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一杯奶(H)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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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林秘书真就思忖了片刻。确实如此。言归正传，吴远前弓着身子，一脸征询道：“林秘书，这次你来，是否又带来了县长最新的指示？” 林秘书立马面向吴远，坐正身形道：“指示并没有，要有，也是给我的。” “哦？”吴远眉头一挑，静等着林秘书的下文。林秘书续道：“自打上回县长见过你之后，就安排我把家具城、家居港的规划，写一份细化的发展纲要。县长很重视这个纲要，看样子是真想在北岗落实这个路线。” 吴远不动声色地点头：“这是好事。” 就听林秘书话锋一转，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道：“可不瞒吴老板您说，我对这个规划的了解和设想，不及您的万一。” “县长叫我写，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所以这就来找吴老板求救来了，吴老板您可一定得帮帮我，指导指导。” 听清林秘书来意，吴远顿时放松下来，靠向沙发背，俩腿自然翘起了二郎腿道：“这个简单，我自然是知无不言。只是林秘书完稿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也留一份？” 林秘书一愣，随即忙不迭地点头：“能，这里本身就有您的部分著作权。” “哈哈，”吴远笑了笑道：“我不是争著作权，而是觉着这是对我自身思路的一次整理。整理的结果，我且想着留一份，留作日后发展的参考。” 林秘书一边摸出纸笔，一边道：“那就更没问题了，吴老板。” 吴远趁机道：“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林秘书摊开纸笔，就听吴远徐徐道来道：“林秘书，你别看盼盼家具厂如今的发展如火如荼，但是长远来看，它的市场空间其实是不断缩小的。” 林秘书直接打断道：“吴老板，恕我不明白，随着我国国计民生地不断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地不断提高，家具市场应该不断扩大才对，怎么会缩小？” “你说的那叫市场容量，具体表现为越来越多的家庭产生对成品家具的需求。我提到的市场空间是另外一回事。” “打个比方，如今家里需要的家具，大都是成品家具，包括柜子、床、桌子等等。但未来的装修中，客户可能要求在装修过程中，定做衣柜、桌子等等，这部分需求就从成品家具市场转移到装修市场里去了……” 厂长办公室的对话，一直忙到中饭时。在吴远的盛情相邀下，林秘书方才留下来，在家具厂食堂吃了个便饭。饭后，林秘书就走了。说是要回去，先写个大纲，列个提纲契领，回头再让县长把把关。吴远也趁机躺在沙发上小憩片刻。毕竟昨晚，有些超常发挥，腰板有些隐隐地酸软。不休息不成。结果一觉醒来，身上被人盖了个毯子。揉揉眼起身，吴远也没多想。伸了个懒腰出了门，就见隔壁副厂长办公室里，卞孝生正拉着杨国柱问长问短。一见到吴远醒了，卞孝生当即热情地迎出来道：“吴老板，你这小日子真悠哉。” 吴远一语双关，“卞乡长，你只看到我悠哉的白天，没看到我辛苦的黑夜呀。” “别诳我，”卞孝生摇摇头道：“我都想下海去当老板了。” 杨国柱也陪着走出来。吴远趁机问道：“二叔，卞乡长找你的事，你给解决了没？” 杨国柱回答道：“卞乡长是来找我了解点情况，不过这事，你应该更清楚。” “什么事？” 卞孝生喟然道：“杨支书要在村里搞小龙虾养殖的事儿。你说那东西遍地都是，农村都没人吃，养那玩意干啥？纯亏本的玩意。” 吴远笑道：“卞乡长，如果小龙虾那玩意真能被做的很好吃，很美味，你觉着这事有没有搞头？” 结果不等卞孝生回答，杨国柱就脱口而出道：“真要烧的好吃，那还不得被吃绝种咯？咱国家那么多人，麻雀都能打成濒危，别说小龙虾了。” 吴远接着道：“其实卞乡长，这事没那么着急。我爹的步子不会迈得太大，你且走一步看一步呗。” 卞孝生听出来了，这事后面有吴远的影子。第481章厂子发展好，人人慕名来既然这事有吴远的影子，那自己还说个der？少班门弄斧了。要什么手续，挂靠什么政策，自己先给批了完事。一念至此，卞孝生扔掉了烟头，顺便用脚踩灭道：“打扰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卞孝生着实有些失神。缫丝厂明显输给家具厂也就罢了，怎么吴远随便指点的小龙虾产业，听起来，似乎前景都远超缫丝厂似的。这就很让人心烦。以至于二八大杠骑着骑着，差点骑到路边的沟里去。要不是扶着道旁的小杨树刹住了身形，今天这个乐子就出大了。定了定神，卞孝生回头看了看家具厂方向。他总觉着吴远就在那边看着，看着自己的笑话。其实，他这滑稽的一幕，除了看门的老苏瞧见了一眼，压根没其他人瞧见。而此刻的吴远，也早就溜达到缝纫车间去了。看看朝气蓬勃的青春女孩，不比看一个老帮菜的笑话强多了？如今的缝纫车间，随着家具厂产品种类的增加和扩充，已经分化出不少的产品线和加工小组。从原先的一个车间，扩大到如今的两个车间之大。绝对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当然配备的机器，从原先的工业缝纫机，到自动锁边机，自动挂烫机…… 一应俱全。迅速成长起来的席素素，早已不是那个当初因为别说说她胸大就能脸红好久的生涩女孩了，而是指挥若定的车间主任。吴远甚至觉着，席素素的成长速度，比自己那大外甥女还要快。转悠一圈，回到办公室。吴远翻看着家具厂的花名册。确实人多了不少。不仅是两大车间的师傅和女工，而且包括市场部、财务部、行政部以及保安队的人员补充。