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一杯奶(H)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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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段。紧抓着不放，那就没意思了。黄琦凡直入正题道：“何云升给你介绍的头绪，敲定了没？” 吴远放下茶盅道：“敲定了，黄哥。我这边正在筹备一个建筑公司，叫腾达一建，准备差不多了，再跟何局联络联络。” 黄琦凡点了点头道：“不过以你现在的背景，他何云升应该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话说到这里。白建军立马出言调剂道：“吴老板，听说你把他夫人拿捏得死死的？何夫人到处跟人说，你花样多，会玩，活好的。” 吴远一拍大腿。果不其然，温姐这个大嘴巴，玩笑开多了，如今遭到反噬了吧？刘建设跟着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白建军又把话题拉回来道：“不过吴老板搞装修，走夫人路线，也真是绝了。这是拿准了上海女人当家做主的地方特色，无怪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大做强啊。” 这就是属于有开有合的高级话术了。无怪乎白处能比三舅刘建设混得好，升得快了。开能调节气氛。合回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拍了马屁，点了题，偏偏还不显得突兀。人才啊。玉娘的动作很快。就这一会的功夫，就把四个凉菜准备好，端过来了。 “几位老板们先吃着喝着，其他的热菜，我亲自去催。” 吴远把带来的茅台拿出来，正要拆了包装给众人满上，却被白建军抢过去代劳了。等到茅台满上，吴远举杯道：“黄哥，你提一个。” 黄琦凡张口就来道：“那我就借花献佛，欢迎你回来。” 于是众人满饮之后，黄琦凡提起筷子，说起道：“上回你介绍的吕教授，他的规划其实挺好的。但上头的意思，还是想等老外的规划方案出来再看看。所以就暂时搁置了。” 吴远见机道：“黄哥你的意思是，吕教授的设计规划方案，其实还有希望的。” 黄琦凡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随即放下筷子道：“但你也知道，老外出规划方案，那是拿本做事的。一步一个脚印，催都催不得。实在是太慢了。” “不过哈塞尔专门派驻了个项目组过来，其他几家也都差不多。” 吴远这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黄哥，其实吕教授的方案里，我也参与了不少意见。当然了，我只是个木匠，意见仅供参考。” 说这话，吴远并不是为了拆吕文清的台，而是希望借助自身的影响力，助力一下。果不其然。白建军一听，就无脑吹捧道：“吴老板参与了意见，那方案指定是不差，我都想看看了。” 刘建设也跟着道：“不错，小远的设计眼光还是有的。不然装修设计这块，也不会做成全上海头一家。” 黄琦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回去再研究研究，找个机会跟上头提一提。” 第689章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很快，热菜上桌，摆了个满满当当。酒一喝开了，话也就到位了。而且黄琦凡跟吴远之间，除了工作上的这点联系，还有生活中黄琦雅这个妹妹作为纽带。所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琦凡就端起酒盅同吴远碰了一下道：“问你个事，你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 吴远一口饮尽道：“瞧你说的，黄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关于琦雅的事。” 吴远不由一顿，但还是问道：“你先说说看，黄哥。” “我听说她跟你搞了个投资公司，短短半年时间，究竟挣了几个钱，现在连奥迪100了都开上了，实在太张扬了！” 一听黄琦凡的语气有些愤慨，刘建设也顾不上跟白建军的私聊，齐齐看了过来。吴远放下酒盅道：“这个我还真可以说，黄哥。” “你说。” “姐这奥迪100也就四十来万而已，这回姐在海南挣了好几辆奥迪100呢。” 吴远这里已经尽量往少了说，往模糊了说，而且只提了黄琦雅所分得的那一部分。结果依旧把在座的几位给震住了。黄琦凡愕然道：“真有这么多？” 白建军更是直接苦笑道：“吴老板，你们这些商人，是不是都拿麻袋去捡钱的？” 吴远眼见黄琦凡没了脾气。于是开始往回找补道：“其实这次投资公司去海南，也是碰着了几个机会，加上姐又操作的好，所以小赚了一笔。” “这种机会不常有。” 然而这种找补，并不能给白建军带来多少安慰。 “吴老板，这种机会也不需要常有。能有个一回，抓住了，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几辆奥迪100这样的收入，在如今这年代的确是一笔巨款了。一笔能够花到老的巨款。毕竟这年头，谁也想不到，二十年后，三十年后，钱会贬值成那样。即便能想到，用这二百来万，在上海买几套房子放着，什么也不做，依旧能够一辈子吃喝不愁。兴许是受到这个话题的启发。黄琦凡多喝了两盅之后，忽然提起道：“你知道杨良正、杨卫国他们吧？” 吴远点点头，表示知道。白建军也努力地跟上节奏道：“跟杨怀定杨百万一起，并称三羊开泰嘛，这谁不知道？” 黄琦凡反问道：“你知道他们仨，他们仨知道你么？” 白建军头摇的根拨浪鼓似的，人直往后缩。吴远接话道：“跟他们吃过几次饭，后来在吴宫那边应酬，也经常遇见。” 