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一杯奶(H)_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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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 好家伙，这一个个嗅觉都跟狗鼻子一样灵。吴远坦诚道：“差不多，八成。” 电话那头的邹宁当即跳起来道：“我愿意，老板！” 要不是后头说了句老板，搁旁人听起来，还以为是答应了谁的求婚呢，这么激动。说完这事，吴远就把大哥大交给马明琪，让这俩小姐妹私聊去了。回过头来，吴远回屋换了身衣服。从媳妇手中接过做晚饭的重任。一来媳妇早上在娘家没少忙活，也该休息了。二来他也需要消消食，忙活一番，腾腾肚子，为晚饭做准备。但主食为面的话，吴远也没做得多么丰盛。直接做个水煮肉片，以及大白菜炖羊排。主打一个量大管饱。结果等两样菜以大盆的形式端上桌，不管是疯玩的孩子们，还是留下来吃饭的宝俊和明琪，都沉默了。尤其是马明琪忍不住嘀咕：“上菜直接用盆，远爷该不会把他这群外甥、外甥女当猪喂的吧？” 但好在，两道菜看着粗放生猛，但吃着味道却细致有层次。一桌的孩子，吃得连舌头都恨不得咽下去。连蔺苗苗都没了在外人面前的那种矜持，吃得像个孩子一般。晚饭后。赵宝俊离开时，又提了一次道：“师父，明天中午潘师傅请吃酒，吃完酒我就过来。” 吴远点点头。蔺苗苗就跟着打击道：“明天是老舅接几位姐姐回娘家，你来不来都行。” 赵宝俊只能尴尬地直挠头。吴远转头帮二徒弟怼了一句道：“你爹妈连准姑爷的礼都收了，今儿是不是该请一下准姑爷过去吃个饭的？” 蔺苗苗顿时无言以对。这确实是那个守财奴一般的亲妈，故意装糊涂，好省下这顿饭钱的了。更关键的是，蔺苗苗自己也没意识到。实在是在老舅家过得太舒服了。赵宝俊一见苗苗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道：“师父，我爹妈不会挑这个理的。” 这话是冲吴远说得不假，但实际上是为了安慰苗苗。吴远懒得再说，只是拍拍二徒弟的肩膀道：“回吧，天黑，路上注意。” 赵宝俊一走，马明琪也跟着走了。吴远把明琪送到家后面的村道上，就见老丈人杨支书背着手，晃晃悠悠来了。 “爹，你咋来了？”吴远连忙掏了根烟散过去道，“走，家里坐。” 杨支书接过烟来，却没再走道：“不去了，说几句话就走。” 吴远拨着打火机递过去道：“爹，你说。” “今天看你过来，瞧你一直皱着眉头琢磨的样子，是不是首都那边的项目有眉目了？” 果然，自己一有些风吹草动，总是逃不过关心你的人的眼睛。吴远只能无奈承认道：“爹，真是逃不过你的法眼。没错，张市长跟我电话拜年的时候，提了一嘴。估计年后等我过去时，这项目就能落地。” 杨支书并不意外：“这是好事，但也要注意风险。” 第1090章见不到就想，一见到就闹夜深人静，吴家小楼。今年和往年不同。往年大都在初三几位姐姐回门聚会之后，吴远这脑海里才会浮现出一年的计划、想法和行动。今年更早了一些。而且想这些事儿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进入待机状态。直到媳妇把光洁的脚丫子伸到他的两腿中间，伴随着一声软濡柔媚的声音‘想什么呢’？吴远随口一句：‘想葛玲呢！’ 随后整个人立马从待机进入开机状态。可是开机之后，媳妇杨落雁却不乐意了。因为她知道，葛玲这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个女警官。理亏之下，吴远不得不听媳妇，口述了半个多钟头的芙蓉衣巷发展计划。吴远听的很认真，也给了切实中肯的评价。但评价完之后，媳妇倒头就睡。这吴远可就不能忍了。合着，自己这是白开机了？一觉到天明。经过一夜的潜移默化，漫山遍野的积雪似乎又悄没声息地褪去了一层。初三的阳光照常升起，照常伴着寒风。站在小楼的西山墙角边上，甚至能听到呜呜的风声。饶是如此，雪儿依旧在融化，只是速度不快。吴远穿衣起床，媳妇杨落雁早已在厨房里忙活开来，各种馅儿的菜盒子，已经烙了大半盆了。其中韭菜盒子是吴远的最爱。兴匆匆地洗漱过后，吴远立马挑了个刚出锅的韭菜盒子吃起来。随后才发觉不对，四处张望道：“人呢？” 杨落雁头也不回地道：“你是问孩子们？都还在睡呢。” 吴远正欲上楼。却被媳妇拦住道：“算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吧。反正这享福的好日子，也就这几天。” 正说着话，钟文勇穿得板板正正地、一瘸一拐地下楼来了。一见俩口子都在，立马礼貌地问候：“舅舅，舅妈，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看钟文勇如此身残志坚，吴远就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力量。尤其是这次文强过来，都没踹过，腿上总隐隐约约地被无形地牵引着。于是蹭蹭蹭地上楼去，从文勇留下的门缝中进门，给了睡得四仰八叉正香的钟文强一脚，立马舒坦了。文强触电地跳起来，精瘦的身上，就剩个小裤衩子。果然不乏机警。怪不得前世能考上军校当兵去了。文强这一跳，熊武、熊文的，全都醒了。吴远一句‘起床！’，转身就走，留下揉着屁股的钟文强，独自出神。上一趟楼的功夫，吴远一个韭菜盒子也吃完了。走到楼梯口，就听杨落雁提醒道：“快，外头有人找你，我叫他进屋坐，也不进。” “这一大清早的，能是谁？” 