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扑通倒在了地上。 谁都没想到原本还在好好说话的度开洵突然会这么疯狂,柳虚之余悸未消,手中仍维持着那个准备召唤征铭乙大编钟的姿态,道:“他为什么突然……” 他话音戛然而止,只见地上尸体变成了一具阴森的石头人! 天地人三魂挣脱石身,自虚空中呼啸而至。柳虚之骇然回头望去,只见宫惟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灰袍鬼影,三魂猛然附于其上,鬼影瞬息化成了度开洵!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不器剑已横在了宫惟咽喉间。 “――别动。” 徐霜策脚步唰地顿住。 魂魄被重创的剧痛让度开洵此刻面无人色,但持剑的手却青筋暴起,眼底闪着孤注一掷的光:“我知道你给这小弟子下了以身相代术,但我说话时一直算着时间,从刚才触发到现在,正好此刻失效。” 不愧是杀死钜宗取而代之十七年的人,心思之沉超乎常人,在重伤至此的情况下还能筹划到这个地步! 徐霜策紧盯着宫惟咽喉间那剑锋,脸色令人不寒而栗。 “立刻去深渊下,把兵人颅脑里的东西取给我。”度开洵紧紧捂着心脏剧咳了几声,咬紧牙关道:“只要把那件东西带上来,保证不伤你爱徒一根毫毛。” ? 宫惟的脸色其实比度开洵还苍白,五脏六腑都像被某种剧痛的情绪点燃了。这么强烈的痛苦他从未亲身体验过,连上辈子邪修要刺杀他、要对他食肉寝皮,那时候他感受到的痛苦和怨恨,都远远不能与现在相比。 宫惟摇头看着徐霜策,没有精力装出平时“向小园”的口吻,只沙哑道:“……不要去。” 剑锋向下半寸便是咽喉,度开洵语气中是森寒的威胁:“徐宗主?” “……”徐霜策视线从剑锋一点点向上,钉住了度开洵桀骜阴沉的面孔,蓦地冷笑了声:“你要那件东西做什么?” 度开洵道:“我不是说了?我要脱离此地回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要回去?” 度开洵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我杀兄夺舍,罪行暴露,又用兵人丝闹出定仙陵惊尸之变,还假扮鬼修用镜术陷害乐圣,被抓难道不是个死?你说我为什么要赶紧回另一个世界去?” 徐霜策却冷冷地反问:“除了杀兄夺舍,其他也是你干的?” 不知为何度开洵面上似乎掠过一丝不安,但随即他咬了咬牙:“徐宗主不必阴阳怪气,你……” “你没那么大本事策划出定仙陵之乱,用一根兵人丝就能操纵法华仙尊的遗体,还拿到神剑白太守。”徐霜策每个字都像是冰冷的钢针,刺得度开洵神色剧变:“你根本就不是临江都的那个鬼修,它的实力远超于你数倍不止。” 柳虚之惊疑问:“什么意思,他这是给人顶罪了?” “他自己一厢情愿,主动钻进了幕后主使为他设下的套。”徐霜策满面嘲讽,但仔细听尾音却又有一丝怜悯,说:“度开洵,你真的……不该杀长孙澄风。” 话音未落,度开洵身后,轻风裹着一袭雪色袍袖翩然而至,随即一丝冰凉无声无息勒住了他咽喉。 ――兵人丝! 度开洵来不及鱼死网破,上身已经兵人丝勒得被迫后仰,咽喉飙出一弧血线;不器剑“当啷!”掉在脚边,宫惟一手抄住剑柄飞身向前,随即整个人被徐霜策单手接住拨到了身后。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顷刻局势翻转,比刚才度开洵濒死反制还快! “别、动,”来人在度开洵耳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柳虚之愕然出声:“白真人?” ――他身后那人白衣黑袍,眉目沉静,柔和如画,正是兵人白霰! 度开洵完全没想到白霰竟然会出现在此处。他被兵人丝勒着无法回头,眼神闪动着错愕、不甘、难以置信,数息后终于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他做梦般喃喃道:“你应当正待在巨鹿城,等‘长孙澄风’从仙盟归家,去陪你一同乘舟游太湖……” 白霰那长年累月谦卑隐忍的面具后,终于浮现出了玉石般冰冷的质感:“而你应当早死在十七年前,死在澄风大人剑下,连尸骨都烂成泥。” Chapter 57 深渊下仿佛燃烧着无尽的熊熊烈焰,隔空炙烤着宫惟的元神,让他眼前发黑透不过气来。