家具厂的框架已经初具雏形。恰是正正好的时候。有着二叔杨国柱的把关，家具厂杜绝了像老国营厂子那般，冗人冗员。管理上也是严格和到位。过去一个月里，一名年轻木工和一个保安队员，深夜擅闯女工宿舍区，被开除出厂。一经发现，绝不姑息。反正盼盼家具厂如今不愁招不到人，连一些其他县市的熟练工，都慕名而来。就为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不亚于国营厂子的工作。恰在这时，桌面上电话响起。吴远接起来一听，是四姐夫钟振涛的声音。 “四姐夫，你怎么打来了？” “辛庄乡中心小学的事儿，你知道不知道？” 吴远眉头一皱，自己上哪知道你那乡里中心小学的事儿的，正想要回答，心里忽地一动，莫不是宋老师代课的那个中心小学？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不知道，是宋老师出什么事了？” 钟振涛嗯了一声道：“她把教导主任告了，说是主任以入编为由头，意图对她有不轨行为。” 怪不得那么半夜三更的，宋春红一个人旮旯着破自行车回家。吴远一念过后，当即道：“四姐夫，给我盯死主任这个斯文败类！宋老师这事不处理，将来还会有其他的女老师受害。” “既然你说了，我尽力而为。”钟振涛语出凝重地道，随即又轻松下来道：“看来宋老师喜欢你的传言，是真的。” 吴远失笑道：“四姐夫你别说笑了。宋老师马上成为咱们村办小学的老师了，咱们村的老师，不能吃亏，一点都不行！” 钟振涛道：“行吧，我去看看。” 什么背景，敢欺负到咱村老师的头上来？挂了电话，吴远气极反笑。既然这个斯文败类自己撞上来，那他不介意活动活动，让宋老师顶了他的编。不都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么？想到这里，吴远下意识地就要摸起电话，打给县政府办。转念一想，似乎有点大材小用。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电话又响了。吴远接起来一听，是三姐吴秀华的声音。 “你三姐夫叫你今晚来家里吃饭，几个孩子也都想你。自打吃过你送来的龙虾，心心念念着你这个老舅，比他们爹还亲。” 话里话外都没提辛庄乡的事儿。但吴远估计，钟振涛肯定打电话跟三姐家通过气了。于是答应下来道：“行，我一会下班就过去。” 接着吴远给媳妇去了个电话，说了晚上去三姐家吃饭这事。然后就不等下班，骑上二八大杠去了县里，买了一串香蕉，十来斤苹果带上。晃晃悠悠地到了三姐家。甭管是前世今生，每回到三姐家来，吴远是最没负担的。仿佛爹妈走了以后，三姐家就成了他的第二个家一样。吴秀华正在院子里，捧着簸箕，择着黄豆。一见幺弟来了，立马瞧见后座上绑着的鼓鼓囊囊的尼龙袋子，“来就来呗，你瞎花什么钱？” 对此，吴远也是理直气壮：“带给我外甥、外甥女吃的，你急什么？” 说着把水果拿出来：“孩子们都长身体，多吃点水果好。” 其实应该多喝牛奶的。但眼下北岗这条件，还达不到。一家牛奶厂，县里还供应不过来，更甭提乡下农村了。把水果摆在堂屋供桌上，吴远就手拎了把椅子，到院子里，坐在三姐旁边。吴秀华眼见时间尚早，继续择着簸箕里的黄豆。吴远就直截了当地问了：“三姐，是不是四姐夫打电话给你们了？” 吴秀华也不隐瞒：“应该是打给你三姐夫的，具体什么事也没跟我说。你知道？” “嗯，八成是宋老师的事。” 于是吴远把宋春红的事儿一说，吴秀华听完，放下簸箕，咬牙切齿地开骂道：“这个天杀的主任，怎么会有这种杂碎败类？” 似乎是养了飞燕之后，三姐对这种事儿愈发难以容忍。听得吴远都连忙劝道：“三姐，你收着点儿，别太生气。” 吴秀华缓了一会，重新端起簸箕道：“幺弟，你老实跟我说，那天晚上，你跟宋老师俩人，没发生什么吧？” 吴远不由拍腿叫绝。自己刚才不过是捎带着提了一句‘那晚见到宋老师匆匆回来’的事儿，三姐就能想到这个层面去。第482章逃脱了PUA，没逃过RUA 吴远忍不住失笑道：“三姐，说白了，要不是落雁跟我说，我压根不知道有宋老师那什么我，这档子事。” 吴秀华紧紧叮嘱道：“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做对不起落雁的事。” 择完了黄豆，吴秀华打屋里拿来一个玻璃罐子，然后就开始忙活晚饭了。里面装满了糖裹着的黄豆粒。吃着外头鲜甜，里头嘎嘣脆。是农村常见的自制零嘴儿了。结果等熊飞燕回来，顿时不乐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吴远面前，打滚撒泼地哭。这孩子路走窄了。紧接着，吴秀华打灶房里出来，拎起来就是啪啪地打屁股。这巴掌打在熊飞燕身上，抖在熊文的心上。随着三姐每打一下飞燕，小文就跟着抖活一下。太可怕了。以往只有他挨打的份，何曾瞧见小妹被这般教训？老舅，太可怕了。眼瞅着打了三下，吴远伸手把熊飞燕捞了过来。因为他也瞧出来三姐不再忍心下手了。可不能让三姐在孩子面前破了防，否则今后就不好管了。救下熊飞燕，这孩子并不领情。吴远冲着熊文努了努嘴道：“小文，你去堂屋看看，多了什么？” 这年头的孩子，对家里的吃食是格外地敏感。甭说桌子上多了一大串香蕉和十来斤苹果，就算是只有一根香蕉，埋地三尺，那也能给你撅出来。毕竟农村就缺这些。所以没多一会儿，熊文举着俩香蕉出来了，一手一个。熊飞燕眼里噙着的泪，尬在眼眶里了。淌不下来，咽不下去。吴远从熊文手里拿过来一根香蕉，在熊飞燕眼前晃了晃道：“想不想吃？” 熊飞燕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又绷住。这孩子，还有些倔强。 “自己把眼泪擦干净，这根香蕉就是你的了。”吴远摊开来道：“不然的话，捧着你的炸黄豆，自己吃去吧，边吃边放屁。” 说到最后一句，熊飞燕也绷不住笑了，一把抢过香蕉：“我才不要放屁！” 这孩子的戏精天分，总归是比文雅逊上一筹。无怪乎一碰面，就被碾压着打。可惜熊飞燕有才有爱玩，是以这俩孩子暗暗较劲了好多年。没过多久，熊武也回来了。