘烂片’导演，拿什么和新晋影帝韩禹彬作对？他的一句话，比她的一万句都有用。脑中阵阵眩晕，柳妍汐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起就没吃饭了，恐怕低血糖了。她打开糖罐，捞出一颗塞进嘴里。酸甜味荡开似乎让她的精神好了点。然而没多久，智齿却隐隐痛起来。越来越痛，柳妍汐捂着脸，忍不住闭上眼睛。这颗智齿疼了很多年，从前，韩禹彬会哄着柳妍汐，提醒她按时吃药，但现在没有人再提醒了。正找着药，大门忽然被打开，好些天没回过家的韩禹彬走了进来。柳妍汐诧异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韩禹彬说着，凑近柳妍汐面前。空气中荡开的浓郁酒气让柳妍汐不由皱眉：“你喝酒了？” 韩禹彬不回答，只盯着柳妍汐，眸子幽暗深邃。半晌，韩禹彬开了口，语气却有些粘稠：“你去帮我煮醒酒汤好不好？” 沉默了一瞬，柳妍汐还是答应了。她准备起身，然而下一秒，却又突然被韩禹彬按在了沙发上！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柳妍汐颈窝上。他把柳妍汐抱得很紧，像是他们之间的隔阂淡漠不复存在。柳妍汐整个人僵在原地，许久，只听见耳后传来一句：“你还爱我吗？” 柳妍汐霎时愣住。一瞬间，她的心口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连带着牙痛都越发厉害。这一刻，柳妍汐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像以前那样撒娇说：韩禹彬，我牙疼…… 可随即，她就听见韩禹彬问道：“棠棠，你怎么不回答我？” 将韩禹彬放在沙发上。柳妍汐回到卧室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直到天亮。天亮了，柳妍汐按时起床。韩禹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柳妍汐拿起手机给余岁欢打电话。 “我什么时候能搬过去？” 得到今天就能搬的消息，柳妍汐松了口气，拖出行李箱收拾东西。收拾完衣服，柳妍汐踮起脚，从衣柜最深处拿出一只相框。里面装着他们的结婚证。结婚证的照片上，韩禹彬靠着柳妍汐，笑容灿烂无比。 “男士可以离女士远一点点，不要靠得太近了。” 工作人员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可当时的场景却恍若梦般不真切。柳妍汐还想起，当时拿到结婚证时，旁边有人开玩笑说：“是不是没了结婚证就不能离婚了？” 听见这话，韩禹彬居然真准备把结婚证撕了。他说：“汐汐，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绝对不会跟你离婚。” 当时柳妍汐很无语的抢过结婚证，韩禹彬这才拿相框将其裱了起来。从那以后，这相框便一直放在他们的床头，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她藏进了柜子里呢？好像……是她第一次从他身上看见其他女人留下的吻痕时吧。柳妍汐沉默的将自己那本结婚证取出装进了行李箱里。韩禹彬的那本则被她放在客厅最明显的位置。拉着行李箱，柳妍汐最后看了一眼这生活了四年的家。好像少了什么，又好像一切都没变。但不论如何，和柳妍汐已经没关系了。门，开了又关。声控灯逐渐熄灭，随即彻底黯淡。柳妍汐继续投入工作，她将时今棠的面试片段放在微博上，但很快便被人投诉到禁言。找营销号发布，营销号却跟她说，韩禹彬已经打了招呼，他们都拿了钱不可能替她发了。不光如此，接下来，作为投资方的韩禹彬还迟迟不给柳妍汐打款，电影的拍摄进度被耽搁下来。柳妍汐去找他，他还是一样的不肯见她。焦头烂额之际，一档综艺的导演找到柳妍汐道：“小柳，趁着你现在有热度，来我们节目给嘉宾做个陪衬。” 上节目必定会被骂成筛子，但看着不菲的片酬，柳妍汐还是答应下来。到了现场才知道，这一期正好是时今棠和韩禹彬宣传新剧。在导演的‘剧本’安排下，分组游戏环节，柳妍汐抽到了和韩禹彬一队。接着，决胜局又只剩下柳妍汐这队和时今棠那队。比赛的规则是越过障碍争抢一顶王冠，柳妍汐将另外两人拖住，让韩禹彬去拿王冠。韩禹彬长腿一迈，两步就冲到台前拿到王冠。胜负已分，在全场的欢呼中，所有人松懈下来。柳妍汐也喘着粗气起身，韩禹彬便拿着王冠走到她面前。两人全场都没说过几句话，柳妍汐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接着，韩禹彬举起了王冠就要戴在她头上。