吴远咕哝着往外走，连外套都没穿，一出门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考虑文勇就在后头，透过落地窗看着呢，只能故作镇定，轻咳了两声，高嚷道：“谁呀，进来坐。” 潘麻子这才打门口露出头来，迎上吴远，在院中相遇，顺便递给吴远一根华子，然后把怀里揣着的两条烟塞过来。吴远正把华子别在耳后，见状肯定不能接，往出推道：“大正月的，你这是做什么？” 潘麻子继续推拉道：“老板，你也知道是大正月的，我贸然登门，总不能空着手来。” 农村是有这习俗来着。除了正月初一之外，正月里其他时间去别人家，最好不能空手。吴远把两条烟坚定地塞回去，指了指耳后的那根华子道：“我这不是接了么？再说，你这么早来，定是有事。有事说事。” 潘麻子暂停推拉道：“是这样的，老板，我今天中午在家攒了个酒局，你看你能不能赏脸，来坐坐？” 吴远一听就明白了，潘麻子这是从二徒弟宝俊那知道了，自己已经知道他们今儿中午喝酒的事，所以特地来邀请自己，走个过场的。当下也不点破道：“今天我家里接几位姐姐，指定走不开。你们喝呗，该商量商量，该请教请教。” “哎哎，好的。”潘麻子连连点头，紧接着又道：“还有一事，老板。” 吴远双手插兜，努力保持点体温，表面上还不得不强装镇定道：“你说。” “是这样的，”潘麻子思忖道：“我本家有个二大爷潘定春，县建筑站退下来的老技工了。会看图纸，经验丰富，我想着此去BJ，能不能把他带着，当个技术员？” “潘定春潘师傅？”吴远一听，“那敢情好啊。只要他老人家身体扛得住，愿意跟你背井离乡的，我没意见。” 潘麻子微微感到意外，毕竟他这个本家二大爷一向在城里，不怎么被村里人所知的。而老板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实在是令人意外的同时，又倍感暖心。感觉被信任了。饶是如此，他还是追问道：“那要不要我找个时间带他来给你见见？” 吴远施施然地笑道：“潘师傅的水平我早有耳闻，不用见了。等三月份到BJ之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事实上，前世吴远当包工头的时候，跟潘定春搭档过。那时候他都靠七十了，仍然耳清目明不说，图纸、施工更是门清。很多时候，连高材生出身的年轻技术员，都不如他。有这样的一个人，在潘麻子身边。就像是乔五爷在赵宝俊身边一样，令人放心。吴远自是绝无二话了。然而潘麻子不清楚这个中缘由，带着一头雾水离开了。送走潘麻子，吴远回到小楼。被暖气一包围，人情不自禁地连带了好几个喷嚏，这才感觉身子暖过来。抬头一看，大外甥女蔺苗苗正披头散发地，给俩小外甥女梳头扎头。以至于头发不长的玥玥，也跟着凑热闹。几个外甥，更是在洗手间同步洗脸刷牙。刷没刷干净，洗没洗干净不知道，但动静绝对是不小。三姐和四姐家这两窝孩子，每次见不到就想，一见到就闹。永远没完没了。吴远轻咳了一声，里头动静立马小了。结果转头蔺苗苗这边又压不住了，熊飞燕觉着自己的头发扎的没有钟文雅的漂亮，嘴巴揪得都能挂油壶了。第1091章俩不速之客，各怀小心思这事超出吴远这个老舅的威慑范畴了。蔺苗苗一脸生无可恋地扯了熊飞燕的发带，重新梳起来道：“老舅，这俩小妖精，我真是够够的了。” 这时，杨落雁烙完了盒子，就手在围裙上擦擦面粉道：“我来吧。” 这才把熊飞燕给哄住。饶是如此，正式上桌吃早饭的时候，吴远还是提醒道：“今天你们爹妈，随时都会来，你们最好乖一点。否则要是被你们爹妈发现了，要挨揍，那我可不拦着。” 早饭过后。杨落雁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中午的团圆饭。往年一通忙活，怎么也要忙活到午后一两点才能吃上。可今年，杨落雁考虑到三姐家还有一大摊子生意要做，就想着这顿饭能早吃还是早点吃。免得耽误了三姐家的夜市生意。眼瞧着媳妇把中午备的食材，全都摆出来。吴远自觉认领了其中的几道硬菜，开始忙活。至于一屋子的孩子们，除了蔺苗苗和钟文勇之外，一个个都异常地乖巧和安静。钟文雅和熊飞燕俩戏精，甚至假模假式地跟在杨落雁身边要活干。问得杨落雁一脸讶异，看向自家老公。吴远倒是不客气地道：“你俩一个剥葱，一个剥蒜。” 接着冲小楼里嚷嚷道：“文强刮姜皮，熊武熊文择芫荽。” 都是普遍要用的香料配料，今天需求量大着哩，多准备点，没毛病。于是几个孩子就这样，边忙活，边忍不住往大门外瞅。等待而又不期盼自家爹妈的到来。然而，孩子们各自的爹妈没等来，却先等来了俩不速之客。 “姐夫，姐！” 一袭修身羽绒服的黄茉莉进院之后，先看到的是吴远，随即才看到的是杨落雁。吴远回头也是。他先看到的是，最先进门的黄茉莉，接着才是他身后的黄海洋。黄海洋更是仗着自己来过，而且跟院子里散落各处的孩子们熟悉。叫过人之后，大摇大摆地拎着礼就进院了。结果被大黄、糯米和饭团整齐划一地一顿吼，直接教他做人。吴远斥了一声，仨条大狗才掉头回到自己窝里，拖得脖子上的狗链，哗啦啦地蹭在自流平的地面上。黄海洋这一吓，直接被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嘲笑。杨落雁却已起身冲黄海洋迎过去道：“你说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黄海洋倒也干脆：“都是我妈准备的，我没花钱。” 黄茉莉那边直奔，正处理着十多斤青鱼的吴远道：“姐夫，今天我们来巧了呀！” 吴远点点头，没否认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黄茉莉吐吐香舌道：“昨晚天黑才到北岗，干脆就找县招待所住了一晚，今早才过来。” 