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一杯奶(H)_第16章

咖啡小说> 睡前一杯奶(H) > 第16章

第16章

要你保质保量地把我家装修好了，到时候把你介绍给小区其他家庭，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一定一定。” 吴远并不反感这股子居高临下的态度。咱就是从人家手底下挣钱的，还能不让人家说两句？不过拿捏归拿捏，黄琦雅对吴远的信任还是建立起来了。以至于回去的路上，她路过建行取了材料款，直接就甩给吴远，让他回家等着送货上门，结算货款去了。拉达2105回到黄家巷小区门口，放下吴远，片刻也没停，一溜烟就走了。吴远回到楼上303，开始规划水电线路。六十九平的小房子，水电工作量本来就不大。尤其是水路，局限于厨房和卫生间这俩地方，满打满算也没多少。唯一的工作量就是管路埋进墙内，需要人工开槽。相比起来，电路的工作量稍多一些。每个房间都要涉及到，而且要考虑后续升级换代的问题。譬如转角得设计好，将来换线得能拉得动。至于会不会换，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专业。保留了升级换代的可能性，意味着这装修寿命起码在十年以上！这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有人敲门，吴远以为又是哪家建材送货上门了。直接赤膊就打开了房门。结果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那个风韵犹存的上海小媳妇。黄琦雅的女邻居柳婷。吴远连忙套上工字背心，一回头才发现人家根本不在意，摇臀摆胯地就进来了。不仅如此，还盯着自己精壮的身体看了半天。这女人一看，就比黄琦雅难缠。 “黄小姐不在，你要是找她，得换个时间再来。” “不用，我不找她。你也知道，她都叫我婷姐，我俩挺熟的。我就是来看看，她想装修成什么样子。” 这是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呀。 “其实现在材料还没进场，装修都还没开始。等装好了来看，也不迟……” “这是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柳婷指着图纸打断道。吴远打眼一瞧：“那是图纸，效果不直观，看不大出来。” 说完，吴远才发现，自己白说了。人家婷姐直接把图纸抄在手里看了。只是弯腰曲臀那一刹那，吴远突然发现：咦，健美裤？健美裤，也叫踩脚裤。 90年代风靡大江南北，上到80，下到8岁的女人们，衣橱必备。没想到这时候，大上海已经有人穿了。不愧是潮流之都，时尚前沿。看来得跟媳妇杨落雁吹吹枕头风，让她抢占先机，准备起来。正自思忖间，突然被柳婷哇的一声，打断思绪。 “天哪，这背景墙设计的也太洋气了！” “全上海都找不到这种，你在哪儿学的？” “你真能做得出来？” “你该不会是从哪儿抄来糊弄琦雅妹妹的吧？她这种大姑娘，年纪虽不小了，可没吃过男人亏，没上过男人当，不知道男人哪，没一个好东西。” 吴远本来还想解释两句的。就当是培育潜在客户了。可听到后来，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这样的客户，谁爱要谁要去。反正我要不起。吴远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儿。一看吴远不搭理她，柳婷自己就觉着没劲了。抓着图纸看了好几遍，神色变了又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轻哼一声，腰身一扭，走了。可算送走这姑奶奶了。下回再见到，都得绕着点。然而吴远想不到的是，柳婷前脚出门，后脚就开始在小区里埋汰他了。逢人便说，遇人就讲。简直就是天生的大嘴巴，八婆得很。 “琦雅妹妹家的装修设计，看起来呀，倒是挺洋气。” “可再洋气有什么用，交给个乡巴佬来做，还不知道会做的多土呢。” 这时候有人问了，“那设计是谁出的呢？” 柳婷当即一滞。随即就不屑一顾地道：“谁知道那乡巴佬从哪儿搞来的设计？说不定是偷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毕竟能买到这小区的，起码都是有钱人。有钱人对这种毁谤和谣言，有着自己的判断力，同时能提取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郝爱国和孙丽就是这样的两口子。加上他俩就买在黄琦雅家楼下，就盼着从又脏又乱的老胡同里搬过来了。但在搬家之前，如何打造一家三口的温馨小窝，孙丽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和想法的。所以一听到黄琦雅家请来的装修工人可能会做设计，立马就上了心。郝爱国两口子找上门来的时候，吴远已经收拾收拾快下班了。这一天的，材料签收的差不多了。顺便打了架人字梯，又做了个稳稳当当的工作台。也算是对得起一天20块的高工钱了。 “吴师傅是吧？” “我是，你们是？” “我们是黄小姐家楼下的，我姓郝，我爱人姓孙。听说你会做装修设计，所以来看看。” 说话间，郝爱国烟已经递过来了。吴远接了烟，也就把人先让进来了。 “现在工程刚开始，你们也看不到什么实际效果。” “那个，听说有图纸，可以看看吗？”孙丽直接开门见山了。 “看图纸可以，但不能带走。” “没问题，没问题！” 第116章你若牛比，客户自来(4/5) 这才是潜在客户该有的态度。