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朝政、天下,一切都在陛下手中。圣心,圣心——” 他沉沉道:“圣心,才最是要紧。” 太子怔怔地,在喉咙里发出一点响动,似是明白的应声,也似只是知道再无希望劝服舅舅的呜咽。 …… 承恩公没多留太子,太子也无心再在这里耽延。 回到东宫,早有工部尚书和几名臣属在偏殿等候。 他说出承恩公的话,便无言喝茶。 众人也皆沉默,各自思索。 “请恕臣斗胆了。”工部尚书先站起身,“承恩公之言,似乎有理,可若陛下真无易储之心,又为何加封楚王,到无可再封的地步?又为何直到如今,都不许殿下入朝办差?今年,可是连七殿下和八殿下,都在刑部和工部有了差事,这……说不通啊。” “这有什么‘斗胆’。”太子放下茶杯,“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事!” “臣要说的……”觑着太子的脸色,他走过去,低声,“承恩公虽然是殿下的亲舅舅,但,也是所有皇子的舅舅。” 他这话里的深意,便是承恩公并非真心为太子。 元后是因病亡故,生前温良淑德,宽和待下,无有一丝恶名。楚王出生时,元后已然故去。云贵妃盛宠在后,更不曾与元后结仇。所有皇子包括楚王,都不可能不认这位嫡母。 承恩公府现在不愿相助,是打着两不得罪,即便将来是楚王登位,也能保住全家荣华的主意。 “即便别处多一人、少一人都不要紧,那可是中书省,中书省右相之位。”看太子并不作声,工部尚书又深入说,“就算承 恩公年老体衰,无力上朝……鲁大公子可正当壮年,又为何——” “表哥,他也是先天体弱。” 看一眼太子妃的亲兄长——他的舅兄,太子淡声笑道:“舅母才走了两年,孝还没过。就是出了孝,舅舅又只他一个儿子,他不服侍在旁,难道叫表姐回家侍奉老父?” “请舅舅回朝的事,就这样吧。”他起身,迈步离开,“今后,不必再提承恩公府。” - 自楚王十八岁任兵部尚书,多年以来,兵部的一切事项,九成都由侍郎办理。他常年在外,并无空闲、也无精力亲自过目政事。 他得授太尉后,长兴侯升为尚书,他也正式卸任。 大胜的封赏俱已结束。朝廷重回正轨。他不必再往西疆巡边,辽东亦然安定。至于南越、南诏,近年还算安分。 身上又无实职,他便忽然多出了大把空闲。 多出来的一日六七个时辰,他一半用在青雀和承光、四郎身上,两成用于大郎和二郎,余下三成,都花在了礼部。 他每日都会在礼部两个时辰,盯着官员筹备他和青雀的大婚之仪。 虽是“次妃”,但既位同县公,是否也该走六礼? 皇子娶妻,宫中皆按例赠与嫁资,他的次妃,也该有寻常皇子妃出阁的嫁资。 ——此事,礼部上禀皇帝。皇帝皱了皱眉,叫开内库筹办了,又命礼部尽量满足楚王的一应要求。 还有,他次妃的吉服该是何等规制?冠上用几尾凤、几样珠玉?乃至她新年入宫朝贺,该依丈夫的排行还是自身的爵位站立排序,桩桩件件,事无巨细,他想起哪件事,就会问礼部哪件事。 便是暂且无事可问的日子,他也会来礼部衙门,坐满两个时辰才走。 礼部尚书——太子妃的亲舅舅——想躲着楚王走,却不能一上午都不在衙门,着实躲不开。 在如此的关切之下,礼部迅速择出一个年前的吉日:十一月十九日,做楚王和次妃的大婚之日。 这日,楚王又是辰初便到了礼部。 礼部已有了一处专门接待他的房舍,就在礼部尚书大堂之侧。 小吏也照例奉上礼部最好的茶。 接过茶水,楚王鼻尖微动。 他淡淡挑眉,又仔细嗅了一口茶香,便踱步到案上新供的鲜花旁,嗅了一口花的浓郁香气。 这茶……有毒。 第122章 “交代”这是一步险而收益丰厚的棋。…… 世上没有无色无味的毒药。 只要是毒,就一定会有不同寻常的颜色,令人警惕的气味。 所以下毒,不会有人直接下在白水、米饭里,或借茶、或借酒、或借花蜜,或借肴馔汤羹点心,总要以其他气味颜色做掩盖。 比如这香气馥郁的祁红。 再比如,这甜香和苦香糅杂的菊花花束。 又看一眼杯中茶汤,楚王轻声一笑。 “这茶,”心中一瞬转过数种应对方式,和每一种方式会有的不同发展,他看向端茶来的小吏,随意问,“是你泡的?” “是……是小人泡的!”