吴远随口道：“也不打电话提前说一声，我好派车去接你们。” 随即追问道：“你说实话，是你想来的，还是你弟弟想来的？” 黄茉莉仰着脖子正色道：“名义上，肯定是我弟弟想来见对象，我跟着保驾护航来的。但姐夫，实际上……” 说到这里，黄茉莉压低声音道：“人家自己其实也想来。这话我可只对你一人说，你不许出卖我。” 好嘛，这多大点事。吴远直接朗声道：“既然今天多了你们俩客人，我再专门为你们加俩道菜，一个龙虎斗，一个烤鸭。” 随即追问黄海洋道：“海洋，烤鸭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黄海洋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嘴巴却欲言又止地。吴远直接点破道：“放心，慧琴我一会就安排人去叫她过来。” 听得黄海洋连小楼都不进，转身找到抄网，就去猪圈里挑选鸭子去了。黄茉莉也不想闲着。找到杨落雁，要了身旧衣服换上，也撸起袖子，露出毛衣裹着的手臂，四处帮忙打下手。等到黄海洋抓到俩只鸭子时，门口又来人了。最先抵达的自然是三姐俩口子。不仅如此，吴秀华还从家里带了些食材过来，一块带雪花的牛肉，以及一大包的羊蝎子。吴远起身冲三姐夫迎过去，把整包华子直接递过去，让熊刚自己拿。毕竟他俩手荤腥的，不干净。熊刚也是不紧不慢，先把后座上的糖果点心解下来，才从烟盒里抽了根华子道：“这么早就忙开了？” 另一边，吴秀华把食材交给弟妹之后，紧跟着就问：“几个孩子在你家，没调皮吧？” 熊武几个孩子听到这话，屁股都跟着紧绷起来。生怕舅妈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屁股开花。杨落雁自然不是那告密的人。简单一句挺乖的带过，随即就用介绍黄茉莉和黄海洋姐弟俩岔过去了。其实双方去年就见过了，并不陌生。因为去年大年初三的时候，黄茉莉也在。简单的寒暄过后。吴秀华也加入帮厨的队伍。熊刚对于做饭不太擅长，但在家里夜市摊上，也是习惯了打下手。堂堂一个副局长，忙活起来，全无架子。饶是如此，吴远把手上的青鱼和黄鳝处理完之后，就袖手不干了，专门陪着三姐夫聊天。不多时，四姐俩口子也来了。这帮厨的队伍，和聊天的阵营，同步扩大。只有处理鸭子的黄海洋，频频地往吴远这一圈凑，似乎在提醒着吴远什么。直到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忽然炸响：“你什么时候来的？” 黄海洋才心儿狂跳地跳起来，发现换上羽绒服的许慧琴，俏脸掩映在羽绒服的帽子中，闪闪发光。吴远陪着俩姐夫的同时，注意到这一幕。看样子，这俩人还真是擦出了火花。许慧琴见黄海洋久久不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看，斥了一句‘傻样’，就跑到吴远这边来打招呼。吴远点点头，直接安排道：“一会在这儿吃饭。” 许慧琴眼见黄海洋一脸期待的样子，就低眉顺眼地答应下来。随即追问道：“吴老板，要不要尝一下小龙虾？我最先孵出来的那一批，如今都长大了，得有个七八斤的样子。” 吴远笑着道：“你舍得就行。” 许慧琴不假思索地道：“下一批我会养得更好，没什么舍不得的！” 随即转身就走道：“我回去拿了。” 第1092章越特殊对待，越显得生分眼见许慧琴说走就走，黄海洋连忙道：“哎，等等我！” 说着手忙脚乱地把俩只尚未处理好的鸭子一盖，在盆里抄点水，洗洗手就要追上去。爱情来了。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果然如此。吴远见状，带着俩姐夫，移步过去，顺手把俩鸭子处理干净。一瞧院子外头那仨老爷们，都蹲在那里，吞云吐雾的。三姐吴秀华就提醒四姐吴芳华道：“快搬个凳子过去给你家里的坐，不然又要说幺弟家里慢待他了。” 吴芳华听了这话，一脸不好意思之余，却没动弹道：“不会的，三姐。现在振涛不会那么想了。” 姐妹俩话音刚落。就见文勇这孩子，把这事给干了。吴芳华刚想要替孩子帮把手，却被三姐拦住道：“还是俺大侄子有眼力见！” 这话是吴秀华先夸文勇的。接着才对四妹道：“你也是的。你家男人不用坐，幺弟不用坐么？他可不是跟你家男人一样轻快，光顾着抽烟拉呱就行。” 吴芳华被说得一脸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着。等到钟文勇把仨张小爬凳搬到大门口，最先递给的也是老舅吴远。吴远是面不改色地就收下了。反倒是钟振涛这个当爹的，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于是等文勇一离开，钟振涛就挨了吴远和熊刚的联合批判。寻常农村里，哪有老子对儿子这般小心谨慎的？钟振涛只当是自己疼爱儿子。却没顾及到，他越是这样小心谨慎，越会触动孩子那敏感脆弱的神经。久而久之，压力积累，越来越大。迟早会达到临界点。反倒是像吴远这样的，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的，不区分对待，会更令孩子轻松一些。钟振涛一琢磨，似乎也对。换到他自己身上。自打提了副乡长之后，他的自尊心就没以前那么敏感脆弱。走哪都觉着别人瞧不起他了。如此一来，能聊的人多了，能聊的话多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愉悦了许多。就在这时，二姐一家子过来了。