白建军再不提自己知道三羊开泰了。毕竟自己的知道，跟吴远的知道，是不一样的。只能连夹了好几筷子猪耳朵，放在嘴里大嚼。这时，黄琦凡续道：“最近浦东那边在筹备证券交易所，听说杨良正和杨卫国很是积极，参与了不少。” 吴远解释道：“杨良正搞了个大户室，级别不小，有千万级，还搞了电脑分析，确实挺有头脑的。” “杨卫国呢，有点小聪明，确实也在股票上赚了不少。” 黄琦凡道：“听说他们俩挺狂的，不少有钱人都奉他们为座上宾。如今再有政府方面，跟他们问言献策的，尾巴不得翘上天？” 吴远摇摇头，欲言又止。黄琦凡没注意到。但白建军看出来了，当即提了一句道：“哎哟，吴老板，跟我们就别藏着掖着了。反正我们，跟他们仨也不认识，不打交道的。” 吴远笑道：“我是觉着黄哥不必在意这些。有些钱，是站在风口上靠着运气挣来的。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话，没准还能留住这部分意外之财。” “如果错把这种运气当作自身实力的话，那这钱迟早要换回去。他们拿不住！” 白建军咬咬牙附和道：“这就叫，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只是他这么咬牙切齿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更像是红眼病。反倒不如吴远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那么令人信服。毕竟实力摆在这儿。凭借吴远的身家，实在没有红眼病的必要。说到后来，吴远又把话说回来，忍不住笑道：“黄哥，你也别太担心我姐。她挣这钱，虽说有些夸张，但都是凭本事挣的。” “凭我姐掌握的六国语言，她的社交能力，就该她挣那么多钱。” 黄琦凡默然不语。但心里却还补充一句道：‘还有她跟你的关系。” 黄琦凡这样想，也没有错。毕竟放在一年以前，妹妹只是多挣了几套房，生活过得优渥一点而已。也就是在遇到吴远之后，才真正起飞。短短时间，就挣了好几辆奥迪100回来。所以妹妹跟吴远的关系，不仅是她能挣这么多钱的重要因素之一，而且是决定性因素。酒足饭饱。黄琦凡仨人都是打车过来的。吴远干脆叫他们坐自己的桑塔纳，一并送回去。几人都有点意犹未尽地，也都乐意在后排挤一挤。只是上了车之后，被挤在后排中间的白建军，摸摸这，碰碰那儿地道：“吴老板，你怎么还不换车？我这辈子坐上奥迪100的可能性，就全指着蹭你车的机会了。” 吴远哈哈一笑道：“换是要换的，但不着急。白处你放心，等换了新车，借你开段时间都行。” 白建军把脖子一缩：“可不敢，不能耽误吴老板的大生意。” 就这样，一路把白建军、黄琦凡送到家，桑塔纳这才奔着豫园而去。车上就剩下三舅刘建设一人。这一晚上，刘建设都没怎么讲话，此时总算是有了机会，跟吴远说点自家人的掏心窝子的话。 “小远，说实在的，浦东这块饼很大，你想吃的话，就得多留留意，勤跑跑。我这也帮不上什么，就算是黄主任……” 说到这里，刘建设停了。吴远笑道：“三舅，咱爷俩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难道你担心我会跟黄哥讲？” “这倒不是，”刘建设解释道：“黄主任这人，也不是说不帮忙。实在是他是官场里的学院派，很多时候，影响力还是有限的。” 吴远这就听明白了，“放心吧，三舅，我有数。” 第690章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捞外快从豫园回到四平路教职工小区，吴远以为马明朝开错了地方。好家伙，这小区外面一条街，密密麻麻那么多人。难道是出来纳凉？前几天更热的时候，也没见着这么多人。银色桑塔纳停在葛大爷的报刊亭前，吴远推门下车，照旧跟葛大爷买了份新民晚报，顺带着散了根华子给葛大爷道：“大爷，这么多人，干嘛呢？” 葛大爷叼着烟，随手就把华子别在耳后道：“伊拉克打科威特，报纸上都报道了，你没看吗？” “看了看了。”吴远连道，嘴上忍着笑。拿了报纸，拍拍车子对马明朝道：“你回去吧，我走回去，顺便听听故事。” 马明朝看了看路边那高谈阔论的老大爷们，又看了看自家老板。终究什么也没说，原地掉头，开走了。留下吴远，把报纸往身后一背，走走停停，闲庭信步地回到小区。这走走停停地一路停下来，吴远多少听了一耳朵。无非就是伊拉克装备装备如何精良，指定能控制石油产出地区，美利坚铁定不敢出手，只能咽下石油价格飞涨的苦果云云。吴远摇摇头，这论调，跟后世的网络键盘侠，多少有点异曲同工。果然，不管什么时代，总是不缺嘴炮键盘侠的。好在吴远并不在意，美利坚输不输的。他只想趁此机会，捞点外快而已。结果回到家，刚爬上三楼，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呢，对门就先开了。开门的是吕文清，手里头还燃着烟。一看就是欢欢不在家，大教授多少有点放飞。吴远转身道：“吕老哥，这都几点了，你还抽烟不睡觉？” 吕文清站在门口，边聊天边扑闪着直往屋里飞的蚊子道：“全小区的老大爷都在外头，议论国际大事，我这抽根烟都不成么？” “成成成，”吴远笑道：“我这刚应酬回来，就不陪你议论了。” 吕文清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但就在这时，吴远家里的电话响了。吴远麻溜地转身开了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接着响起吴远接电话的声音。吕文清无奈之下，也只能关门回屋睡觉。吴远刚接起电话，就听媳妇埋怨的声音传来道：“又出去应酬了吧？怎么才回来？” “让你担心了，”吴远先道歉道：“吃完饭，把黄哥、白处和三舅都送回家，所以才回来晚了。” 一听有自家三舅，杨落雁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紧接着就听吴远悻悻道：“得亏你的电话救了我，不然大教授铁定拉着我聊国际大事。” “国际大事，什么国际大事？”