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陆泽州坐到她床边,眉目温和,“在这里,我和你好好生活,这地方我找了很久,四面都是山林,物资丰厚,山里猎物不少,房子后面有一大片土地,可以种菜养花,地下室里我存了很多物资,够我们吃很久,不够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过一段时间出去一趟,采集物资。” “你疯了吗?”陆瑜听着他的话,觉得这个人已经不正常了,为了和她在一起,他竟将她带来这种偏远的山林里。 看着陆瑜满脸抗拒,陆泽州面色温和,他觉得没关系的,阿瑜从前那么爱他,如今不爱了,是因为曾经他混蛋伤害了她,只要他从头来过。 只要他们在这林间小屋里住一段时间,让她慢慢忘了袁州,习惯有他的日子,时间一久她就会重新爱上他。 他们以后会在这里生活很久,幸福很久,她也会为他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于是陆瑜,就这么被囚禁在这山林小屋里了,准确来说,也不算囚禁,陆泽州对他很好,并没有限制她的活动。 但她想袁州,她知道,她在这里呆得越久袁州就越是着急,她的危险性也越高,她是孕妇,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一旦出事,她根本没有应对的能力。 所以,呆在这里的每一天,陆瑜都在想如何离开这里,一直到某一天清晨醒来,她没有看见房间守着他的陆泽州。 几乎毫不犹豫的,她拿了外套后,便朝着山林里走去,她在陆泽州的口中听到过他对这片山林的描述,所以,她试着从靠近公路的地方走。 不知走了多久,陆瑜终于看见了公路,兴许是她走了太久,小腹隐隐作痛,她捂着肚子,在公路上挥手求助,路过的车子不多。 她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皮卡车,她几乎兴奋的冲了过去,却不想车里的司机突然举着长枪对准了她。 不等她开口,她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枪响,几乎瞬间,陆瑜身子瘫软了下去。 陆泽州发现陆瑜离开的时候,是两个小时后了,得知她离开,他几乎发疯一般的在山里寻找,还好,他找到了她在山里留下的脚印。 与此同时,四处寻找陆瑜的袁州也找了过来,几乎同时,两人都在山里听到了枪声。 陆泽州脚步一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法国不似国内,暴徒横行,尤其是这种山间树林,人烟稀少,若是遇上暴徒,只怕连尸体都难以找到。 袁州终究比陆泽州先一步来到枪声响起的地方,袁州赶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路过的老人,在清理路上的血迹。 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上前询问。 只听那老人道,“出事的应该是个孕妇,刚巧遇到在逃暴徒,估计是向暴徒求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射杀了,尸体刚被警察带走,可怜了,瞧着还是个很年轻的姑娘。” 第二十四章 不远处,陆泽州身子一顿,脚下虚浮,猛的他像是一个陷入绝境的困兽,他想要上前,可脚步虚浮无力,他想要去开车,去警察局领陆瑜的尸首。 可他站在原地许久,却依旧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做什么 陆泽州乱了,他自言自语,“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带走她,她就不会逃走,就不会出事,她会生儿育女,会幸福的生活下去,是我的错……” 恍惚间,他踉跄的朝着自己车子的方向跑去,可跑得急,他几次险些摔倒。 陆泽州情绪崩溃,似乎疯了一般开着车直奔警局,不知不觉,他的眼泪和汗水几乎模糊他的视线,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陆瑜的脸,她的笑容,她的声音。 袁州很快便发现了崩溃的陆泽州,意识到那老人口中说的人会是陆瑜时,他几乎半点不犹豫的跟上了陆泽州的车。 两辆车子几乎在公路上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车祸发生的时候,袁州还是蒙的,看到前面的车子被横穿的卡车撞飞出去,他几乎是本能的猛然踩下了刹车。 许久,前面的路段被堵住,卡车司机下车,慌忙去看被撞飞的车子。 袁州听到了警笛声,他苍白着脸从车上下来,他看到被一众人围住的地方,哪里躺着血肉模糊的人是陆泽州。 卡车司机是个大肚子的白人,他操着一口本地法语咒骂,“他是找死,突然冲出来,我都没来得及踩刹车,简直找死。” 陆泽州想努力睁开眼,看清前方的路,可他怎么也睁不开眼,耳边是嘈杂的声音,隐隐的他听到了陆瑜的声音。 “小爸爸。”是六岁的陆瑜,到陆家的两个月后,小小的她趴在他背上,软乎乎的问他,“以后,我叫你小爸爸,可以吗?” 他问她,“为什么不是叫哥哥。” 