柳妍汐一怔，看着镜头没有动作。然而下一刻，韩禹彬却举起话筒道：“啊，戴错了。” 他随即转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王冠戴在了时今棠头上。韩禹彬温柔道：“棠棠，这是你的，不管是不是游戏，我都不会让别人抢走她。” 末了他又举着话筒对柳妍汐道。 “对不起了柳老师，棠棠需要我。” 韩禹彬的笑灿烂无比，时今棠含羞带怯，现场的观众发出震天的欢呼。柳妍汐沉默的站在一旁，做足了一个敬职敬业的陪衬模样。拍摄最后的，是聊天环节。大家围坐在一起，主持人问柳妍汐：“柳老师有什么遗憾的经历吗？” 柳妍汐沉默一瞬，便道：“从前，我有一罐糖，后来糖吃完了。” 主持人以为柳妍汐是在开冷笑话，立即哭笑不得的将话题扯到一边，韩禹彬却面色阴沉下来。韩禹彬捂住麦质问柳妍汐：“你什么意思？” 柳妍汐只是平静回道：“韩禹彬，我的糖要吃完了。” 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可说着说着眼眶还是泛了红。 “那罐糖一共有一百颗，我却吃了五百六十五颗，我本以为它吃不完的……” 在糖刚被买回来时柳妍汐就数过数量，她会故意吃很多，然后看着韩禹彬偷偷的再将其补满。她曾以为永远都吃不完…… 可现在，罐子却见底了。韩禹彬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旋即又变成一片冰冷。他轻笑一声：“一罐糖柳老师都能当成宝贝，是不是有点太缺爱了？” 柳妍汐平静的和他冰冷的目光对视。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在面对韩禹彬时好像不会再心痛了，只是有些舍不得。不是舍不得韩禹彬，只是不舍从前那份真挚热烈的感情。柳妍汐想，自己现在不是缺爱，而是已经学会体面的遗忘这份爱。节目很快录完。柳妍汐准备离开，却又一次遇见了韩禹彬和时今棠。时今棠歪着头好奇：“禹彬哥，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韩禹彬神色温柔的回道：“没事，被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扫兴了而已。” 时今棠眨眨眼：“那我们今晚去看日出吧。” 韩禹彬笑了，伸手揉了揉时今棠的头发，笑的温柔宠溺：“好，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两人说笑着离开。而柳妍汐站在原地，怔然发呆。刚刚韩禹彬的揉乱时今棠头发的样子，和从前韩禹彬对她的举动没有半分差别。她曾以为是韩禹彬变了，原来，韩禹彬还是从前那个韩禹彬……韩禹彬只是变得不再爱柳妍汐了而已。因为网上的舆论，柳妍汐的报酬很高，又参加了几个综艺给人做丑角，柳妍汐终于凑够了赔给韩禹彬的违约金，。她没在再去求其他的投资。毕竟有了投资总会受限于人，所以即使是缩减成本，柳妍汐也要将话语权握在手里。简陋的开机仪式上，柳妍汐对着东南方虔诚拜下。那是妈妈的方向。这一次，柳妍汐不会让她失望了。开机第三天，柳妍汐正在和剧里饰演男二的演员讲戏。柳妍汐拿着剧本喋喋不休：“然后你妈妈摸你的脸，你心里有隔阂，会下意识躲开。” 说着，柳妍汐像戏里的妈妈那样抬手。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打开，韩禹彬走了进来，一见两人的姿势脸色就陡然沉下来。 “柳妍汐，你对谁都用的是这种手段吗？” 柳妍汐的心也陡然一沉。她知道韩禹彬说的是哪一件事，那是他们在拍第一部电影时发生的。那时，柳妍汐也是在跟韩禹彬讲戏。 “女主身受重伤，你把她抱在怀里，她会捧起你的脸。” 柳妍汐说着，像戏里一样捧起韩禹彬，正想继续讲解，韩禹彬却突然吻了过来。当时，她强装镇定地板着脸让韩禹彬该出戏时就出戏。韩禹彬却定定望着她说：“如果我戏外也想亲你呢，可以吗？” 直到现在，柳妍汐还清晰记得那时，韩禹彬眼底自己的倒影。他们的开始浪漫得像是偶像剧，可谁又知道，短短几年，他们会是这样惨烈的结局。柳妍汐镇定的让演员离开，才看向韩禹彬问道。 “韩先生已经不是投资方，现在又来这里干什么？” 韩禹彬冷笑：“来欣赏你和其他人调情不可以吗？” 柳妍汐如今已经对韩禹彬的冷言冷语免疫，只平静开口：“我和谁说什么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结束了。” 从认识到现在，这段感情柳妍汐问心无愧。