杨落雁愕然道。 “不会吧？伊拉克打科威特，你没关注吗？现在小区的老大爷全都还在外面路上聊着呢，大有秉烛夜谈的架势。” 杨落雁打了个哈欠道：“现在厂里订单紧，一天忙到晚，谁有功夫关注那事。” “对了，睡觉前，别忘记解酒套餐，不要带着酒意睡觉，这样对身体好。” “知道了，”吴远果断道，“都十点了，你早点休息。” 随即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黄家巷小区。黄琦雅却还在灯下，秉灯夜读。经过一天的了解和搜集，她发现，国际原油期货确实是个疯狂的逐利场。那刺激程度，可比左手倒右手的炒地，简单粗暴多了。要不是吴远提起，她连碰都不会碰。毕竟她连股票都很少碰，更别提国际期货了。就算是眼下吴远提起，她也要做足功课，绝不打无准备之仗。好在阿尔法投资公司，注册在境外，是具备入场资格的。一夜过去，又迎来新的一天。吴远抵达腾达公司的时候，于楠已经到了。虽然调走在即，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快地拖地，打扫卫生。 “楠姐早。” “呃……，老板早。” 原以为于楠已经是够早的了，结果吴远路过办公室前面的设计部时，才发现孙磊正趴在桌上睡着了。那酣眠的呼声，像是在公司奋战了一夜？吴远正准备问问，却又不忍心叫醒这孩子。正巧这时候董健过来了，边走还边拿冒进擦着脸。但无论怎么擦，一双眼睛红彤彤地，是遮不住。 “老板早。” 见到吴远站在那里，董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候道。结果孙磊闻声就跳了起来，边擦着嘴边的口水边道：“老板来啦？” 吴远驻足道：“你俩这是干吗呢？爱岗敬业我不反对，但是熬夜通宵这么搞，我可不赞成。” 董健连忙解释道：“老板，我和孙磊碰到了电脑制图的一个问题。研究了好几天，没突破。昨儿刚跟厂家联系上了，可约定的时间是美利坚时间，恰好是咱这边半夜。” “哦，”吴远追问道：“那搞定了吗？” 董健道：“反正问题咱们是全部反馈了，孙磊也给提了个解决方案，就等他们的讨论结果了。” 吴远点点头：“那行吧。如果熬不住，就回去休息。回头我跟行政部打个招呼，不算你俩缺勤。” 换在后世双休的时候，今儿周六那就是正经休息。可现在，还是正常的工作日。吴远这么说，也算是对俩宝贝大学生的特殊照顾，网开一面了。不料俩人却没要走的意思。董健嘿嘿地道：“没事，老板，我们扛得住。” 说话时还打着哈欠。这还叫不困，扛得住？吴远正准备直接撵人，却听到孙磊咕哝道：“家里没公司凉快，不如待在公司睡得舒服。” 这孩子果然就喜欢说实话。听得吴远都乐了道：“行了，你俩睡觉避着点人。天天公司来访客户不少的，别影响公司形象。” 这下俩人都跟着嘿嘿傻乐起来。等到九点钟，上班的点刚过。吴远就听着外头嘈杂起来，热闹的像个菜市场。走到门口一看，全是人。范冰冰招呼得满头大汗，见到吴远在看，连忙跑过来解释道：“老板，今天来得大都是昨儿有意向的福利房房主。” 吴远闻言扬扬手道：“你快点忙去吧，好好招呼。” 第691章品牌家具代工，从合作尝试开始就在这样的繁忙之中，腾达还收到了两面锦旗。一面是颜如卿派人送过来的。一面是温女士亲自送过来的。锦旗的样式，倒都是富太太俱乐部的专属款，没什么特别的。但在公司正接待着不少存量房房主客户的同时，有人来送锦旗，这效果是相当炸裂的。尤其是温女士敬献锦旗时，那态度是相当热忱，那感激是发自肺腑。根本不像是演的。自然也就更能打动人心。颜如卿派来的人，送完锦旗，就走了。唯有温女士，被吴远迎回办公室，好生接待了一番。端起吴远给她倒的茶，温女士比以往在黄家巷时，表现得收敛多了。言谈之间的目的，也难免复杂了些。像是偶尔性地提起何云升，吴远就得小心地捕捉和咂摸。好在也只是留意一下。有颜如卿做背书，腾达公司对何云升，也没必要太过小心翼翼。更何况，咱在办公室墙上还有个唬人墨宝呢。聊完了双方之间的具体事儿，吴远便打听起了颜如卿的事儿。毕竟这次出境，急匆匆的，多少也有点好奇。温女士一听，就讶然道：“颜小姐没跟你说过？” 吴远坦诚地摇摇头道：“我也没问过，只是好奇而已。” 于是温女士就道：“具体什么生意，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也是为上头做事。” 这个答案的遐想空间，可就太大了。对此，吴远也不再多问，转而聊起其他。一直坐到茶凉，温女士便起身告辞。吴远恭恭敬敬地送到电梯口，帮忙按下电梯后，直到电梯门关。重新走回公司，就见前台的沈璐提醒道：“老板，一会中午，别忘了和萨拉女士的饭局，在吴宫大酒店。” 吴远疑惑道：“她怎么会选择那么个地点？” 沈璐没说话，但并不是不知道答案。她只是不想说而已。因为这个答案就是她提供的。是在萨拉女士再三追问的情况下，她才不得已提供的。毕竟以前老板经常在吴宫大酒店应酬，这一点公司的人都知道。 11点多钟，吴宫大酒店。即便是江静已经离开这里，吴远回到这里，依旧有种特别的感觉。里头的小姐姐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依旧年轻漂亮，长相甜美。只是鲜少再能像是江静般入自己的法眼。这并不意味着后来的这些小姑娘，就一定比江静差。只是时过境迁，吴远不再是当年初来乍到上海的那个土老板而已。走进包间的时候，萨拉和胡瑶已经到了。见到吴远一袭白衬衫，身形笔挺地进门，萨拉这一条高腰牛仔裤连带着深V半透T恤的装扮，直接给他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看得领吴远进门的旗袍小姐姐，人都呆了。这样贴贴，那跟上手摸有什么区别？怪不得吴老板，能把当初酒店一枝花静姐收入麾下。毕竟连尊贵的意呆利女郎，都对吴老板投怀送抱，主动贴贴的。收个静姐，根本不显得多突兀了。相比之下，胡瑶早就习惯了。她不仅习惯，她还知道，接下来还有贴面礼呢。贴完了脸，总算是可以坐下来。吴远心里也是一松。虽然吴宫大酒店以中餐为主，但萨拉却很积极地参与点单，跟胡瑶不厌其烦地交流来交流去。