所幸徐霜策瞬间就把他接住按在了身后,全身上下迅速检查一遍,见没有受伤才略微放松了紧绷的肩头,然后拉起他的手,就要再下一次以身相代符文。 然而他一按之下,那个淡金色的“徐”字却并未浮起――以身相代法术需灌注极大灵力,而此处已将所有人灵力压至极限,连徐宗主都耗不起了。 他眉头一蹙,还要再试,宫惟却用力把手抽回去背在了身后。 徐霜策低声训斥:“不要闹。” 宫惟置若罔闻,突然伸手把徐霜策衣襟稍微往下拉了拉,在他脖颈受伤处小心翼翼查看片刻,才小声说:“我不要你再为我以身相代了。” 他没有叫师尊,甚至没有用敬称,说的就是“你”。 徐霜策呼吸停了一瞬,肌肉微微僵硬,少顷才重复:“不要闹,你……” 宫惟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用力把脸埋在他肩窝里,闷闷地道:“不要再下以身相代术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虚之来回望着度开洵与白霰,惊愕之余被彻底弄糊涂了:“白真人为何会在这里?到底谁是定仙陵兵人丝一事幕后主使?” 白霰在面对旁人的时候仍然十分平和愧疚:“是我。” “你?!” 这时度开洵张开眼睛,嘶哑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霰说:“十七年前。” 尽管心里已经隐约有了预感,但此刻亲耳听到答案,还是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心脏。度开洵足足停顿良久,才短促地笑了声:“所以这六千个日日夜夜,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你都在想着怎么为他复仇,每一次你看着我的时候都在想着如何要我的命,是吗?” 白霰不答。 度开洵终究意难平,问:“我魂魄直接夺了他的舍,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白霰脸色冰冷,他指间那段丝线极不寻常,灵力璀璨犹如黄金,将瞳孔映得森寒:“知道你为何挣脱不开这段兵人丝么?” “……” “当年你对我下撕心之诅的那个深夜,我本该立刻开始心裂而死。是澄风大人将自己的阴阳双元神活活剖开,用全部阴元神,炼出了这段灵力巨大的兵人丝。” 度开洵眼底不甘的神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十七年来他并不知道那个血咒早已应验,直到在金船上发现端倪,才如遭雷殛。但在巨大的震惊和绝望之余,却没有回头去想――正常兵人丝不可能抵抗住撕心血咒的强大法力,长孙澄风当年到底牺牲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回避了那个显而易见的真相。 长孙世家嫡系最强的天赋就是阴阳双元神,阳元神以剑证道,阴元神意控兵人。长孙澄风此举等于葬送了自己身为钜宗最强大的能力,顺带这辈子的修行也就到此为止,永远不可能有丝毫进境了。 撕裂元神,剜骨之痛,且事发突然无暇犹豫,那个男人真正是在一瞬间内就清醒地做出了决定。 “我的心脏与澄风大人元神想通,所以他死的那瞬间我便已经知晓一切,但十七年来你没发现丝毫异常,因为你想不到一个人会为另一个人做到何等地步。”白霰尾音轻柔却带着颤栗:“就像你永远也想不到,十七年前你藏在这深渊中刺杀澄风大人时,为何得手如此轻易――不是因为你比他强,只是因为他伤重未愈。” 度开洵的整张面孔都已经完全失却了血色,白霰笑了下,极轻地一字字道:“你做梦也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人与你截然不同。” ? 众人头顶千仞绝壁之上,那一线天已完全变成了沉黑,此刻才不过申时。黑虹贯日天象不祥,外面的风雪应当已经极为猛烈了,以至于地心中都隐隐能听见尖锐的哨声。 