见到吴远在家，熊武立马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老舅，上回的龙虾是你烧的吗？” “不是我，”吴远摇摇头道：“难道是你？” 熊武被晃了一下，回过神来，当即要求道：“那等暑假我去你家玩，你再给我们烧，好不好？” 吴远俩手拢在一起：“那得看你能考多少分了？我这么好的手艺，可不是做给笨小孩吃的。” 熊武颇有自信地嗯了一声。但俩笨小孩立马不忿了，“老舅，笨小孩，才更要多吃好的补一补的。” 熊文逃脱了他的PUA，但没逃过他的RUA。被狠狠地RUA了一把之后，“就你机灵！” 太阳刚落山。熊刚骑着二八大杠回来了，车把上还挂了俩熟菜和一个网兜里的两瓶酒。仨孩子各自吃了一个香蕉和一个苹果之后，看着买回来的卤菜，依旧直流口水。夜幕降临。吴秀华张罗了大大小小六个菜，看得出来是尽力了。加上熊刚带回来的俩个，一共八个菜。可谓是相当丰盛了。前世，每次过来打秋风，总觉着理所应当。现在想来，才觉得三姐对自己是真的掏心掏肺。 “来，幺弟，坐。” 熊刚招呼着，吴远随之坐下，却见仨孩子站在门口，扒着门，撇着嘴。吴远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道：“三姐夫，让孩子们一起来吃吧，又没外人。” 熊刚却扬扬手道：“他们有得吃。” 这话就是唬鬼了。吴远自然不信，起身把仨孩子拉过来，顺便冲灶房叫了一声：“三姐，你也来吃，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吴秀华的声音传来道：“你们先吃，我把饭蒸上就过去。” 即便如此，吴远还坐等到三姐过来。只是早就坐上桌的仨孩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口水不知道吞了多少口。吴远绷着笑，看着三姐夫跟仨孩子吹胡子瞪眼的。吴秀华一进屋，顿时道：“叫你们别等我，赶紧喝吧，你俩。” 有孩子在桌上，那宋老师的事儿就不能讲。所以吴远跟熊刚碰了一盅后，提起道：“三姐，你有没有想过，去乡里、或者县里开个门面，做点小生意？” 吴秀华瞧了熊刚一眼道：“现在投倒办还没撤呢吧？这能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吴远急道：“现在形势虽然还不明朗，但总体是往开放了走的。” “如今你家仨孩子，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开个店，多赚点，也能有余力，给孩子补补营养。” 熊刚和吴秀华还在沉思。吴远干脆退而求其次道：“你要是还有顾虑，那干脆我每个月给你拿点，就当报答你的。” 话刚出口，吴秀华就果断否定道：“那肯定不行！” 接着问道：“开什么店合适呢？很多店都起早贪黑的，我这还有仨孩子，也顾不上。总不能全丢给爷爷奶奶？” 熊刚看着吴远，知道他早有答案。吴远见三姐上了道，循循善诱地道：“之前叫你去家具厂上班，你就是这个借口。如今我这个主意，肯定考虑了这一点。” “还记得上次我送来的十三香小龙虾不？” 熊刚和吴秀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吴远又问：“味道好不？” 这下是一家五口齐齐地点了点头。连啃着鸡爪子的小文和飞燕，都不例外。吴远把筷子往桌上面一啪，“哎，就做那个！每天只做晚上这一顿，从七八点钟，开到十一二点，搭配着啤酒饮料一起卖。卖完就收工，保证不少挣。” 三姐两口子皱着眉头，紧紧思索。这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好主意了。接着吴远又追加了一句道：“等小龙虾过了季，你想做点其他什么的，就接着做，不想做就回家歇着，跟以前一样，毫无问题。” 收放自如，这就更完美了。吴秀华试探着道：“要不我先试试摆个摊？” 第483章关系越好，越要用心经营吴远本想着，直接出钱给三姐开个门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可谁曾想，三姐鼓了半天勇气，却只想先摆个摊试试。弄得吴远就有点，有劲使不上的感觉。而且他还真怕自己太上杆子了，反倒破坏了三姐这个好不容易迈出去的试探一脚。算了。吴远思忖道：“摆摊……也行！我找人给你做辆专用的板车。” 毕竟真烧小龙虾的话，需要带的家伙事，可不少。农村寻常用的平板车，其实装不了多少东西。饶是如此，吴远也担心做出来的板车，三姐一个人拉不动。熊刚似乎想到了这点，直说道：“只做晚上这顿的话，我下班也能帮的上忙。” 然而，吴秀华却在琢磨：“打辆这样的车，该多少钱，我得给你！” 三姐这人就是这样。对你好的时候，那是真不见外。你对她好的时候，那简直不要太见外。以至于吴远都无力吐槽，只闷头跟熊刚碰了一盅。趁着大人说事的功夫，仨孩子很快吃饱喝足了。熊文和熊飞燕立马跑去里屋看电视去了。唯有熊武还手捧着下巴，坐在原地不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听大人们说事，尤其是听老舅说话。哪怕是闲扯淡，他也爱听。到了后来，熊刚只得明着撵人道：“小武，你陪弟弟妹妹看电视去。” 熊武毕竟有点懂事了。闻言哦了一声，依依不舍地进屋了。熊刚这才切入正题道：“辛庄中心小学的那个主任，你准备搞到什么程度？” 吴远漫不经心地夹了颗花生道：“这种败类，开除出教师队伍，是最起码的吧？那么多优秀的代课老师，都没有教师编，却让这种败类占着？公平何在？” 熊刚听得出来，幺弟在这事上，火气不小。不过说实在的，如今的教师队伍，的确是参差不齐。什么人都有！相比之下，梨园村村办小学那‘四大恶人’，都不算什么的。至少四大恶人，没有多少私心和个人私欲在里头。 “你打算怎么做？” 吴远放下筷子道：“这事我本来想请县长跟教委打个招呼的，现在想问问三姐夫你，刘局跟教委熟不熟？” 熊刚当时就明白了，幺弟这是想启用自己这条线。也算是借花献佛，帮他扎稳和刘局的关系。