小吏正要出去,听得这一句问,有些慌,也有些惊喜,连忙转身,“殿下?” “这些日子,你服侍得不错。” 楚王端着茶杯,踱步到放着茶壶、茶盘和其它几个茶杯的几案。 他身后,林峰已眼神示意亲卫护住花瓶,又忙跟上脚步。 “我要赏你。”楚王打开壶盖,轻轻嗅了嗅,“还有这里扫洒的,院子里扫洒守门的,打水的,礼部管收贮盐酒茶糖和一应器具的,今日送来这花的,还有这一个月里,可能进过这三间屋子的——你去,把他们都带过来。” 小吏先还赔笑,一时听得发愣,渐渐察觉出了什么。 “……殿下!”他两膝发软,直愣愣就跪了下去,“小人——” “去吧。”他看见楚王对他微笑,“别怕。” 林峰走上前,两手有力地搀扶起了小吏。 楚王放下壶盖,轻声告诉他:“若与你无关,就去把人都带回来。有人护送你,能保住你的命。” “我给你——”他宽容地说,“半个时辰。” …… 半个时辰,足够整个礼部都知道,今日送给楚王的花和茶水出了差错。 礼部尚书带着两个侍郎都来赔笑询问,主动提议这就请太医来验看茶水,又说去报刑部、报大理寺和御史台、京兆府,让这些衙门都派人过来验查,一定找出是谁要谋害楚王。 说出“谋害”这两个字时,礼部尚书没能忍住,重重打了个寒颤。 他身旁的两名侍郎,更是早已汗如雨下,在十月初冬的冷风里,站在回廊下,一袖又一袖抹着额上的汗。 “还是,等人到齐了再说。”楚王端然坐在茶壶之侧。 礼部尚书想进屋子,又不敢进。背后再如何巴望楚王一死,好让东宫安稳,屋里这尊神,到底是陛下的亲子,大周的亲王,是十年间接连灭国了东夏和西戎,还亲手杀过发妻和亲子的狠绝之人。 他又有嫌疑。若贸然入内,更惹了这杀神不快,他是朝廷命官,二品尚书,应当不会死,可若楚王不顾体面,当众打他一顿出气……恐怕连陛下都不能说楚王一句不是! 可若任此事闹大,牵连到东宫,牵连到家中,还不如…… 一时欲进,一时又思退。 就在礼部尚书拿不定主意的这一会,林峰和几名亲卫带着小吏,领着一大串人回到了这所院子。 “走吧。”楚王亲手端起茶盘。 “殿下……六殿下!”礼部尚书慌张问,“您这是——” “入宫,见父皇。”路过他身边,楚王竟还对他笑了笑,“这茶好,花也妙。皇城之中,大明宫咫尺内的礼部衙门,竟能出现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送与父皇一同欣赏。” 在几个亲兵的围随下,楚王悠悠走出了房门,又走出院门。 当然有人想抢走他手里的茶和亲卫捧着的花。可这世上,只凭力气、凭武艺,谁能在楚王手中硬抢到东西? 不中用了! 带着人“呼喇喇”跟楚王向大明宫跑,礼部尚书只能在心里做了决定,眼神示意亲信快去东宫回禀! 至少,让殿下有个应对的准备! …… 捧茶从礼部入宫的这一路,礼部发生的事,也飞快传遍了整座皇城。 到楚王迈上紫宸殿的台阶,一步一步向大殿靠近的时候,皇帝也从太监的急声回禀里,大概知道了情形。 是真有人给楚王下毒,还是他借机陷害东宫? 皇帝命人去传禁卫、传太医,便再坐不住,索性站起身,走了出去。 一大串跟来紫宸殿的人,除了楚王身边的太监和亲卫,都已走得气喘腿软,跟不上他上台阶的速度。 “父皇。”楚王笑着将茶盘展示给皇帝,“今日儿臣到礼部,才要喝茶,忽然觉得茶味有异。这花又插得奇怪:颜色虽好,可苦香甜香混合,反倒难 闻,像是在掩盖什么。” “事关礼部,儿臣不敢擅专,便将一应证物证人都带了过来,请父皇查明。”他略侧身,请皇帝看正艰难上阶的百十个人。 皇帝额角乱跳。 “这,这——”他不能指责楚王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便喝命陈宝,“快把这些人带去偏殿,逐个审问!” “是!”陈宝忙领禁卫下阶。 “父皇已经知情,儿臣就偷懒不管了。” 将茶盘交给另一个紫宸殿的太监,楚王笑道:“想是这一月里,儿臣聒噪礼部太多,礼部有人厌烦了儿臣,想开个玩笑,让儿臣在家歇息几天也未可知。既招了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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