钟振涛立马在二姐夫石富根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再回头，就发现，幺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斧头，站起身来了。原先搁在旁边，任由自己和三姐夫自抽自取的华子烟盒，已经拿在了手上。然后等到石富根走得近了，恭恭敬敬地散到对方手上。钟振涛顿时恍然。过去幺弟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可笑自己当时，还觉着特有面子，跟眼前的石富根一样。实际上，这明显生分多了。相比之下，幺弟和外甥女石琳之间，明显就随性多了。听孩子叫过自己之后，直接吩咐道：“快看苗苗干得怎么样了，你帮帮她去。” 石琳欣然去了。留下爹妈和弟弟初来乍到的，手足无措，难以融入的。众人再蹲下来，吴远已经把屁股底下的爬凳递给二姐夫石富根了。石富根接下来，离着仨人远远地坐下。看得钟振涛想笑，又笑不出来。他终于体会到，这种令人难崩的状态了。然而这还不是最难崩的。等到大姐俩口子到来，大姐夫蔺先学的状态，让钟振涛都尴尬得能在地面上抠出个吴家小楼来了。钟振涛逮着个机会，凑到熊刚身边问：“三姐夫，我以前也这样么？” 熊刚是个直男，不会绕弯子道：“差不多。” 听得钟振涛差点吐血。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吴远很快把俩只鸭子收拾完了，然后带上几位姐夫，直接转战灶房了。结果刚进院门，就听见大姐吴淑华，逮着闺女蔺苗苗，挑准女婿赵宝俊的理。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不来呢？” “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爹了？” 蔺苗苗心里明着理，可嘴上大多数时候也不是亲妈的对手。见到老舅进来，才如见救星。 “大姐，宝俊究竟是你什么人，今天这日子他非得来？” 吴淑华理直气壮地道：“他是我准女婿，这日子他不得来吗？” “哦！”吴远反问道：“你也知道他是你准女婿？收礼时笑呵呵，新年大正月的，却连顿酒都不招待？” 吴淑华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理亏时，还不忘强词夺理道：“这不才正月初三嘛？我也没说不请他！” 话到这里，吴远不再言语，直奔灶房了。吴淑华回过味来，闺女蔺苗苗早跑了个没影，而她也失去了发威的缘由。不仅如此，还倒欠赵宝俊一顿酒。心下顿觉大亏，偏偏无可奈何。灶房里。熊刚和钟振涛一进屋，就霸占了俩个灶口的位置。以至于跟随而来的石富根和蔺先学，只能凑到土暖气炉子那边。得亏这灶房盖得够大，否则招呼这几个姑爷的同时，把几道大菜做了，还真不一定能施展开来。很快，许慧琴带着黄海洋去而复返。带回来的小龙虾叫吴远看过之后，立刻端出去洗洗涮干净了。这事吴秀华和许慧琴都会做，倒是不用吴远操心。而黄海洋带上几个刚腾出手来的孩子，抬出家中简易烧烤炉，到大门外去做烤鸭去了。如此各忙各的，齐头并进。等到吴远把水煮鱼片、葱爆鳝段、十三香小龙虾做好了，黄海洋的鸭子也烤的差不多了。虽然不是麻鸭，但色泽上看起来也还不错。与此同时，小楼厨房里的进展也不慢。大大小小的热菜冷盘，已经摆满了两张桌子。大人一桌，小孩一桌。以至于中午十二点刚过，团圆饭就提前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二十年后的丰盛席面，也不过如此。不仅看得孩子们蠢蠢欲动，就连大人们也都忍不住直吞口水。食材好坏就先不说了。只要舍得放油，舍得放调料，味道自然就差不到哪里去。吴远拿出两瓶茅台，就见众人都看着桌上的菜肴发呆，失笑着招呼道：“都愣着干什么，咱们开始吧。一年一度，机会难得，今天都在这两瓶酒里。” 第1093章丢人不稀奇，丢出新高度！吴家小楼里。黄茉莉坐在小孩那桌，跟其他孩子们一起，翘首以盼。盼着大人那桌赶紧喝完第一轮酒，以便开始动筷子。好在大人们一盅酒很快喝了下去。当动筷的招呼声传来，黄茉莉摸起筷子的同时，才发现周围的孩子们，早已直指各自的目标。连弟弟黄海洋和许慧琴都不例外。大意了，我没有准备！明明自己来过两次，占据熟悉乡情习俗的优势，竟然让刚谈了个女朋友的臭弟弟，遥遥领先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人这桌上。钟振涛又开始留意观察了。按说今年这次聚会，大姐夫、三姐夫和自己个，事业上都有高升了。可偏偏幺弟吴远，只拿大姐夫说事的多。不仅如此，还把大姐夫蔺先学和二姐夫石富根安排在主位就坐，显得格外看重。石富根有些颤颤巍巍的，酒喝得洒了不说，菜也夹得哆哆嗦嗦。反倒是蔺先学自我感觉良好，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那样子，比三姐夫这一堂堂副局长的感觉还要好。钟振涛默默摇头，又举盅敬了熊刚一盅。这时，大姐吴淑华忽然开口道：“幺弟，听说你跟教委的栗主任很熟。等年后你看看，能不能把你大姐夫调回城里去，哪怕是调回去当个副校长也好。” 好家伙，村办小学的校长和县城里小学的副校长能是一回事么？大姐提这个要求，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果然下一刻，吴远把筷子一拍道：“大姐，我可没那本事！教委又不是我开的，我想怎地，就怎么滴？” 蔺先学也觉着这事不妥。尤其是先前幺弟因为他升任村办小学校长，敬了他那么多盅的情况下。这不等于妥妥地打脸么？然而他的眼神，媳妇吴淑华压根就当熟视无睹。吴淑华接着道：“怎么不行？