不过熊刚也抓住关键道：“你这怕不是仅仅开除这位主任了事，还要趁机把宋老师弄进编吧？” “哎！”吴远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事，老丈人在我跟前已经提了两次了。” 熊刚当即道：“行，我明白了。你等我消息！” 言罢，端起酒盅，“干了。” 打三姐家离开，吴远骑着二八大杠，刚骑到村口上了坡，就迎面遇上了赶来的马明朝。俩人车头碰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 “老板，喝到这么晚，你应该叫我的。” 吴远不以为然道：“在我老家，农村，还能出什么事呀？” 马明朝调转车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我拿您工资，就该陪着跟着。” 也好，正愁这一路，骑回去没人陪呢。回去的路上，月朗星稀。吴远有些酒意，但是不多，经微凉的夜风一吹，就更少了。 “回去照我的法子烧小龙虾了没？” “烧了，”马明朝点头道：“味道真是绝了，给孩子们吃得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就是……” “就是什么？有话直说。” “太费油。” “哈哈，”吴远笑了一声后，接着问道：“苗红还在学校工地上干着？” “嗯，”马明朝点了点头，“今年没养鱼，她恨不得天天干小工。就这样，已经开始发愁学校完工之后，没活干了怎么办了。” “叫她到时候找我，我来安排。” 马明朝没有说话。这已经是吴远第二次，明确表态了。说明自家老板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把这事放心上了。回到家，俩孩子已经睡了。杨落雁给他开了门，顺便把门锁了。俩口子进了屋，小院很快恢复了宁静。夜深人静，俩口子靠在床头，依偎着，吴远顺便跟杨落雁说了，帮助三姐搞小龙虾摊位的事。杨落雁却担心道：“会不会太辛苦了？虽然每天只摆那么一会，可前期准备，到后面收摊，都不少活。” “给她找俩帮手吧，”吴远无奈道：“不然让她到公司里挂个名，领份工资，她又不乐意。” “三姐是个要强的人，”杨落雁沉吟道：“她指定是不乐意的。” 叹了口气之后，杨落雁又提起道：“说起来，这几个姐姐都有个性的。当初你让二姐夫专门给家具厂送菜，他都不乐意。” “别提了，不仅不乐意，而且后面还特意避开给家具厂送菜了。搞得老范只能另找别人。” 杨落雁笑道：“就凭二姐夫那性子，这事指定是二姐不让的。” 吴远没好气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兴许这就是老吴家的风骨。” “别闹了，什么年代了都？” 一夜谈笑，心情愉悦。翌日反而起得挺早，拉着大黄在村里遛了一圈。那撒欢的性子，吴远差点没牵住。回来的路上，正碰见一个人影打后头追上来：“咦，翟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翟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华子，递过去道：“昨儿，一切都办妥了，我就提前回来了，顺便在家里歇几天，跟潘麻子接触接触。” 师兄弟俩上了火，边走边聊。 “老板，这次去BJ能想到我，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都在心里。” “哈，师兄你最早跟着我，还跟我来这一套？” “一码归一码，该说的还是得说，”翟第坚持道：“不然师父肯定会骂。” 吴远接着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好着呢，”翟第欣然道：“你师嫂总说要请你来家吃饭，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师兄，替我谢谢师嫂。”吴远婉拒道：“心意我领了，咱师兄弟俩就别来这一套了。” 翟第强调道：“就是吃个便饭。请不到你，你师嫂又该埋怨我了……” 第484章家家都有一本人情账师兄弟俩拉扯了一阵。翟第也无奈，只好转换话题道：“BJ那边，需要我提前过去么？” 吴远摇摇头：“不用，这阵子你就放心待在家里，陪陪师嫂和孩子。月底跟潘麻子一道过去就行。” “那这还有十来天呢？”翟第惊讶道。一听就是，忙惯了的人，不习惯这么久闲暇的节奏了。吴远心里一动，“对了，师兄，你要是有空，帮我打一辆定制的平板车……” 接着吴远把需求细致地说了一遍。翟第一口答应下来：“行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饭局是推掉了。但隔天师嫂就趁着吴远不在家，送来了不少的礼。搞得刘慧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在家，还想问问，这不年不节的，送的哪门子礼。结果话还没说完，人倒先跑掉了。一副放下东西就跑的态势。吴远回来，听刘慧说起这事，也是一脸无奈地笑。刘慧追问：“你看这事怎么办？” 吴远挥挥手：“妈，你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 农村的小社会就是这样。家家心里都得有一本人情账。否则不定哪天，这账不平了，就会挨人惦记上。背地里，数落你都是轻的。严重的，闹得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有现成例子的。当然吴远如今的层次，稍稍有些超脱这个位面。但也要心中有数，大差不差。是夜，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初夏的雷雨，虽迟但到。这一场雷雨过后，应该又是小龙虾满地爬的时候了。果不其然，等到天刚亮，马明朝就送来了二十斤的小龙虾，而且个头都不小。吴远扔了一包华子给马明朝，马明朝说什么也不要，就手接过来，放在水井边上，人就走了。