像是柳婷那样，一开口就怀疑这、怀疑那的，连天都聊不下去。更别指望着挣她钱了。两口子进了屋，孙丽拿起图纸，睁大眼睛猛看，生怕错过什么细节似的。郝爱国则陪吴远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吴师傅哪里人哪？” “北岗，小地方。” “哦，我知道，我知道，那地方出过名人！” “嗯。” “吴师傅看起来很年轻，干木匠几年了？” “十二岁就学徒了，一晃眼也十年咯。”吴远说着，吐了口烟圈，尽显娴熟与老练，连嗓音都带着几分沧桑感。没办法，他这年龄，让人看起来，的确不那么容易信服。 “吴师傅果真是年少有为，才二十来岁，就能把木匠、图纸搞得滚瓜烂熟，还能做出洋气的设计。” “过奖了，就是平时在家，闲着没事，总爱琢磨。琢磨多了，自然就一通百通了……” 就在俩大男人即将聊无可聊的时候，孙丽忽然一拍大腿。当然拍的是她老公郝爱国的大腿，吓得老郝烟灰一抖，直接掉腿肚子上，把腿肚子上的汗毛都燎了一大片。 “老公，老公，这背景墙设计得确实很洋气。柳婷的嘴是毒了点，但眼光还是准的。” 郝爱国弹掉腿肚子上烟灰，凑过去，透过玳瑁眼镜一看。 “确实如此。吴师傅不仅设计亮眼，而且绘画功底也很了得。” 吴远笑了笑。绘什么画，那明明是作图好么？ “那咱家装修也拜托吴师傅吧？” “行啊，听你的。” 两口子三言两语的，就把事儿给定下来了。快得吴远都没反应过来。 “吴师傅，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么？我们家想快点入住。” “这不是问题，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好好好，吴师傅，你说。” “你们也看到了，我做装修，是有设计底稿，按图施工的。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瞎干的。所以这工价呢，比一般木匠高一些。” “那吴师傅工价是多少钱？” “一天20块。” 有潜在客户是好事，但建立好自身的目标客户定位，更重要。吴远现在有设计在手。他有资格挑选一些优质客户，建立口碑。孙丽看了郝爱国一眼，追问道：“那吴师傅，20块一天工价之外，设计费还要花钱吗？” “那不用，达到这个工价，就免设计费。” “当然你们也可以考虑普通工价，外加设计费的方式，但是那样的话，不一定划算。” “如果你拿着我的设计方案，找别人做，但最终效果呈现，就没法保证了。” 吴远几句话就把设计方案和装修工程绑死了。毕竟现在装修设计是他的卖点。必须牢牢抓住。两口子交换了好几次眼神。最终孙丽咬咬牙道：“吴师傅，20块一天的工价，我们可以接受。” “那行，”吴远长身而起道：“先到你家看看，顺便你们也谈谈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我回去抽空，给你们设计。” 吴远锁好门，跟着两口子来到楼下。房间布局，指定是和黄琦雅家一样。但郝爱国两口子，多了一个孩子，家里的装修风格，除了洋气之余，更多偏向于收纳的功能。这是有孩子家庭必须要考虑的。否则六十九平的两居室，随着孩子的成长，东西会越来越多，直到彻底堆不下。吴远听孙丽零零碎碎地谈了一个多钟头，脑海里不停地在筛选着各种装修元素，就像拼积木一样，凑搭到一起，然后再考虑整体风格的统一。所以和郝爱国两口子聊着聊着，整个装修方案也就渐渐浮出水面了。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做了确认，吴远就先回了。回到葛大爷的报刊亭，照旧给媳妇打了个电话，跟她提了一嘴踩脚裤的事儿。但没多说。说多了，万一杨落雁问他从哪儿看到的，看到谁穿的，反倒露了馅。然后就让蔺苗苗带话给师父乔四爷，让老爷子明早把自己仨徒弟派过来。这样两个装修工程，就可以同步推进。都不耽误。完美！转天就是小暑，七月七日晴。距离三伏没几天了，上海这气温，挠的一下就上来了。加之城市热岛效应，吴远跑了一上午，浑身都汗湿透了。这一上午，他定了一些电动工具。电锤、电刨、电表笔、万用表之类的。当然，劳保手套、口罩之类的消耗品，更是没少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下子干掉他好几千块成本下去。回到黄家巷小区，才发现黄琦雅已经等在这里了。 “哟，黄小姐，你来也不说一声。我跑了半天，定了些工具，下午就送来。” 吴远说着话，进门就脱成了赤膊。反正在小布尔乔亚面前，他也不在乎形象不形象的。 “对了，昨天柳婷来找过你。还有，这是昨天签收材料的付款单据，都在这儿了。” 黄琦雅没接单据，依旧环抱着胸道：“我都知道了。我不仅知道婷姐，而且还知道你新接了楼下的单子，都不用我介绍了。” 吴远笑着解释道：“那是郝先生两口子自己找上门来的。黄小姐如果能帮我多介绍点客户，那我肯定求之不得。到时候您就是我的贵人，大贵人！” 这话，听着黄琦雅心里，立刻就舒坦了。不过她依然没忘记主要问题道：“你一个人，同时接两家工程，干得过来么？这样一来，我家这工期，岂不是要拖更久？” “这您就多虑了。昨晚我刚打过电话，我那仨徒弟，此时此刻正在来的路上。如果后面人力还不够，还有我师父他老人家，以及四五个师兄弟。” 黄琦雅彻底放下心来。从随身包里掏出两包华子，放在工作台上道：“反正不管来多少人，我家里这活，得你亲自干。” “放心，黄小姐，包在我身上。” “那行，我先走了，还得上班呢。” 哎哟，姑奶奶，你还知道你自己要上班呀？ “慢走啊，黄小姐。” 第117章求求你把我当成屁放了吧(5/5) 闸北劳务市场。一连三天，彭二牛都没碰见那个北岗老乡吴远，终于回过味来。