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关系,还有十天,她就再也不必听到这些令人痛苦的话了。 江羡姣这样想着,一步步走出了褚琰的视线。 身后,褚琰却看着那坚决的背影,眼眸不觉一点点沉了下来。 宴会终于结束。 江羡姣刚回府,就见许久未见的兄长坐在正厅上位。 他身材魁梧,面容冷峻,不假辞色的样子像座沉默的山,沉沉压在江羡姣的心上。 她低声喊:“兄长……” 江羡姣的话还没说完,江觉之却是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听莹儿说,你今日冲撞了公主殿下?” 江觉之语气微凉,眸子冰寒一片,不像是在和自己的亲妹妹说话,反倒像是在对待一个仇人。 江羡姣攥紧双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江觉之大她十岁,曾经是这世间最好的兄长。 她还记得,在父母离世时,江觉之跪在父母的墓前,指天发誓:“爹、娘,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生照料妹妹,让她岁岁无忧,平安喜乐。” 他湿透却挺直的脊背,江羡姣到如今都难忘于心。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无论寒暑,曾经的江羡姣是令整个贵女圈都羡慕的存在。 直到两年前——江觉之旧部的孤女江萤在江家登堂入室。 最开始,江觉之待江萤就如待一个邻家小姑娘。 然而江萤却一直跟在他身后,称呼他为兄长,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江羡姣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甚至因为江萤是孤女,出于同情心,对她照顾有加。 可慢慢的,兄长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看向江萤,每日早晨,他第一句话一定是问江萤;每次打胜仗归来,第一时间也是给江萤买奇珍异宝…… 江羡姣面对这样的变化感到极度慌乱,心慌意乱之下,她向江觉之提议将江萤安置在外处的宅子。 然而,江觉之却第一次呵斥了她:“江羡姣,你几时学会了善妒?” 当夜,江萤突然从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巫蛊娃娃,上面刻着她的生辰八字。。 江萤泪眼婆娑地指控是江羡姣所为,江觉之竟没有丝毫怀疑,立刻将江羡姣关进了祖祠以示惩罚。 祖祠内一片昏暗,那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寒风透过纸窗呼啸而入,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羡姣怕极了。 可无论她如何敲打门扉,回应她的只有那冷寂的雨声。 三日后,江羡姣才被江觉之放出来。 他语气极冷:“没有下次!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便从这府里滚出去!” 一句话,比整夜的雨还冷还要刺骨。 眼前,见江羡姣静默不语,江觉之眉头一压。 “是不是给你的教训不够,如今竟然胆敢对公主不敬!你还想不想在将军府待下去?” 冷厉的声音刺入耳朵,江羡姣只觉胸口像压了一座大山,每一次呼吸都泛着痛意。 苍白的唇蠕动着,吐不出半个字出来。 她心里明白,江觉之根本不会听她半句解释。 就在这时,大仙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羡姣呆立当场,怔怔无言。 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起孩童时,每当她生病,江觉之都会彻夜陪在她身边。 她想起爹娘去世后,尽管军营远在城郊,为了不让她孤单,江觉之依然每晚回到府中,陪伴在她身边。 可现在,他却默许别人欺辱她,甚至自己也成了欺辱她的人。 江羡姣眼一酸。 大仙又道: 这话将江羡姣从伤感里拉了出来。 是了,她已经决意离开这里,和他们永不相见。 想到这,江羡姣抬眸,尽管眼眶发红,目光却坚定地注视着江觉之。 “我今日便离府。” 江觉之愣住了。 他以为江羡姣一定会认错,就像过去一样,只要他表现出不悦,她总是会妥协。 江觉之随即回过神来,江羡姣的拒绝并未引起他的丝毫反省,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冷笑一声:“行,真是翅膀硬了,你若敢走,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江羡姣没再多言,径直回了房。 她的嫁妆被江觉之夺走给了江萤,这两年连新衣服都没添置,最后只带走了一点曾经的私房。 江羡姣提着细软经过正堂,江觉之还坐在高椅之上,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对她的离去似乎毫不在意。 江羡姣的心刺痛一瞬,却仍坚定地往外走。 只是没想到,刚走两步,就碰上了从外头回来的江莹。 看见江羡姣手上的包袱,江萤面上故作惊讶:“羡姣,发生了何事?怎么收拾了细软?” 