等到水池里打满了水，吴远就任由小龙虾吐着泥。回屋一个电话打给三姐吴秀华，让她中午过来，学学小龙虾怎么烧。结果中午吴秀华过来的时候，愣是没空着手，把家里的小米，扛了二十来斤过来。小米在北岗，可算是稀罕物。三姐能攒这么多小米，可不容易。吴远一见，不由道：“三姐，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你又何苦受这个累？从下圩村过来，一路上不累呀？” “不累！”吴秀华矢口否认道：“这点小米算什么？当年带个百八十斤过来，也不是没有过。再说，你为了教我这个，连班都不上了。” 吴远讶然笑道：“三姐，今天是周天，上什么班？我本来就搁家休息。不仅我搁家，落雁也搁家呢。” 饶是如此，接下来，吴秀华也没闲着。眼里总是有活，帮着杨落雁，里里外外地忙着。直到吴远那把刷子坐到水池边，才把她招呼过来道：“三姐，你别忙其他的了。咱们开始烧龙虾了。” 姐弟俩凑到一起，洗龙虾这没什么技术含量，属于一教就会。吴秀华很快上了手，接着边忙活边道：“前天你说那事，你三姐夫问了，刘局也刚回了话，说是明儿能约县教委的栗主任出来坐坐，吃个饭，问你的时间。” 吴远当即道：“那没问题呀！” “听说辛庄乡中心小学停了教导主任和宋老师的工作，如今事态还在发酵着。宋老师也坚决不退让，必须要求有一个说法。” “这要求合情合理。” “这事你背后操作找人，落雁知不知道？” “昨晚跟她说了，跟我别扭了两分钟，结果还不是被我收拾地服服帖帖的。” “幺弟，你就得意吧你！得亏人家落雁大气，不跟你计较。” 姐弟俩有说有笑，很快刷洗完了小龙虾。随后起锅烧油，灶房里温度马上高了起来，被外头更先一步进入盛夏的节奏。吴秀华边抹着汗，边凑近了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步骤。这头一锅是十斤，还留有另外十斤，给吴秀华练手。一教一学，一直忙到两点来钟。看着吴秀华这锅小龙虾出锅，眼见着色上面差不多了，香也有七八成的火候，吴远又尝了一只，味道有他九成的水准。这就够了。剩下那点空间，属于熟能生巧的范畴了。周日晚上。马明朝开着白色桑塔纳，载着吴远和媳妇杨落雁，抵达县招待所。吴远刚推门下车，一袭招待所工装的沈清，便快步迎了出来。紧接着沈清便看到了车内正准备下车的杨落雁，脸色微变之余，很快热情起来道：“嫂子真漂亮，吴老板好有福气。” 杨落雁施施然地下了车，看了沈清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谢谢，你是？” 沈清连忙伸出双手道：“我叫沈清，县招待所的领班。” 杨落雁轻轻和对方一握手，“你也很不错。” 沈清微微有些自得，但很快就介绍道：“陈主任和爱人都已经到了，正在包厢恭候二位了。二位，请跟我来。” 前头沈清带路。后头杨落雁虎视眈眈地盯着丈夫的目光，看他往哪儿瞧。吴远能往哪儿瞧？往沈清那微微翘起的臀部上瞧？那纯属作死。此刻正是目不斜视的时候！多年的木匠功底，在这一刻得到淋漓尽致地发挥和演绎。明明目不斜视，却又能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杨落雁看不出端倪，只能挺了挺胸脯，以此来压下未经人事的沈清一头。包厢里，陈应乾和陆萍，闻声而起。俩人今儿也穿得无比隆重，显得对这顿饭极为重视。见到吴远携杨落雁进门，当即过来握手，然后让着上座。一个包厢四个人，这也没外人。最后四人往一块凑了凑，方便边吃边聊，不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了。作为关系处的比较深入的两家人，实在没必要分个主次，上下的。在沈清的服务下，包厢走菜很快。四人边吃边聊，随便捉对，都能找到合适的话题。陈应乾先传达了，县里对县服装厂改制转型这一举措表达了充分的肯定，随后又对杨落雁整合县服装厂资源和人力方面的努力，表示高度赞扬。听着是光环落到了杨落雁头上，但实际上政绩贴到了徐县长脸上。第485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众人心照不宣。但此刻，就逮着杨落雁一个人吹捧。毕竟杨落雁为了把县服装厂的一些矛盾和风险降到最低，的确做出了不少额外的努力。加上今天这顿饭，本就是因此而起。随后，陆萍也不管，吴远愿不愿意听，还是跟他私聊了不少，胶合板厂的情况。吴远一听，基本上和财务支出的进度对的上，便心中有数。说到最后，陆萍总结道：“按照计划，胶合板厂预计在6月中旬或者7月初，正式投产。到时候，王厂长的意思，老板您无论如何，也得亲自到现场来。” 吴远举盅：“行，到时候我一定到！” 毕竟也是投了四百万的厂子，也是家具、家装大计中的重要一环。一顿饭，宾主尽欢。最后由吴远这边坚持着，签了单。回去的路上，陆萍问丈夫陈应乾道：“县服装厂这么大一包袱，就让杨厂长轻易地吃下了？她有那么多订单么？” 陈应乾晃晃悠悠地蹬着自行车道：“可不么？别看杨厂长是一女流之辈，但她的实力，比吴老板不差多少。” 陆萍点头道：“我知道，服装这个东西，想起来也快，只要抓住了时尚潮流的尾巴，就能起飞。问题是以芙蓉衣巷的规模，能消化掉县服装厂那么大的产能？” “何止县服装厂？”陈应乾反问道：“县服装厂对门的老农机修理厂的厂房也要建起来了，听说到时候一并投用。” 陆萍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得有多大的产出？” 陈应乾讨了个巧道：“指定比你原先的县服装厂大，我听说现在服装厂工时拉满，正在紧锣密鼓地生产，依旧运行良好。说起来，刘厂长那帮子人，连杨落雁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陆萍沉吟道：“这话不假。” 转天5月21日，县招待所。昨天接待了吴远和杨落雁两口子的沈清，着实是忙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在杨落雁那灼灼目光下，总觉得内心的小心思无所遁形。