柳虚之震愕之余,终于明白过来:“可是既然十七年前已经发现钜宗惨死,为何当时不说?” “只要二公子不死,就仍然拥有我的一部分控制权,因此我元神与魂魄内设有重重禁制,甚至无法对外界做出任何求救的暗示。只有当主人的秘密不再是秘密时,这项禁制才能稍微解除。”白霰沉缓地摇了摇头:“成为兵人就像被禁锢在了囚笼中,一举一动都无法自主……非言语能诉,亦非常人能想。” 柳虚之心下顿生恻隐,但转念一想又不对:“那你怎么可能是定仙陵惊尸的幕后主使呢?” 白霰浅色瞳孔映着兵人丝锋利的灵光,轻声说:“报仇心切,一念之差,与人勾结。” “与谁?!”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谁,甚至不敢肯定它是不是个人。”白霰迟疑数息,才道:“月余前某天,我无意间在水银镜中看见了一名鬼修。” 在水银镜中出现的鬼修。 柳虚之登时想起了自己险遭屠戮的数名弟子,神色大变:“你也中镜术了?!” 连徐霜策都眼尾一瞟而来,只见白霰点点头:“我知道它必定是阴邪之物,本不欲与其纠缠,但它却对十七年前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甚至让我亲眼看见了澄风大人……被刺杀那一刻的画面,然后才问我想不想报仇。” 时隔十七年再让白霰亲眼见证长孙澄风的死,用心之毒当真无与伦比,白霰怕是立刻粉身碎骨都肯。 果然他深吸一口气,说:“我答应了。” 徐霜策问:“是他让你抽取一根兵人丝,放进定仙陵法华仙尊尸身内?” 白霰是钜宗道侣,利用身份之便进入定仙陵不是没可能的,出乎意料的是他摇摇头:“不,它只是问我要了一根兵人丝。开始我以为它要的是我心脏中澄风大人灵力最强的这一根,但不知为何,它指明要的却是二公子十七年前所炼的丝线。” 徐霜策视线向度开洵一瞟。但度开洵侧脸隐没在黑暗中,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白霰道:“虽然当时想不通为什么,但我还是以此与它订立了血誓。以这根兵人丝为代价,它必须设法为我创造一个契机,将这十七年来澄风大人已被冒名顶替的真相公之于众。” 这个契机不用说,便是定仙陵惊尸之变。 鬼修利用这根兵人丝控制了法华仙尊的尸骨,同时为度开洵引来嫌疑,将他推上了金船公审的风口浪尖――度开洵顶替钜宗后十七年来甚少公开露面,结果因为定仙陵,突然被当世四位大宗师联袂公审,内心之惊惧可想而知。 “等等。”柳虚之先前听应恺陈述过金船审问的细节,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当穆兄要检查你全身兵人丝数量时,你心脏里那根救命的兵人丝并非是被度开洵抽出来凑数,而是你为了把嫌疑引到度开洵身上,自己亲手……亲手……” 乐圣是个厚道人,说不出“自绝生路”这四个字,白霰却自嘲地一笑:“以当时审问的情势而言,即便‘钜宗’认罪,也只是以长孙澄风的名义认罪,揭露不出度开洵的真实身份。我必须想办法让大家知道‘度开洵’这个人还活着,除了赌上唯一的筹码,也别无他法了。” 说着他顿了顿,眼底终于现出一丝疲惫的高兴来:“所幸,徐宗主接住了这枚筹码。” 柳虚之奇道:“什么意思?”紧接着啊了声,“徐兄,就是你假借要剜他的心……” 金船审问时白霰承认了自己的兵人身份,徐霜策却突然出言驳斥,还借机伸手想要挖他心脏,被“长孙澄风”大怒出剑当场拦下。 但那瞬间一探,已足够让徐霜策和度开洵同时发现异常。 ――白霰的心跳正在渐渐地减慢,那是个非常不祥的征兆。 从那一刻起,度开洵终于意识到自己十七年前的撕心之诅其实早已应验。但他想不到的是为什么当年白霰没有死,那漫长痛苦的裂心过程延迟到了十七年后的现在才开始。 柳虚之恍然大悟转向徐霜策:“所以你当时就开始怀疑钜宗了?” 徐霜策却缓缓道:“不。当时只觉白霰有所隐瞒,却口不能言。直到后来机缘巧合,发现十七年前那个撕心之诅,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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