你跟徐书记都称兄道弟的，还怕他教委区区一个栗主任？” 这回蔺苗苗开始急了。夹了一块鳝段到亲妈的碗里道：“妈，你尝尝这个。” 结果吴淑华根本不领情道：“苗苗，你别打岔，我正跟你老舅说事呢。” 吴秀华看不下去了，跟着放下筷子道：“大姐，幺弟说这事不能办，那就是不能办。你讲点理，行不行？” “我不讲理？”吴淑华借机发作道：“幺弟已经把你男人提拔成局长，你当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 吴芳华正准备张口劝一句。就听吴淑华紧接着道：“还有你，老四家里的，也当上副乡长了，也觉着我不讲理，是不是？” 得了，直接把吴芳华嘴给堵住了。不仅堵住了，而且同时得罪了俩妹夫。直到吴远语出淡淡地道：“大姐，我可不欠你的。这个家，从那个破落院子，到今天这样子，哪一砖哪一瓦，有你的功劳？” “反倒是你，自己想想。自打嫁出这个门，每年借机回来薅过多少菜，带过多少粮食？” “所以我倒想问问你，你哪来的底气，叫我做这做那的？” 主桌这么一闹。孩子们顿时吓得连菜都不敢夹了。黄茉莉回头看着姨姐夫吴远，不仅不觉得他有失公允，反而觉着他霸气的样子好帅。吴淑华蹭地一下起身道：“这饭没法吃了。” 说着叫上蔺先学道：“姓蔺的，咱们走。还有你们，苗苗，禾禾，平安……” 结果她这一走，只有蔺先学跟着出去了。蔺禾禾和蔺平安，在大姐蔺苗苗的目光注视下，愣是没有动。等这俩口子一出小楼门。吴秀华当即拿起筷子招呼道：“咱们吃咱们的，让她俩走。” 说完，还问了侄女一句道：“苗苗，你说是不是？” 蔺苗苗气得声音都跟着颤抖道：“对头，三姨！” 吴远脸色缓和下来，重新拿起筷子道：“大家赶紧吃，他俩肯定会回来，不用管。” 吴秀华也反应过来道：“还真是！毕竟这么满满一大桌子菜，她在家都吃不到这么好的，哪能放过这种便宜不占？” 众人皆笑。笑声传出小楼，传到院子外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俩口子耳里，顿觉无比刺耳。蔺先学不由埋怨道：“叫你不要提，你非要提！现在好了，场面闹得多难看？我今后过来上班，跟幺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见？” 吴淑华理直气壮地道：“我还不是为你好？” 蔺先学叹口气道：“你不懂！幺弟不让我调走，可能是为我好。” 吴淑华听得立马炸毛道：“你喝醉了吧？喝糊涂了吧？一个穷农村的小学，能有什么好的？” 蔺先学继续道：“你不知道情况，我听说，教委和县里看在幺弟的面子上，有大力扶持村办小学的迹象。这虽然没有明说，但听着挺像是真的。” 这话把吴淑华听得沉默了。毕竟一旦村办小学被教委大力扶持发展的话，将来发展成实验小学。那规格、那档次，超过县里的普通小学也说不定。如此一来的话，自己执意要把男人调走，反而是目光短浅、坏了大事。可是即便如此，吴淑华还是忍不住怀疑道：“幺弟能那么好心？” 蔺先学只说了一句道：“毕竟幺弟俩孩子的干妈宋校长也在这学校里，幺弟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句话让吴淑华最后的疑虑尽消。抬手锤了丈夫一拳道：“你怎么不早说？” 蔺先学无奈道：“我早说，你也得听我的呀！” 吴淑华说完，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襟，转头就走。蔺先学没反应过来，连忙跟上道：“你干什么去？还要跟幺弟吵架？” “吵什么架？”吴淑华脚步不停地道：“我还没吃饱，那么多好菜呢！走，你也一块回去。” 看到吴淑华俩口子去而复返，吴远他们一点都不意外。可架不住黄茉莉姐弟俩头一回见到。天哪，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极品的人么？可是这么极品的人，怎么培养出蔺苗苗这样懂事的闺女？简直奇了怪了。而此时的蔺苗苗，恨不得找个地洞，带着禾禾和平安一道钻进去。这爹妈，每年都给她丢人。已经不稀奇了。可今年丢出了新高度！第1094章萤虫之于皓月，难以争辉蔺苗苗羞愤交加之余，又不由心生庆幸。得亏今儿宝俊不在。这丢人只丢到舅舅和几个姨家，还没丢到未来夫家去。与此同时，赵宝俊在潘麻子家里，备受推崇的同时，也是如鱼得水。今儿除了来了个潘家的长辈潘定春潘师傅之外，其他像是钟振远钟师傅，师叔翟第，那都是熟人。在这样一圈子同行之中，反而没有在师父家那么拘束。等到酒至半酣，菜过五味之后。就听潘麻子直接对潘定春说了：“二大爷，你的事，我今天一早就跟吴老板提了。你猜吴老板人怎么说？” 潘定春被本家侄子卖这个关子，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况且这要是猜错了，还有损颜面。当下俩手往袖笼里一拢道：“哦？吴老板怎么说的，你倒是说说看。” 轻描淡写地就把问题推回去了。毕竟潘定春主打一个‘有个事做’的理念。心态上并不有求于这位大名鼎鼎的吴老板多少。潘麻子眼见自己这个问题，没吊起二大爷的胃口，反而吊起了翟第、振远和宝俊的胃口了。当下绘声绘色地道：“二大爷，人家吴老板一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说欢迎你的加盟！” 说到这里，潘麻子也丢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同时也是翟第几人心中的疑惑道：“二大爷，你跟吴老板是不是打过交道？” 对于吴远的这个积极表态，潘定春是有些始料未及的。他原以为，在成行BJ之前，多少要见一面，才能有定论的。