以至于今天中午，再见到吴远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过来时，沈清不觉间都收敛了许多。吴远不以为意。这反正不耽误他欣赏招待所姑娘们的曼妙姿态。等到进了包厢，三姐夫熊刚已经到了，并且做好了安排。吴远放下手包，就同熊刚先点上一根华子，吞云吐雾起来。同时了解到，目前辛庄乡中心小学，对于教导主任的处理，僵住了。单凭宋春红一个代课老师的一面之词，是没办法对一个在编的教导主任下结论的。学校里其他老师，纵使对教导主任有意见，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万一没扳倒，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再加上，教导主任在辛庄乡中心小学经营多年，连一个可供威胁的对手都没有。这事就有些无从下手了。熊刚说了很多，总之一句话，让吴远做好心理准备。吴远却一脸轻松：“放心吧，三姐夫，我早有准备。” 熊刚正想追问，结果刘局带着栗主任，到了。一通寒暄介绍之后，栗主任对于吴远也是推崇备至，直言道：“我听说盼盼家具厂捐助梨园村村办小学的事，今天我得好好感谢你对教育事业所做的贡献。” 有这个基础，话就好说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直入正题，栗主任拍着大腿道：“教师队伍中出现这样的败类，我也很痛心。但那个教导主任，是咱们教委王主任的亲戚。” “这么多年，王主任看似没给这位亲戚行什么便利，但你要说这时候，单凭宋老师一个代课老师，想把他弄下去，难！” 于是，压力给到了吴远这边。吴远面色不改地举杯敬了栗主任一杯道：“栗主任，这种败类，做这种事，是不可能只此一回的。这回对宋老师，他是没得逞。但往前十几年里，他能一直老老实实的？” “说的也是，”栗主任喟然道：“有一就有二，这个败类怕是个惯犯。不过得有证据，或者证人，这事才好办。” 吴远笑着摸过手包道：“为了铲除教师队伍中的败类，还学生一个晴朗天空，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接着吴远拿出两份材料，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后头还盖着红彤彤的指纹印道：“栗主任，这是我让人私下调查走访到的材料。” “写这材料的老师，都愿意出面作证。您看，能不能用？” 栗主任陡然来了兴致，那表情不似作假。看得出来，他很乐意给教委的王主任上点眼药。熊刚一见幺弟连这都准备了，顿时心下大定，何愁不成？栗主任简单扫了一遍信纸道：“这二位老师都托关系调走了，怪不得辛庄乡中心小学，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众人表面不语，但心下都明白。没人说话，并不代表着辛庄乡中心小学就没有受害者。看完材料，栗主任心怀打开：“妥了，你们就等着听信吧！” 随即栗主任直接多喝了三五两。看着栗主任醉醺醺地离去，吴远还忍不住担心，这家伙靠谱么？结果第二天，周二上午，吴远就接到四姐夫钟振涛打来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钟振涛就劈头盖脸地问：“幺弟，这事你是不是从中出力了？” 吴远还没明白过来，笑着问道：“什么事？” “就在刚刚，廖主任被抓走了，就是那个威胁宋老师的败类。僵持那么多天，结果是县局大盖帽亲自来抓的人，太突然了。” “这么快？”吴远讶然失笑了：“没错，昨天跟栗主任吃了顿饭，聊了聊。” 钟振涛连连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 吴远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这实在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直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颤抖的声音：“谢谢你，吴老板。” 吴远心里一突：“四姐夫，谁在你旁边？” 钟振涛没心没肺地道：“宋老师呀，她跟我一样关注这个事情的。”随即压低声音问：“难道要避着她说么？” 吴远一脸没好气，现在还问这个作甚？第486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吴远倒不是为了做好事不留名。而是生怕由于宋老师这样的敏感身份，带来额外的麻烦。宋老师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总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来报答。不管用什么方式，那都不等于给媳妇杨落雁上眼药么？辛庄乡中心小学对门的文具店里。钟振涛挂了电话，双手插兜。即便电话里被吴远埋怨了一句，依旧没有丝毫地表现。 “宋老师，以后做什么打算？” “张校长刚才找我谈了话，希望我能留下来。但我拒绝了，因为要回村办小学教书。” 钟振涛点了根烟。张校长之前不挽留，现在才挽留，摆明是看上了宋春红背后教委这条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张校长现实得很。不过宋春红的选择也没错。梨园村那个村办小学，虽然除了四大恶人，一无所有，但那是幺弟村里的小学。将来自然不会有差。半个钟头后，宋春红拎着个半满的旅行包，离开辛庄乡中心学校。钟振涛在旁边陪着，张校长送着。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了不少的学生。宋春红回头撵了好几次，还是有三四个面孔稚嫩的娃娃，跟到了校门口。