中间偶尔还会蹦出一个两个中文词汇来。看着胡瑶帮她纠正发音的认真态度，想必是在认真地学。这一认真。就把吴远这个客人撂在一边，有些无聊。萨拉很快注意到这一点，通过胡瑶转达道：“吴老板，你可以抽烟，自便，我们很快的。” 吴远摸了摸兜里的烟盒，还是没点。而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水。等到两杯喝过，菜总算是点完了。萨拉回过头来，双手拢在一起，垫在颤巍巍的胸脯下面，直接就跟吴远开门见山道：“吴，经过总部的允许，芬迪决定在亚太地区，和贵厂展开有限合作。” 饭还没吃，就切入正题了。也就是吴远不计较这些，直接反问回去道：“怎么个有限合作法呢？” “首先呢，贵厂需要根据芬迪总部的要求，试制一批家具。这批家具将由我们提供原材料，并且发回到意呆利总部进行评审鉴定，确定贵厂是否拥有代工芬迪的水平。” “如果水平差距不大的话，可由芬迪总部对贵厂手工匠人做培训，之后达到要求，也可继续进行代工合作的尝试。” “如果实在差距太大的话，我想总部对代工这件事可能会变得消极，因此，请贵厂务必重视这次试制考验。” 对此，吴远不以为意地道：“这点你尽可以放心。曼迪菲家具如今畅销上海一带，和芬迪产品的差距是越来越小。就匠人手艺这一块，我有信心。” “那是最好！”萨拉闪烁着深陷的蓝眼睛道，“关于试制考验，吴，你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么？” 吴远借机提起道：“我比较担心发回总部评审这一点，可不可以请贵司匠人到我们华夏来实地评审鉴定？” 其实在哪评审鉴定，倒是无所谓。吴远争的是一个主场问题，同时也是加大芬迪品牌商的沉没成本。但萨拉并没有马上答应道：“这一点，我可以和总部进一步沟通一下。” “还有一个问题，”吴远紧接着问道：“整个过程大概需要多久，这方面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表？” 萨拉听完胡瑶的翻译道：“我想半年是需要的。” 对这个答案，吴远并不觉得意外。萨拉紧接着道：“半年后，贵厂的生产手艺水平和质量都通过了芬迪总部鉴定的情况下，总部会考虑将亚太地区的部分订单，交给贵厂来代工生产，从而节约物流成本。” 这番话的重点是部分订单。吴远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萨拉，部分订单这个概念太过含糊了。我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比例，比如一半，或者六成以上的亚太订单。” 一听这话，萨拉不由陷入沉思…… 第692章手艺上要自信，设计上要好学对于吴先生在和萨拉女士之间的谈判磋商中，极具侵略性这一点的特征，胡瑶作为翻译是早就习惯了。从她做萨拉翻译这么些年来，从没见过萨拉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弱势。即便是面对意呆利领事维特和达维恩，也不例外。胡瑶有时候忍不住会胡思乱想。萨拉这是图什么呢？图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露水跨国姻缘么？不过话说回来，跟吴远接触的久了，胡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华夏人有着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文化程度不高，但却有着远超同时代人的格局和战略眼光。对于老外，从不高看对方一眼。就跟对待普通人一样的态度。有时候连她这个国人，都看不下去。片刻后，萨拉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道：“吴，很抱歉，这一点我无法跟你保证。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认真地和总部沟通这个问题。” “好吧。” 吴远本来就是有枣没枣地打一杆子，至于结果，还是要靠手艺说话。对于手艺，吴远是有十足信心的。芬迪这种国际奢牌，其实强就强在设计上。只要曼迪菲能和芬迪建立进一步合作的话，吴远高低得在自己的曼迪菲家具厂培养出几名家具设计师出来。等到酒菜上桌，双方的业务，都谈的差不多了。以至于接下来的饭局，相对的轻松愉快。萨拉在谈完了上海的天气之后，转而问起道：“吴，你对华夏未来的发展怎么看？” 其实这一点，也是决定总部和曼迪菲合作上有所保留的重要原因。不料吴远却信誓旦旦地道：“我对华夏未来的发展，是充满信心的。否则的话，就不会在家具、家装以及建筑家居多个行业深耕发展了。” 萨拉却饶有兴致地道：“其实以你的见识和手腕，哪怕是到亚太，到欧洲也都会有很好的发展。” 胡瑶翻译这话时，略显迟疑地看了看雇主萨拉。好家伙，你这算盘珠子打的，连我都听出来了，人家吴老板能听不出来？但是没办法，身为翻译，不能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和判断。反正被拒绝的话，丢脸是她自己。不料听完胡瑶的翻译，吴远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模凌两可地道：“或许吧，有机会会的。” 然而这般敷衍式的回答，却让萨拉当即兴奋起来。对于餐桌上一直不敢尝试的辣子鸡，勇敢地伸出了调羹，结果一不小心，带着个红辣椒进嘴里，当时就被辣的檀口微张，哦哦个不停。其实吴远也不是敷衍。凭啥意呆利家具能进入华夏市场，咱华夏家具就不能进入欧洲市场呢？没这个道理。胡瑶体会不到他的这种野望，自然也就觉着他是在敷衍萨拉了。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吴远以抽烟为借口，出了包间去签了单。回头的路上，好巧不巧地碰见杨卫国从包厢里出来。好家伙，吴宫大酒店成为三羊开泰地老窝了。怎么每次过来，都能遇到？