身后传来江觉之的一声冷斥:“莹儿,别管她,快进来,外面太热了。” “兄长~” 江萤嗔怪地朝他应了一句,继而再度劝江羡姣。 “羡姣,兄长待你这般好,你服个软不就好了?为何总要和兄长对着干,惹得家里不安宁?” 江羡姣听着江萤一口一个兄长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终于难过地发现,在这个诺大的府邸里,只有自己是个彻头彻底的外人。 江觉之如今是江萤的兄长,不再是她的了。 江羡姣抬眸,目光带着一丝凉意望向江莹:“我没错,为何要认错?” 江羡姣的不按常理出牌让江莹一时语塞。 江羡姣又深吸口气,轻声说:“江萤,他现在是你一人的兄长了。” 说完,江羡姣绕过她,提着包袱便大步走出了府邸。 她刚出府门,就意外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身骑黑马,听见动静,偏头望来。 他身量挺拔,面如冠玉,一双狐眼辉映着夕阳像一抹暖玉。 是她的青梅竹马,尚书之子裴祈。 江羡姣扫了一眼他身后华贵的马车,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是他将江莹从公主府送回的。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曾经是彼此最亲密无间的好友。 裴祈相貌温润,内里性子却是冷漠疏离,交心之人甚少。 在江莹出现之前,他们视彼此为知己,甚至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挚友。 可是,江萤出现后,他便成了她脚边忠心耿耿的狗。 瞧见江羡姣,裴祈没几分意外,只是指了指她手上的包袱。 “你要离开将军府?” 江羡姣点头,吐出一个字:“是。” 裴祈亦颔首,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也好。” 江羡姣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句。 “既然被赶出了府,就安分守己一些。再让我知道你对莹儿不好,我定不饶你!” 江羡姣终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裴祈。 少年身形如竹,屹立在夕阳中,以往温和的面孔顷刻间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脸竟有几分阴冷。 裴祈不是第一回为了江萤警告她。 最开始,甚至因为她说了一句“凭什么我什么都要让给江萤”,就把她推下了冰冷的池塘。 直到江萤装模作样的出面劝说后,他才有所收敛。 江萤出现后,江羡姣对三个男人的面孔逐渐模糊,最后成了面目可憎的地步。 江羡姣心口情绪涌动,如冰雪般的脸上竟扯出一丝笑来。 脑海里随即传来大仙一声不满的‘啧’,江羡姣随即赶在大仙开口之前,抓住自己的衣袖,用力一撕! “裴祈,从今往后,你我割袍断义,永生不再是朋友。” 裴祈听到这番话,愣了一下,脸上的平静表情也随之消失。 这样平静的江羡姣令他有些陌生。 然而,他那惊讶的神情很快便消散了,片刻后,他温和一笑:“无事,我有萤儿足以。” 裴祈的反应在江羡姣意料之中,她稍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裴祈凝视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想要勒马去追,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 脑海中的大仙有几分惊讶: 刚刚向裴祈宣布绝交,江羡姣心脏像是空了一角,空落落的痛。 她红着眼感慨:“大概是……早就想这样做了。” 被至亲至爱伤害,被逼到绝境的痛,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大仙轻笑一声,似乎有些赞许: 他的认可冲淡了江羡姣心里的苦涩。 回过神来,江羡姣又有点苦恼:“今夜住客栈吗?” 她毕竟是个女子,又从未出过门,离开的时候不觉得,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担心害怕起来。 大仙懒洋洋道: 江羡姣惊讶不已,又觉得理所当然,大仙在她心中本就无所不能,凭空变出一座宅子来也不算什么。 大仙安排的是一处靠近皇城的二进宅院。 此地幽静偏僻,庭院内郁郁葱葱,下人们也一应俱全。 在大仙安心的声音里: 江羡姣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安心的上榻休息了。 这一夜,是她这几年里睡得最安稳的一天。 翌日。 江羡姣一醒来,便被丫鬟们摆弄许久。 再度睁眼,她愣住了。 铜镜中,少女柳眉弯弯,明净清澈的眼眸,泛着水光,樱唇琼鼻,身着一袭娇美的绯红绣百蝶缎裙。 自从江萤进了江府,江羡姣便鲜少穿这般鲜亮的颜色,衣裙都是挑江萤穿剩下的。 女子哪有不爱俏的,当下,她便开心地问大仙:“好不好看?” 大仙沉吟一瞬,才说: 用完早膳,江羡姣便出了院子,来到了一栋名为‘雅园’的珠宝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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