莫不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那小子给踢出局了？妈拉个巴子的，彭二牛越想越觉着有可能。于是中午拉着这两天臭味相投的冯二愣子一起喝顿酒，吃了饭。然后酒壮怂人胆，趁着酒劲未消，俩人直接来到黄家巷小区。找上黄琦雅家的门，就开始咣咣砸门。 “姓吴的，我知道你在里头！你别不敢开门，咱们这笔账，迟早要算！” 冯二愣子喊的那叫一个卖力。因为彭二牛答应他，这回敲下来的钱，有多少算多少，全部分他一半。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可惜他喊得这么卖力，也没讨得了好。彭二牛还嫌弃他，扯着嗓子对他直吼：“你没吃饭哪？换我来！” 其实冯二愣子声音不小了。可俩人毕竟是喝多了，听起声来忽远忽近的。于是冯二愣子让出身形，彭二牛站到了前面。结果手刚举起来，门突然开了。开门的不是吴远，而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彭二牛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看清楚壮汉长什么样，身后的冯二愣子就一声大骂：“敢拖老子下水，苟日的彭二牛……” 骂道最后，人已经蹿下楼了，头也不回。彭二牛也想跑来着。可他是真喝大了，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加上大高个也没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跟提溜只小鸡似的，直接把他薅进屋了。进了屋，彭二牛才发现：坏菜了，特么今天这一脚踢铁板上了。屋里除了吴远，还有仨！然后就听把他薅进屋的大高个问了：“师父，这人谁呀？” 在徒弟面前，除非实在憋不住，吴远一般不会笑。可这回，他笑得忍俊不禁的：“彭二牛呀彭二牛，我想过你会来找后帐，可万万没想到你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过来。” “看看，我这仨徒弟刚从老家过来，你就来了，你可真会赶好时候啊！” “说吧，这账你打算怎么算？” 彭二牛登时酒醒了大半，扑通一声跪了：“吴老弟，不，吴老板，求求你，就把我当成屁，放了吧？” 不等吴远发话，马明军就抢先道：“师父，这人不能放！今天要不是赶巧我们仨过来，你不就麻烦了吗？” 一听这话，彭二牛吓得跪都跪不稳了，直往地上出溜去。 “几位好汉，我再也不敢了！看在都是苏北人的份上，你们就饶过我吧。” 眼见威慑效果达到了，吴远见好就收地挥挥手。彭二牛谢天谢地，转身就跑了。 “师父！”马明军还不乐意。吴远压压手，“快说说，你们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每次坐火车过来，最快也得下午三点钟以后。” 马明军嘿嘿一笑：“师父，这次你一定想不到，我们仨是从站里坐大巴直达的。” 朱六标点点头。赵宝俊早已被工作台上的图纸所吸引，没在意。吴远精神振奋：“你们来得正好，现在我手上有两个装修项目，眼前这黄小姐家，和楼下郝先生家里。” “咱们先把这俩项目做出口碑，做扎实，等到稍稍打开点局面，我打算成立个建筑公司，争取做大做强。” 赵宝俊终于放下图纸道：“师父，在上海开私人公司，不会有麻烦么？” “这边还好，相对开放一些。” “要不说怎么说是大城市呢！”马明军啧啧道。随即从包里，边掏边道：“师父，这是你家里装修的效果照片，都洗出来了，好多张。” “这是师娘给你带的裤衩和汗衫，怕你没时间洗，多带了七八条，留着换洗。” “这是师娘给你带的疙瘩菜，说你最爱早上喝粥就一口……” 吴远一脸笑意。有媳妇想着念着就是好。即便带的都是些家常之物，稀松平常的，心里也倍觉温暖。 “你师娘和孩子都还好吧？” “挺好的，玥玥和小江都长得白白胖胖。” “厂里活多么？” 一问这话，朱六标先笑了。吴远当即就问道：“老六，你笑什么？” 朱老六笑而不语。赵宝俊更是不可能说。吴远只好道：“明军你说。” 马明军憨憨地道：“是这样的，今天一早，师公听你要人，还数落你来着。幸好你要的是咱们仨，换做别的大师傅，师公未必会放人。” 吴远疑惑道：“订单这么多么？” 马明军点头道：“比上月，反正是只多不少。” 看来在电视台打字幕广告的效果还不错，还挺深入人心的。 “订单多了，让师父扩大队伍，继续招人哪。” “师公怕厂子扩大太招眼，所以宁愿让大师傅们加班加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招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吴远沉吟道：“这边做起来之后，木工肯定会缺。我一会出去打个电话。” 聊完厂里的事，吴远又说回眼前这事情上来。 “在外头搞装修，跟在厂里做木匠活不同，咱们现在是要直接面对客户的。” “当然了，大城市的人，对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的打工人，天生就是有优越感的。所以有时候，话说的不好听，事做的不到位，你们不要往心里去，更不要直接跟客户开干！” “记住，客户就是上帝！” 马明军立马就问了：“师父，上帝是什么？” 不等吴远解答，朱六标就抢答了：“西方的老天爷，听说城里有人偷摸信这个。” “客户就是老天爷？”马明军喃喃道：“客户这么大？” 最后还是赵宝俊干脆：“记住别惹事就行，凡事有师父。” 吴远点头：“对头。” 简单交代完，吴远开始分配活儿。电锤、电刨都送到了，接上电就能干活。用电刨开龙骨，都是熟练工，这点不用多说。