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勾勒出健壮的身体轮廓,衣袍湿哒哒还淌着水。 他一身寒气,掀袍跪下,同往常一般将主子的话学给冷芳携听。仿佛一切如旧,可无论是雄浑的钟声,倾盆的大雨,还是梁路二人苍白的脸色,都昭示着再不复从前。 冷芳携坐在上首,感到二人身上的阴冷气息一点点蔓延,他将手指拢在袖中,听得梁惠将天成帝生前的安排如实复述。 他与路慎思,龙虎卫与天成帝私下培养的暗卫,全数交给冷芳携,随他使用。 朝堂之上,亦有他留下的人为冷芳携四处支应。 “……还有太子。”梁惠缓缓道,“陛下,是服用鸩毒而死的。若大人认为太子不堪大用,亦可借此废东宫,重行册立事。” 有无上权力,有忠诚下属,还有足以除掉太子的把柄。 天成帝死前纵然没有见冷芳携最后一面,却把他这一生积累的东西都留给了他。 冷芳携很清楚,他那一箭并不致命,以天成帝的体魄,好好休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忽然将他送回揽雀宫,忽然招来太子侍疾病,忽然服毒自尽……一切都太快了。他很想知晓,天成帝当时想到了什么才做下这个决定。 如此果断地放弃性命,还是手握天下、权柄两无的一条命。 虽然他的决定并未影响到冷芳携的计划,但冷芳携还是忍不住心生叹息。 雪白虎袍的龙虎卫跪在他跟前,飞扬的浓眉凌厉,眼窝深陷,墨色的瞳仁陷在一片混沌之中。 他像个最忠心不二的仆人,把身家性命交托在冷芳携手中。 “大人,从此以后,路某任凭你差遣。” 若冷芳携真想搅弄风云,没有比他与梁惠更利的刀了。 可惜。 冷芳携完全没有再留下来的打算。 他道:“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你们日后随意,不必在意我。只是,飞羽宫里的人——她乃陛下的旧人,你们当好好照顾她,任何人都不能冒犯她。” 两只深夜暴雨前来投效的小狗,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他踹到一边,扔给别人。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权力,也就被他三言两语拒绝。 梁惠心头苦涩,果然不出预料。 可冷芳携,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和路慎思走出宫外,冷芳携送给他们两支伞,却完全不能遮挡风雨。 路慎思面色平平,辨不清喜怒,好似被弃如敝履对他没有影响。但梁惠知晓他的心思,没有忽略暗淡眉宇间一闪而过的阴戾神色。 …… 大殓过后,太子在群臣数次劝进之下终于择日登基。 虽有些许波澜,很快也被解决,平稳地迈向新朝。 新帝即位,后宫自然也要一清,在冷芳携的安排下,越云岚前往秀月园。那里风景秀丽,远离朝中动荡的中心,是最合适的修养之所。 越云岚在那里住了一阵,显然心情愉快,差人送来的信上写满了在秀月园里养的兔子,抓到的小猫。 到底还是个小女郎,嘴上说着一人住在宫中就很愉快,其实那只是不得已的选择,真正出了大明宫,却是海阔凭鱼跃。 越云岚还让冷芳携也搬去那里,被他拒绝。他仍旧是揽雀宫中阖宫上下皆知,却讳莫如深的中贵人。 太子好似将他当作长辈,纵然政务繁忙,常常宵衣旰食、衣不解带,也会抽出时间每隔几日到冷芳携这里坐一坐,过问他的生活。 他与先帝血缘淡薄,长相也截然不同,却在行事作风上,渐渐相似。 冷芳携起初还想着他年少时孤苦,待他总比旁人宽容,最近就不喜欢与太子说话了。往往对方来揽雀宫不到一刻钟,便被他寻各种由头赶走。 太子哭笑不得,却还是老老实实遵从他的指令,完全看不出身为帝王的威严,在冷芳携面前好似只是个寻常小辈。 纵然新旧更迭,揽雀宫仍然屹立在权势的顶峰。 那些以为冷芳携会随着先帝薨逝而落败的宫人朝臣,立刻抛却了这念头,再不敢私下议论这位贵人。 只是新帝的心腹谋臣庞飞善似乎不怎么喜欢揽雀宫,常常在朝会提及冷芳携的侍郎之位,言他既然身为先帝旧人,就不该占据朝臣之位,又批驳他在吃穿上的奢靡,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 太子总是顺着他的话打马虎,却从不因此责罚冷芳携。 庞飞善对太子的心思心知肚明,心里不痛快,但不得不对揽雀宫的特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太子还能忍耐多久,每回太子去揽雀宫,他都心惊胆战,生怕哪次传出太子欲行不轨之事,被冷芳携刺伤的消息。 但好在太子仿佛保有理智,在外界看来是个平和英明的君主。其内里的阴暗,以及对冷芳携的下流想法,只有庞飞善一人知晓。 赶走了太子,冷芳携把药奴叫进去问话,特意让十一先回房练字。 十一委屈得不行,不明白为什么总避着他。从前冷芳携与他最亲近,药奴像个寻常宫人一样,没什么存在感,可近来不知为何,冷芳携与药奴越走越近,却待他疏远了。 他又生气又伤心,憋着一泡泪在纸上恶狠狠地写药奴的名字,笔尖如刀,恨不得将其刺穿。 “我命你做的事情,成效如何?”冷芳携问。 药奴道:“已试验出药方,配出了一服。效果……绝佳。” 青年冷淡的面容霎时间冰消雪散,眉宇间说不出的柔和。 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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