所以潘定春惊讶之余，一脸的狐疑不比潘麻子几人少道：“没有哇，我对吴老板顶多是神交已久，从未打过照面。” 接着指着翟第道：“倒是跟你们的师父乔四爷见过几次，一口井乡盖大会堂那会儿。” 翟第点点头道：“不假。” 接着猜忖道：“可能老板他也是听师父说起，听过你潘师傅的大名。” 潘定春摆摆手，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这点小名声，跟吴老板比起来，那真是萤虫之于皓月，难以争辉的。” 未曾见面，就得到认可。这明显让潘定春心里熨帖不少，连带着说话中提到吴远，都倍加推崇起来。话一聊开，再无隔阂。赵宝俊突然发现，腾达之下这三家初建的建筑公司。除了各自的负责人之外，都有个老家伙坐镇。一建有五爷，二建有潘家二大爷，三建那指定是师祖四爷。师父这安排，看起来像是临时起意，琢磨之后才发觉是煞费苦心。随后听着潘麻子和钟振远齐齐跟自己这个一建负责人讨教，赵宝俊也把姿态摆的低低的，而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到赵宝俊倒完腹中的那点墨水，潘定春又把话说回来了。 “说实在的，麻子，听你说起，亚运村这个项目，风险比他俩的大很多。” 潘定春边说边摇头道：“我有点看不懂吴老板接盘这个项目的心思，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是被迫给上头擦屁股？” 众人一头雾水。都通过潘麻子的嘴问出来道：“二大爷，你也不看好这个项目？” 潘定春摇摇头道：“很难看好。举凡这种项目，里头的水都很深……” 潘麻子听完，不由苦笑道：“二大爷，不看好老板接手亚运村项目的人，多着哩，也不差你一个。反正你要叫我说，我也说不上来。” “但是就一个，老板他创业至今，还没做过亏本生意。” 说到这里，翟第和宝俊连连点头：“这话不假。” 结束潘麻子家酒席，回到吴家小楼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赵宝俊一进门，就叫了一圈的人。叫到最后，唯独没见到最令他头疼发憷的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疑惑间看向蔺苗苗。蔺苗苗正努力忘掉刚才丢人的记忆，自然是懒得搭理他。直到吴远过来拍拍他肩膀道：“别问了，装不知道。” 赵宝俊这才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不再多问。四点来钟，三姐俩口子最先起身要走。毕竟晚上的夜市烧烤摊生意还得做，得提前回去准备一二。二姐吴玉华带着石富根就要跟着一起走。可石琳却依依不舍，不愿意走。蔺苗苗倒是巴不得有个人留下来，帮自己一块带俩孩子，当即把石琳拉着留了下来。连续两家都走了，四姐俩口子自然不可能多留。省得叫人家幺弟俩口子频频出门相送。干脆一把送走得了。赵宝俊倒是想多留一会的。架不住蔺苗苗怕他问东问西，直接连推带撵地一并送走了。转瞬间，大人们走了个干净。钟文强和熊武他们，都有种逃过被提前带回家的侥幸。当下肆意撒欢起来。吴远也懒得管他们，带上留下来的黄茉莉和黄海洋姐弟俩道：“走吧，去你们大姨家转一圈。” 许慧琴自然也是跟着，跟到了老支书家后面，死活不愿意跟了。二人只好暂时分开。吴远一马当先地进到支书家院门，大黑见状，冲他只有疯狂摇头的份。院子里，老丈人正和二叔蹲在廊檐下闲聊。留下刘慧一个人在灶房里忙活晚饭。吴远趁机掏出烟来道：“爹，大哥、二哥他们人呢？” 杨支书挥挥手，接过华子，垂头丧气道：“都滚蛋了，一个也指望不上。” 接着见到黄茉莉姐弟俩进门，才立马转变口气道：“家里来客了，你也不早说？” 说着站起身来，耳听着黄茉莉姐弟俩叫他，点头应着。吴远没跟老丈人计较，指着二叔杨国柱道：“这位，你们跟我一样叫二叔吧。” 刘慧闻声打灶房里出来，手里头还攥着锅铲，那脸上的热情，又不是老丈人可比的了。毕竟是娘家来人了。只是把姐弟俩都让到堂屋里，刘慧这才想起灶房锅里还烧着菜。吴远见状，伸出手道：“妈，灶房就交给我吧。你放心跟茉莉、海洋说会话。” 杨支书也坐不住，趁机起身道：“我帮你打下手。” 爷俩这么一说，刘慧顿觉脸上有光。尤其是在娘家人面前，爷俩算是给足她颜面。第1095章小孩才选择，大人全都要两个儿子拖家带口地一走。就剩下老俩口在家，根本吃不了多少。所以刘慧就简简单单地弄了俩菜，而且都备好了食材。只剩下起锅烧油，一锅烩了事了。这对吴远来说，等于是一只手就能忙出来的小事情。哪怕是老丈人不过来打下手，都没问题。可老丈人不仅来了，而且往灶口一蹲，甚至知道提醒道：“要不再多整俩菜？” 吴远一点就通。多整俩菜，自然是为了留茉莉和海洋吃饭。这个可以有。而且对吴远来说，也是捎带手的事。于是翁婿俩聊着闲篇，就把这事给做了。等到俩冷盘，四个热盘都备好，堂屋里倒先争执起来了。翁婿俩过去一看。原来是刘慧执意要留茉莉和海洋住家里。黄茉莉则是执意要走，回去住招待所。至于黄海洋，态度模棱两可的。但一个城里孩子，对此模棱两可的，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这家伙明显是记挂着慧琴，想着能留下来住在村里也是极好的。既然如此，吴远就帮腔丈母娘刘慧道：“茉莉，方便就留下来住吧。毕竟在咱们农村，家里来客了，却还要在外头住，本身就是一种慢怠。你理解你大姨的心意。” 黄茉莉一听就不再坚持了，只是提醒道：“可我和海洋的行李都还在招待所。” 吴远抬手示意道：“这是小事，我打个电话跟招待所说一下。一会吃完饭，叫司机开车带你过去取行李。” 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毛病。