不过他跟杨卫国并没有话说。而此时的杨卫国正因为在股市中接连斩获，而信心无比膨胀的时候。自然也是有所自持。所以双方这一突然碰面，能点个头，已经很不容易了。杨卫国身后的包厢里，一桌子的人。吴远没有看，但也听得出杨怀定那极具特色的声音，夹杂其中。结果回到包厢不久，杨怀定就自带酒杯过来，敲响了包间门。杨怀定进门一看，吴老板正在和一十分热火的大洋马吃饭，自己就算是有心过来敬个酒，会不会也太不合时宜了。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退回去。 “吴老板，好久不见，我过来敬杯酒，敬完就走。” 杨怀定一开口，就表达了不打扰你好事的意思。毕竟吴老板多少也算是为国争光了。不料萨拉却闻言看过来，一脸好奇的样子。吴远只好居中，简单给双方做了个介绍。结果就愈发笃定了杨怀定心中‘为国争光’的判断。毕竟这位外国友人的身材太过热火，不容小觑。敬完酒后，杨怀定还是连连跟吴远谈着老话道：“吴老板的话，有机会一起坐下来吃顿饭。我始终相信，我们是有共同话题的。” 吴远也不多说，只是连道：“一定一定。” 回到自己的包厢，杨怀定免不了受到杨良正和杨卫国的揶揄。说他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说得杨怀定也有些恼火道：“达者为师！吴老板如今身家过亿，不仅在上海滩，而且在首都，都小有名气。我就算是热脸贴冷屁股，又怎么了？” 话里有了些许火药味。刚加入圈子不久的“舰队司令”蔡铁羊，居中调和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敬杯酒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别上火，别往心里去。咱们喝……” 都是上海圈子里第一帮炒股的大户，日常交流聚会已经成了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但唯独在谈及吴远时，容易引发不快和争端。单是蔡铁羊加入这个圈子不久，就已经见证了好几次了。为此，有人把蔡铁羊列入‘三羊开泰’，成为‘四羊方尊’，他都没乐意。依旧以‘舰队司令’自居。与此同时，萨拉饶有兴致地问起道：“吴，你也有在炒股么？” 吴远拍拍手道：“多新鲜呢，实业做到一定程度，多余出来的现金流，放着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自然是要拿来做一定的投资，产生收益。” “股市是其中一种，我没理由拒绝。” 得到肯定的回答，萨拉不由赞叹道：“吴，你的理念太现代了。很难想象，你是如何在华夏这片落后的土壤上，形成发展出如此现代完备的理念。” 接着思忖着摇摇头道：“我真的想不出来，我能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你是天才。真的！” 胡瑶在翻译这番话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萨拉的逻辑，无可挑剔。别说吴远是来自外地的乡巴佬了。就算是上海本地人，也鲜有吴远这般超前现代的认知和理念。至于国内股市造就出来的那一帮炒股大户，在她看来，不过是时代的幸运儿罢了。第693章降低物流成本，就近消化订单饭局结束。萨拉得知吴远已经提前签了单，意外地非常生气。并且非常强硬地向吴远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翻译胡瑶很惊讶于，雇主萨拉女士面对吴远总算是强硬了一回。可是强硬在这个事儿上，又让人觉着莫名地难言。回去的路上，萨拉依旧对此事愤愤不平。转而问起胡瑶道：“这就是华夏男人的大男子主义？” “确实如此，”胡瑶点点头：“华夏男人总是倾向于在仰慕或者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这种说一不二的气概，施展这种独断专行的霸气。所以……” 话未说完，萨拉的脸色却已经莫名地缓和起来，睫毛忽闪，展现出内心的愉快。好家伙。胡瑶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替吴远说了好话。而且，明明吴远这种态度上的强硬和说一不二，在和萨拉的谈判和合作中，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偏偏那些情况下，萨拉都不觉着。唯独在这次买单之后，萨拉却反应那么大。从吴宫大酒店离开，吴远坐上银色桑塔纳，直奔曼迪菲家具厂。自打四月份浦东大开发战略宣布以来，烂泥渡这一块，始终处于舆论的焦点之中。铺天盖地的消息，满天飞。一天一个样儿。银色桑塔纳穿行在烂泥渡的大街小巷中时，吴远发现，烂泥渡似乎没有过去那般烂泥遍地，污水横流了。究竟原因，是原先大量生活在这里的打工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搬走了。人一少，路就算是再烂，也不至于像以前那般下不了脚了。不多时，桑塔纳抵达烂泥渡家具厂。老井头屁颠颠地打传达室里出来开门，喜获吴远丢出来的玉溪烟一包。老井头美滋滋地问起道：“老板，听说咱曼迪菲家具厂就要搬新地方了，那边还需不需要老头子看门？” 吴远瞧着老井头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不少，就笑着打趣道：“要是肯定需要的，但井师傅，你确定不要回去享受天伦之乐？” “什么天伦之乐，哪有看厂自在？”老井头不假思索地道：“只要老板你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我就继续给你看大门。” “怎么会嫌弃？您这说得哪里话？” 老井头去向明了的同时，也感觉受到了尊重，于是更近一步悄咪咪地道：“老板，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吴远忍不住就乐道：“井师傅，随便讲。” “是这样子的，就是半月之前吧，这个厂子的老厂长还来过一回，跟我聊了半天呢。