拿着电锤在墙上开槽，更是马明军的强项。他人高马大的，就喜欢这种暴力带劲的活儿。至于电路电线这种精细活儿，朱六标特别擅长。毕竟他拜师入门之前，就是村里收电费的，兼顾着变电站推闸刀的光荣任务。安排完仨徒弟，吴远拍拍手，出门去给厂里打电话。第118章口碑逆转，突然爆单(1/5) 电话打到财务室。马明琪一听是他的声音，激动得蹭地一下站起来了。吴远问了一通厂里的订单情况，果然如仨徒弟所说，订单持续上涨。简单了解之后，就让马明琪去叫师父乔四爷来接电话。很快，乔四爷闷不吭声地接起了电话。吴远知道老爷子的脾气。没有颐指气使地直接让老爷子抓紧摇人，而是跟他讲起了上海这边的情况，提起了等段时间找乔五爷要几个瓦工师傅过来。项目不多，瓦工那点零活，他且能做做。项目一多，分工协作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肥水不流外人田。虽然闸北劳务市场那边也能找到人，但吴远还是倾向于找老家人过来。别的先不说，起码知根知底。乔四爷听到最后，才来了一句：“人的事儿，你不用管。老五那边，我去说。” “好嘞，师父出面，我求之不得。” 挂了电话，乔四爷还在发愣。他也是刚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已经站得比自己高，看得比自己远了。既然他要摇人，那就摇吧。正思忖间，就听马明琪弱弱道：“师公，我给你倒杯茶？” 乔四爷回过神来，“喝什么茶，忙着呢。”说完就走。马明琪这才大松一口气。摸起书本继续自学。吴远打完电话，回到小区，开始一门心思地给楼下郝家出设计图。活儿有仨徒弟干就够了。不懂的地方，他们自然就过来问了。如此一来，出图更快了。当天就出完了，但等到晚上孙丽过来问的时候，他并没有拿出来。做得太快太熟练，没准会让客户觉着这事简单没技术含量。连带着就很难对设计费这种事儿买单。晚上师徒四人回到四平路。小小的两居室里，顿时满屋大汉。吴远让马明军出去买了几个菜，五个大男人，吃了像样的一顿饭。有肉无酒。是吴远没让喝。出来是打工挣钱的，不是花天酒地的。这个基调必须定下，尤其是给几个徒弟，必须立下这规矩。免得喝酒误事，酿成大祸。一夜天明。马明军四五点钟就醒了，搁那儿大惊小怪地道：“上海这天亮的也太早了？” 不像马明朝，每天早上起来，谁也不惊动，一声不吭地就把早餐买回来了。当然，吃喝拉撒的花费，吴远都是叫记账。尤其是现在人多了，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能可着谁一个人拿钱。吃完早饭，师徒四人从四平路坐公交，直奔黄家巷。线路吴远早就摸熟了，班次也一清二楚。只是这年头公交卡点没那么准。仨徒弟刚到，有些新奇。尤其是这车从四平路出发，车上有不少附近上车的女大学生。看得朱六标那叫一个激动，连说：“师父，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点叫我来？” 吴远没眼看道：“现在也不晚。这些大学生，你但凡能娶回家一个，彩礼钱师父替你出了。” 朱老六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师父？” 听得赵宝俊实在为他着急：“老六，师父的意思你还听不明白么？你找对象，能不能现实点，别一看到漂亮的、有文化的，就不管不顾地想要上。到头来受伤的是你自己！” 马明军瓮声瓮气地道：“老六，我得提醒你，现在有流忙罪，你可不能胡来。” 有俩明白的徒弟，吴远就放心了。黄家巷小区。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的黄琦雅，见到自家屋里的进度，大为惊讶。辣个男人，难道有三头六臂，干活这么快？结果看见吴远开门进屋，身后还跟着仨个老爷们，顿时恍然大悟。 “吴师傅，你很快呀，装修队都搞起来了！” 男人不能太快。吴远矢口否认：“不快不快，他们都是我徒弟，从老家叫过来帮帮忙。” 黄琦雅顿时一脸意外。这仨徒弟，有年龄比你大的，有个头比你大的，还有心思比你野的。你这师父，镇得住么？然而很快吴远就像她展示了身为师父的权威。马明军和赵宝俊一声不吭地就去干活了。唯有朱六标还在盯着她傻笑。在朱六标眼里，和眼前的黄琦雅相比，公交车上那些女大学生都是过眼云烟。一条牛仔裤，外加一件T恤衫。稀松平常的衣服，却打扮出不一样的效果来。活脱脱一成熟的水蜜桃哇。直到屁股上挨了一脚：“愣着干什么，干活去。” 朱六标这才捂着屁股继续布线去了。 “黄小姐，徒弟小，不懂事，别见怪。” 黄琦雅微微一笑，目光不由在吴远身上驻留了片刻。和仨徒弟相比，吴远身上的确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成熟。 “听说彭二牛昨天来找麻烦了？” “黄小姐果然消息灵通，没事，已经搞定了。” 一大早听邻居说起这事的时候，黄琦雅还有些意外。现在没有了。送走黄琦雅没多久，孙丽又找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大西瓜。这回看在西瓜的份上，吴远拿出了设计好的部分图纸，并称剩下的还在画。即便如此，孙丽依旧喜出望外，捧着图纸，就像看着新家一样充满期待。 “吴师傅，你设计的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样子！” “您满意就好。”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打发走孙丽，吴远就带着仨徒弟埋头干活了。啥也没多想。可到了下午，上门拜访的邻居忽然多了。