小小的她歪着脑袋思考,“因为哥哥不会保护阿瑜一辈子,但小爸爸可以,阿瑜也会一辈子保护小爸爸。” 十六岁的陆泽州当了陆瑜的小爸爸,承诺会保护她一辈子。 后来他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止保护她,还开始学习怎么照顾一个六岁的孩童,他教她识字绘画,陪她练钢琴唱歌,陪着她一点一点长大。 他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小萝卜头慢慢的长成大姑娘,她漂亮机灵,活泼可爱,他知道他养大的姑娘很迷人。 他身边不少富家子弟都喜欢过他的女孩,不过,他从来不会让那些臭小子接近他的女孩,他没想过让她嫁给别人,他会养她一辈子。 会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他断定她依赖他,离不开他。 可猛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养大的女孩,对他的感情不一样,那一刻他竟很开心,可开心过后是无尽的茫然和恐惧,世间人最怕流言,何况他清楚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孩,她禁不起那样的流言。 从那以后,他努力忽视她,避开她,他以为只要他躲开这一切,就会慢慢好起来,可他没想到她会离开他,丢下他,她从不知道十几年的羁绊,他血肉和灵魂早就捆绑在她身上了。 离不开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 天空缓缓下起了小雪,雪花飘落在浑身是血的陆泽州身上,他仿佛看见了陆瑜,他想,明明他说过他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可为什么她还是被他亲手害死了。 世界渐渐安静,有人悄无声息闭上了双眼。 “阿瑜,下辈子,不准再叫小爸爸了。” “那叫什么?” “哥哥,亦或者你喜欢的称呼。” “好。” 雪越下越大,陆泽州的尸体被带走,袁州在原地站了许久。 第二十五章 结局 袁州以为,这场雪会在他的人生中下一辈子。 她的妻子,她的孩子,甚至连害死她妻儿的人都在这一场大雪中丧命。 只是,寂静的大雪天中,有一道声音穿破云霄来到他身边,轻轻唤他,“老公。” 初始,袁州以为是幻觉,他不敢回头,他怕转身后看见的是空无一人后的失望和寂寥。 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身子一僵,猛的,他回头,看见了那束光。 陆瑜护着小腹,看着他眼中是劫后余生的欢喜,只是几秒后,她仅有的力气消耗殆尽,没走几步,便直直栽倒了下去。 好在袁州抱住了她,不敢耽误,他将她送去医院,还好,只是紧张过度加上疲惫造成的晕厥。 陆瑜并未像老人口中说的那般遇到暴徒被射杀,她遇到的只是山里普通的猎民,当时之所以朝她举枪,是因为她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头狼尾随而来,若是猎户不开枪,她就死在了豺狼口下了。 后来猎户将体力不支的她带上车,顺便将射杀的狼拖上车后才 赶往城区,途中遇到车祸遇上了袁州。 陆泽州的死,陆瑜是在袁州口中知道的。 听到陆泽州的死,陆瑜沉默了许久,漫长的沉默之后,陆瑜开口,“我想去送送他。” 袁州点头。 陆泽州的遗体是在法国火化的,他的骨灰是陆瑜和袁州一同送回桐城的。 下葬这天,陆瑜扶着颤颤巍巍的陆爷爷,站在墓碑前呆了很久。 葬礼庄严肃穆,陆瑜看着遗照里,陆泽州穿着白色衬衫,嘴角上扬,她记得这是他唯一一张带着笑容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她十八岁那年,他陪她拍证件照的时候,她磨了好久,他才拍的,当时他们还拍了几张合照。 之前她以为这些照片都被他丢掉了,但她收拾他的遗物时才发现,所有的照片都被他完好无损的保存起来了。 陆瑜想,陆泽州是爱她的,或许从前,在他们彼此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们是真心相爱过的,只是那些日子,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思。 人世间的无奈,她无法说明白,她知道,陆泽州的死,需要她用很长的岁月去释怀,但她也知道,她眼下爱的人,已经守在她身边了。 和陆爷爷道别,陆瑜和袁州没有直接回法国,他们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上,小镇生活节奏慢,陆瑜和袁州住了下来,离小镇不远的山里有座闻名四海的神山,以前陆瑜听人说过,那山很灵,只要连续去三年,便能实现心中所愿。 她并非唯神论者,只是总觉得她应该来这里。 他们住下的第一年,陆瑜在山脚下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很健康,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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