我也弄不清他有什么用意，反正跟你说一声。” “你是说谭德春？” “对对对，就是他！”老井头思忖着道：“不过我瞧着他穿得也人模人样的，应该不至于打这个厂子的主意吧？” 吴远内心笃定地摇摇头：“不会，咱这厂子，当初各项产权都交接的很清楚。谭厂长可能就是故地重游，睹物思人了。” 老井头挥挥手道：“那您就当我没说。” 说完，老井头让开身形，银色桑塔纳长驱直入，停在厂长办公室门口。这回吴远没有单独去找大外甥女蔺苗苗，或是大师兄何运辉，而是进了厂长办公室，吩咐马明朝去把人叫过来。曼迪菲的厂长办公室，他虽然不常来，但里头还是一尘不染的。吴远刚坐下来，蔺苗苗和何运辉就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老舅~” “老板！” 吴远指着旁边的沙发道：“坐，坐下说。” 等到俩人坐下，吴远拿出华子，给大师兄何运辉散了一根。蔺苗苗努着琼鼻表示不满，但在这种场合，她还是不会跟老舅没大没小的。只能任由他们点上烟，吞云吐雾起来。 “最近厂里忙不忙？” 蔺苗苗有些心虚地粉饰道：“还行吧，来自装修客户的家具订单一直稳中有升，另外靠口碑而来的新订单也是经常有的。” 严格说来，这样应该算是挺不错的。但是跟盼盼家具一比，蔺苗苗就没办法不心虚。她也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不从兴旺家具厂离开，来到大上海的话，那么席素素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她的。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吴远一听，就心中有数道：“那正好，趁着现在还忙得过来的情况下，安排好新厂的搬迁工作。” “同时到了新厂之后，那边毕竟是六七十亩的规模，比现在大多了。咱们该招人招人，该采购设备采购设备，把产能直接扩展起来。” 一听这话，蔺苗苗顿时急了，“老舅，咱们突然把产能提高那么多，生产出来的家具放哪儿？库存会爆的。” 何运辉闷头抽了口烟，也随之点点头。 “所以呢，”吴远伸手冲大外甥女压压手道：“我给了你们接了些别的活儿。” 蔺苗苗一脸好奇地问：“什么活儿？” “给芬迪代工生产，有没有信心？” 蔺苗苗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芬迪家具咱们又不是没拆过，里头也就那样。甚至在木匠工艺上，还不如咱们传统的结构稳固呢。” 何运辉对此是深有感触的，又闷头点了点头。真不愧是师父乔四爷点评的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吴远继续出言相激道：“现在还在谈，芬迪总部对咱们的手艺没那么信任，准备出题目考考咱们呢。” 蔺苗苗把手一挥：“老舅，你让他们放马过来，我定杀他个屁滚尿流。” 吴远点点头道：“那你们先商量好搬厂事宜，然后等我消息。” 蔺苗苗小心翼翼地道；“老舅，那我们可真的招兵买马，扩充队伍了？” 吴远嗯了一声道：“既然给芬迪代工不是问题，那么给盼盼代工生产一些订单，应当也不是问题吧？” 一听这话，蔺苗苗蹭地站起来，老大不乐意地道：“什么？” 倒是何运辉，没什么反应。他是个真把自己当干活的了，只要有活干，他都无所谓。吴远压压手，示意大外甥女坐下道：“干吗那么大反应？曼迪菲能给盼盼代工，盼盼也就能给曼迪菲代工，我这是为了降低物流成本，落实就近消化订单的供应链策略。” 第694章确保盼盼家具的一战成名蔺苗苗坐下来，老大不乐意地嘟哝着嘴巴道：“可是盼盼家具厂都招了那么多人，产能提高那么多了，还需要曼迪菲代工么？” “老舅你做这样打算，真的不是要让盼盼吞并曼迪菲么？” 这孩子，事情做的不多，想法倒是不少。吴远了解大外甥女的脾气，知道这事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真正心平气和地说了，她反而不信。于是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要我说呀，你就是不长进！曼迪菲产能拉上去，订单响应能力强了，你跟大师兄的职位，不就自然而然地上来了么？” “换做是别人，看到我这么苦心积虑地为你们争取机会，把蛋糕做大，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有你，想法狭隘，格局不高。” “要我说，你的成长速度，就是不如人家席素素……” 三两句话一骂，蔺苗苗这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呜呜咽咽地，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吴远不去理她，反而跟着大师兄何运辉，来到屋外说话道：“招人的事儿，你带着考虑考虑。不一定要一步到位，但是一定要扩大规模。” “我估摸着亚运会一旦召开，盼盼家具厂那边可能会扛不住订单的压力，需要曼迪菲这边适当分担一下。” 何运辉掐灭烟头，重重地点头道：“放心吧，我晓得轻重的。” 吴远颇感欣慰。欣慰之余，就听何运辉帮着蔺苗苗说话道：“苗苗其实挺能张罗的，她就是太珍惜曼迪菲这个品牌了。” 吴远点点头，示意道：“我明白，你先去忙吧。” 送走大师兄，吴远转头进了屋，往先前的沙发上一坐，蔺苗苗立马转头看向别处。一幅不愿意看他，跟他斗气的样子。 “瞧瞧你这熊样，”吴远不是赵宝俊，依旧是一派老舅的口吻，靠在沙发背上道：“我这不是担心，万一亚运会开始之后，盼盼家具厂那边爆单的话，能让曼迪菲家具承担一部分，分流一些压力。所以就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 “你看你，至于的么？曼迪菲是我建立起来的品牌，那跟盼盼一样，在我心目中位置都很重要。