等到晚上下班前，甚至有四五家直接确定把房子交给吴师傅装修的意向。这单爆得就有点突然，弄得吴远也有些始料未及的。人手立刻就捉襟见肘了，铺不开来了。现在不止是得摇人的事儿了。公司也得开起来了，最起码得有个办公地点，方便慕名而来的客户上门洽谈。否则，整天在黄琦雅家里算是怎么回事？人家一大姑娘的家，人来人往的，以后还住不住了？吴远在琢磨这些事儿的同时，刚来半天的仨徒弟也是满心震撼着。其中就属赵宝俊想得最多：“师父，这一下午，平均两拨人就成一单。好像不管他们要什么，你都能设计得出来。” 第119章眼见他开公司，眼见他成老板(2/5) 不等吴远回答，马明军就抢先道：“废话，师父经验丰富呗。” 朱六标也跟着挠头：“可师父就来了上海几回而已，哪来那么多大城市装修设计的丰富经验？” “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师父？” “世间万法，一通百通。” 仨徒弟闷头一琢磨，也对！师父不仅精通木工，而且瓦工、水电、暖通、油漆，都懂。可不就是一通百通了？回到四平路。吴远在葛大爷的报亭，给家具厂财务室打了个电话。马明琪果然还在值班。这意味着厂房那边肯定有人在加班加点。知道吴远要找乔四爷，马明琪放下电话就去了。等到乔四爷过来接起电话，吴远就把今天爆单的事儿说了。乔四爷震惊之余，不慌不忙地道：“人员的事我都想好了，先让翟第、陈师傅、池师傅他们几个过去。都是厂里的老人，不会给你掉链子。” “至于厂子这边的木工缺口，我再慢慢找人，慢慢磨合。另外老五那边准备亲自过去，带他的宝贝徒弟周二刀和郑前进。” 老爷子想的挺周到，吴远没什么意见，倒是对乔五爷的到来，颇为意外。 “五爷能亲自来，再好不过了。” 周日的黄家巷小区，人声鼎沸。拿到房子的房主，不管有事没事，都会趁着休息日回来看看。这一看，就聚到一起，交流着各种讯息。交流最多的，无疑是房子怎么装，谁家房子装修成什么样之类的问题。于是聊着聊着，就不免要提起声名鹊起的吴师傅。这可是一个会做设计的装修师傅。人年轻，观念时髦，总能捕捉到客户的需求和痛点…… 休息日黄琦雅难得赖了会床，以至于过来有点晚。听到大家对于吴远的议论和评价，顿时一脸的意外。那个外乡男人动作很快呀，居然不通过自己帮忙介绍，就在小区打开了局面。匆匆回到自己房子一看，吴远的仨徒弟正在埋头苦干。唯独不见吴远的踪影。 “吴师傅呢？” 朱六标咧嘴一笑：“师父在楼下凉亭里，接待小区里谈装修的客户。” 黄琦雅又找到凉亭一看。果不其然，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这火热的场面，还真就让他打开了局面。黄琦雅微微一笑。即便心里有点破防，但依旧保持着小布尔乔亚的优雅。毕竟前阵子，她还用介绍小区客户这招拿捏过吴远。但是很快，她就恢复如初，和邻居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吴远这一接待和洽谈，直接忙到了中午，日照当空。房主们实在受不了天热，才陆续散去。吴远清了清嗓子，干到冒烟。正准备喊一嗓子让朱老六出去买瓶水，结果旁边有人递过来一罐健力宝。冰镇的，透着凉气。抬头一看是小布尔乔亚。于是乐呵呵地接过来：“谢了，总在电视上看到，还没真喝过。” 谢不谢的不重要，关键是后边的话，她爱听。 “都说万事开头难，在小区打开局面的感觉不错吧？” “还行，多亏了黄小姐第一个信任我，给我机会。” “我呢，另外还有两套房子，也打算装修。那两套房子的小区更大，住户更多。” 这话听得吴远眼前一亮，敢情小布尔乔亚还真有小布尔乔亚的资本。年纪轻轻，就坐拥三套房子，起码价值三五十万。但有钱归有钱。吴远不会为了赚钱，而不管不顾的：“黄小姐，老话说，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你买房投资可以，但没必要每一间都装修吧。装修卖不上价，很可能白花钱。” 对此，黄琦雅早有定计：“没关系，我打算一间装成西式，一间装成北欧风。然后把他们租给领事馆的老外，正巧我跟他们比较熟。” 好家伙，失敬失敬！这年头有跟老外做生意的路子，挣个三五套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那没问题，黄小姐。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开个公司，把项目、人力统一管理协调起来，省得项目越多，管理越乱。” 这回轮到黄琦雅眼前一亮了。这个外乡人丝毫没有因为项目爆单而冲昏头脑，反而理性地想到开公司来加强管理。 “这是好事。”黄琦雅肯定地道：“不过在上海开公司，需要办哪些手续，跑哪些部门，你清楚吗？” “还请黄小姐指点一二。” 听人劝，吃饱饭。尤其是吴远发现，眼前的黄琦雅不仅跟领事馆熟悉，而且多少有点关系背景。否则能每天随随便便就丢两包华子过来给木工师傅抽？要知道，这两包烟钱都超过工价了。除非这烟是别人送的，放着也是浪费。况且，他虽然知道开公司要跑工商、税务，但的确不清楚这些衙门在哪儿。有个熟人指点指点，能省跑不少冤枉路。黄琦雅稍一思忖：“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算了，我明天带你跑一趟吧。” “黄小姐愿意帮忙，实在是太感谢了。” “对了，你想把公司挂在哪个区？” “浦东？” 黄琦雅眉头一簇，一脸怪异道：“如今浦东并没有独立的行政规划，分成好几块，有HP区、川沙县、南市区。我建议你先挂在HP区，将来有需要，再转过去。” 这倒提醒吴远了。未来的浦东新区，如今压根不存在。 “行，那就HP区吧。” 转天7月10日，周一，下点小雨。天气反而愈发闷热。