这都是她平日里特别关照过的好学生。一身朴素的宋春红，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满眼的舍不得。其中个头最矮的男孩子，仰头道：“宋老师，以后我们可以去梨园村看你么？” 宋春红一脸宠溺：“等你长大了，当然可以。现在还小，可不要乱跑，小心被人拐了。” 旁边，张校长和钟振涛凑头抽着烟。钟振涛毫不掩饰地揶揄道：“老张，之前不听我话，现在后悔了吧？” 张校长闷头认栽，慨叹道：“你早说你幺弟就是大名鼎鼎的吴老板，不就完了？” 钟振涛一阵呵呵。其实二人心里明白，纵使钟振涛早先这么明牌。但张校长顾忌到廖秃子身后的教委王主任，依旧不敢表态，更别提轻举妄动了。如今事后找补，虽然什么都没找补回来，但至少帽子是保住了。眼瞅着宋春红和几个孩子道别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钟振涛又扔了根一品梅给张校长道：“我家那小二，校长你给多费费心。” 而在众人身后的操场一角，钟文强蹲在花园边上，身边跟着四五个半大的孩子，眼看着这一切。盼盼家具厂。吴远挂断了钟振涛的电话，转手就打给了水利局的熊刚。栗主任的事儿办妥了。咱也不能不懂事，该表示的得表示。熊刚一听，就要拍胸脯大包大揽地道：“你甭管了，包我身上了。”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为人热情，两肋插刀。但得分事儿。所以这回吴远就没应承，坚持道：“三姐夫，一码归一码，咱别搞那个糊涂账。你先跟刘局探探口风，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因为以后说不定麻烦栗主任的事儿多着呢。关系必须扎稳了。打完了电话，吴远靠向椅背，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宋老师这边怎么办？就在这时，杨沉鱼拿着一盘带子进来道：“老板，丁一鸣丁导演寄来的新广告样片，你要不要看一下？” 这个新广告样片是准备送到央视的。其实和省台的广告样片大同小异，改了几行字而已。吴远挥挥手道：“我就不看了，你看过之后，赶紧给宋贤寄过去。别耽误了广告的播出。” 杨沉鱼当即道：“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一会就去邮局寄个特快专递。” 打发走了杨沉鱼，吴远忙着忙着，也就忘了宋老师这事。一直等到下了班，回到家，吃上了晚饭，听老支书问起道：“宋老师提前从辛庄回来了，这事你知道么？” 吴远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因为旁边媳妇杨落雁，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目光犹如实质的。 “不知道呀，不过这学期也就剩一个多月了，也不算多提前吧？” 杨支书不疑有他，自顾自道：“也对，村办小学还在盖，比盖学校更难的是招生。” “……就咱村那些个犟种，怕是让他们孩子转学回到村里来上，都得跑断腿。” 吴远安抚道：“爹，等村里小学的师资力量一起来，他们自然就回来了。” 杨支书嗯了一声，又不由感喟道：“提高师资力量说着容易，办起来哪那么容易哟？” 随即吴远转换话题，说了一些收购小龙虾和供应十三香调料粉给三姐的事。虽说都是亲戚，但必要的章程还是要定清楚。今后再有类似的事情，都循此例照办。晚饭过后。杨支书照旧带着大黑的狗饭，往家里溜达。结果一回头，发现吴远都送到村道上来了，于是就挥挥手道：“我还没老眼昏花到要你送的地步，回吧！一天天也怪累的了。” 吴远却叫住杨支书道：“爹，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一听这话，杨支书就顿住脚步了，接过吴远递过来的华子，续上。就听吴远把宋春红在辛庄乡中心小学发生的事儿说了。听到后来，杨支书牙齿把烟蒂都快咬烂了，“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敢对咱村的老师下手，真是便宜那王八羔子了！” 吴远解释道：“我担心宋老师，也不想搞得满村皆知。” 杨支书长出了好几口气，这才消停下来道：“你处理得很好，但你怎么不趁机把宋老师的编制一并解决？” “解决了，”吴远又补充道：“栗主任答应了，估计跑不了。” “好好好，”杨支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才回过头来问：“你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还跟我说个甚？” 吴远嗦了嗦牙花子，一脸‘你怎么问这话’的表情。杨支书揶揄地大笑起来：“不是我说你，这事你又没错，怕什么落雁？听我的，回去之后，你就老老实实跟她说。她但凡敢滋个牙，你来找我，爹替你做主！” 吴远一听这话，就觉着老丈人靠不住。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第487章没事，为什么要奖励我？闷头回到家，糯米正在喂崽。四条小狗崽，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猛蹬着地面，削尖了脑袋往前拱。院子里的葡萄藤已经郁郁葱葱了，给农家小院，增添了一抹不可多得的绿意。吴远拍拍手，进了小楼，眼瞅着媳妇杨落雁还在忙活，立马上前道：“我来吧，媳妇。” 杨落雁手上全是泡沫，摸碗的手和摸丝瓜藤的手，全都滞了一下。才道：“我这都快洗完了，你来凑什么热闹？” 吴远哦了一声，推开厨房门，去灶房里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坐在沙发上，手拍着腿面，节奏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杨落雁全都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一笑。