我搞这么多家具品牌，不是为了养蛊竞争，让谁吃掉谁？而是为了迎合市场差异化策略，眼下国民消费市场刚刚起步，盼盼家具更受欢迎一些，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曼迪菲家具中还有人家黄小姐的份额，被不被盼盼吞并，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儿。” 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吴远顿觉口干舌燥。眼见着蔺苗苗这别扭劲儿稍缓，于是用脚踢了踢对方道：“去，给我倒杯水去。每回到你们这边厂子来，连口水都没得喝。” 蔺苗苗别扭劲儿虽然还没全消，但依旧别别扭扭地去倒水泡茶了。毕竟兴旺家具改名为盼盼家具的初衷，她是多少有些知情的。如今眼瞅着亚运会召开在即的，老舅难免要通盘考虑，集中全部力量，确保盼盼家具的一战成名。这时候，牺牲其他品牌的利益，都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这种订单分流，代工生产策略了。等到端着泡好的茶水，放在吴远面前后，蔺苗苗发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有威胁的信号道：“万一哪天你真把曼迪菲给砍掉了，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吴远没好气地道：“你都不理我二十年了！” 从小到大，每回都是这种威胁，吴远都已经免疫了。 “这回是真的。” “好好好！”吴远并没有多少走心地道：“就跟我不想拥有两个盼盼家具这样的品牌似的。” 好在大外甥女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聊完了正事，就跟吴远话起了家常道：“听说文勇、文强他们和熊武熊文，还有那个要来的小表妹，都去家里过暑假了？” 吴远点点头道：“去了，不过我也没让他们闲着，专门找了个老师，给他们补习功课。” 蔺苗苗却担忧道：“让舅妈一人在家，能照应的过来么？” “你舅妈比你贤惠多了，你都能照应的过来，她能照应不过来。” 蔺苗苗顿时无言以对，只能腹诽道：“舅妈嫁给你，还得照顾这么多便宜的外甥外甥女，可真是倒了霉了。” 吴远缓缓地喝口茶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三姨父都已经是水利局副局了。” 蔺苗苗一听，立马兴奋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吴远轻描淡写地道：“就我来之前的事儿。” 蔺苗苗高兴的样子，跟她妈可是截然不同道：“老天爷也算是没瞎眼，三姨父的工作积极，为人热心，总算是得到了回报。加上三姨卖小龙虾，操持家里，三姨家的日子，指定会蒸蒸日上起来。” 吴远理直气壮地道：“这关老天爷什么事儿？我可没少操心。” “行行行，还是我老舅能耐。” “不过你三姨家的日子，”吴远叹气道：“她那俩小叔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有你撑腰，他俩能咋地？” “清官难断家务事，懂不懂？” “管它什么家务事了，你作为三姨的娘家人，把该有的姿态拿出来，三姨就受不了委屈。” “哟哟哟，你又懂了？” “人家本来就懂。” 吴远缓缓地喝着水，不说话。就听蔺苗苗悄悄提起道：“三姨父平步青云的，四姨父肯定坐不住了吧？” 吴远言简意赅地道：“你三姨父上任当天，他到家里来过，被我给劝住了。” 蔺苗苗忽然有些感同身受了。站在老舅的角度，她能理解对老舅对三姨和四姨家里，截然不同的帮扶态度。这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的问题。如今换到盼盼和曼迪菲俩品牌上面，蔺苗苗发觉自己赫然变成了四姨父。难听的不说，多少有些师出无名了。感同身受之余，蔺苗苗不由可怜巴巴地看向吴远道：“老舅，你太难了。” 结果吴远却并不领情地起身，一幅嫌弃的口吻道：“我再难，也轮不着你个大外甥女来同情我。我有媳妇的好不好？” 第695章手拿把掐的指点，相当到位舅甥俩，在相互的嫌弃中，告别分开。吴远坐着银色桑塔纳回到腾达公司，吹着冷风，闻着香气，看着外面的美女员工…… 咳咳咳。并没有多看，只是觉着这般坐着，从早到晚，省去了奔波劳碌之苦。也挺好。就这样喝茶看报，直到快下班的时候，马明琪拿着一摞简历进来了。 “远爷，这是今天面试的财会人员名单，你过一下目，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 随着于楠的调离，腾达一建的成立，以及曼迪菲家具厂的迁址，腾达的财会工作，也在逐步地分离切割，形成一上二下三套财会班底。总体上，还是由马明琪把握。架构上没变，但人力需求大大增加了。所以腾达公司这才急着面试一批。哪知道，招聘启事一发，前来面试的也排成了队。以至于马明琪带队忙到了现在，才堪堪都过了一遍。吴远看着这些入围的简历，上面大都写着‘形象佳’‘气质好’之类的判词，再一看年龄，也都不大。于是翻了一多半，就忍不住道：“明琪啊，咱这不是选美，你都挑年轻漂亮的哪行？” 马明琪红着脸道：“远爷，有几份年纪稍长点的，跟于楠姐差不多的，履历也丰富的，在底下呢。” 吴远快速翻到最后，果然有那么三份。稍稍放心下来道：“这就好，财会工作，也要有经验丰富的老财会镇镇场子。” 说完把简历全部递回给马明琪道：“具体名单我就不裁定了，你派人做好背调就行。” 马明琪前脚刚走。吴远后脚就提上手包下班。带上马明朝出了公司，等电梯上来。结果电梯门一开，出来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匆匆赶来的江静。 “哇，太好了，总算是赶上了。”一出电梯，江静就满怀庆幸地道。 “这都下班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吴远脚步不停，往电梯里走着。江静慌忙跟上道：“老板，这不你前几天提了个那国际原油期货的事儿，雅姐和我查了大量的资料，走访了很多的朋友，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 “这不，我就趁着下班，赶过来找您取取经么？” 吴远知道这怕是黄琦雅的主意，当下也不点破道：“那就路上说吧。” 江静当即打蛇随棍上道：“老板有饭局么？没饭局我请你吃饭。” 电梯下行。吴远笑道：“你挣几个钱？房贷不还了？” 江静满怀期待地道：“挣钱再少，请老板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吴远当仁不让地道：“我请吧，你选地儿。” “好啊，一言为定。” 说话间，仨人出了电梯，上了银色桑塔纳。江静倾着身子，跟前排的马明朝说了个地址，吴远一听，那就是自家附近的一家馆子。林美阁。一家经营着上海本帮菜的饭馆。不过去林美阁的路上，江静也没闲着，细细地跟吴远讲述了，她们这两天来，对于国际原油期货的了解和收获。总的来说，这里头的逐利空间很大。但也正因为逐利空间太大，伴随着的风险也就更大。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也正因为此，江静才不得不被派来，找吴远取经。这里头江静虽然没有明说，却也若有若无地把黄琦雅给暴露出来了。吴远非常理解，二人的小心翼翼和如履薄冰。毕竟投资公司是吴远出的大头。她们得对吴远负责。所以怎么做，如何做，最好能有吴远的指导作为背书。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吴远并没有多说什么。好不容易，到了林美阁，仨人要了个小包间，点完了菜之后。江静已经迫不及待地问起道：“老板，雅姐咨询了很多国际友人，他们都说，这种石油产出国的摩擦，势必会引起原油价格的大涨。” “你却跟雅姐提到，这次其实是违反常规的，也就是会不涨或者下跌。你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马明朝不插话，光顾着给二人倒茶。吴远思忖着道：“他们说的也没错，摩擦发生的短期内，原油价格肯定会大涨，甚至有可能翻番。” “但是你别忘了，有人不会让它涨太久的。” 江静显然对国际时事有些了解，闻言道：“老板你的意思是，联合国会介入？” 吴远点头道：“更加直白地说，是美利坚会介入的。” “可伊国现在如此强硬，加上这些年靠着石油出口，更新换代了武器装备，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未必会给老美面子。到那时，老美难道能够强势出兵，强势干涉海湾局势？” 从这话里，吴远听出点黄琦雅的论调来。听得出来，经常在国际上飞来飞去的人，看问题还是有几分深度的。只是有些过于囿于窠臼了。当然，在老美出兵之前，这种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看法。正是因为国际上大多数的投资客都秉持着这样的看法，才导致他们对原油价格的波动产生错误的判断。所以吴远淡淡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江静吞了一下口水道：“如果老美敢出兵，以伊国装备的精良，就算是强如老美，也不免要被拖入战争的泥淖，重蹈越战的覆辙吧？” 听到这里，吴远笑了：“我姐连越战的资料都查阅过了么？” 被一语道破，江静红着脸道：“看了一点。” 说话间，饭菜上桌。水平不说有多好吃，但起码看着干净，色香味勉强说得过去。怪不得外面过来吃饭的大学生不少。吴远边吃边道：“万一这场战争，结束的很快。以至于价格还没飞涨起来，战争就结束了。结果会怎么样？” 江静若有所思，连菜都忘了夹。因为她在消化吴远的逻辑。吴远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拿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时间坐标轴。把原油价格大涨的时间点，以及应涨却未涨的时间点，标注了出来。看得江静心花怒放。老板的这番指点，可谓是手拿把掐，相当到位了。操作得当的话，完全可以赚上两拨快钱。第696章嘴炮的谈笑，布局的微笑当然挣钱的前提，是在吴远的判断全都能如期应验的基础上。对此，江静并不担心。反正她是照章办事。真有什么意外的结果，她除了奖金会少一点，并不承担太多的压力和责任。这就让人很轻松了。轻松之余，江静也不由得担心起具体的操作来。 “老板，原油期货这东西，雅姐之前只是听说，也没玩过。我俩都担心着呢。” 吴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道：“具体实操，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可指导不了你们。” 江静有点不信。在她的心里，吴远多少是有些光环存在的。吴远看着，没好气地道：“反正距离原油价格翻番，还有个把月的时间。趁这次机会，你跟我姐，到香江去租个酒店房间，坐住了玩。慢慢就会了！” “这事儿，不比你在海南炒房难多少。唯一的难点，就是根据风险控制好仓位。” 江静嘟哝着道：“就这还说不懂呢？跟雅姐说得差不多，我们准备下周就出发，先去海南一趟，再飞香江。” “老板，到时候你要不要来香江指导我们？顺便旅个游？” 吴远推脱道：“到时候再说。” 随即不忘补充道：“如果到了香江，你们还弄不清实操的细节，可以招聘个专业人士，哪怕开得工资高一点，也是值当的。” 江静点点头道：“这一点，雅姐已经想到了啦。” 一顿饭吃完。吴远买了单，就吩咐马明朝道：“你开车把江小姐送回去，这点路，我走回去就得了。” 江静却抬手招车道：“不用了，老板，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