吴远坐着黄琦雅的小拉达，跑了一上午，总算是把建筑公司的手续都办下来了。至于公司名字，就叫上海腾达建筑公司。寓意腾飞发达。在这之间，他也见识到了黄琦雅的本事。对各路政府职能部门，轻车熟路。有她说话，省了不少功夫和麻烦。 “恭喜你，吴老板，现在你是一家上海公司的老板了！” 果然上海人的优越感，无时无刻，无孔不入。不过黄琦雅这句道贺，却是有感而发。毕竟三五天前，眼前这男人还只是个小地方来的穷苦外乡人。如今，眼看着他开公司，眼见着他当了老板…… 第120章吴师傅会的花样就是多(3/5) 和黄琦雅分开，吴远回到黄家巷小区，就见马路对面正好有两间门面，贴着招租的字样。这不巧了么？他正愁公司没个办公地点。如今公司装修业务全都是面向黄家巷小区的房主们，所以这俩门面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后面业务铺开了，范围扩大了，再另寻个写字楼也不迟。照着招租上的电话打过去，吴远直接把房主叫过来面谈。最后从500块月租，杀到了400块，才堪堪拿下。即便如此，这价格也比在北江租个百货公司的柜台高了。所以这地域发展的差异，实在太大了。也难怪黄琦雅，面对自己，总想找找大都市的优越感。加上她常年跟老外打交道，这优越感更是双重叠加，更加强烈了。吴远并不介意别人在自己身上找点优越感。何况黄琦雅真的帮了不少忙，不求回报不求啥的。让人找找优越感又怎么了？签下了铺面合同没多久，赵宝俊就从车站把翟第、池师傅和陈师傅接过来了。后头还跟着乔五爷，以及周二刀和郑前进俩徒弟。一见面，吴远就先散了一圈的烟。乔五爷对吴远散华子早已见多不怪了，倒是其他几位师傅和周二刀、郑前进俩位瓦工师傅，全都夹在耳后，舍不得抽了。结果马明军拿着打火机一一给众师傅上火道：“咱们现在每天两包华子，几位大师傅千万别舍不得抽。” 这下可把大师傅们惊呆了。 “什么人家，敢这么放任师傅抽华子？” “上海人都这么有钱的么？” 朱六标一脸神往地道：“是个绝顶漂亮的女人，姓黄，不到三十，还没结婚。” 马明军立刻揶揄道：“没结婚，也没你什么事。就你这样，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一众老爷们会心一笑。就听赵宝俊突然来一句：“黄小姐帮了师父不少忙，八成是看上师父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吴远抬脚要踹赵宝俊，先是被赵宝俊躲了开来。接着就被乔五爷拉着叮嘱道：“小远，你可不能对不起落雁。” “放心吧，五爷，不会的。”吴远失笑着解释道：“上海女人，轻易不会看上咱们这些外乡人。所以我也顺便给大家先提个醒，咱们赚咱们的钱，对这种态度不要见怪。” 乔五爷立刻给吴远站台：“这话得听小远的，尤其是你，周二刀，一嘴胡茬的，笑起来能吓死人。” 周二刀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父，我尽量不笑，还不成么？” 当晚，众人在四平路找了个饭馆，一起吃了顿饭。算是为乔五爷等人接了风。席间听着吴远，从抱着牌子到闸北大市场蹲活，到一举签下十多家，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都不由拍案叫绝。这揽客拉活的本事，也是绝无仅有了。接着有听说吴远连开公司手续都办了，更是觉着无比振奋。尤其是最早跟着吴远的池师傅和陈师傅，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他们是眼看着兴旺家具厂一点一滴地发展起来的。谁曾想，这才不到一年。吴远这公司已经开到上海来了，赚起上海佬的钱来了。这特么谁能比？数遍全北岗，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能人。与此同时，他们又觉着无比庆幸。因为相比其他人，他们是第一批跟着吴远干的人。比起后来者，他们绝对的元老级打工人。如今又二话不说地跟着吴远到上海闯荡，一旦上海这个厂做大做强…… 想到这里，池师傅和陈师傅的嘴巴已经咧到耳朵根了。女人嘛，一旦跟错了老板，还可以通过嫁对老公来补救。然而男人，就只有跟对老板这一条路可走。好在，他们走对了。吃完晚饭。吴远给乔五爷这行人，先找了家旅馆安置下来。找房子的事儿就交给赵宝俊了，这徒弟机灵点，能说会道的，仅次于自己。这事儿交给他办，吴远放心。抵达上海的第二天，乔五爷等人就正式开工了。吴远直接把人分成三组，全是两个木工搭配一个瓦工的组合。然后三家装修同步推进，包括黄琦雅家、郝爱国家、以及梁伯家。交叉支援，形成人力覆盖。保证每个人每天都有活干，这样反而高效。工人一进场，对于楼下郝家和隔壁栋的梁伯家，都是当成大事来看待。全都买了鞭炮在楼里炸。场面那叫一个热闹，等于又给吴远加了一波宣传。吴远趁机跟大家说了，新公司的办公地点。里头有水有空调，欢迎房主们上门面谈。再不用顶着三伏天的大太阳，在小区里露天谈了。忙完这一遭，吴远回到小区对面的门面，先写了张招聘启事贴了出去。招聘前台，20~25岁，形象好，气质佳，月薪200，包工作餐。随后就沿着街面找到一家文印社，制作了腾达建筑公司的门前招牌和墙上背景。公司虽小，但该有的咱得有。等从文印社回来，吴远发现门前，马明军带着个女人在等。一见到吴远，马明军就忙不迭地上前道：“师父，这位温女士刚才找过来，发现没人，找到黄小姐家去了。” 吴远连忙致歉：“不好意思，温女士。新公司刚成立，千头万绪的，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快里面请。” 里面其实就俩凳子，一张桌子，还是前任租客留下来的。