黄茉莉只能接受，黄海洋却已经乐开了花。看得刘慧倍感欣慰道：“这孩子上回过来，大姨也没顾上招呼你。” 黄海洋连连摆手道：“大姨，有姐夫招呼，已经很好啦。” 吴远打完两个电话，就作势要走道：“妈，菜都烧好了，在灶房里。” “那什么，爹，茉莉，海洋，我先回了。” “一会等你们吃完饭，我派车过来带你们去招待所走一趟。” 刘慧留了他一嘴，但被吴远推脱掉了。离开老支书家，吴远一路溜达着回去。大年初三的傍晚，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儿。这年头，孩子们过年时最大的乐趣，便是放炮仗。虽然左右只是听个响，但却让他们玩出花来。村部大门依旧紧锁，大门两边贴着全新的对联，一幅新年新气象的样子。一路走到桥头，董大成和董二哥俩，正在桥头抽着烟，聊着闲篇。哥俩都热络地冲自己打招呼。吴远丢过去俩根华子，顺带着问道：“大成哥，年前的羊肉钱什么的，都结了吧？有没结的，你一定要跟我说。” 年前年后太忙了，百密一疏也是有的。吴远就若有若无地问一句。万一问出来，也算是查漏补缺了。董大成笑嘻嘻地接过华子道：“那没有，吴老板，都结清了，一分不差。” 这回的吴老板就叫的很顺溜，更没有叫成‘吴老七’的嫌疑。吴远问完这话，都准备抬脚就走了。就见董大成擦亮火柴，送过来道：“吴老板，问你个事呗。” 吴远搭手护住了火，点上了烟道：“大成哥，有话直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哎哎！”连哎了两声，董大成这才问道：“是这样的，这年后，村里既要搞小龙虾养殖，又要搞麻鸭养殖，把俺们给搞糊涂了，不知道该搞哪个好了。” 吴远不假思索地不答反问道：“你们干嘛不俩个都搞？” 一句话把兄弟俩问住了。不等对方追问，吴远继续解释道：“这小龙虾是有时节的，就卖那几个月。可麻鸭这东西，一年到头都能养，也是一年到头都有需求。” “省城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离不开烤鸭的。咱们村养的这点，但凡能养大出栏，怕是都不够省城市场消耗的。” 兄弟俩相视欢喜，连连道：“那敢情好哇！” 但吴远接着提醒道：“你们也别光顾觉着好了。小龙虾养殖和麻鸭的规模化养殖，都是有点技术含量的。到时候你们得跟村里好好学技术，认认真真搞养殖。” “只要劲使到了，还怕年底不能翻盖大瓦房，九米五带走廊！” “但有一条，可千万别跟弄小卖部似的，没个长性，坚持不下来。” 一番话说得董家兄弟俩眉开眼笑，齐齐冲吴远拱手道：“借吴老板吉言。” 挥别董家兄弟俩，吴远径自往回走。路过只剩下寒风呼啸的村办小学门口，就到了自家后面。傍晚时光，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钟文强带着一帮熊孩子，还在外头喊打喊杀地玩游戏。 Biubiubiu地不亦乐乎。见到自己回来，瞬间作鸟兽散，撒丫子往家里跑。生怕被老舅逮了个正着。等到吴远拐下村道，大步流星地走到家里。小楼静悄悄地，竟像是鬼子进村前的场景。吴远走进小楼，才发现钟文强、熊武这帮孩子，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着。手里头捧着本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书本，额头上还冒着细汗。吴远轻咳一声，也没点破。架不住厨房里给杨落雁打下手的蔺苗苗和石琳，忍不住笑出了声。晚饭过后，洗澡间门口排起了队。熊孩子们疯玩了一天之后，一个个身上都是臭烘烘的。不多时，马明朝带着黄茉莉从县招待所回来，路过了一下。哪知道黄茉莉路过自家，突然就说不想走了。也是个任性的主。最后还是杨落雁站出来道：“这多大点事？我给我妈打电话！” 刘慧接到电话，心里头有些意外之余，也能理解。毕竟连自己都越来越习惯住在闺女婿家里，更何况茉莉一个城里来的姑娘。于是转头就把加倍的关爱，倾注在黄海洋身上。可这个大侄子，自打吃完晚饭之后，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杨落雁挂了电话，冲丈夫点了点头。吴远就让马明朝先走了，顺便把黄海洋的行李和换洗衣服带过去。走到门外，才单独叮嘱道：“海洋那边，你多看着点，别让他跟慧琴弄出啥事来。” 马明朝微微一滞，随即点了点头。第1096章挣钱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大年初三一过，家里的迎来送往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所以从大年初四开始，吴远难得地清静下来。推掉零星偶然的应酬邀约，安安心心地待在家中。看报，画图，偶尔折腾些木头。乐在其中。如此一来，钟文强这些熊孩子，就只能敬而远之。吃过早饭，立马不动声色地远遁。带上代婶家的，肖家的小伙伴，咋咋呼呼地，四处流窜。孩子们一走。家里头立马安静下来。只剩下吴远折腾些木头的声音。初次留宿老舅家的石琳，满心欢喜之余，眼里头全是活。自打一早起来，就四处忙活。扫地擦桌，洗衣做饭。反正事无巨细。全然不像蔺苗苗这个老油条，真就跟自家人似的。至于黄茉莉。虽说是第二回年关过来了，但依旧止不住姐夫长、姐夫短的。凑在吴远身边。只有在弟弟黄海洋带着许慧琴过来的片刻，才端起乃姐的风范，矜持两句。黄海洋带着许慧琴过来，自然是有事相商。否则俩个相恋正热的年轻人，巴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悄咪咪地互尝口水。