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把韩禹彬三个字从自己的人生中剥离了！韩禹彬话语一滞，他死死盯着柳妍汐，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半晌，他却压下声音转了话题：“我是来商量投资的。” “棠棠真的很喜欢这部戏，我加三倍的投资，只要她当女主角。” 韩禹彬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似乎笃定了柳妍汐会为了这些钱折腰。就像过去这几年她为了他的违约金接的那些烂片一样。柳妍汐也很意外。意外于韩禹彬竟然喜欢时今棠到这个地步。心跳微微一颤，转瞬只剩麻木。她不想浪费口舌，直接道：“从我的片场离开。” 然而出乎意料的，被柳妍汐拒绝的韩禹彬没有多生气。他唇边擒着一抹笑：“你就是因为我对她有偏见吧？柳妍汐，除了我没有人会再来投资你，我等着你来求我！” 韩禹彬丢下这句便离开。柳妍汐注视着他的背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开口道。 “韩禹彬，我们已经结束了。” 韩禹彬似乎没有听见，脚步没有半分变化。晚上，柳妍汐忙完一天的事，刚准备休息。刚拿起手机，就见一条热搜空降榜首。 ——#韩禹彬时今棠官宣恋爱# 是韩禹彬发的微博，配图是和时今棠手牵手的合照。柳妍汐瞬间愣在了原地。刚在一起时，韩禹彬总是向她纠结细枝末节的事。在最热恋的时候，韩禹彬连一句柳妍汐随口说的‘我和韩禹彬回去了’都要纠正为‘我们回家了’。五年过去，韩禹彬的习惯还是没变，只是那个‘我们’的‘们’从柳妍汐变成了时今棠。评论区一片恭喜。朲柫簒箧锸臖栌储僼澩壞赺莊痨滻穯柳妍汐就这么一条条看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闹钟响起的时候。她急忙起身洗漱，才发现眼睛已经肿了。匆匆戴了副眼镜遮住，她赶往片场。然而才准备开拍，饰演男二的演员却找到柳妍汐要求解约。 “柳导对不起，我接了其他综艺撞档期了，违约金会赔给你的。” 演员将头埋的很低，声音也很低。柳妍汐看着演员，却只是沉默。为了节省成本，柳妍汐选角找的几乎是全新人阵容。一个没作品没名气的演员，怎么可能接到大型综艺的邀约？想来是有些人为了针对她而搞得小动作吧。柳妍汐没为难这个演员，直接让他离开了，拍摄进度却也因此中断。接着，她一面找适合的演员，一面掐着日期，三天后，终于结束了离婚冷静期。柳妍汐立即打电话给韩禹彬，接电话的却是时今棠。 “彬哥在忙呢，你有什么事？” 时今棠语气挑衅无比，柳妍汐沉声以对：“行，那麻烦你转告他，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他离婚。” 说完，柳妍汐就把电话挂了。下午，民政局。韩禹彬姗姗而来，眼底生着怒意。 “柳妍汐，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柳妍汐不由蹙起眉。分明是韩禹彬步步紧逼要离婚，怎么现在，反倒像是自己强迫韩禹彬一样？她直接道：“早点办完早点结束吧。” 韩禹彬被气笑了：“柳妍汐，你以为没了我，你离婚以后还有路可以走吗？” “不过就是继续爬男人的床，变成资本的玩物罢了！”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柳妍汐听得脸上血色顿失。即便两人要走到离婚了，柳妍汐也从没想过，韩禹彬会这般无底线的羞辱她。她已经搞不懂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从一开始便是她看错了人…… 但柳妍汐也不想懂了。她只是直接走进民政局，用行动回答了韩禹彬。离婚手续很快办完，自始至终，韩禹彬再没有跟柳妍汐说过一句话。拿到离婚证，他们走出民政局，正好跟进来的新人擦肩而过。他们手牵着手从旁走过，亦如四年前的他们。 “等下先别走，我让助理回去看看你还有没有东西，别什么乱七八糟的留在我家里。” 韩禹彬一边说，一边手指飞快地打字，不愿意多看柳妍汐一眼。柳妍汐没看他，将自己的两本证举到一起拍了张照，上面除了年份以外的日期完全重合。原来……今天还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整整五年，不多不少。她和韩禹彬就这样走散了。回到家，柳妍汐收到一条陌生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