好在有个坐的地儿。加上房东特地打扫过，还算是干净。吴远招呼着温女士坐下，就叫马明军去买两瓶汽水来。 “温女士，您家里多大房型，有什么具体要求？” “我家是101平，三室一厅。吴师傅，我就想问问你，最豪华的，不怕花钱的那种，你能不能装？” 好嘛，来了个阔太太。 “温女士，你想要中式豪装，还是欧式豪装？其实贵就贵在材料的选择上，工时费上多不出多少……” 这话听得温女士心花怒放，居然豪装还分中式和欧式？果然传言一点不假。吴师傅会的花样就是多！第121章老乡见老乡，俩眼泪汪汪(4/5) 马明军直接搬来了一框的汽水。看得吴远当时就想骂他，人大憨马大楞的。话到嘴边，又忍住了。结果，就是这框汽水，反而帮了大忙了。吴远给温女士，把中式豪装和欧式豪装的理念说透了，结果温女士反而犯了选择困难症。这就是选择太多的坏处。但吴远看得出来，这个温女士一开口就财大气粗的，指定是想在装修上，压左邻右舍一头。所以装修风格的确定，谨慎一点也没什么不对。不过温女士临走前，颇为满意地下了保证：“吴师傅，你放心。我家房子装修认定你了，不为别的，就为你会的花样多。等回去我就这样给你宣传，别谢我，不用谢……” “嗳，嗳……” 吴远张了张嘴，终究没拦住温女士的热情。算了，让她去宣传吧。下一位上海小媳妇已经坐下来了：“吴师傅，温姐都说你花样多，你究竟会哪些花样？” 吴远摸着脑袋，。 “这位女士贵姓？” “免贵姓陶，你快说你会哪些花样。” “陶女士，你先别管我会哪些，你先说说你家房子的情况，以及你想要装成什么样？” “也就是说，吴师傅，我想要什么花样，你都会满足？” …… 直到夕阳西下，燥热褪去，店里的客人就剩下最后一个。低着头，一看就不像是之前泼辣的小媳妇，什么话都敢说，搅得吴远很头疼。是大头。 “女士贵姓？你家房子哪一栋，打算装成什么样？” 吴远问完了一圈例行的问题，握着笔就准备往本子上记。今天下午，虽然总有花样多与少的问题，但除此之外，也记了半拉手抄本了。这些都是重要的信息。等下回客户再来，直接就能对上。省去不少沟通的成本不说，也能让客户感到专业和受重视。结果这最后一位女客户，问了半天都没回应。吴远抬起头来一看，正碰上对方也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吴老板。” “范冰……冰？” “怎么是你？”吴远愕然间，看着这张不复往日鲜亮的脸庞，喃喃道：“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听到吴远用乡音说出这话，范冰冰顿时失声痛哭。这一哭，弄得吴远手忙脚乱的。想安慰又不会。想抱抱又不能。花样再多，又有什么用！根本用不上。直到吴远大手一挥，“范冰冰，你快别哭了。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冲着老乡的面子，我也得帮你出出气。” 一听这话，范冰冰立刻擦干眼泪道：“其实也没受多大委屈。” “我上个月才过来的，找了家饭馆打工。每天从早到晚地刷碗洗盘子，工资三块钱一天。钱少活多，这些我都能忍。” “关键最近两天，老板眼神开始怪怪的，老板娘不仅不说他，反而怨我，把气都出我头上。我实在受不了才走了，连工资都没给我结。” 吴远一拍桌子，“哪家饭店？工资必须要回来，一分都不能少。还有没有王法了？” 范冰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吴老板，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其实我是来应聘前台的，虽然我距离20岁还差几个月，但我真的会好好干，你相信我。” 吴远一挥手：“我道是多大事呢，正巧我这儿缺人。但工资也得要，咱北岗人在外，不能白受欺负！” 定下这事，吴远转而问起道：“对了，你爹怎么样？” 说起这事，范冰冰又是一脸哀怨。但很快，她就故作轻松，生怕吴远看着她这样子不喜。 “我妈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给我爹通门路。这才把刑期减到一年以内，估计年底该能放出来。” 吴远摇摇头。这事确实给老范弄得大条了。当初要是识相点，早点配合，承认错误，该罚的罚，该交的交。起码家里积蓄能余点。也不至于逼得宝贝闺女到这大城市来受委屈。当然，这些话吴远就不提了。正唏嘘间。乔五爷等人回来了，一推开门，瞧见吴远面前坐着个大姑娘，那身段，那脸蛋，啧啧。顿时都有些懵。好在吴远问心无愧，直接招手让众人进来，把范冰冰的情况一说。随后点了马明军、赵宝俊、朱六标仨徒弟，陪范冰冰走上一趟。不许动手，但得把工资一分不少地要回来。顺便敲点精神损失费。毕竟咱北岗的姑娘，不能在外白白任人欺负。估计那妻管严的饭馆老板，也没那胆子报警。听着吴远再三强调不能动手，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原则，乔五爷道：“这事哪能少了二刀呢？叫他也跟着去，保管你事半功倍。” 被委以重任，周二刀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反倒朱六标跃跃欲试的。这徒弟，见着漂亮姑娘就激动。不过有宝俊跟着，应该问题不大。把五人送出门，临了吴远还提醒道：“你们几个吃完饭再回来，这边就不留你们饭了。” 送走五个人，乔五爷吩咐郑前进去买了盒饭。众人就在店里吃了。桌椅板凳不够，但都不是问题。都是农村来的，只要有饭吃，还在乎怎么吃么？蹲在墙根下，照样吃得喷香喷香的。池师傅蹲在陈师傅边上，问：“老陈，今天你那边给了什么烟？” “两包红双喜，比不上老翟那边的华子。” “红双喜不错啦，我这是两包红塔山。” “差个几毛钱而已，咱俩彼此彼此。