不问世事。但没办法。许慧琴年前带回来的麻鸭蛋，经过一个年关的孵化，大部分都有了动静。这个许慧琴作为技术员，每天都会抽检光照。也正因如此，村里人上门问询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顺带着就聊起了麻鸭苗的供应问题。许慧琴搞技术的，对此是毫无主张，就把问题推给了黄海洋。毕竟黄海洋是最终的收购方。黄海洋倒是掌握着市场需求，也知道村里的这点饲养量，自己完全能够吃得下。但村里办事怎么个章程，他一个城里孩子又哪里懂？生怕弄出个岔子，不好收拾。问到许慧琴大伯老许头那，老许头未曾开口，就先问：“你姐夫怎么说？” 黄海洋这才一扭头，载着许慧琴就来问姐夫吴远。吴远手里头的紫檀木珠子摩挲不停，随口道：“这个好办，麻鸭饲养是爹，也就是你大姨父主持的。” “你找他一起，趁这几天功夫，把想要饲养麻鸭的农户需求汇总一下，走统一采购，由慧琴这边统一孵化，确保孵化成活率。” 俩人豁然开朗。毕竟这事不难，关键是要找到对口的人，才方便跟村里的人打招呼。吴远说到这里，又叮嘱了慧琴一句道：“到时你也跟着，汇总前，跟大家伙说明一下情况。具体是指不同饲养规模，对应的各种成本情况。” “让大伙心里有个数，不要盲目上规模。到后头舍不得投入，麻鸭出栏时间达不到要求。” 许慧琴重重地点头：“嗯，吴老板，那我们去找老支书了。” 俩人走到院外。黄海洋就睿智地提醒道：“叫什么老支书，将来你要跟我一样叫大姨父的！” 许慧琴俏脸一红：“将来是将来，现在是现在。” 黄海洋抓住机会当即逼宫道：“难道你还想对我始乱终弃？” 好家伙，这一出死皮赖脸的功夫，也算是炉火纯青了。无怪乎，许慧琴这样的淳朴孩子，也着了他的道。目送着弟弟离开，黄茉莉看向姐夫，手捧着下巴，俩眼晶晶亮道：“姐夫，你怎么什么都懂？” “懂什么？”吴远先反问了一句，随即明白过来道：“作为农村人，鸡鸭鹅还能不会养？说出去，叫人笑话。” 黄茉莉脸现敬意。话岁这么说，可姐夫如今家大业大的，谁还敢把他当作一根普通的农村人看待？也只有他自己个。才始终以农村人标榜自己。甚至能在闲暇时光，摸起斧头，心无旁骛地折腾木头吧？晚饭过后。在家待了一天的吴远，出门透透气。一路遛达到村部，竟意外地热闹。这种热闹，和年前相比。不是聚在贾痦子商店里打牌打酱油的那种热闹。而是围着村里三巨头问长问短，憧憬未来的那种喧嚣。农村自打联产承包至今，一年又一年的，实在有太多年没起什么波澜了。今天借着特色养殖的登记，着实掀起了一股子热潮。一股子农民改天换地的热潮。人群外围的董大成，看见吴远的到来，当即嚷嚷了一声：“吴老板来了！” 董大成的云南婆娘，也冲着他，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接着人群让开一条道，让吴远得以进入。吴远走进一看，才发现黄海洋带着许慧琴这俩人也在。不仅在，而且跟着村民们一起热血澎湃、与有荣焉的样子。吴远这一进来。就有人在人群中问道：“吴老板，刚才听黄老板说了麻鸭的出栏价格，又听慧琴讲了鸭苗和饲养成本，这挣钱都这么容易的吗？”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让老三位心慌的所在。毕竟现在宣扬得再好，回头万一达不到预期，对手里头原本就紧的乡亲们，打击是巨大的。可若是一点也不宣扬，特色养殖从一开始就搞不起来。所以这是一把双刃剑。吴远听了问题之后，还没开口，人群就先安静下来。看着一张张翘首以盼的面孔。吴远诚恳而不失狡黠地道：“大家别怀疑，挣钱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尤其是麻鸭养殖这个事。” “技术上，有慧琴给大家伙提供免费支持。” “销路上，有海洋在省城提供收购保障。” “大家伙只需要负责把鸭子养好养肥，钱就挣到手了，这还不简单？” 众人哄笑，听起来的确是蛮简单的。但吴远接下来话锋一转道：“话说回来，你们或许觉着养鸭子谁不会？早上放出门，晚上唤回来，一天就过去了……” “一句话，你们把鸭子简单养养，那挣钱就不简单。你们把鸭子养得不简单了，那挣钱就简单了。” “好！”董大成带头喝彩，大家伙轰然加入。热情过后，喧嚣散去。众人都意犹未尽地回去了。杨支书这才提起道：“俩孩子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吴远讶异道：“那赶紧，去我家，叫你姐给你弄点吃的。” 黄海洋咧嘴一笑道：“姐夫，不用了。我跟慧琴回去吃……” 第1097章咱有咱风险，他有他压力吴远没好气地挥挥手道：“滚蛋，滚蛋！” 撵完人之后，又不由叮嘱了一句道：“吃完了早点回来！” 看着俩孩子玩闹着远去。吴远回过头来，就听老许头提起道：“小远，你看这么多种蛋买回来，老四家里那窝棚，就孵不过来了。转移到村部这房子来，得花不少钱倒饰。” 吴远不假思索地道：“许叔，这钱该花的得花，不能省。毕竟种蛋都是花钱买的，可不能孵坏了，容不得一点差错。” “倒是等这一批麻鸭差不多的时候，让慧琴看看，能不能挑选一些做种，以后实现自给自足。” 说到这里，杨支书发话道：“可投委会的这点钱，东挪一点，西借一点，我怕过不了几天，就成不了气候了。” 这显然是俩人的理念冲突。吴远发现，李会计夹在中间，一脸苦相。 “爹，未必要动投委会的那点钱。村里担保一下，从银行里借点出来。等第一批麻鸭出栏后，孵化成本摊到鸭苗成本中，跟养殖户统一结算。” “满打满算，采购、孵化到养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