然后这一整晚，媳妇都在忙。忙忙这里，忙忙那里，总也没个消停。最后吴远洗完，靠在床边，人都快睡着了，才听到房门一响，媳妇杨落雁穿着一袭吊带睡裙，下加两条黑丝地进来了。吴远顿时就不困了，揉了揉眼，整个人都挺起来了。 “媳妇，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媳妇靠到身边来，吴远还是忍不住有些懵的。 “没什么呀！”杨落雁轻描淡写地说道，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吴远终于发出了那句灵魂拷问：“没事，为什么要奖励我？” 杨落雁柔软地靠上来道：“我男人做了好事不留名，我不得奖励奖励他？” 一瞬间，吴远就明白了：“宋老师去找你了？” 怪不得今儿回来，没发生预料之中的任何感谢桥段。敢情宋春红直接谢到杨落雁那儿去了。而且从媳妇如今的表现来看，这一招的效果还不错。吴远心神顿时松懈下来，腰板都跟着硬正起来。回村的日子，过得很快。暂时结束教学生活的宋春红，整天手捧着书本，闲暇时侍弄下葡萄。至于吴远那边，她知道一个电话，寥寥数语，表达感谢，是远远不够的。但现在对方的日子和和美美，不去打扰，并把谢意传达到位，就是最大的报答了。宋春红没有幼稚到，真去给吴远添乱的地步。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感谢，对于一个拯救自己于是非之中的忙来说，虽不足，但也大差不差了。直到三天过后，宋春红接到教委打来的电话。电话是打到梨园村村部的。宋春红是通过村里的大喇叭得知，有自己的电话，是以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都响的破车，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村部。当时，老支书、老许头和李会计等人都在。宋春红红着脸叫了一圈人，然后在旁边的空位置上坐等。仨老家伙，也得不由自主地抽完手中烟，不再抽了。终于电话响起。仨人谁都没有动，任由宋春红接起，然后嗯嗯了几声，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瞧着宋春红那脸上不悲不喜、又悲又喜的表情，老支书心中有数，笑而不语地再次点起华子来。毕竟是他闺女婿出的手，他觉着自己有点倚老卖老的资格。但同样的表情，却把老许头吓着了：“春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犯癔症了似的？” 李会计也不明就里地附和道：“就是，没事吧？电话里说什么了？” 宋春红激动到指节都有些发白，喃喃地道：“许叔、李叔、杨伯，我有教师编了。” 老许头一拍桌子：“这是好事呀！” 李会计也趁机撒烟，甚至要给宋春红一根，送出去才收回来道：“绝对好事，咱村总算有个正儿八经的在编教师了。” 宋春红的大脑还在消化。她原以为，吴远只是帮她解决了是非，让那个斯文败类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却没想到，他捎带手地，实现了自己多年的夙愿。甚至可以说是，拯救了自己的人生。进编了，对于农村遍地的代课老师来说，那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了。心广天地宽。至于吴远是怎么办到的，宋春红想不出。但这事铁定是他办的，没错了。因为时间上太巧合了。很快老支书的得意洋洋也证实了这一点道：“春红呀，你也别太激动。这事我老早就让小远办了，咱村这么大，总不能连个在编教师都没有。” “……没想到他直到今天才办成，看来也没少往里搭功夫。” 宋春红声音有了哭腔道：“杨伯伯，这么大的人情，让我何以为报？” 老支书把手一挥，“你喜欢教书，就把书教好，让咱村更多的娃娃成才，这就算报了。” 又听老支书语重心长地说了一会，宋春红这才心事重重地走了。等到宋春红出了村部的大门，老许头才瓮声瓮气地道：“老杨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补偿宋家女娃？毕竟要没你家搅局，人宋老师说不准就嫁给小远，跟着享清福了。” “放屁！”老支书立马跳脚道：“当初可是小远往我家下的聘！” 老许头话锋一转，连忙安抚道：“跟你开玩笑呢，你听不出来呀？瞧你，还急，急个逑！” 瞧着俩老伙计差点当场翻脸，李会计却语出唏嘘地道：“春红这就可怜了，老大不小了，对象更难找了。” 听了这话，另外俩老家伙，一起跟着唏嘘。临近五月的月末，北岗的夏天已经开启了小考的模式。这表现在，吴远从家具厂骑到家，从先前的一滴汗不汤，到如今的胸前背后湿了一片。虽还没到大汗淋漓的地步，但暑气的确是上来了。田间地头的麦苗不多，金黄起来，也是稀稀拉拉地一簇又一簇。但该收还是得收。看家守势的老娘们们，都开始忙碌起来。甚至连学校里都跟着放了一周的农忙假，让孩子们回去和父母爷奶一起，体验收获的辛劳……以及艰辛。毕竟辛苦好几天，只收获了那么丁点麦子，不仅艰辛，而且扎心。得亏是今年不用交公粮了，收多收少，全都自己家的。否则情况只会更扎心。在这期间，就有些脑子活泛的孩子，趁机掏龙虾，掏黄鳝，拿去卖钱，多少能贴补点家用。第488章顶级推拉术，恐怖如斯转眼到了周六晚上，翟第忙活了近十天，总算把专用平板车做出来了。直接送到吴远家，身上还带了一包的工具。以便哪里有不合适的话，当场拆了当场改。吴远看着师兄停稳车子，就手散了根华子给他道：“你说你来我家，还带那么多工具干什么？我家能少了那些东西？” 翟第拍拍手，接过华子，咧嘴一笑：“自己工具用着趁手。” 师兄弟俩凑头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