但至少都比在北岗强多了。” “说得也是。对了，老板设计的吊顶，你琢磨透了没？” 陈师傅顿了顿，沉吟道：“确实巧妙，但掌握了窍门，就不难做。” “那一会你教教我。” “你怎么不问老板？” 池师傅一缩脖子道：“不敢问。在老板面前，我就跟个傻子似的。” 陈师傅哑然失笑，随即又点了点头。吴远跟着乔五爷，蹲在店外头。偶尔跟路过的黄家巷小区的熟面孔，点头致意，打个招呼。吃完了盒饭，池师傅专门过来收了垃圾，弄得吴远很是意外。等到他拿着图纸凑过来，吴远立刻就明白了。嘴上说着不敢问，实际上还得相信。老板出的设计方案，老板具有唯一的解释权。第122章站在地狱看天堂，以前都白忙(5/5) 廖家饭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门面，大约十来个平方。包含后厨、收银台以及四五张台面。去而复返的范冰冰，旧地重游，感慨之余，不由怀疑起自己当初的眼光。怎么会选择这家又脏又乱的小饭馆，打第一份工？这眼光实在是太差了。相比之下，吴远那两间门面，即便里面空空如也，也堪比天堂。范冰冰一出现，里头仅有的两桌男客，纷纷瞥过来。毕竟颜值在这儿，人又年轻，本身就很吸睛。然而当他们发现范冰冰身后的几个大汉，立马收回目光，乖巧得像幼儿园小朋友。吧台后的老板娘一见范冰冰出现，脏话脱口而出。 “臭不要脸的，你还知道回来……” 说到后半句时，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因为她发现范冰冰身后站着四个男人。尤其是当中一个高达一米九，几乎是顶着门框进来的。 “当家的！”老板娘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叫。老板兼大厨的廖军提着菜刀就冲了出来。可一见到大高个和络腮胡子这样的组合，立马吓得噤声不语。直到后腰上被老板娘捅得疼了，这才色厉内荏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周二刀嘴巴一咧，“到你这破店，还能干什么？吃饭！” 廖军立马点头哈腰：“那几位快请坐，想吃什么尽管点。” 众人刚一坐下，赵宝俊就吹了吹桌面道：“老板，你这桌面是狗舔的么？油乎乎的，还让不让人吃饭的？” 廖军有点傻眼了。挑刺从一点一滴开始么？周二刀又是一声呼喝：“愣着干嘛，老板娘还不快过来擦干净？” 老板娘立刻跑过来，卖力地一通猛擦。这期间，赵宝俊点了六个热菜一个汤，外加一盆米饭。廖军如释重负地就要进后厨去做。结果又被周二刀怼着脑门警告道：“我可丑话说到前头。你这饭菜要是做得有半点不干净，别怪我去工商告你。” “不会的，不会的。” 一见这阵势。本想进门吃饭的客人，掉头就走。就连原先的两桌人，也是三下五除二地吃了个半饱，就匆匆结账离开。到最后，店里只剩下马明军他们一桌人。朱六标瞥了瞥吧台后面的酒瓶，悄咪咪地问：“哥几个，咱们要不要开瓶酒？” 赵宝俊当即否定：“师父说过了，不许喝酒。” 马明军附和：“就是，正事要紧。” 很快，六菜一汤陆续上桌。众人风卷残云，吃得那叫一个飞快。毕竟干了一天活，也是真饿了。反倒是知道后厨情况的范冰冰，除了刨了半碗米饭，并没有多吃。廖军和婆娘看着这情况，心下大松一口气。敢情是真来吃饭的。那就没事。大不了，免了这顿饭钱。结果，半个多小时做出来的饭菜，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然而吃完饭，人却没走。也不提结不结帐，就那么点上烟干坐着。门口谁敢进屋，就被他们瞪回去。抽着抽着，周二刀让马明军把华子收起来，冲着老板娘直嚷：“老板娘，把你们最好的烟拿出来。” 老板娘语出哆嗦道：“我们家不卖烟。” 廖军憋不住了：“几位大爷，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赵宝俊眉眼一挑，“廖老板真能装糊涂，要不然咱们去派出所说说？” 廖军扑通一声跪下了，照着自己胖脸，左右开抽。 “小范，范小姐，是我狗胆包天，是我猪油蒙了心。你就饶我这一回，下回再也不敢了！” 众人看向范冰冰。范冰冰心里压抑一扫而空。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快意的感觉。反倒是马明军敲着桌面，说到重点：“工资呢？精神损失费呢？” 老板娘立刻把柜台里的钞票全倒出来了。赵宝俊点了一下，一共五百八十三块多，把其中八十三块多推了出去，留下五百。因为吴远交代过，最多不能超过五百。范冰冰从五百之中，只拿了200块，边拿还边道：“这100块是我应得的工资，这100块是精神损失费。” 赵宝俊长身而起：“便宜你了，走！” 周二刀一吹胡子：“以后再敢欺负我们北岗人试试！” 目送着五人离去，廖军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脑袋上挨着婆娘的抽和骂，都浑然不知。腾达公司门面这边。眼看着范冰冰一行人去而复返，全须全尾的，乔五爷总算是如释负重地长出一口气。吴远招呼着师兄翟第关门，回四平路。回过头来，却见范冰冰把讨来的200块，全都交给他。吴远不由笑了：“怎么，我差你这点辛苦钱？” 范冰冰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给几位师傅买烟抽。” 吴远一努嘴：“你问他们谁要？” 众人纷纷摇头。范冰冰心里感动，眼里又泛起了雾气。然后就听吴远道：“行了，收起来吧。叫你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